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子阿郭
陆砚清目不斜视地看着正前方,清眉黑目,眼里聚集着翻滚的戾气,握着方向盘的手,手背青筋紧绷,似乎竭力克制着某种情绪。
拿到手机的第一时间,看到她的消息,陆砚清连假都没来得及请,借了战友的车直接过来了。
没想到小姑娘胆肥了,还想甩了他,换新的。
窗外繁华的街道匆匆掠过,四周寂静漆黑一片,婉烟扒拉着车窗,仔细看了眼窗外的建筑,才意识到这是去陆砚清外婆家的路。
她抓着驾驶座上的靠枕,瞪着他:“我告诉你!咱们现在已经分手了!你带我去你外婆家也没用!”
“陆砚清,咱俩没可能了,你别执迷不悟了。”
陆砚清死死地抓着方向盘,分明的指骨因用力泛白,胸腔内的心脏一下一下沉重地撞击。
婉烟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拿得起放得下。
“我现在后悔了,咱们可能真的不合适。”
“我发信息你不回,打电话你不接,去你们学校找人,你也不在,你说我们这样的恋爱有意义吗?”
陆砚清一言不发,婉烟振振有词。
她看似认真地提议:“要不咱们好聚好散,你在A市重新找个女朋友,估计到时候很多女生都乐意。”
“我呢,就在这重新找个男朋友,就那种每次聊天秒回我消息,打电话会叫我宝贝,让他每天送我回家,也不至于像你这样,三个月都见不到人。”
女孩的话像盘根错节的藤蔓,紧紧地缠绕上他的脖颈,再一寸一寸地收紧,快让他喘不过气。
就在她构建美好新生活时,陆砚清紧绷的那根神经“啪”的一声断了。
他冷着脸踩下刹车,车子猛地停住,婉烟本来扒拉着驾驶座,一不留神直接向前扑过去。
她吓得尖叫,陆砚清眼疾手快地抱住她,就在婉烟出神的片刻,她的手腕上忽然多了一道冰凉的禁锢。
“啪”的一声,婉烟愣住,看到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一副手铐。
这tm什么情况???
凝滞的空气仿佛静止,只能听到两人沉重压抑的呼吸声。
面前的男人倾身靠过来,手臂紧紧地箍住她,力道大得出奇,一双黑眸,直勾勾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婉烟,扯着唇角,眼底顷刻间布满阴翳。
“你,想都别想。”
作者:之前提到的手铐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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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那晚陆砚清带婉烟去了江城的外婆家, 外婆参加老年人旅行团, 半个月后才回来。
然而就是在这间卧室里, 两人发生了不太愉快的第一次。
婉烟跟陆砚清是早恋,两人亲密无间,她对他再了解不过, 却没想到,那一夜的陆砚清陌生到,她仿佛从未认识过他,眼底有遮挡不住的侵略, 浑身上下充斥着暴力戾因子。
茫茫黑夜里, 男人脱下一身象征正义的迷彩服, 半边身子隐匿在深不可测的夜色中, 像一头沉默蛰伏的凶兽, 黑眸注视着他, 下颚线紧绷, 似乎下一秒,就会露出尖锐的獠牙, 将猎物撕扯咬碎。
他不得不承认,那一刻他慌了。
着急,嫉妒,不甘,势在必得到胆战心惊,从头到尾尝了个遍。
两人对视,婉烟的身体不自觉地后退半分,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陆砚清的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此时手指冰凉,双手被铐在一起,怒气和质问都卡在喉咙里。
她认识的陆砚清从来不是这样的。
他张扬,野蛮,桀骜不驯,却独独愿意将自己的温柔全部给予她,她也自信满满地以为,她是陆砚清的无可替代,如今两人陷入这般僵局,她更希望看到陆砚清的妥协和后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被人用手铐铐起来,囚/禁在这间小小的卧室里。
卧室里没有开灯,无边的黑夜像一口巨大密闭的容器,两人的身影湮没在朦朦胧胧的暗光里,感官无限放大,婉烟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裹挟着寒意,安静燃烧着的怒火。
婉烟的呼吸都变轻,她看着面前的男人,模糊的暗光里他的眉眼与五官愈发清晰,模样冷沉阴郁,眼神很病态,让她看了心惊又觉得压抑。
这样的情绪,他很少,甚至从未在她面前流露过。
婉烟放弃了挣扎,心里的感觉难以形容,感受到脚酸手痛,她深吸一口气,满满的委屈感溢出来,胆子也大起来,故意激他:“你以为把我铐起来,我就会乖乖听话吗?”
面前的男人抬眸,视线盯牢她。
他修长的臂膀撑在她身体两侧,扣着婉烟被手铐桎梏住的两只手腕掀至她头顶上方,整个人倾身靠近她,眼里如一汪幽冷沉寂的深潭。
陆砚清嘴唇就这样贴着她耳畔,嗓子沙哑,像含了砂砾。
“你要跟我分手,是不是?”
婉烟抿唇,知道他现在的情绪不对劲,可还是觉得这段感情里,她不该是被压制,不公平对待的那一方。
她看着他,沉默无声地点头,目光却有些闪躲,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不够坚定。
他眼眶通红,手不自觉地攥紧,一开始以为她是闹脾气,现在却真的慌了。
如果是前者,婉烟想通过那个小白脸刺激他,陆砚清承认,这招对他很管用,因为比什么都致命。
但如果是后者,他绝对不同意。
除非他死。
陆砚清的情绪已经在失控的边缘,后背缝合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崩开,不断往外渗出鲜红的血液,慢慢浸透他的黑色T恤。
他说:“如果我不同意呢?”
