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万种风情 第14章

作者:丧丧又浪浪 标签: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现代言情

夜幕四合,宴随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了好久,七点多了,照理来说这会已经过了晚高峰的时间,但路上依然车水马龙,停停走走,右脚一直在刹车和油门之间来回切换,令人烦躁。

一个路口耗了三个红绿灯也没过去,第三次的时候,绿灯进入最后的倒数,可前面那辆车死活没动,大概是在玩手机没注意到信号灯,宴随摁了两下喇叭,前车才如梦初醒,踩着最后的黄灯线开走了,而宴随则眼睁睁地又一次被拦在了跳出来的红灯之下。

“靠。”她用力拍了下方向盘,大动肝火。

出来是想放松一下心情的,哪知道适得其反,惹得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

又等好几分钟,绿灯终于在望穿秋水中被盼到,一脚油门,鲜红跑车发出呼啸的引擎声,宛如低吼的小兽冲过了斑马线。

再接下来,宴随就近找了个地方把车给停了,下了车,她重重吐出一口气,终于觉得自由一些。

这里距离嘉蓝不远,高中毕业后宴随还未回过母校,既然就在附近,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回去看看。

在嘉蓝的时光,宴随过得算不上开心,不过也算不上不开心,就是一段普普通通的岁月,没有什么值得怀念,也曾有过还算合得来的朋友,不过后来都慢慢走散了,再去回忆,音容都模糊了,甚至连名字都花了好一会才记起来。

这么回想起来,她整个高中岁月最刻骨铭心的人,竟是傅行此。

毕业前召开的全年段大会中,校长非常真诚地告诉全校毕业生:“嘉蓝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你们可以带着校卡校服或者校徽畅通无阻,欢迎你们常常来学校看望老师、重温校园生活。”

当时说哭了好大一片学生。

宴随从钱包里拿了校卡才关上车门,嘉蓝的校卡这些年一直都还留在她身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有什么强烈的回去的欲望,每次整理钱包看到的时候都想过丢掉,最终却还是把它放进不常打开的夹层中,就这么带着,数次远赴他乡漂洋过海。

七月正是暑假时期,嘉蓝课业很繁重,假期补课不断,一个暑假起码有一半的日子要在学校辗转,不过毕竟是暑假,还不至于惨绝人寰到连晚上的时间也要剥夺,此刻此刻学校一片空空荡荡,只有路灯寂寞地亮着,守门的大爷坐在传达室百无聊赖地看着手机。

宴随出示了校卡,进行简单登记后,大爷爽快放行。

眼前所有,又是熟悉,又是陌生,记忆被唤醒,那些青葱岁月的痕迹冒了泡,开始兴风作浪。

宴随很少回头看过去的人生,总觉得那些怀念青春的心思未免有些矫情,没料到等回到这里,她竟也不能免俗。

一路走去操场,远远望见篮球场上两三波人在打篮球,遥远的说笑声被风吹来。

身后有脚步声,略急促。

宴随回头看一眼。

一个三四年级模样的小姑娘,一手绑着绷带,一手提着装着五六瓶饮料的塑料袋,嘴里还叼着只冰棒,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被重的,整张小脸苦兮兮地皱成一团,龇牙咧嘴地发出“嘶”的声音。

见她回头,小姑娘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求助的意味不加掩饰。

宴随没忍住笑了场,走到小姑娘旁边替她把嘴里叼着的冰棒取了出来。

小姑娘如释重负,张着嘴拼命哈气扇动舌头,试图让冻得发麻的牙齿和舌头快点缓和过来,一边非常自然地把饮料袋递给宴随示意她拿。

宴随:“……”下意识接过来。

小姑娘手空出来,立刻来拿她手里的棒冰,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吮了两下。

“谢谢姐姐。”

嘴还挺甜。她要是敢喊阿姨,宴随才不惯着这个不怕生的小鬼。

小姑娘也往操场走,两人顺路。

“你是这里的老师吗?”小姑娘非常自来熟,找她搭话。

“不是。”

“那你是这里的学生吗?”

“不是。”想了想,宴随又改口,“我曾经是。”

“哦,跟我哥哥一样。”小姑娘说。

“你买这么多水,是给你哥哥么?”宴随问。

“对啊,我哥哥在打篮球。”话说着,两人路过篮球场,小姑娘挥着手臂朝篮筐下的人群喊,“哥哥我回来了!”

宴随下意识也朝那个方向望过去,余光却见一颗篮球正以命中的弧度飞来,带着肉眼可间的冲击力。

拎着袋饮料,且有个碍手碍脚的小姑娘挡在身前,宴随虽采取了紧急躲避措施,肩膀后侧仍让篮球砸中。

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生跑过来,不住道歉。

宴随皱起眉头,肩膀隐隐作痛,不过看对方满脸通红,最终没责备他什么,只摆摆手,意兴阑珊地带着小姑娘往安全地带走。

背后,是一群男生青春期独有的嗓音起哄的声音。

“要个微信啊!”

“哈哈你看他脸红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怂B。”

“那你去啊。”

……

旁边,几个较之高中生要年长些的男人原本正在球场上激烈地厮杀,却有人因为这场事不关己的小意外走了神,对手趁着他松懈的功夫,看准时机将球扣进了篮筐。

对手得意地怪叫,傅行此笑骂一声,继续投入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消遣之中。

祝凯旋配合他运球,眼底都是促狭和揶揄:“专心点啊。”

傅行此扯扯嘴角。

第一次见到宴随,他说她也就那样吧,这句略显刻薄的评价后来一直被祝凯旋调侃说是嘴硬,但这其中究竟掺杂了几分嘴硬的成分,实在是很难界定。因为当他第一次正儿八经思考这个问题,对宴随的好感作祟下,他已经没法客观且置身事外地回忆对她的第一印象,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过度美化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