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见你 第11章

作者:爆炒小黄瓜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西方罗曼 现代言情

  被他撞见这一幕后,她睁大眼,慌张得不行,手忙脚乱地把镜子倒扣在桌上,佯装无事地含住涂着樱桃汁的手指头,一根一根地舔干净。

  要不是知道她天性就这样,是一个天真坦率、矫揉造作、粗俗却娇媚的女孩,任何一个男人看见这一幕,恐怕都会觉得她在故意挑.逗他们。

  谢菲尔德揉了揉眉心,正要告诉她,下次不许这样。谁知,安娜为了缓解尴尬,竟然将剩下的樱桃都倒进了嘴里,鼓着脸颊使劲儿咀嚼着,满嘴都是鲜红的樱桃汁。如果是普通女孩这么做,会显得做作得可笑,她却有一种将造作变性感的魔力。

  除此之外,她很多习惯也和小女孩差不多,会为了粗制滥造的、亮晶晶的赠品发夹,而央求他买下标价昂贵的铜版纸杂志,收集充满镭射光泽的彩虹色糖纸,嚼薄荷味的口香糖,吃甜到发腻的冰淇淋。

  脚伤接近痊愈的时候,她经常只穿着一双短袜,就跑到草坪上去,和一堆不到十岁的小孩子玩橄榄球。回来以后,袜底已脏得看不出原色,被她随手扔在地上。雅各布说,她的生活习惯比他八岁的侄子还要糟糕。

  面对这么一个幼稚的安娜,谢菲尔德也差点将她当成真正的小女孩看待。然而,她就像洞悉了他的心思般,又在一个适当的时机,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性感。

  那天,他去医院探望她。房门虚掩着,露出一线昏黄的灯光。他轻轻敲了敲门,听见一声“请进”,推门走了进去。谁知,映入眼帘却是她身穿白色比基尼的画面。

  纤细的带子绕过她蜜黄褐色的脖颈,打了个松垮的蝴蝶结。她浓密的头发全部盘在了头顶,留下一些毛茸茸的颈发。她的肌肤光滑细腻,泛着健康的杏黄色的光泽,胳膊、肩膀和腿上长着桃子茸毛般细软的汗毛。见他进来,她大大方方地旋转了一圈,上半身往前倾斜,杂志模特般,造作地展示着自己的曲线:“好看吗?”

  那一瞬间,他完全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心脏失控地“砰砰”乱跳了起来。

  谢菲尔德不是毛头小子,也不是年轻男人。在他的生命中,曾和三个女人走进婚姻的殿堂,她们都是美丽优雅的女性,成熟、知性且充满魅力。但是,不管哪一任妻子,都不曾像安娜这样,给他带来如此强烈的冲击力。

  她身上那种纯朴的、娇媚的、性感的特质,让他的头脑第一次陷入了混乱,甚至光是看着她的轮廓,都有种神经麻痹的感觉。

  作为男人,他无比清楚这种感觉是什么。

  他对安娜产生了危险的欲念。

  ——

  L先生消失了几天。

  安娜有些不安,怀疑是自己把不谙世事的少女演得太过,把L先生吓跑了。

  但她真的很害怕被L先生知道真实的底细,害怕他发现她是一个粗鄙、世故、坏事做尽的女孩。

  安娜既想念L先生,又害怕见到他。在这样矛盾的心情中,她迎来了第一个家庭教师——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男人,负责教安娜文学。

  他梳着三七分头,穿着灰色的长外套、白衬衫和深棕色马甲,轮廓深邃,笑容充满亲和力。安娜对这类型的男人完全不感兴趣,拿起一个苹果,随意地在身上擦了擦,“咔嚓”咬了一口,含糊地打了个招呼:“嗨。”

  男人却被她惊艳到了。

  四月份的天气,还有些寒冷,安娜穿着淡绿色雏菊花纹的上衣,深蓝色的格子裙,腿上一双厚厚的白色短袜,没有穿鞋子,两只脚灵活地晃来晃去,露出发黑的袜底。

  见他进来,她抬头对他笑了一下,继续咬苹果。苹果皮是鲜红色的,却没有她溅满苹果汁液的嘴唇鲜红。男人看着她整齐的洁白的牙齿,轻盈饱满的身材,以及粉红色膝盖上令人心痒的凹痕,感觉自己捡到了大便宜。

