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农家子的科举攻略 第49章

作者:八月的四方天 标签: 现代言情

  方弛远在小刘氏跪下的时候就侧身躲了过去,闻言转头看了方弛澈一眼。

  地上的方弛澈听到小刘氏喊他的名字,蜷缩的更紧了,整个头都埋在了身体里。

  “你快说话啊!”小刘氏跪着爬到方弛澈跟前,推着他说:“你不是最喜欢这个哥哥了吗?和家里的亲大哥都不亲,只和他亲,你快求他啊,你快求他啊!”

  小刘氏真的要疯了,在古代家里的男人就是天,如果方喜亮死了,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想着当年方弛远亲爹死后,老张氏对待方弛远娘亲的样子,小刘氏就忍不住发抖,她站了起来对着一声不吭的方弛澈踹了两脚:“你快说话啊!哑巴了!那可是你爹啊,你不救他谁救他!你快说话啊!”说完,小刘氏自己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方弛澈在地上趴了半天,小小的脑袋一直不敢抬头看人,半晌,方弛澈才有了声音,他抬起头,眼睛变的通红,他看着方弛远用带着血的嘴唇说:“我不想来的,哥,可他是我爹,他快死了,我不能不来,对不起哥,对不起……”

  “你先起来。”方弛远看着方弛澈说了一句。

  小刘氏还在哭着,方弛澈低着头不说话,嗡嗡的哭声吵的方弛远脑子疼。他低头去看方弛澈,当年那个拿糖给他的小孩子如今已经长到他胸前那么高了,从方弛远的角度只能看到小孩头顶的头发和地上慢慢汇成一滩的鲜血。

  “流血了,回去找点药擦擦吧。”深吸了一口气,方弛远看着他在这个异世第一次感受到温暖的人,忘掉了自己突然涌上来的委屈,忘掉了想要诘问小刘氏的话,他闭上眼睛,轻轻的开口问道:“娘,家里还有多少钱。”

  风大夫大家是不是都该忘了他了……

第82章 重回方安河家

  “弛远咱不能心软!”赵青春听了方弛远的问话就沉声道:“你喜亮叔能不能好是一回事, 你也别嫌娘狠心, 在咱张家村, 别说五百两,谁家能拿出来个一百两那都算大富, 你如今考上了榜眼,就有人想从你身上弄钱,这有一就会有二, 谁家的钱是白来的?”

  赵青春停了一会, 不顾小刘氏的眼光:“如今家里人口多了,家里那边你爷也想把老宅扒了重盖,我想着到时候房子要挂你“榜眼府第”的牌子,不能太寒酸, 把钱都给爷爷了, 现在我这里,最多能拿出来十两。”

  赵青春说的半真半假, 她确实拿了一些钱去修老宅, 但绝没那么多就是了。

  “十两银子是不想让我家喜亮活了啊!”赵青春的话一落, 小刘氏就嚎啕着大哭了起来,她刚刚见方弛远有些心软,还以为能拿到银子,现在十两银子虽然不少, 但是估计也就刚刚够给方喜亮看病, 她自己就剩不了什么。

  “小婶子你先起来。”方弛远应了一声。

  “不, 弛远, 这十两银子真的救不了你小叔叔的命啊,他从小看着你长大,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你还有脸提弛远小时候!”小刘氏刚哭诉完,赵青春的火气就上来了,对着小刘氏就是一个白眼。

  “娘你消消气。”方弛远安慰了赵青春一声,大早上刚起没多久他就被吵的脑袋疼,此时太阳渐渐升起来了,他揉了揉太阳穴对小刘氏挥挥手说:“就十两了,多的也没有,带着弛澈回去吧,把他的嘴伤处理一下。”

