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在妖局上班摸鱼 第70章

作者:江月年年 标签: 玄幻仙侠

  小男孩接过来一看,发现那是只菜狗。绿色的憨笑狗狗,头部围一圈绿色菜叶,好似嘲讽些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男孩:“!!?”

  “没事,你自己再挑一个,让老板拿给你就行,我们先走了。”楚稚水软言安慰受刺激的小男孩,她赶紧推着幼稚的辛云茂往外走,吐槽道,“你再这么搞心态,他以后就不来了,彻底把游戏城戒了。”

  小男孩最初就不该嘲讽辛云茂,辛云茂可是阴阳怪气祖宗,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一人一妖从游戏城出来,不知不觉就耗空游戏币,抱着赢回的奖品往家里走。

  天色渐暗,晚风习习。澄澈天空染上黄昏的朦胧,在天际线处晕出浅黄、淡紫、微红的梦幻颜色。

  河水在晚霞里波光粼粼,长桥上的路灯已亮起,更为这座小城增添光彩。

  楚稚水挥舞着手中的竹子小锤,她现在离开游戏城,终于有机会询问道:“你刚才怎么中奖的?还有之前怎么赢那个小孩?是不是作弊了?”

  “什么叫作弊?”辛云茂闻言蹙眉,振振有词地反驳,“我凭实力跟他玩,怎么能够算作弊?以前就说过吧,只要是世间合理的,我都可以让它实现。”

  “……这还不算作弊吗?”

  “作弊前提是必须参与进来,我本来就不需要遵循规则,所以不能算作弊。”

  人类作弊是要牟取私利,他根本就不需要这些,功名利禄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甚至不如在游戏城跟小男孩一决胜负有意思。

  人类社会在他眼里跟游戏城没差别,不管是金钱、地位、名声或气运,都跟能改数据的赌博机一样,只要手指一拨就可以变动,完全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正因如此,神不容易理解人类的七情六欲,在无限能力背后,就是永恒的无感,一切都唾手可得。

  只要是天地间存在的事,不会撼动到法则,那他都可以办到。

  “是你总不找我许愿,所以才不知道这些。”辛云茂抱怨道,“每次许愿只是些小事,不是让我帮你刷鞋子洗椅子,就是带饭吃你剩菜,反正都没有正经愿望。”

  她要是许愿发财暴富,现在估计早财富自由,哪里还用得着上班?

  楚稚水郑重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吃剩菜真跟我没关系,我至今也不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做。”

  “是你愿望少才这样。”

  “主要我确实没愿望。”楚稚水无力发声,她眼看他闷闷不乐,开口道,“这样吧,我现在许一个愿。”

  辛云茂望她:“什么?”

  “以后跟我玩游戏不许作弊。”楚稚水不悦地发声,“不然我不是赢不了了。”

  辛云茂一愣,小声辩解道:“……我刚刚跟你也是认真玩的。”

  他和楚稚水都是公平竞争,就是故意气小男孩,这才稍微耍点手段。

  “我知道,不然你早挨揍了。”

  辛云茂轻轻地哼一声。

  一人一妖走上跨河长桥,眼看小区就在不远处,都不知不觉地放慢脚步。

  楚稚水仰望天色,她借着最后的微光欣赏黄昏景色,说道:“听说今天本来有暴雪冰雹,结果到这个时间,连一片雪花都没看到。”

  辛云茂侧头看她,她穿一件洁白的轻薄棉服,好像裹着软绵绵的云朵,莫名就透出几分可爱。他迟疑一会儿,睫毛颤了颤,问道:“你想看雪吗?”

  辛云茂不太喜欢雪,所以他会安排放假,但不可能真下冰雹。暴雪和冰雹对竹子来说,是冬天里的残酷摧残,如果落在他身上,他同样觉得难受。

  “我没见过十一月就飘雪,还以为会飘点雪花下来,那种一落地就融化的。”楚稚水肯定不愿有冰雹,但雪花好歹是冬季特色,总归是吸引人的。

  辛云茂沉默。

  片刻后,他们缓缓地向前走,半空中居然真飘下雪花,在路灯的映照下闪闪发亮,随着微风悠然地打转,消逝在波光荡漾的河面上。

  不远处传来孩童的欢呼声:“下雪了!下雪了!”

  “等一天就下这么点。”旁边的大人出声感慨。

  绚丽霞光和晶莹雪花互相映衬,好似漫天都飘起金粉,将槐江市装点得夺目起来。

  楚稚水拈起一片飘来的雪花,她似有所悟地回头望辛云茂,只见他漆黑的碎发也沾染冰霜,但那点小小的寒意眨眼间就融化不见。他目光柔和地盯着她,什么都没有说,又什么都说了。

  他的眼眸透润如墨玉,深色的眼,深色的发,深色的衣。偶尔白雪附着,很快随风消散。

  她没准终其一生看不到他白首的时刻,只能通过天空中的点点柔雪,用想象力描绘出那一幕。

  她忽然想起一首诗:飞雪有声,惟在竹间最雅。山窗寒夜时,听雪洒竹林,淅沥萧萧,连翩瑟瑟,声韵悠然,逸我清听。1

  现在也算是听雪敲竹了。

  楚稚水停步观雪,无法描绘此刻的感受,笃定道:“是你做的吧。”

  辛云茂跟着她停下,他盯着她脸侧发丝上的雪花,或许是没触碰到她脸颊的缘故,那枚小小的冰花没有立马消融,还在调皮地贴着她。

  “不管是放假,还是下小雪,都是你做的吧。”她迷惘道,“但这有什么意义吗?”

