末世文科生 第8章

作者:老天鹅啊 标签: 西方罗曼 末世 玄幻仙侠

  罗兰哭得更凶了。

  飞行器的驾驶员很机警,看到前方路上有军用飞行器就会立刻变道。

  也有实在避不开的时候,贴着军用飞行器驶过时三个新人类就屏住呼吸,发现没被抽查之后便猛地把气吐出来,一阵狂喘。

  戴文捂着心口说:“我不行了,我心脏要停了,这不合理。我不是s盟辖区的人,他们没理由阻止我回家,肯定不会查那么严的……”

  罗兰已经哭累了靠在朱迪肩膀上打嗝。

  眼瞅着飞行器离隧道越来越近,安琪也有点沉不住气了,她四下看看——行李箱要过安检,肯定躲不了,要藏只能藏在飞行器机体内。

  她小声唤罗兰和朱迪道:“让我出去一下,我到后面看看。”

  朱迪诧异:“现在吗?现在还在飞行中啊。”

  “都这时候了还遵守什么交通规则。”安琪说着已经把安全带解开了。

  朱迪皱着眉头:“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这应该是飞行器内绝大多数普通人类的想法。

  他们或许因新人类们的慌乱而略有紧张,但更多的是觉得夸张——真的会有那么严重吗?好好的一起来的人,怎么可能不让走呢?就算暂时不让走又怎么样,大不了在奇斯卡住段时间,之后辖区之间协商好了自然会把他们接回去——毕竟他们是以游学名义被派出的,常青藤大学有义务为他们的安危负责,他们怕什么呢?

  其实这样的想法也有道理,而且可能性很大,但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

  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这种心慌是根本控制不了的。

  驾驶员本身就高度紧张了,这时候又从后视镜看见有人站起来走动,立刻喝道:“干什么!这是驾驶途中,坐下!”

  雄厚的声音听得所有人都是一颤,偏偏安琪还是一溜烟跑到飞行器最后,蹲在地上悉悉索索,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驾驶员不得不找了个空中停靠点停机,然后暴怒地冲到飞行器尾部去:“你在干什么?我让你坐回去你有没有听到?!”

  安琪从地上抬起头来:“请问飞行器的燃料机可以先拿出去一个吗?这里完全可以藏下一个人。”

  藏是可以藏,但只有身材最娇小的罗兰蹲得进去,安琪身高将近一米七,戴文大概有一米八,怎么看都不是进得去的样子。

  驾驶员帮忙把燃料箱拉出来一个,藏在了后排座椅下,然后把罗兰抱了进去。

  安琪很怀疑罗兰能不能行,因为在关闭挡板前罗兰死死拉着她的手,不停喊着:“别,我害怕,我不想一个人在这里!”

  安琪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后,上面是清晰的五条红印。

  驾驶员立刻把挡板关上,安琪用力甩着发痛的手,推朱迪道:“走走走,回去坐好,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好在事实证明,安琪的这番操作有点多余。

  他们进隧道时是跟在一辆家用飞行器后面的,安琪坐得还算靠前,能清楚得看见那辆飞行器的后排坐了一个四只耳朵的人——尖尖的主耳下还有两个畸形的小小副耳。

  安琪格外在意那辆飞行器的动向。

  只见在隧道口,几个灰色军装的士兵对飞行器略作检查,然后便打开了闸机,进行了放行。

  安琪心里一下子踏实了,看来如果不是奇斯卡人,或者说不是s盟辖区的新人类,就是可以离开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着急把罗兰藏起来——罗兰是奇斯卡人,如果他们三个新人类中有谁最可能被扣押下来,那就是罗兰。

  前面那辆家用飞行器驶入了隧道深处,接下来,轮到他们了。

  几个士兵登上了飞行器,对乘客和驾驶员的身份证明逐一查验。

  安琪还算自然地递上了自己的身份证明,士兵只看了一眼,便语气生硬道:“站起来,下去。”

  安琪当场怔住。

  士兵也没打算跟她多话,直接粗鲁地上手摘下她腰间的安全带,然后扯着她的衣领把她揪了起来。

  要不是朱迪立刻帮忙按住那个士兵的手腕,安琪甚至可能因此走光。

  朱迪怒道:“你干什么!s盟辖区的士兵就是这样的吗?她是个女孩子!”

  士兵用更响亮低沉的语气吼道:“这是变异人!是抢夺你生存资源的异种!”

