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枝 第54章

作者:三侗岸 标签: 天作之和 校园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现代言情

  他忍着不爽借口扳手腕。

  碰她一下?那他要碰得更多以赢回据地。气息要完完全全占领,她的疆域只能为他大开城门。土壤下全是他的根须。

  他本对无聊的游戏无意。却知道她和他打游戏后那天沉默了。他打开游戏下载商城用新号登上。通过头像点开她的主页:看她有没有固定队友玩游戏,是男是女。有没有撩别人,有没有游戏对象和亲密关系。只除了卢子谅没有别人。

  和别的男生组队打游戏,他是多余的?

  心口堆了一叠废墟。灰尘满天在飞。

  刚进队伍就听她夸他厉害。

  厉害?

  他若是天天打他绝对比他厉害千倍。他撑着男人自尊说上错号了,于是用顾隐的号充充脸。可他本就不会,转念一想。

  既然“不会”就要好好利用。

  他耍计一直不会让她一直跟他带他照顾他。最后因为“不会”毁了她跟他别人玩游戏的兴趣。

  他装无辜,也乐意展示愚笨。

  后来因为毁了她的游戏体验所以才躲他、拒绝和他一起玩、不理他?

  小气。

  –

  还未搞清她排斥的原由就撞见恶心东西背她。本做这么多只是想让她主动认输,结果最后是他看不得她被别人抢走,哪怕可能性很小。

  他胁迫她和他谈恋爱。

  她不是喜欢亲他吗?他下定决心主动回应,只轻轻一碰。他才意识到她是甜的。于是试探啄第二下,甜如桃肉。没有第三下,因为她突然反吻他。他吓呆了,呆后又羞又奋。他在心头默念:这次你可不能耳红。你不能丢脸显得懵懂无知被压制。

  可你却为什么喜欢被她强迫?

  这次她竟然直接伸了舌头…

  生疏的他差点因不会换气离世人间。

  她第一次这么熟练?他顿时不满。

  他越来越幼稚了。

  –

  她非要口是心非。

  他洁身自好、专情温柔。她凭什么不跟他恋爱?

  他也不逼她。他深知距离产生美感,若即若离会让她产生患得患失的危机感。他要逼她认清她的心,也借“一夜情”给她台阶下。

  因为女生不愿意,即她心里并不反对她与他更进一步。只是她需要借口,需要你给她各种理由,她需要欺骗,需要你把后来出现的行动都给予合理的解释。

  他会变成她喜爱的类型。她若爱主动强势,他愿意被动示弱。尽量不逾越她,她说禁止他可以压抑。

  他本也纯良也冷如雪梅。

  白色容纳万物。也因被染黑后再也不会洗净。

  她勾发他的潜欲。越潜越浓,至冷也炙热,压抑后释放是放纵。欲如海,风平水静也可船翻巨浪。

  物极必反。压抑过冷,现在反而暖到扭曲。

  温情脉脉将他养育又将他腐蚀。

  他越来越喜欢肌肤相触。这是难以自持的快感区。

  一个耳红少年被情欲投喂。

  喂了还在发饿。

  –

  她不该把一个纯情男孩发展成色情狂。

  更不该在他眼前与别人勾勾搭搭,肌肤相亲。他提醒她多少次了,她却老这样不知好歹地总当耳旁风。蠢东西。的确宠得她不知身份。都能放肆到和男生在一起后骗他。

  她的手还有胆搭在别的男生肩上,为别的男生撑伞。

  真意外的可爱。

  她太可爱了。

  可爱到这一幕令他五脏鼎沸,骨头作响。胸腔的火旺得如一场火葬,黑色烟灰填满了他的喉腔。

  他从兜里掏出一根烟。从顾雷身上拿的。

  他低头点上,火星烧红了他的脸颊,瞳孔里冒出猩红一点。

  仰头。他轻吐烟息,白雾渐渐吞掉了她走上楼层的背影。

  黑沉的双眸随之移动。

  如一只沙漠秃鹰,盯着旱地上的将死之人。

第五十五章

  她进了卧室,换去湿漉的校服穿了身米色夏季睡裙,裙尾至膝。喝了杯热水后她坐在沙发上看了看脚踝。青色残存。刚走动时还有轻微疼痛。

  她给他回了信息:你过来吧。

  嗯。

  她躺在沙发上眯了会儿。突然传来敲门三声。心莫名略加速,她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了眼,手轻轻放在门把上,顿了下,低眸开了门。

  门外低头的少年下意识抬额望向她,眼里死寂如灭。他很快低下头藏好眼神。

  她拿了双新拖鞋。“你来了?”