婉烟顿了顿,理智慢慢回归,此时也有了质问他的底气:“你不同意又怎样?”
“陆砚清,你是不是觉得我头脑简单,你手指轻轻一勾,我就可以对你死心塌地?”
看着他微红的眼眶,眼底似乎极力克制着某种情绪,婉烟的手腕也被他越扣越紧,手铐硌着手腕,已经传来痛感。
婉烟鼻子一酸,越说越觉得委屈,眼泪唰的一下就涌出来了,她心有不甘,声音带着浓浓的鼻腔:“你现在像是我的男朋友吗?除了占有欲,你什么都没做到!”
“我现在就想换一个,换一个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的!你管不着——!”
婉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砚清狠狠封住了嘴唇。
他的动作强势又粗野,撬开她的牙关,咬着她的舌尖,带着掠夺般的攻势,让她陷入沉重的窒息中。
她要么承受,要么反抗。
婉烟眼眶的泪滑落眼角,陷入凌乱的长发间,男人不死不休的架势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她的身体下意识往后躲,一边红着脸,杂乱无章地踢他打他,“陆、陆砚清!”
她用尽全力,手腕被搁得通红,最后情急之下对着他的嘴唇咬了一下,两人唇齿相碰,口腔里是淡淡的血腥味。
陆砚清眉心微蹙,终于感受到女孩呜咽恐惧的敲打,他愣住,理理智慢慢回归,所有的疯狂停止,压着她手腕的手突然松开。
婉烟深吸了一口气,急促地喘息着,嘴角还沾着一抹嫣红,乌黑的长发凌乱地铺散在床褥间。
微红的眼眸泛着潮湿的水光,此时定定地看着他,情绪复杂。
她牙齿打着哆嗦,身体在哭泣中微微颤抖,声音又气又恼,“姓陆的,你是变态吗?都弄疼我了......”
女孩的睫毛被泪水打湿,瓷白干净的脸颊还挂着泪痕,陆砚清喉结微动,灼热的目光落在女孩红肿的唇瓣,此时心脏仿佛轻轻一捏就粉碎。
沉默片刻,他的视线向上,流转到她被禁锢的手腕,然后停下。
婉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失控的陆砚清,她仿佛无意中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从里面放出了一只恶魔。
她咬着唇瓣,似乎眼睛一眨,眼泪又会掉下来。
陆砚清闭了闭眼,将那些翻滚的阴暗念头都压在了沉默之中。
背对着光,男人再次低头,黑眸直勾勾地凝视着她,下颚清晰,吻得喉结微动,又伸出舌尖,一点一点地舔舐她的唇瓣,缓慢又细致,一遍又一遍。
婉烟脖颈的线条拉直,手指落在他短而硬的黑发间,声音满是委屈,“陆砚清,我真的想跟你分手。”
男人细细密密的吻轻轻地落在女孩精致的眉眼,吻过小巧的鼻尖,最后落在她唇上。
直到慢慢停下来,男人埋首在她肩窝,声音沉重带着近乎卑微的祈求:“求你,别分手。”
“别离开。”
婉烟的心跳忽然停跳,埋首在他胸膛,慢慢的,开始很小声的啜泣。
“你真是,又坏又霸道。”
那一晚,陆砚清始终没有打开婉烟手上的枷锁,两人作为情侣间间最亲密的事,终于在她十八岁这年做了。
后来婉烟无意中看到陆砚清的后背,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她本来还想继续跟他怄气,冷战到底,但看到他背上的伤,她才觉得自己是个很没有底线的人。
尽管陆砚清不是个称职的男朋友,可就像他说的,除了他,她好像再也接受不了别人。
那晚他在浴室许久没出来,婉烟“哗啦”一下用力拉开浴室的门,便看到里面的男人正在艰难的上药。
陆砚清回头,两人视线相撞。
婉烟的目光扫过他背上的伤,扯着嘴角,眸光冷冷地看着他。
她将手伸到他面前:“把它打开。”
陆砚清垂眸,唇角收紧,旁若无人地拿过挂在一旁的衣服,三两下套上。
陆砚清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将她抱起,放在了床上。
那一刻,婉烟觉得自己挺犯贱,陆砚清比她更贱。
接下来的十五天,两人就生活在外婆家的这间卧室里,每天形影不离,活得像是连体婴儿。
无论吃饭,睡觉,洗澡,婉烟都不曾离开过他的视线。
期间两人的电话响起过无数次,婉烟本来想接,但被陆砚清没收,直接关机。
这一次是两人独处时间最长的一次,起先婉烟担心家里人发现她失踪会报警,但无论她如何挣扎反抗,都得不到陆砚清的回应。
只有床笫之间,他才是真实的。
每次结束,婉烟累到眼皮都睁不开,等身旁的人呼吸均匀,陆砚清才慢慢睁眼,在黑暗中静静看她恬静的面庞,从身后轻轻地抱住她,沉沉说着:“烟儿,你是不是还想着离开我。”
婉烟的脸颊埋在被子里,似乎已经睡熟。
男人温凉的指腹轻轻摩挲过她因为挣扎,被手铐磨出的红痕,意识很清醒,黝黑的眼眸浓稠寂静得宛如黑夜,深不可测。
他呓语般,薄唇吻在她手腕,说:“就这样吧,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