  朱迪被这声音吼得腿脚一软,吓得几乎要流泪,再没有勇气多说一句话。

  士兵继续把她往外拖拽,安琪这才反应过来,奋力挣扎着:“放手!刚才那辆飞行器内分明也有新人类,凭什么他可以走而我不行?”

  士兵拖拽的动作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只揪着安琪的衣领轻蔑地冲她冷笑:“如果你是皮克西西,那你也可以被特殊对待。”

  安琪霎时扭头看向飞行器前方,看着那辆家用飞行器消失在了隧道深处。

第10章 脑笨,人疯,权力大

  辅导员和驾驶员其实还是靠谱的,他们很快上前制止,厉声呵斥这些士兵住手。

  但显而易见,这些士兵的文化水平并不高,甚至说是兵痞毫不为过。

  再看年纪,其实比飞行器上的学生们大不了多少,还是不知轻重的年纪。

  他们也是第一次执行这种任务,看起来相当兴奋,而且从他们动不动就摸枪的姿势来看,安琪深刻怀疑,他们已得到“允许开枪”的指令。

  脑笨人疯权力大。

  安琪的衣领始终被揪在士兵手里,辅导员他们据理力争,不过安琪心里其实很希望他们别再吵了。

  但是在安琪找到开口的机会之前,这个士兵已经拔枪道:“新人类没有权力占有资源!如果你们坚持,那就带一具尸体回去吧!”

  辅导员和驾驶员霎时吓得面色苍白,安琪的腿脚瞬间软了下去。

  有一种永载史册,是她是这场动乱中的第一个遇害者。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长官让我来负责安置,这辆飞行器上没有的话,我就先把站点内的那些带走了。”

  好在拽着安琪的士兵似乎也不是真要开枪,只是想威慑一下,见辅导员他们不再制止,便把枪塞回去,甩手把安琪丢到了来人手上:“带走安置吧,她也不是s盟的人。”

  安琪觉得自己就像个物件一样被扔来扔去,不过这个叫阿尔文的人倒是没有去揪她衣领,只是拉着她的手腕子把她接过去,然后公事公办道:“还有吗?”

  又一个人被丢过来,撞得安琪后背生疼,她回头一看,果然戴文也不能幸免。

  阿尔文做了个很奇葩的动作,他用右手把戴文的手腕拽过来,然后同样交到左手里,把戴文和安琪的手腕攥到了同一只手上,抬头还是那个语气:“还有吗?”

  戴文条件反射地想看向燃料机的方向,被安琪狠狠踩了一脚,吃痛地叫出声来。

  差不多同一时间,有士兵在后面问道:“座椅底下的燃机是干嘛用的?”

  驾驶员已经面如土色,但仍强撑着答道:“是备用的。”

  只听“咔”得一声,燃料舱的挡板被整个儿卸下,罗兰尖叫着被拽了出来。

  士兵扯下她的随身包包拉开拉链,直接倒过来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空,然后从地上翻找出了她的身份证明。

  “你可以走了,阿尔文,这个在奇斯卡有住址。”士兵说着把罗兰的身份证明丢回地上,顺便告诉她,“你可以回家了,好好看看《异种法令》,不要再做这些违法的事。”

  另一边,阿尔文手上一个用力,一言不发地把安琪和戴文拽了出去。

  戴文其实有一肚子话想问——“你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我们的行李还在飞行器上,我们能不能回去拿”。

  但是因为被刚刚那个士兵拔枪的举动吓住,他现在什么也不敢问。

  安琪状态还不如他,她几乎是被一路拖着走,脚腕软得好像面团捏的。

  阿尔文低头看她一眼:“站起来。”

  安琪声音发着抖:“我不能,先生,我走不了路。”

  阿尔文丝毫不掩饰脸面上的烦躁,但他似乎就是那种比较沉默寡言的人,所以他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先把安琪和戴文拉扯上了一辆大型军用飞行器,收走他们的身上的所有电子设备,用挂壁的镣铐扣住他们的手腕,然后锁起车门再去带那些被控制在站点内的新人类。

  可能是学过一点心理学方面的知识,或者是怕安琪和戴文有什么互相开锁的神技,阿尔文特意把他俩一左一右锁得很远。

  戴文见舱内只剩他俩,又想起安琪刚刚虚弱的样子,立刻便唤她道:“你还好吗?腿没事吧?”