  他直径走进。“嗯。”

  她趁他换鞋时不由打量他的全身,疑惑地皱眉。“你过来没带伞吗?怎么湿成这样?”

  “没找到。”他背朝她冷淡地摆好鞋,声音潜静。

  她正要说什么,他突然转过身,只低头盯着她的小腿。

  他问她:“腿还疼吗?”

  她偏了偏脸,眼眸轻凝。“你…知道?”

  他轻轻抬头,目光似漫不经心,瞳孔却如锐爪般盯着她。

  “去哪了?”

  她抿了下唇。知道他过来肯定是质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消息。他知道她腿疼,那也看到了她和卢子谅…她心虚什么?她不是他:有一个情侣头像、还可以说“爱”的家人姐姐。陪她也不知道去干什么…现在不好多认干妹妹、女徒弟的男生有这个套路?表面亲戚情深、朋友相称,其中心思谁都清楚。

  烦。

  她真不愿恶意揣测他,可他每次都露出马脚让她不得不这样去想。不想还好,想到这她心口就猛然来气,气涨汹汹已将她全面烧毁、扭曲。

  生气像自饮毒鸠却要他人痛苦。“我说过我去山坡了。”

  本来她心就烦,被他这一刺激,原想倾诉求慰,突然变得更想一个人去静静,所以才去的山坡。

  “一个人?”

  “嗯。”

  “没有别人?”

  “嗯。”

  他不说话了。

  以为她在骗他?她看他俊秀的眉眼,轻挑眉。

  “你呢?那你去哪了?”

  他沉默地看她,似是与她对峙,如兵帜于狂风中无声喧嚣。

  她闭了闭眼,随即转身走向厕所,到门口时停下侧身看向他。

  “你头发湿了会感冒,进厕所用吹风机吹一下吧。”

  他没有动。

  她缓缓走回到他跟前,抬眸一眼,猛地扯住他的领口,他踉跄向前一步她才放了手。他跟在身后慢悠悠地走进厕所。

  他站在镜前,她沉默不语给他吹头发。柔软的黑发起起落落,她盯着镜中少年,如剥皮挖骨地铢称他的面容与上身,手指轻柔地划抚头皮。还没吹干,她突然按下按钮,热风一下停了,她置在柜上。

  于是扳过他的身子,没有多余话,轻扇了他一巴掌后,双手急然捧握他的脸颊。他错愕地愣了。她仰制地盖上他的唇。

  右手按下他的后脑,她踮起脚尖,又张掌抚摸他的脖颈,唇舌如飓风般刮碎他柔嫩壁腔。他被迫前倾弯低腰身,被她渐然紧逼于墙壁。她像霸据领地的狮子,咬烂了他的儿子。

  咬他舌尖。他疼得下意识蹙眉“嘶”了声。

  她撤离唇域,按住他的脑勺,额抵着他的,眼睛盯他如蛇。

  “你不陪我那陪谁去了?”

  他呼吸不稳,心口起伏。“…茉荷。”

  “陪她干什么?”

  他轻轻用鼻尖摩她的脸颊,犹豫会儿说。

  “今天,是我哥的祭日。”

  “那我问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直说呢?明白,茉荷到底是你什么人?”

  她轻轻看他一眼。“不要再只给我一个结果。我要过程。”

  她这人其实蛮不爱直言她不喜欢某样东西,就像不喜欢徐莹说她枝老二也憋着不说,不想和他同桌就偷偷摸摸去换座扯谎,不喜欢茉荷和他的互动刺眼亲密就装不在乎。她现在发现她要改正这个性格缺点:过度大度。明知道对方做了她不喜欢的事,却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对方难堪。

  可凭什么?

  她凭什么要委屈求全?

  暧昧是煎熬的一场猜心大戏。以前不刨根问底是因为处于暧昧期不好意思直白,又以为不会和他谈恋爱,她觉得没意义,所以更不想问清楚。

  可他软硬皆施逼她同意了恋爱。于是恋爱的欢愉使她忘却了疑心的痛苦。

  她习惯把不开心叠起来放着等待消化,以为就能永保快乐,以为这就是乐观派。却忘了堆得越多从不是像冰一样就化没了,而是像个垃圾库,里面只有恶臭的坏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