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着迷 第63章

作者:锥花 标签: 天之骄子 破镜重圆 情有独钟 现代言情

  *

  桑渴一页一页的翻,翻爸爸的手迹。

  簿子越往后,不是开支了,倒像是记录他短暂一生的轨迹。

  “小裴是个好孩子,可惜...”手笔凌乱。

  桑渴一动不动盯着那两个字:‘小裴’,她心里一抽,眼睛像是钉在了那两个字身上。

  “姑娘要高考了,医生告诉我,我这个得动手术。”

  “我不想动,动了姑娘要哭。”

  ..

  “三年前的事,小裴他居然一直记到现在,他答应我保密。”

  “姑娘说牛轧糖好吃,明天去给姑娘买。”

  “想姑娘了。”有些字明显有些潦草,像是写完立马就被催促着出车发货一样。

  都是一些临时记录的琐碎句子,在医院,亦或是在奔波的途中。

  桑渴抬头,忽然发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小裴?裴行端吗。

  为什么要提到他?

  还有,三年,他竟然三年前就知道这一切。

  为什么他要怜悯那个胆小可怜的父亲,没有那笔钱,他就不会死,相反他会亲眼看着女儿高考,还能撑到她查成绩,甚至还能看见她去念大学,然后在某个温馨吃饭的夜晚,懦弱的父亲,亲口告诉无知可笑的女儿,他生病的真相。

  而不是,而不是像这样!

  她不要。

  不要。

  桑渴用牙齿死死咬住胳膊,强迫自己不哭出声。

  真相一点一点的复原,也抽丝剥茧般地将隐秘的地带暴露在外。

  原来,他早就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

  既然他替爸爸瞒了那么久,那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那一天,让那个女生,让那个漂亮的、他喜欢的女孩子亲口告诉她残酷的真相?

  小恶魔就是小恶魔,不会有一丁点儿的改变。

  就是想亲眼欣赏她被逼疯掉。

  帮他隐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到他咽气,死掉的那一天,然后用残忍至极的方式通知自己。

  看啊。

  “你爸爸死了,那个人让我告诉你,救不活的。”

  电话里,耳熟的嗓音,女孩子骄傲挺拔的胸脯,高傲的姿态在她眼前闪过,说的话令她世界苍白、冰寒成一片极地。

  爸爸...那可是爸爸,是世界上她唯一的至亲。

  桑渴麻木地想,他就是蓄意为之。

  就连她最爱的小狗,小狗也是。

  桑渴每次想起端端,心底也是一阵抽搐。

  为什么他要踹那一脚?是他心血来潮还是刻意的报复。

  不踹它的话,它能自然地生老病死,而不是由于内脏破裂,活生生地呜咽、疼死。

  惊慌失措的男孩子趴在她家窗沿边朝里窥探,那天中午桑渴被蒋兰带去新开的拉面馆,强迫陪她吃东西,回家时,发现端端正在门口抽搐。

  她尖叫着跑过去。

  男孩子是谁?

  是杨培东。

  他来做什么?

  送葡萄,能让眼睛变大的葡萄。

  男孩手里拿着一袋深紫色的葡萄,桑渴一出现他的视线就黏在了她的身上。

  他一边热情激动地笑着喊:桑,桑渴?

  一边试图将右手手腕上被咬的齿痕往后背遮掩。

  那狗一见到他就乱吠,甚至还咬伤了他。

  “我奶奶来看我,带了好多葡萄,你不是喜欢吃吗,她让我给你送些,给桑叔叔也送些。”男孩子看上去一点都不心虚,仿佛刚才从窗户外朝里窥视,一脸焦急的人不是他似的。

  可他所说的,桑渴半个字都听不进去,端端在哭!

  它的下腹,明显有一道脚印,桑渴发现后愣住了,她抬头哭着问他:“谁来过,谁来过?!”

  杨培东在狗越来越低沉的呜咽声中,终于有一丝心慌,电光火石间,习惯性地,他大喊:“裴哥!是裴哥,裴哥来过!”

  “就..就刚刚,我刚到!他刚走...”

  “桑渴,它没事吧...?”

  男孩子唇色发白,口吻强作镇定,身后留有牙印的胳膊颤抖了两下,脚板底像是有一团火在炙烤。

  女孩子听见那个名字后,轰然愣住,脸上血色全无。

  它...没事吧?

  没什么事,不过是,死了呀。

  死在晚夏,一颗没吃的烂葡萄堆里。

  ....

  痛苦的回忆夹杂着泛黄纸业上的道道笔痕。

  桑保国一个字一个字写道:

  “小裴帮我要回的这一笔钱刚好够五个疗程,医生说不能再拖了。”

  “可是姑娘要高考了。”

  “我再忍一忍吧。”

  4.29

  “医生说,有百分之三十的几率治好。”

  “试试吧。”

  “试....”

  5.2

  “今天咳嗽,杯口沾了血,还好姑娘在学习没看见。”

  “明天我就去动手术。”

  “姑娘考试考了全班第三,我也得争口气。”

  5.21

  再往后....

  空白,空白,空白。

  桑渴抱着腿,咬着食指,呜咽出声。

  *

  同样的时间,凌晨一点。

  一身黑衣的青年正在铁轨附近游荡。

  腹部的血这么多天过去已经不淌了,他也已然疼到麻木,身上只有临时揣的两百块钱,他想活下去。

  想好好去爱她。

  把前十年狼心狗肺畜生的行径全部弥补干净。

  视线里是眩目、近乎落盲的白光,列车轰隆驶过。

  他的手里握着那条银白色的链子,上面是一条栩栩如生的游鱼。

  什么特意找人加工过,什么你永远都解不开,这种狗屁的谎话她也信。

  是啊,裴行端失笑。

  也只有谎言她才听得那么真,当成什么金玉良言,真话一个字儿都不信。

  链子解开了,那天明明帮她解开了,可她还是在哭。

  哭的好绝望。

  她以前,裴行端明明记得这丫头以前很少哭。

  自从念了高中,那段日子她似乎才开始经常哭,学习不好,被他欺负,被身边的人欺负,明明,她不会哭啊...打小就不哭。

  欺负得狠了也就咬咬牙,不说话而已。

  究竟哪里变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变了。

  风像是刀子。

  一点一点割开他的面庞。

  没地去,裴行端晚上就睡在了隧道口。

  手心握着那条脚链,捂热了,一挣开手瞬间又变冷。

  脑子晕乎乎的,他闭上眼睛,满脑子充斥着的都是小姑娘家柔软的耳垂,以及她看向自己时,害羞惊怯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铁铁们看看追花花的预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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