  “累。”这是方弛远对待方安河一家人的感觉。

  小刘氏听后又委屈巴巴的看着方弛远,心里一点点也没有方弛远看着她的脸生不出来一点怜悯的觉悟。

  “就这么多,小婶子要是要就要,不要就回去吧,就当是我对宗族的帮助,喜亮叔在家也需要人照看着。”方弛远说完背身走进了屋里。

  到底是弄到了些银子,小刘氏也懂得看眼色,知道见好就收,见几个人都没有了再帮助她的意思,等赵青春取来银子,她拿着就离开了,也没道谢一声。

  “就当拜佛了!”赵青春啐了小刘氏一口,看着她连滚带爬的往外跑,连借条都不写,赵青春全当这钱是行善积德了,只是白白丢了银子,她心里还是不痛快。

  吃了早饭,方弛远又被再三叮嘱着不能再借钱给小刘氏,就跟着方喜云一起去了方安河家。

  这是方弛远这现年来第一次回到原先的住处。时隔八年,再一次踏入记忆中院子,方弛远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只觉得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这八年来,这所房子一直存在于方弛远的记忆里,每次即使要从这边路过,方弛远也尽量绕着走,鲜少从这边经过,因为老张氏的原因,他后来几乎避免在这边逗留,连远远的看一眼都不曾有过。

  进了屋,家里的一条大黄狗不停的朝着方弛远犬吠,方弛远看着叫个不停的大黄狗,恍惚中竟然与以前的大黄有三分相似。

  “去去去!”方喜云怕它咬到方弛远,抽了跟木棍恐吓了小狗两下,小狗凶狠,完全没去惧怕方喜云的意思,呲着牙和方喜云僵持着。

  “三大伯来了。”恰巧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个青年,他看着方喜云,又愣愣的看了一眼方弛远,嘴角僵硬的说:“二弟也来了啊。”

  “嗯。”方弛远也生硬的点点头。

  出来的是方弛清,方喜亮的大儿子,在方弛远八岁未觉醒记忆之前,方弛清就像是一个神坛上的人物,家里有小叔小婶宠着,爷爷奶奶疼着,连他母亲未去世之前也让方弛远多向方弛清学习,只是如今,方弛远抬头看了一眼方弛清略带沧桑的眼睛,明明以前那样清高的一个人物,如今也快要跌进泥土里了。

  “三大伯快进来吧!”方弛清侧身让开了一条路,撵走了小狗对方喜云说。

  “弛清。”方喜云一边走一边说:“你爹的情况怎么样了?风大夫可说能治?”

  “嗯。”方弛清抿着唇点点头,“风大夫正治着呢,能不能好,还得……”

  方弛清没有再说下去,三人进了屋子。

  屋内,风大夫正在给方喜亮处理伤口,小小的房间里,透过闭合的窗户,稍微有一些亮光,方弛澈此时已经不哭了,他端着烛台站在风大夫边上,屋子里静悄悄的。

  “弛远!”突兀的,一个声音突然打破了宁静,除了风大夫外,听到声音的众人都扭头看了过来。

  “过来过来!”老张氏一脸意外的朝着方弛远摆手道:“奶奶的乖孙,快到奶奶这边来!”

  老张氏半躺在草席上,她拍着脏兮兮的草席看着方弛远,明明已经是七月的天气,她的腿上还盖了一层棉被。

  方弛远看见老张氏就是一阵恶寒,儿时的恐惧似乎一直没有消除过,等听完老张氏的话,他腹部更是一阵恶心。

  方喜云见到就替方弛远解围说:“他二婶,里面太挤,你躺着就好,我们站在外面也不碍事。”

  “不挤不挤。”见方弛远不愿上前去,老张氏两次想起身也没有起来,她推了推边上的小刘氏:“你还杵在这干嘛?丧良心的东西,喜亮都这样了,一大早还往外跑,还不快去烧热水去,让弛远站过来!”

  老张氏训斥人还是像往常一样不留情面,小刘氏被她喊的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然后老张氏又看向方弛远放柔了声音说:“宽敞了,乖孙,你过来,你快过来。”

  “吵什么!”正在处理伤口的风大夫对老张氏训斥道:“你这个老太太真是越老越拎不清,你儿子还躺着呢!”风大夫喊完就不在说话,但是话里让老张氏闭嘴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老张氏气的嘴角抖了抖,在这个家里她一直都是说一不二的主,即使在方安山家也没人敢这样对她。因此她眼神狠毒的看了看风大夫,一会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方喜亮,嘴里嗡嗡嚷嚷的最后还是闭了嘴,方弛远也顺势看向风大夫,不在看柔情望着他的老张氏。