  她早就该猜到,这些事对他来说轻而易举,无非是他愿不愿意做而已。

  辛云茂一只手散漫地插兜,一只手蹭掉她发丝上的雪,像往日般平静:“没什么意义,但你会高兴。”

第47章 只要待到灼灼朝晖露面,就是她约定好的“明天见”

  这是一场晴空雪,见不到半点乌云,纯白的雪蝴蝶蹁跹飞舞,惊扰她尘封已久的心扉。

  楚稚水深吸一口气,清爽的空气涌入肺部,只感觉胸腔内轻微震颤,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中破茧成蝶。她强压这股古怪到发昏的冲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轻声询问道:“我高不高兴对你很重要?”

  “当然。”辛云茂道,“你高兴我就会高兴。”

  楚稚水更感心口热意弥漫,索性坦荡直视辛云茂。她的明眸如璀璨宝石,透出直指人心的力量,追根问底道:“为什么?”

  辛云茂见她满脸正色地追问,他怔愣数秒,又陷入沉默,好像在静心思考。

  楚稚水耐心地等他作答。

  良久后,辛云茂喉结上下滑动,他轻叹一声,实话实说道:“我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背后原因,但他能感受到情绪变化。如果她感觉高兴,他同样会振奋得心跳加快,似乎被她的欢乐感染;如果她感觉低落,他同样会沉寂得提不起劲,想要帮她打起精神来。

  他无波无澜的心弦被她随意拨动,就好像跨越四季般多姿多彩,春夏秋冬都是不一样的颜色,喜怒哀乐都是不一样的滋味,跟过去的千年截然不同。

  他还无法探开那层朦胧的纱,只会追随自己的感觉走,知道他想这么做,他想要让她开心。

  楚稚水屏住呼吸等候许久,也不知道究竟在期待什么,却只等来他懵懂的回答,而且完全答不到重点上。她一向脾气好,如今难得恼火,惊声道:“为什么你不知道?”

  辛云茂见她动怒,他连声音都吓得变小,无辜地试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

  这话像绕口令,更是火上浇油。

  “那你知道什么?”楚稚水忽然恼羞成怒,她猛地握紧竹子捶,气急败坏地打他,似乎妄图敲醒他,“你还能知道些什么!?”

  他空空的脑袋瓜里到底装着什么!?

  辛云茂第一次见她气得跳脚,他乖乖站在原地任她暴揍,就好像一条蠢狗狗,做错事被人骂一顿,都不知道错在哪里,只能满脸迷茫地眨眼,呆呆傻傻地望着她。

  楚稚水看他满脸发懵,更是气得脸庞发热,咬牙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弑神的方法?”

  辛云茂一怔:“弑神?”

  楚稚水面无表情:“比如说干掉神君什么的。”

  她现在濒临黑化的边缘,一度产生杀了他的念头。

  辛云茂:“……”

  辛云茂见她怒火中烧,他心虚地咽了咽,小心翼翼地答道:“这很难,就算你许愿,我都做不到。”

  用实力杀死他基本是不可能的事,连龙神当年围剿都没有做到,还被大卸四块压在观察局地下。

  楚稚水见他满脸不忍和为难,颇有一种自取其辱的感觉。他的表情像在无声透露怜悯,恨不得满脸写着“怎么办但你是凡人太弱了根本没办法杀掉我”。

  辛云茂对她的愤愤不平束手无措,他绞尽脑汁地思量好久,提议道:“你真想这么做,可以体验一下。”

  楚稚水疑道:“体验一下?”

  “你别松手。”辛云茂伸手握住那根竹子捶,一人一妖同握一根竹子。

  楚稚水面露不解地照做。

  辛云茂就这么牵引她抬手,然后将熊猫抱竹捶往自己胸口一戳,接着佯装受伤地侧过身,摆出一副要濒死倒地的模样。他的动作挺流畅,唯独声音没有入戏情绪,平铺直叙道:“啊,我死了。”

  “……”

  楚稚水静默数秒,她用竹子捶猛戳他好几下,淡声道:“你好浮夸,不要再做搞笑男了。”

  他还是一本正经地搞笑,神色无波无澜、凛然若雪,做出来的事却让人无语。

  长桥的路程不算长,但他们一路打闹好久,这才抵达小区的门口。霞光早就不知不觉褪去,初冬的天空彻底暗下来,居民楼却亮起温暖的灯火。

  辛云茂将生日礼物和游戏城奖品取出来,他没有立刻交给楚稚水,反而静静地望着她,嘴唇微微一抿,却什么也没说。

  他好像在此刻对人类感情有体悟,头一回深刻领会怅然若失一词。

  从未拥有过,就不怕失去。

  因为拥有过,不忍心放手,所以才怅然。

  楚稚水见他僵站不动,竟难得跟他心有灵犀,读懂他在此时的感受。她喉咙发涩,想要张开嘴,却不知说什么,最后犹豫好久,柔声开口道:“谢谢,我今天很高兴。”

  “嗯。”

  他的“嗯”就代表“我也是”。

  辛云茂低低地应完声,这才将礼物都递给她,回想起一天的愉快,总算驱散一点遗憾。

  “明天见。”楚稚水接过东西,笑道,“晚安。”

  “……晚安。”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仍站在小区外迟迟未走。

  辛云茂抬头仰望夜幕中的星月,只要待到灼灼朝晖露面,就是她约定好的“明天见”。

  家中,楚稚水抱着一堆东西回家,进门时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楚霄贺。

  楚霄贺正在看电视,他听到门口的动静,询问道:“怎么在外面吃了?”

  他下午收到女儿信息,说是要晚回来一点,不用等她吃晚饭。

  楚稚水解释:“中午本来就吃撑了。”

  “你出去好长时间。”楚霄贺随口道,“是遇见谁了吗?”

  “……没谁,就逛逛。”

  楚稚水知道父亲是闲聊,但她突然有一点发虚,含糊两句就溜回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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