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 第34章

作者:荣槿 标签: 甜文 现代言情

  两人现在的状态更像是朋友,少年心性纯净,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

  姜予漾想了想,他这种性子能闯入娱乐圈,还得亏他小姨的身份,能够将他保护的很好。

  当晚,巴黎的街头非常热闹,处处都装饰了特别的圣诞灯饰,看起来明亮如昼。

  耳畔响彻着圣诞音乐会的狂欢,小孩子们则是围着高大的圣诞树唱着颂歌,活动后又交换了不少颜色缤纷的糖果。

  他们驻足在塞纳河畔,看着灯火倒映在平静无澜的水面,寒风吹拂起一圈圈涟漪。

  陆朝野穿了件长款风衣,围巾下摆随意搭在肩头,少年黑眸清润:“姐姐,给你变个魔术,但你要闭眼哦。”

  她慢慢闭眼,却总是控制不住笑意。

  跟陆朝野在一起,那些孩子气他一点都没少,将她带的都幼稚了许多。

  再睁眼,少年手心里捧着一堆烟花棒,各色各样的可供挑选。

  姜予漾突然想到也是这样一个冬夜,在京城的后院儿里,沈弋让她分一根烟花棒过去。

  “姐姐,发什么呆啊?”陆朝野拿出刚刚在摊位上买的打火机,点燃了一根,递到她手里。

  烟花棒点燃到尽头,所有的回忆才消失的无影无踪。

  “姐姐,明年我就要回国了,你呢,怎么计划的?”

  少年到巴黎深造的时间是一年,意味着回国了,他仍是受万千粉丝追捧的顶流歌手,两人台上台下都毫无干系了。

  陆朝野来巴黎求学的这段时间,并没有放弃音乐,相反,经历沉淀后,他甚至出了一整首专辑,由粉丝打榜到国内外各大音乐平台排行第一。

  她将鼻子以下全埋入围巾里,喷薄出白茫茫的雾气:“我啊,走一步看一步吧。”

  姜予漾不愿意为某个人留或走,她只是姜予漾,不是谁的附庸。

  沿着河岸转完圈,时候已然不早,热闹还未消停。

  她跟陆朝野说了再见后独自往公寓方向走,眼睫在片刻间感知到湿润。

  周围的小孩子更加闹腾,他们再次唱起圣诞歌,欢呼这场初雪。

  姜予漾驻足在原地,抬眸望向星星点点的夜空,细小的雪花在美好的一天降落于这座浪漫的城市。

  她摊开手心,眼睁睁看着晶莹的雪花片消融成雪水。

  初雪,承载了太多回忆。

  去年的这个圣诞节,沈弋带她去了一趟京郊的温泉度假村。

  这地方一晚上就能挥金无数,他定下来时根本没眨眼。

  十二月,京城正是隆冬天,室内却温暖如春。

  由于是私人汤池,也不用担心谁来打扰。

  她换上买好的泳衣,吊带系于脖颈后,就着温热的水流沉浸其中。

  热气蒸腾,她背靠池壁,不自觉闭眸放松,脸颊染上晚霞般的绯红。

  沈弋将浴袍搁置在岸边,下水时腹肌纹理清晰,一汪平静的池水因他的到来泛起水花。

  “喜欢这里吗?”男人环绕过她的腰际,嗓音喑哑。

  她以为沈弋还要在房间里处理会儿工作,此时被他温暖地抱着,心头更是涌出暖流,点点头应声道:“喜欢的。”

  理智被掌控,气息逐渐翻涌。

  原本就温暖的室内更显得火热如夏。

  她双眸沾了雾气,唇色潋滟,不自知地勾紧了他的脖颈。

  沈弋细长的指节捻着系着的那条带子,一松开,如同拆开一份令人惊喜的礼物。

  现在这份光景很像云雾环抱,整座山峰要露不露似的。

  池边铺了很多防滑用的鹅暖石,他将浴巾垫在上面,能减缓一部分对膝盖的磨砺感。

  细雨杏雨转为狂风骤雨,她匍匐着,亦如苇草,纤细易折,不断飘摇。

  之后,她被沈弋用宽大的浴袍裹着,就露出个脑袋,湿润的发丝穿-插在他指间。

  刚准备将人放在床上,小姑娘就出声提醒他:“头发还湿着呢。”

  沈弋误解错了意思,以为是要吹头发,他将人圈坐在怀里,拿起吹风机,细腻地给她吹着头发。

  指腹顺过她的发丝,男人长期捏钢笔的手带着些许薄茧,动作不是很娴熟,好在他学的快,一会儿就顺畅了许多。

  姜予漾一直没告诉他,其实她喜欢洗完头发喜欢自然干,只是怕湿发浸润被单而已。

  途径热闹的圣诞集市,有个卷发小姑娘哒哒哒跑到她跟前,约莫六七岁,袖子一侧还别了小圣诞树的别针,扯着她的衣摆并用稚嫩的嗓音问道:“可以合照一张吗?”

  应该是在做什么收集素材之类的活动。

  姜予漾没理由拒绝,跟小女孩用拍立得合照完后,又往前走了一段路。

  回家后,她将来到巴黎拍到的初雪照片上传到个人微博上,立刻迎来了不少潜水的粉丝关注。

  [姐姐还在巴黎呀,下雪天好美啊!]