  站在风大夫后面观看了一会,方弛远受不了里面诡异的氛围,只略微呆了一会,看风大夫已经把方喜亮的血止住,伤口也缝合了一些,方弛远就立马出了屋子。

  屋外,不大的院子里此时已经种上了夏季的蔬菜,大概刚刚成苗的样子,虽然不大,但是看起来青青翠翠的比屋里的氛围让人好受的多。

  方弛远出了屋,上前走了两步就看到了自己以前住的房子,方安河家总共八间屋,除了一间充当了放粮食的仓库,一间做了厨房,以前也只有一间空房,只是如今方弛远一家都不在之后,方家就显的空荡荡起来。

  往院子里面走了走,方安河正蹲在门外边抽着旱烟,嘴巴吧嗒吧嗒的,周身弥漫着烟气。

  “二爷爷。”方弛远看到方安河,礼貌性的打了一声招呼。

  方安河抬头看了一眼方弛远,见他穿的不再是以前的短褐褂子,面色也是白皙红润,看着已经不像是农家里的人物了,瞪了两眼,就又低下了头。

  “二爷爷是在担心小叔的身体吧?刚才看风大夫,伤口已经处理的好很多了。”

  “哼!”方安山依旧不说话,在方弛远的记忆里,方安河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沉闷的性子,不爱说话,好像什么大不在意,但是在一些时候又有很深的大男子主义。

  方弛远在方安河这里讨了个没趣,见他不想打理自己,就转身准备离开。

  “这就要走了?上了那么多年学,学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看见方弛远要走,方安河对着方弛远啐了一声。

  方弛远被问的一愣,他怒极反笑的问道:“那二爷爷觉得我学的是什么?”

  “目无尊长!先生教你的东西就是这样对待长辈?我是你爷爷,就是你亲爹在这也不敢这么跟我说话!”方安河看上去好像很生气:“现在小小年纪以为考上了进士就无法无天了,我告诉你,不论你过没过继,我都是你亲爷爷,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那我这个亲爷爷你告诉我。”方弛远听到方安山拿他已去的亲爹说事,眼里寒芒闪动:“当年我爹去服兵役,家里不是没有银子去抵,你明知道九死一生,为什么还让我爹去?”

  “你把他害死了还想他听你的话?”

  “人说父慈子孝,你连已故儿子的独子都能拿去卖掉,已是不慈失德,你让子如何孝?”

  “孽子!方喜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方安河烟也不抽了,拿着烟杆不停的敲着地面:“无法无天了,你真是无法无天了。”他气的不行,觉得方弛远这是在挑战他大家长的权威。

  方弛远说完不再想看方安河的样子,直接转身走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生气,大概是因为他的父母在时是真的疼爱他,虽然如今记忆大多模糊不请了,但是当别人提起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心里难受。

第83章 方喜亮之死(一)

  方弛远又重新回了屋, 屋里昏暗又沉默, 他扫视一周, 忍不住朝方喜云身边靠了靠。

  “怎么了?”方喜云转头无言的对着方弛远做了个口型。

  方弛远摇摇头,不想把外面的情况说给方喜云听,微微朝方喜云笑了笑, 低头继续看风大夫缝合伤口,在他的记忆中, 对于风大夫的医术, 在张家村乃至溪山县都是首屈一指的, 以往方弛远生病大多都是由风大夫治好的。

  琼朝发展到现在,虽然偏离宋朝许多,但是在医术上的改变倒是不多, 治病大多还是以中医为主, 就像现在风大夫为方喜亮缝合伤口,从方弛远的角度看,虽然有了后代缝合手法的一些雏形, 但是在速度和精准度上还有很多待改进的地方。

  半晌, 风大夫放下了手中的银针,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取出纱布为方喜亮包扎干净。

  “大夫, 我家喜亮可有大碍?”

  “命虽然保住了,但是以后都不能再做卖劳力的事了。”风大夫说完看向老张氏, 在农家一个壮劳力的地位他非常清楚, 更何况是方家这样壮劳力几乎没有的情况, 他忍不住又叮嘱道:“我说的不只是现在养伤的时候, 伤好了也是这样,你明白吗?”

