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女友 第79章

作者:素光同 标签: 天之骄子 天作之和 青梅竹马 现代言情

  妈妈刚把塑料纸掀开,林知夏忍不住凑了过去,妈妈喂她吃一块果脯,还问:“好吃吗,夏夏?”

  林知夏点头:“好好吃!”

  不愧是北京的高级特产果脯。

  随后,她突然想起妈妈奔波一夜,都没吃饭。这一路上,哪怕妈妈再饿,妈妈都没有把那一盒草莓果脯拆了吃掉。

  草莓忽然没有那么甜了,林知夏的心里酸酸涩涩。她贴近妈妈的怀里,轻声说:“妈妈……我的妈妈是最好的妈妈。”

  妈妈摸着她的脑袋说:“妈妈的夏夏也是最好的夏夏。”

  *

  这个寒假,更是最好的寒假。

  初三第二学期开学不久,林知夏的论文就通过了。她的文章被刊登在《JournalofPhysicalOceanography》(物理海洋学报),这是她有生以来正式发表的第一篇论文。

  江逾白把林知夏的文章打印出来,装订成册,并在早读课上认真阅读。

  江逾白认为,他的英语学得还行。但是,阅读林知夏的文章,却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挑战。他费力地阅读着论文中的一系列叙述,那翻来覆去的数学变换让他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此前,林知夏自称她只是做了一点“微小的改良”,江逾白还以为她这篇论文简单易懂,便于理解,他真没想到林知夏所说的“微小改良”是这个样子。

  论文的最后一份附件附赠了长达七页的边界证明,全部出自林知夏的手笔。江逾白简直不愿承认自己也是数学竞赛班的一名学生。他就像在阅读一本无字天书,强迫自己读完了林知夏的全部推导过程。

  偏偏林知夏还在等待他的评价。

  江逾白明明不是《JournalofPhysicalOceanography》的审稿人,却仿佛扮演了一个比审稿人还重要的角色。

  江逾白用一张草稿纸盖住这篇论文的首页,盖住了他勉强能看懂一半的Abstract(摘要)。接着,他真心实意地恭喜林知夏:“我看过了你的第一篇论文,数学理论扎实,计算机处理流程清晰……”

  “清晰易懂吗?”林知夏特别期待地问道。

  江逾白不能撒谎。他含蓄地形容道:“清晰,明显。”

  “明显?”林知夏仔细掂量江逾白的用词。过了好半晌,她恍然悟道:“你的意思是,我写得太复杂了吗?其实这些东西,会者不难,难者不会。”

  江逾白点头,并在论文打印稿的第一页写下:林知夏船长成功捕获的第一颗星球。

  林知夏顿时很来劲:“我将来还会捕获更多的星球,各种各样的星球!”

  “我知道。”江逾白在打印稿上署名“地球军团”。

  他看着这一沓纸,缓声说:“我相信你。”

  “嗯!”林知夏给出回应。

  这篇论文并没有改变林知夏的生活。她就像从前一样低调,依旧谢绝一切媒体采访,甚至不做任何解释。因为,她的解释也有可能出现在报纸上。

  初三(十七)班还有部分同学,竟然在省立一中的门口被报社记者堵住了。记者向他们问起林知夏的为人处世,他们都保持了统一的口径,遵循着“不清楚、不知道、不确定”的三不原则。

  这其中,又数沈负暄的话术最为突出。

  沈负暄很擅长插科打诨,把话题转移到其它方向。比如,有一家热衷于挖掘猛料的报社记者详细地询问沈负暄,林知夏在学校是怎么学习的,有没有得到外界的帮助,她的论文是不是找人代写的,沈负暄就开始和记者讨论素质教育和应试教育的区别,还聊到了省城的历史与教育背景,最后,记者嫌他太啰嗦了,主动放弃了采访。

  沈负暄来到林知夏的面前邀功:“那帮大人,太没意思了。我帮你挡掉了《晚间镜像报》的记者,这个报纸我看过,天天报道娱乐圈明星的私生活和一些无聊的都市谣言。”

  “那你为什么会看这个报纸?”林知夏的重点居然在这里。

  原本伶牙俐齿的沈负暄顿时结结巴巴:“我、我……”他想出一个说辞:“猎奇。”

  林知夏“哈哈”地笑了一声。随后,她礼貌地询问了沈负暄最近过得怎么样,中考体育准备得顺利吗?