  却见安琪正眉头紧皱地看着窗外,和刚才的娇弱判若两人。

  “戴文,我们来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安琪语速飞快,“我原以为他们颁布《异种法令》的目的是逼迫新人类移民,减少s盟的人口压力,从而把精力更多地放在对外侵略上。但如果那样的话,我们俩应该会因为不是s盟的居民而被驱逐出境,罗兰则更可能被扣留,但现在看来情况完全相反。”

  她不自觉地咬着没被扣住的那只手的指甲:“我们即将被带走安置,而罗兰则可以回家,也就是说我把他们想得太好了,他们可能没打算用那么温和的方式处理我们。”

  “按士兵们的说法,他们不认为新人类有权占有资源,那么我们所要面对的‘安置’估计不是什么好去处,但是他们应该也没有魄力直接杀掉我们——他们一定已经为战争做了一些准备,先打哪再打哪是有策略的,公然屠杀其他辖区的新人类容易打乱策略,我觉得他们不敢。所以我们最可能是要被安排在一个很垃圾地方的住段时间。”

  戴文听得发怔:“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些很恐怖的词?”

  安琪没搭理他,继续道:“那这样的话,《异种法令》颁布的终极目标应该是新人类们占有的资源——不仅是他们在s盟生活会占有的,甚至还包括他们手上已掌握的私人财产,s盟担心大量新人类外流会卷走大量钱财,所以打算完全封住新人类的口袋。”

  戴文不由喊冤:“那他们扣住我们有什么用?我们可没什么钱啊,就算有也是存在家乡所在的辖区,跟s盟有什么关系?”

  安琪连连点头:“没错,扣住我们确实跟他们的终极目的关系不大,但他们实在没有理由直接剥夺那些富有的s盟新人类的人身权利和个人财富——新人类早已深入各行各业,贸然行动会导致社会生活乱套。s盟现在发展得就像个畸形的怪物,绿植稀少,经济强大,孤注一掷——它可以一拳揍飞它的敌人,但也脆弱到很容易因一点点的内部问题溃于蚁穴。”

  戴文崩溃了:“你能不能别再说你们辖区的那些专用词汇了,我是真的听不懂啊!”

  安琪总结道:“所以这场迫害只能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我们属于第一梯队——这是一个信号,暗示各行各业可以开始公然歧视新人类的信号,它在告诉大家新人类将不再拥有人权,那么新人类就会被逐渐从社会中剔除,到时再从他们手上卷走财产甚至于发动一场屠杀,都会易如反掌。”

  安琪说得口干,想喝水,但显然没有。

  她只好继续梳理思路:“而我们之所以成为这样的第一梯队,是因为他们有充分的理由——按照《异种法令》的规定,我们不被允许离开s盟,但我们又不是s盟的居民,没有住所,那么他们便以‘安置’为名对我们进行管控封锁,将这样一个‘温和’的行为作为一切的开场再合适不过。虽然现在有点马后炮,但我好歹是想明白了——那么我们再来考虑一下解决办法。”

  “我们不能被带去安置点。”安琪斩钉截铁,“我们已经被收走了手机,那么被带到安置点的新人类应该都没有通信设备,到了那种地方我们就完全与外界脱节了,被怎么对待都有可能,还出得来才有鬼。”

  安琪说:“所以从现在开始到抵达安置点之前的这段路程很重要,如果能跑掉,那差不多就只有这一次机会。”

  戴文用力拽拽扣住自己手腕的镣铐。

  他和安琪现在完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他原以为自己会是安琪的靠山,所以还强撑着保持镇定,当他发现安琪可能是他的靠山之后,立刻变得小鸟依人起来。

  当然也可能是被安琪的话给吓的,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上点哭腔:“你确定我们还有机会吗?严格来说我们现在已经是完全与外界脱节的状态了。”

  “有机会的,因为我们的运气还没坏到底。”梳理完毕的安琪已经完全镇定下来,她再次看向窗外。

  那个叫阿尔文的士兵已经走出了空中停靠点,板着张脸指挥新人类们进入这辆军用飞行器。

  安琪决定再对这位士兵先生做点什么。

  另一边,罗兰手忙脚乱地收拾起自己散乱在地的物件,衣服上还沾着藏在燃料舱里时沾上的燃油。

  她两眼红肿,头发蓬乱,浑身都在发抖。

  从罗兰缓慢的步伐可以看出,她还是抱有一线希望能够留在这艘飞行器上,和大家一起离开这里。

  但是飞行器上没有人敢再为她说话,包括辅导员老师和那位驾驶员。

  士兵似乎嫌她走得太慢,吼她道:“快一点,不要磨磨蹭蹭的!”

  罗兰被吼得脚下一软,跌坐在地。

上一篇:我佛不渡穷比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