  这个男人是一个猥.亵惯犯,经常借着家庭教师的名义,对不谙世事的少年少女实施猥.亵。他非常擅长伪装,笑容温和又亲切,谈吐优雅自然,所以至今都没有被揭发。因为他风评极佳,雅各布寻找家教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找到了他。

  一开始,男人听见安娜已经十八岁,还有些不情愿。他不喜欢年纪太大的女孩或男孩,一是不方便控制,二是在他的印象中,十八岁还在学习高二课程的女孩,大多都是肥胖壮硕、满脸粉刺、沉默寡言的女孩。但由于雅各布开出的报酬实在太多了,最后他还是过来了。

  谁知,需要他辅导的,并不是一个满脸粉刺的问题女孩,而是一个闪闪发光的性感尤物。男人瞬间对接下来的“教学”充满了期待。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安娜的对面坐下来,和善地问道:“请问是布朗小姐吗?”

  安娜看了他一眼。

  她对各种恶意相当敏感,不然也不可能像一头小兽般,还没有走进巷子里,就嗅到了另一端的恶意。这男人坏得如此明显,就差在脸上写“我是坏人”。这种级别的坏蛋,她拿着棒球棍可以打趴下十个。她本可以立马按下电铃,找人将他轰出去,转了转眼珠子,又把他留了下来——住院生活太无聊,她得给自己找点乐子。

  “是我。”安娜慢吞吞地答道。

  男人温和地笑了笑:“简单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乔治·怀特,你叫我乔治就好。”

  “安娜。”

  乔治笑着问道:“那安娜你听说过《安娜·卡列尼娜》吗?”

  安娜眨了眨眼,故意用天真的神情问道:“你是想说我也会像她一样卧轨吗?”

  乔治哑了一下。

  还好这句话之后,安娜都很配合他的教学。乔治发现,这女孩虽然美得惊人,却也笨得惊人——不,不是笨,是注意力非常难以集中,很容易被一些小事吸引。

  比如,他跟她讲文学的流派,她一直在偷瞟窗外的橄榄球。讲到最后,乔治不禁开始怀疑,安娜为什么会知道安娜·卡列尼娜是卧轨而死,因为她完全不像看过这本书的样子。

  对于安娜的蠢,乔治并不气馁,反正他到这里来,并不是为了把安娜培养成文学巨匠。趁安娜吃下午茶的空隙,他借口倒咖啡,偷偷将随身携带的镇静剂倒进了茶壶里。

  他的动作娴熟且专业——在这个年代,想要弄到镇静剂,并不需要什么门路,医院每年会开出超过579吨镇静剂①,给乔治这种人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安娜把他的行为都看在眼里,准备等会儿直接将那个下了药的茶壶,狠狠砸在他的脑袋上。

  就在这时,她忽然在窗外看见了L先生的身影,眼珠一转,又有了新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入v,更新时间:8月26日0:00:01,其实就相当于明天更新,只不过是时间调整到了零点。

  因为题材非常小众,再加上同样小众的西方背景,这文注定受众极窄,所以我不指望这篇文能给我带来什么收益,只是想把这个故事讲出来。

  朋友劝我不要看评论,因为过几天,肯定会出现很多曲解文案的评论,但我真的非常渴望读者正常的反馈,哪怕只是简单的“撒花”和“打卡”,都会让我备受鼓励。所以,希望v后大家能多多评论,拜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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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①:出自《光荣与梦想4》[美]威廉·曼彻斯特 四川外国语大学翻译学院翻译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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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安娜的想法很简单, 想让L先生相信她是个真正的单纯女孩,就必须表现得单纯无比,而单纯女孩的特征是容易上当受骗。所以, 她只需要喝下乔治动过手脚的茶水, 在千钧一发之际被L先生救下, 就能让L先生深信不疑她是真的很单纯——不得不说,这想法本身就挺单纯的。

  她没有傻到立即喝下被动手脚的茶水,准备等L先生走到门口再喝,但她忘了一点,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犯罪, 而她是受害者, 受害者是没有办法主导整个犯罪过程的。

  乔治尽管看上去温和且充满亲和力,却并不打算温和地实施犯罪——他以前的犯罪风格确实是温和的, 但是面对安娜,他思来想去, 觉得还是简单粗暴一些比较好, 因为在教学过程中, 他发现这女孩的思维堪称诡异,根本无法正常沟通。