  [漾漾多穿点衣服,别冻着了。]

  [好巧,今天京城也下雪了!我们相当于看了同一场雪!]

  在不同的地方,看到同一场雪是一个很浪漫的说辞。

  距离巴黎时间六小时的京城,在圣诞节这天同样下起了小雪。

  沈弋知道不少员工今天都有约,干脆大赦天下,没留一个人加班。

  穿过“风月”内里的回廊,他上到顶楼,听到了里面台球、酒杯相碰的声音。

  京城贵胄们个个嫌下雪天儿冷,正聚着一块“销金”。

  纪随之还是那副没皮没脸的死样子:“我让位,这把让沈哥来接手。”

  旁边的公子哥就笑话着说:“你牌不行,让沈总兜底啊。”

  纪随之将他推至檀木椅上坐着,说得挺有底气:“沈哥乐意。”

  沈弋每张牌都出的及其随意,将原本就烂的一手牌打的满盘皆输。

  又玩了几盘,他还是看都不看一眼牌面就扔牌。

  有人调侃着问:“沈哥怎么回事啊,心不在焉的?”

  这种难以抑制的无名火说不清道不明,沈弋轻描淡写地说:“手气不好。”

  后来,他直接从檀木椅上起身,披好灰色大衣:“有点累,你们慢慢玩。”

  “看样子沈哥的魂儿是被哪位大美人勾跑喽。”

  “沈哥,你之前带的那一妹妹怎么没来?”

  “......”

  纪随之眼神一慌,知道这说话的人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连忙打圆场:“沈哥肯定另有安排,咱们继续玩儿就是了......”

  沈弋迎着满面风雪出了会所,细碎的雪花黏在大衣领子上、眼睫上,他没抬手拭去。

  通知栏上显示她刚刚发了条微博,九宫格风景,配的只有一个雪人的小表情。

  他点完赞,又意识到什么,很快将赞取消了。

  夜深了,茫茫大雪,逐渐将两座装饰的银装素裹。

  ——

  来巴黎的一年时间里,姜予漾将大部分时间花在提升自我上,更深入地学习服装搭配,跟着温图尔受邀参加一些奢侈品品牌的制作参观活动,还认识了不少工作上的好伙伴。

  做时尚杂志编辑,人脉相当重要,她性格好,逐渐在人与人的相处中积累了不少经验。

  闲下来,她就去上烘焙课,练习瑜伽,将阳台上的花花草草照料好。

  日子的节奏过的很慢,好在顺心。

  温图尔将她召唤到办公室时,姜予漾的心情忐忑了一瞬。

  在他身边工作了一年,她已经相当了解这位大Boss的脾性,在时尚品味上尤其挑剔,生活中看起来不近人情,可相处久了又能感知到可亲可爱之处。

  不同于Klaire,温图尔从来没有对她进行过任何指点,往往是在背后默默看着她的处理方式。

  还有那张墨镜,她曾觉得这东西像是黏了他脸上,基本每一场秀,温图尔都是戴上墨镜观看,以免有心人通过观察他的表情来判断一件衣服的成品如何。

  “漾,请坐。”温图尔有一双很好看的蓝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像两块宝石。

  姜予漾抚平灯芯绒裙摆,坐姿笔挺。

  温图尔开门见山道:“《ICON》需要开拓一个新的分支,主流市场面向的是中国,我想把这个机会交给你。”

  她讶异着,甚至指了指心口,确认温图尔是否真的让她挑此大梁。

  温图尔肯定地说:“你的能力很优秀,这一年,成长进步同样飞速,如果能自己主持一个新刊,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显然是一份殊荣,姜予漾有种被馅饼砸到的感觉,但更多的是惶恐与不安,自己是否真的独挑大梁还是个未知数。

  “我真的可以吗?”

  “我相信你。”

  温图尔将泛黄的刊物从抽屉里拿出来,摆在她面前:“这是我第一次接受《ICON》做的期刊,很稚嫩,但好在敢于尝试。”

  如果机会摆在面前,没有尝试就退缩,那才是得不尝试。

  她想到十五岁时第一次捧过《ICON》来读的欣喜,那时候的想法就是拥有一份自己创办的独立刊物该有多好。

  现在这般,也可以算是梦想成真的滋味吧。

  她眼神涌动着坚定的光:“好,我愿意试试。”

  一锤定音。

  临别前,同事们给她开了个欢送party。

  他们开了香槟,邀她唱法语歌,一人写了一封信,里面全是美好的回忆与祝福之词。

  人生的每一段路总会遇见不同的人,有的人是一面之缘,有的人会陪着走过相当难熬的日子,面对告别,姜予漾很淡然地接受一切,在众人的闹腾下不自觉多灌了几杯酒。

  姜予漾还在战神广场拍了一组属于自己的写真集,得益于温图尔的脸面,她很轻松地从公关那边弄来了高奢品牌的婚纱试穿。

  洁白的婚纱席地,她站在桥边,手捧满天星,闭眼低嗅手中的花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