  提起中考体育,沈负暄就像泄气的皮球。他和江逾白强化训练了半年,江逾白的引体向上已经达到“优秀”的标准,而沈负暄依然艰难地挣扎于及格线。

  直到这个时候,沈负暄才知道,江逾白从小学习武术,身体素质比他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沈负暄早就获得了初中联赛一等奖,稳升本校的高中竞赛班。可他仍然追求中考的高分,还想冲刺全市状元——那是一种荣耀的象征,就像大航海时代拼命拓展海域的西班牙人,总要拿出点真金白银,才能彰显他的实力。

  他和初三(十七)班的众多同学一样,日复一日地为中考而学习。

  六月逐渐逼近,班上并没有分离的伤感,绝大多数同学都能升入省立一中的高中部,哪怕不在竞赛班,大家也能频繁见面。这种平静而妥帖的气氛,一直维持到了中考结束的那一天。

  中考结束的当日,江逾白才对初三(十七)班的几个同学透露,下学期,他要去北京的国际高中。他将在北京度过整个高中时光,然后出国进修本科,再回到省城来工作。

  江逾白的人生规划十分清晰。

  段启言却傻了眼。他呆呆地站在考场之外,听完江逾白的话,简直不敢相信:“你要去北京了?”

  六月中旬的风是闷热的,不仅带不来一丝凉爽,还强塞了几分热度。段启言的额头冒出汗意。他抹了一把额头,又问了一遍:“江逾白,你要去北京?”

  江逾白和林知夏一前一后走向考场之外:“是的。”

  段启言高喊道:“林知夏,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林知夏没作声。她在中考的考场上走神了,语文作文和历史试卷都写得心不在焉。至于江逾白……分别的日期越来越近,林知夏刻意避免自己去思考没有江逾白的日常生活。

  她含糊其辞地回答段启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早晚会明白的,段启言。”

  林知夏突如其来的稳重成熟,让段启言不由自主定格在了原地。

  他们的考试地点是市中心的一所高中。那所高中也有几十年的历史,校门高大而破旧,门上的铁环锈迹斑斑。

  林知夏伸出手,敲了敲门环。她像平常一样和众多同学们道别,还笑着说:“下学期见!”

  轮到江逾白时,林知夏竟然说:“明天见。”

  江逾白也回答:“明天见。”

  林知夏和江逾白已经约好了,今年暑假的每个周六和周日,他们都要在省图书馆见面,共同度过高中开学前的最后一个悠长假期。

第54章 第二阶段的终篇

  林知夏生平最喜欢的娱乐场所,就是图书馆。

  她对每一个学科都充满了浓厚的兴趣。她曾经幻想自己可以住在图书馆,从清晨到黄昏,她与数不清的书籍相伴。

  而江逾白在省城生活多年,从没去过省图书馆。

  暑假的第一个周末,江逾白走向了这一片未知区域。他站在省图书馆大厦的正前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再抬头时,他听见林知夏的声音:“江江江江逾白,我来啦!”

  他回应道:“早上好,林林林林知夏。”

  省图书馆大厦高达六层,内部的藏书浩如烟海。林知夏清楚地记得每一类图书被安置在哪一层楼的哪个地方。她领着江逾白走上楼梯,穿梭在一排又一排的书架之间,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中外历史区”。

  江逾白随手拿了一本书,扉页上写着“唐代财政”。他对唐代的财政制度并不了解,这本书刚好触及他的知识盲区。

  他对林知夏说:“我今天打算《唐代财政》。”

  林知夏的视线扫过那一批排列整齐的书籍:“好的,我也想看一看隋唐时期的文化传统和民风民俗。”

  所有书架都是冷轧钢板制成,摸上去冰冰凉凉的。林知夏左手搭住一层钢板,踮起脚尖,右手抓向书架最顶层的一本《六至九世纪中国政治史》。她的指尖碰到了书册的脊背,只差一点就能把整本书拽出来。

  江逾白看她这么费劲,自然要来帮她的忙。他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手指越过她的手背,轻松取走那一本《六至九世纪中国政治史》,再递到她的眼前。

  林知夏先说了一声:“谢谢。”接着,她又指挥他从高处拿了一本《唐代日常衣食住行》,还带着他走向附近的一间自习室——那是一个光线通透的小房间,室内只摆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刚好能供他们两个人一起伏案学习。