  比如,他跟她讲“垮掉的一代”,说那时候的女性基本都头发蓬乱、眼睛四周涂着像浣熊一样的黑色眼影,颓废而不自爱。她却咬着苹果, 毫无文学素养地讥笑道:“那是烟熏妆,是一种潮流。”

  乔治被嘲笑了,却并不生气,只是打消了诱.奸安娜的想法——他连正常的授课内容都说服不了安娜,更不用说其他。所以,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安娜主动喝下那杯茶水。

  等安娜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她警惕地看着逐渐逼近的乔治,头皮一紧,转身想要逃跑,却忘了一点——她虽然已经接近痊愈,本质上却还是个伤员,一下就被乔治捉住了脚踝。

  乔治动作粗暴地把她扔在床上,用膝盖固定住她胡乱挣扎的腿,捏住她的下颚,硬生生掰开她的嘴,往里面灌被动了手脚的茶水。

  安娜充满仇恨地瞪着乔治,奋力尖叫着,脑袋不安分地晃来晃去。茶水泼溅出来,打湿了她的脸颊、上衣和床单。乔治耐心全失,一手掐住安娜的脖子,一巴掌狠狠打在她的脸上,打得她头晕目眩,耳朵嗡嗡作响,暂时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然后,他提起茶壶,直接把壶嘴对准她的喉咙,继续往里面灌茶水。

  安娜终于慌了,屈辱的、后悔的、疼痛的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她扭动着身子,拼了命挣扎,然而乔治比她想象得强壮太多,他并不瘦弱,反而像健身教练般充满力量,轻轻松松就制服了她。

  力量上无法对抗乔治,她只好去对付茶水,试图用舌头把茶水挤出来,但是茶水无孔不入,很快就渗进了她的喉咙里,有一些甚至呛进了她的气管,安娜不禁大声咳嗽起来,却给了乔治可趁之机,他趁她痛苦咳嗽的时候,暴力扯开了她上衣的纽扣。

  安娜手忙脚乱地掩住衣襟,脑中警铃骤然拉响——糟了,她要失去贞洁了!

  安娜谈过几次恋爱,在她们学校,只有又丑又保守的女孩才不谈恋爱。为了证明自己不丑也不保守,安娜勉强谈过几个男朋友。

  当然,说是男朋友,其实是她的驾驶员、搬运工、移动钱包、茶余饭后的谈资。安娜把他们当成解闷的玩意儿,只谈恋爱,绝不上.床——她非常重视自己的贞洁,这都要归功于她的母亲,在布朗女士那里,她明白了贞洁等同于金钱的道理,而金钱的数量决定着一个人的价值。所以,一个人是否贞洁等于是否有价值。

  现在,她遇见真爱了,更不想失去贞洁了。她已经是个轻贱可鄙的坏女孩了,再失去贞洁的话,岂不是坏透了?

  一个坏透的女孩,L先生还会喜欢吗?

  安娜声音嘶哑地尖叫着,浑身颤抖,两条腿使劲儿上下踢踹,试图将乔治踢开,但乔治就像一块沉重的巨石,搬不动,也踢不开。

  难堪与绝望的心绪几乎将她淹没。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愚蠢,意识到之前的想法是多么单纯可笑。

  与此同时,药效发作。安娜的眼皮无法控制地往下坠,力量被一丝丝、一缕缕地抽离身体,手脚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不过,她并没有就此屈服于镇静剂的药效之下,一直在努力与它对抗。只见她用力撑开灌铅似的眼皮,昂起头,恶狠狠地瞪向乔治,但不到十秒钟,又不由自主地合上了眼,瘫倒在床上。如此反复几次后,她渐渐放弃了挣扎,露出听天由命的神情,昏沉而绝望地确定,自己真的要完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钥匙插进锁孔里,只听“咔嗒”一声,房门开了。安娜缓缓转头,对上了一双惊愕的灰蓝色的眼睛。

  L先生终于来了。安娜眼中立刻涌出委屈的泪水,张了张口,哽咽着喃喃道:“救我……”

  话音落下,她只觉得身上一轻,乔治被L先生扯住衣领,连拖带拽,丢垃圾似的丢在了地上。

  L先生一言不发,眼中却压抑着冰寒透顶的愠怒。拽开乔治后,他闭了闭眼,平定了一下激烈的呼吸,先俯身下去,帮安娜盖好被子,遮住上衣被撕碎的位置,然后一脚狠狠踹在了乔治的胸口上。

