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迷恋 第20章

作者:艳山姜 标签: 天作之和 娱乐圈 强强 现代言情

  李丛被她的话狠狠噎住,眼里一抹恨毒,转头又故意用粗短的大拇指,慢吞吞地摩挲着茶杯表面。极富暗示的、令人作呕的姿势。

  “不如这样,你陪我玩两天,我们这笔账就算完了,怎么样?你年纪是大了点,但杨公子的女人,我不亏啊。”

  松虞低着头,沉默了片刻。

  突然对他微微一笑:“我亏了。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哪里能跟杨倚川比?比谁的头发少吗?”

  *

  松虞是在李丛的愤怒咆哮之中,离开办公室的。

  她甚至体贴地替他关上了门。

  可惜这破写字楼的隔音效果很一般:同事们远远听到他的咒骂与叫嚣,更加用看英雄的目光来仰望她。

  而她只是淡淡微笑,仿佛毫不在意。一直到走进电梯里,那副气定神闲的表情,才慢慢褪去。

  李丛这一次真是恶心到她了。

  她从前只觉得他傲慢自大、头脑简单,竟然不知道,他还有这样令人作呕的一面。

  松虞按了下行键,无意识地抬头,看到电梯反光镜里的自己,又被吓了一跳。

  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看起来这样憔悴。脸色苍白,眉间也一股沉郁之气。

  不知道是因为李丛让她动了肝火,还是因为这一周多昼夜颠倒的生活。

  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的是池晏,并且还一反常态,拨出了视频通话。

  此时电梯里没有旁人,她便选择了接听。

  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恰好与她在电梯内壁上的倒影重合,犹如镜面一般。

  对方目光沉沉地凝视着她:

  “你今天……”

  低沉的声音在这幽闭空间里响起,萦绕着她。

  电梯仍然在下行。

  松虞却猛地感到一阵强烈的失重感。

  像整个人漂浮在半空中,骤然下降,心脏被重物压迫着,头晕目眩,无法呼吸——

  失去意识前的一秒钟,她心想:以后真不能再这么熬夜了。

  再一次醒来时,松虞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又听到了哒哒哒的机械声,护理机器人在身边移动。

  她在医院。

  “醒了?”

  一个声音沉沉地问道。

  她转头,看到一个高大男人,坐在她床边。逆光的轮廓,宛若蛰伏在黑暗里的凶兽。

  “低血糖,作息紊乱,饮食不规律……”他慢条斯理地念出她的丰功伟绩。

  松虞忍着咳嗽道:“咳咳,谢、谢谢你把我送医院。”

  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多么沙哑。

  池晏按了某个按钮,一个圆头圆脑的护理机器人端着水杯走过来。

  “咔。咔。咔。”

  但不知道为何,它的动作而笨手笨脚,机械臂在半空中缓慢而迟钝地移动了半天,就是凑不到她面前。

  松虞有点想笑。

  下一秒钟,杯壁的边缘凑到她唇边。

  一只修长的手握着水杯,力度和距离都控制得分毫不差。

  “张嘴。”他说。

第15章 我们是同一类人,对吧?……

  这两个字一旦说出来,松虞就差点被呛到了。

  Chase——给她喂水?

  她还不如喝硫酸。

  松虞迟疑了片刻。

  而对方灼热的目光仍仿佛有形,手术灯一样凝聚在她脸上。

  她听到他轻笑一声,唤自己:“陈小姐?”

  不知为何,这反而更让她感到口干舌燥,喉咙里也是一阵火烧火燎。病人的本能,到底是驱使松虞默默低下头,就着对方的手,喝下这杯水。

  干燥的唇瓣被一点点沾湿。

  水流顺着喉咙往下滑动。水温也恰到好处,她小心而缓慢地吞咽着。像一支几近枯萎的睡莲,终于在池水中舒展开来,慢慢变得饱满。

  “好了,多谢你。”她说。

  “不用客气。”他懒懒地说,“举手之劳。”

  她礼节性地帮他扶了扶杯子。

  两人的手指微微相触。

  杯壁是温热的,但他修长的指尖,仍然冷得像冰一样,冻得她一激灵。

  冰与火之间,仿佛有某种黑洞般的吸力,以被触碰的指尖为原点,飞快地向外扩散——

  杯子一晃。

  水洒了。

  松虞;“?”

  前襟被打湿了,胸口一阵温热的湿意。

  她飞快地说:“不是我。”

  她发誓,她的手刚才很稳。

  池晏可疑地弯了弯唇角。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慢吞吞地拿了一块毛巾,扔给松虞。

  “多谢。”她又问,“剧本看了吧?”

  池晏掀着眼皮看她:“看了。”

  “怎么样?”

  “挺好。”

  不咸不淡的回答。

  松虞心想,算了,反正这人一看就不喜欢看电影。

  “那剧本就算定稿了。”她继续道,“你可以让你公司的人联系选角工作室,开始做故事板和勘景……”

  池晏侧过头,挑眉看她:“你确定要说这些?现在?”

  “现在怎么了?”

  “你还躺着呢。”

  松虞眨了眨眼,一脸理直气壮地回望他:“我只是低血糖,不是瘫痪。”

  可惜这话并不太有说服力。

  她整个人瘦得脸都窄了一圈,眼下也一圈淡青。

  “哦,看来你很有经验。”池晏说。

  他漫不经心地在手机上查看松虞的病历。

  理论上说,他并不能看别人的病例。这是违反医院条例的。

  但,谁让他是池晏呢?

  他好整以暇地又翻了一页。

  慢性胃炎,腰椎劳损,颈椎退行性变,曲度变直……简直像在看一本都市病百科全书。

  该有的病,陈小姐一个不少。

  不知道的大概还以为她在集邮。

  他又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声。

  松虞觉得这笑声很莫名其妙:“干嘛,要给我报销医药费吗?”

  他笑意更深,慵懒的、低沉的笑。

  笑过后才缓缓道:“其实我们很像,陈小姐。”

  松虞一怔。

  谁跟他很像了?她下意识要反驳他。

  却听到池晏继续说:

  “我们都对自己够狠。”

  鬼使神差地,到嘴边的话被吞了回去。

  松虞静静听着他继续说:“从小我就知道,想要的东西,没有人会施舍给我,一定要自己去抢。”

  “……要用尽一切手段,将它牢牢地攫在手心。无论这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突然之间,他的声音变得这样阴郁和冷酷。

  松虞仿佛看到一道闪电,一场暴雨,一把肆无忌惮的、雪亮的长刀,撕裂开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