  林知夏心旷神怡地进屋,关紧房门,再把两本书摆在桌上。她和江逾白面对面地落座,安安静静地打开他们挑选的书本。

  清早的阳光转变为淡金色,悠然拂落在纸页间。林知夏和江逾白认真读书,谁都没有开口讲话。

  江逾白从书中获悉了唐朝的课役制度。所谓“课役”,指的是赋税和徭役。他不知不觉将自己代入了贫苦老百姓的角色。看到书中描写的税额,江逾白略微皱了一下眉头——按照前文的说法,如果他是一个贫民,唐朝初期和中期他还能过上平静的生活,到了晚唐时期,他注定要在动荡的乱世中被剥削得一干二净,平常想吃饭,买不到盐;想做菜,买不到铁刀。

  林知夏见他神情严肃,忍不住问他:“江逾白,你喜欢吃小饼干吗?”

  林知夏从书包里拿出一只饭盒,盒子里装满了蜂蜜牛奶饼干。她掀开饭盒的盖子,很大方地和江逾白分享零食。

  她说:“爸爸新买了一个烤箱,妈妈给我做了蜂蜜牛奶小饼干……这些都是今天早上新鲜出炉的,特别好吃。江逾白,你要不要尝一尝?”

  林知夏盛情难却,江逾白没有推辞。他抓起一块饼干,咬了一口,缓慢而无声地咀嚼——在整个过程中,林知夏目不转睛地定定望着他,他都有点不好意思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了。

  “味道怎么样?”林知夏直接问道。

  江逾白喝了点水,润过嗓子,矜持地回答:“不错。”

  林知夏一手撑住腮帮:“江逾白,你吃东西的样子很不一般。”

  江逾白向后靠上座椅:“你说的不一般,指的是……”

  “你和我认识的所有同学都不一样。”林知夏实话实说。

  江逾白记起林知夏对他的评价。她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他是独一无二的江逾白。

  林知夏很感谢江逾白,在她踌躇或退缩时,他给予她无尽的勇气和鼓励。反过来,江逾白也收到了林知夏各式各样的褒奖。只要林知夏在十七班和他做同桌,他基本上都会保持一个比较好的心情。

  小学阶段的江逾白,每天都在思考如何打败林知夏。后来,江逾白看清了现实。他深刻地认识到一点——他绝不可能在学术上超过林知夏,哪怕他请来一百个家庭教师也不可能。他作为林知夏的朋友,发自内心地认可她的每一项成就。

  他不由得说:“比起我,你更加与众不同。”

  他低头看书,仍在描述:“林知夏船长的光芒,照亮了许多黑暗的星球。”

  林知夏双眼一亮。她开开心心地念道:“江逾白。”

  江逾白语声淡淡地说:“我在。”

  林知夏又喊他:“江逾白?”

  江逾白和她对视。她连续叫了三声:“江逾白江逾白江逾白。”好像他的名字是多么珍贵的馈赠,必须反复强调他的重要性。

  江逾白制止道:“不用重复,我听见了。”

  林知夏把她手中的书本立起来:“你不要嫌我聒噪。我现在多叫你几次,记住你的反应,等你去了北京,我会把这些记忆找出来……每天回想一遍,相当于我每天都见到你了。”

  江逾白忽然有些后悔。他刚才的举止过于沉静内敛。他应该用灿烂的笑容回应林知夏,给她留下一个乐观积极的好印象。

  于是,他说:“你再叫我一次。”

  林知夏摇头:“不。”

  江逾白被她拒绝,并不气馁。他主动念出她的小名:“夏夏。”

  林知夏怔了几秒钟。

  江逾白模仿她刚才的做派,持续不休地说:“夏夏,夏夏,夏夏。”

  林知夏不知为何,心底蓦地紧张起来。为什么会紧张呢?她的心跳比平常稍快。她捡起一块蜂蜜牛奶小饼干,边吃边想,可能是因为她刚才了唐朝老百姓的饮食文化,内心产生了一种向往,向往唐代的种种美食,因而加速了她的心跳。

  她点了一下头,很赞成自己的解释。

  然后,她说:“你是除了我家人之外,第一个连续叫我小名的人。”

  江逾白平静地接受了这份殊荣。

  这时,林知夏站起身,还把椅子拖到了江逾白的附近。她和他并排坐着,就像在初三(十七)班做同桌一样。她的历史书紧紧挨着他的书册,他侧过脸就能瞥见那本书上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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