  乔治看见进来的是L先生,其实还松了一口气,他不知道L先生的身份,也不知道L先生的年龄,只是凭经验以为他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乔治曾担任过有氧运动的教练,自认为比中年人强壮,所以并不慌张。他没想到这个中年人的力气如此之大,一脚踹得他差点灵魂出窍。

  乔治满头冷汗地捂住胸口,不停地倒吸冷气,意识到自己随意猥.亵青少年的时光即将成为过去。

  安娜不知道乔治的心理活动,她的头脑被镇静剂搅成了一团浆糊。她怔怔地望着L先生,缓慢无比地眨眼,觉得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耳边沉重的、疲乏的、急促的心跳。

  一开始,她看见L先生来了,高兴之余,又有些担心,担心他打不过乔治,毕竟L先生已经年过半百,而乔治年轻又强壮。谁知,L先生不仅外表显得年轻,身手也比年轻人优秀,两三下就制服了乔治,救下了她。

  这下,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喜欢他?

  他拒绝她的理由是,他们之间的年龄相差得太多了。可是,年龄相差得不多,就一定合适吗?乔治如此年轻,却是一个面目可憎的坏人,而他已经两鬓斑白,却两次把她从坏人的手中救下。

  有的人再年轻也改不了恶的本性,有的人再苍老也能成为象征着英雄的骑士。

  L先生,就是她的骑士。

  虽然这个骑士几次拒绝她的爱意,并且独断专行、控制欲极强,替她办理了讨厌的入学手续,还给她找了一个有猥.亵前科的家教,但他沉静、善良、充满力量,不管怎样,都是她心目中当之无愧的白骑士。

  ——

  谢菲尔德站在露台上,打算抽一支烟,再进去探望安娜。他冷静了几天,终于将不该有的欲念压制了下去,于是过来看看安娜的学习状况。

  他将香烟放进口中,夹在两根修长的手指中间,另一手护着火光,刚刚点燃烟头,还没来得及吸一口,就听见病房内传来“砰砰”的响声。

  谢菲尔德皱了皱眉,将香烟熄灭在烟灰缸里,大步走到病房门前,就听见屋内安娜低低的啜泣声。那是他第一次听见她如此娇弱地哭泣,这女孩一直是强硬、蛮横、生气勃勃的,即使被十多个流氓追赶,脚掌被玻璃碎片扎得鲜血横流,也不曾如此柔弱地哭泣。

  她遇到了危险。

  想到这里,他的脑中嗡鸣一声,拿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看见她上衣被乔治撕得粉碎时,他直接失去了思考能力,快步走过去,扯住乔治的衣领,将他拽离了安娜,扔在地板上。

  但这样完全不能化解他内心蓬勃的怒气,他顿了顿,又一脚狠狠踹在乔治的胸口上。作为谢菲尔德家族及集团的领导人,他自律到接近严苛,有一套称得上苛刻的作息,再加上这几年医疗技术越来越发达,上次去检查身体时,医生还惊叹他的身体健康而强壮,相比之下,乔治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尽管肌肉发达,力量与爆发却远远比不上谢菲尔德。

  见乔治手脚并用地想要逃跑,谢菲尔德一脚踩在了他的后背上。

  他神色冷漠,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袖口,侧头对姗姗来迟的雅各布说道:“把他送到警局去。”

  雅各布已经很久没看见他的先生如此动怒,不敢多看,低头应了一声“是”,抓住乔治的领子,拖拽尸体般,把他拖了出去。

  雅各布离开后,谢菲尔德扯松了领带,随手扔到一边。他用力闭了闭眼,想要冷静下来,心跳却始终激烈而急促。

  一切都在朝失控的方向发展。他原以为自己能控制这畸形的情感,能及时止损,毕竟他和安娜是真的不合适,一个已经步入暮年,另一个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如果生命线真的存在,他们就站在生命线的两端,这样的爱情怎么称得上合适?

  安娜什么都不懂,她尽管世故又强横,头脑却始终保持着小女孩式的天真。她喜欢他,是因为对他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他必须给她时间,让她明白那些都是虚假的幻想,真实的他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美好。

  他是如此清醒,如此冷静,却还是在这场不该发生的感情中泥足深陷。

  安娜不懂的,他都明白。他比她多活了四十多个春秋,一万七千一百五十五个日夜,无论是头脑还是身体,都比她要成熟太多。她不懂和他在一起的严厉后果,他却清楚无比。正因为这样,发现这份感情时,他才那么惊愕与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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