  “那咋办?我家就喜亮一个男人了,他爹年龄又大了!”

  风大夫皱了皱眉,“我问不了那么多,你们注意最近别让他受到别的刺激就行。”风大夫说完开始拎起他的药箱准备离开。

  “风大夫!”小刘氏也赶忙制止道:“大夫您救人救到底,我家喜亮这个情况,他以后要是不能干重活,那我们这一家也就完了啊!”小刘氏扒着风大夫的胳膊,几乎快要跪下来了。

  “方夫人你别这样,医病救人我也是尽人事听天命,老夫有多少能耐用多少能耐,还会保留不成?”风大夫说完,又把手搭在了方喜亮的手腕上:“脉象虽然虚弱,但是也渐渐平稳了,他现在还在昏迷,你们先不要打扰他,让他多休息,等他醒了,好好为他补补。”

  风大夫说完就没有任何停留的向外走,路过方弛远的时候,他好像有话要说,嘴唇动了动,转身离开了。

  风大夫一走,小刘氏就像没了力气一样瘫倒在床边,“怎么会这样。”

  她不停的喃喃道,方弛澈去扶她,她抬头看了看方弛澈,低头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娘,爹现在还没醒,要不您先给他把人参熬了吧?还要拿些银子先去给爹抓药。”

  听了方弛澈的话,小刘氏才如梦初醒,她慌忙掏出刚刚从方弛远那要来的银子,细细的找出二两递给方弛澈说:“你快去快回,娘先把人参须子给你爹熬了。”

  “嗯。”方弛澈重重的点了点头,拿着银子跑开了。

  方弛澈走后,小刘氏也赶紧把银子贴身收好,跑去了厨房,没有留意到老张氏看到银子的时候发光的眼神。

  众人都忙碌开来,方弛远也动身回了家,他本来打算在家休整一天,明天再去城里找老师李云长的,只是想着家里事多,别在耽误了去县城的日子,他也相见李云长就想着提前一天去。

  方喜延看到方弛远自然是惊喜一番,听说方弛远要去县城,即使他刚从县城回来,还是一口答应了,擦擦头上的汗,连家也没回就驾着马车去了溪山县县城。

  “啪!”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落下,仝忠扣掉了李云长的一片棋子。

  “嗯?”李云长每天皱的死紧,好像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

  “承让!”仝忠抚着胡须笑笑,今天是他最近和李云长下棋最爽快的一次,看着老友连连出错,他又开口笑道:“你今天心可不静?为了弛远?”

  李云长撇撇嘴,呵呵笑了两声:“赢了就是赢了,我愿赌服输,你喝吧。”

  仝忠也跟着笑:“看样子,今天我是来值了。”他边说边拿起边上的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酒。

  李云长看着被扣掉的大半棋子,听着仝忠的话,“不下了。”他气哼哼的把棋子扔回棋盒里,他已经连输好几把了,因为心里有事,他的思绪始终不能专注在棋盘上,现在更是连怎么输的都没弄明白了。

  “一把年纪了还耍小孩脾气。”

  仝忠笑呵呵的把黑白子分开分拣完,盘腿坐在床上:“可是想弛远那小子呢?”

  李云长给了仝忠一个明知故问的白眼。

  “你那小徒弟昨天才刚来,自己一家子的事要处理,怎么着也要明天才能来吧?不就是考上了个探花吗,你看把你急的?”

  “我徒弟我当然着急想见见,又不像你那么清闲。”李云长又白了仝忠一眼,“你今天为什么来我家我还不清楚?赢了两盘棋你看把你得瑟的!”

  李云长在这边说,仝忠在那边默默偷笑,如今他年纪也大了,浅草书社交给了自己的儿子在管,现在他每天就是找几位老朋友说说话下下棋,日子过的也舒坦,昨天他听说方弛远回来了,今天也是想借机会来看一眼。

  日头渐渐升高,转眼就要到正午了,李云长看着仝忠敲了敲桌子,“我家里要吃饭了,你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