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军校 第27章

作者:潇湘冬儿 标签: 现代言情

  “她从小就这样,不说话也不理人。”猎户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对于这件事已经不在意了。

  “没去医院看吗?”

  “去过,省城的医院也去了,医生也看不出是什么毛病,好在她不哭不闹,能吃能睡,时间长了,我也习惯了,你们坐吧。”猎人指了指凳子,“我给你们弄点吃的,你们就先在我这住一天,我看这天儿,今晚搞不好会下大雪,你们这个时候出山,太危险了,等明天天气好转了,我再送你们出去。”

  谢襄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只是打算让他给自己指一条路下山,没想到居然要在人家又吃又住的。

  沈君山客气了两句,摸了摸兜里,空空如也。

  “没事,不麻烦的,反正我明天也要去镇上买些东西。”猎人一边说着一边出了屋子。

  屋子里又静下来,谢襄看着一旁的铃铛,缓慢的伸出手轻轻抚在小狗的身上,铃铛仿佛是受到了惊吓,猛地转过身去,她看起来十分紧张,连头上细密的碎发都在不安的晃动。

  “别害怕,我就是摸摸,你看,小狗都不害怕。”

  手下的小狗惬意的眯着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谢襄的手背。

  铃铛见到小狗的反应,原本僵硬的身子慢慢的放松下来,任由谢襄去抚摸她的小狗,谢襄尝试着将手轻轻放在铃铛的发顶,摸了摸她蓬乱的头发,这一次铃铛没有过大的反应了 。

  “这是谁给你编的辫子呀,我再给你编个吧。”

  铃铛依旧垂着头不说话,谢襄坐到铃铛身后,将她纠成一团的头发打散,分成两股。

  手指来回在发间穿梭,熟练非常,沈君山见此有些诧异:“你还会这个?”

  “我,我不是有妹妹嘛。”谢襄不自在的解释,不多时,两条秀气的羊角辫就编好了。

  铃铛头发不再乱糟糟遮着脸,样貌就显露出来。她有一双圆溜溜的杏眼,眉毛像极了他父亲,黑而浓,衬得一双眼睛十分有神,唯一不足的就是她身上没有同龄孩子的那般活力与朝气。

  谢襄心里暗叹,面上不显,只冲着她温柔的笑:“哇!铃铛,你可真漂亮,找面镜子给你看看。”

  拿起自己的背包翻了翻,眼光扫到了明黄色的袋子,这东西差一点就被她忘了,谢襄将它从包里拿了出来。

  打开袋子,一方金印从袋子里滚落出来,捡起来上下翻看,那印鉴入手沉重非常,像是有年头的旧物。

  “这是什么?”

  沈君山走过来,接过金印仔细的看了看,随后将金印在谢襄的手背上用力一按,细嫩的皮肤上顿时显现出红色的印痕,印痕很快便消失了,但那几个字却清清楚楚烙在了眼膜上。

  两人的心都跟着印痕沉了下去。

  这印若是真的,那便是……皇帝的金印……

  怪不得那群日本人锲而不舍追杀他们!

  谢襄神经质的哆嗦了一下,紧跟着仔细的回忆这之前发生的一切,因为包里有自己随身携带的假发,她怕黄松乱翻,所以一路上都将包背在身上,不曾离开半步。因此,这方金印只能是在车厢门前遇到的年轻人趁乱塞到她的书包里的,若不是自己的书包不小心被撞掉,金印掉了出来,吸引了日本人,这金印八成早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被自己带回了顺远。

  脑中浮现出那个年轻人的笑脸,还有那句:“同学,不好意思啊。”

  不管那个年轻人是什么目的,这方金印没有落在日本人手里,她和沈君山,总算没有白白历险。

  但……想到自己受的这些苦,要是下次让她再遇到那年轻人,一定不能轻易放过他!

  沈君山思索良久,显然内心也颇为震动,“先放在包里吧,回去上交给吕教官,他自会处理。”

  谢襄小心翼翼将金印放回包里,心情很是复杂,忧虑中还夹杂着愤怒,自从皇帝下台后,紫禁城里的一些宫女太监没了管束,手脚是越发的不干净,经常监守自盗。虽说很多宝贝都流了出来,只是,他们竟然已经胆大到这个地步,竟然连皇上的金印都敢偷……日本人究竟用了什么诱惑他们,连民族节气都不顾了?

  “吃饭喽!”

  声音刚刚传来,香味也已经隔着厚厚的门帘飘了过来,猎户端了一大盆肉粥放在桌上,谢襄连忙止住思绪,快手快脚的将包收好。

  铃铛还坐在那里不动弹,只是抱着小狗发呆,谢襄问她,“你不吃饭吗?”

  “还没到她吃饭的点呢,她每天都很有规律,没到时间绝对不吃饭。”猎户接过话,可能是因为在这深山之中许久没有人能陪他说话了,因此他今日格外高兴,连埋了许久的陈酿都拿出来招呼二人。沈君山与谢襄心里念着金印的事,都敢不喝酒,猎户一人自斟自饮,倒也喝的痛快。

  小狗似乎饿了,叫了几声,窝在铃铛怀里,可怜兮兮的呜咽了一会儿,终究只是舔了舔小主人的手背,重新趴卧下来。

  夜色渐深,雪花渐渐落下,不知明日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第三十五章 同塌而眠

  用过饭后,两人又和猎户聊了几句,将两人安置在内屋,猎户领着铃铛在大屋的木床上睡下了。

  门一关上,屋内顿时静了下来,只有浸泡在劣质灯油里的灯芯在烧的噼里啪啦作响。

  沈君山已经脱了大衣,此刻正坐在炕上脱鞋,看着那个小火炕,谢襄有些手足无措,努力维持着冷静,在门前久站不动。

  “你不睡吗?”沈君山脱了鞋子,抬眼见谢襄似乎有些窘迫,不解的问道。

  谢襄双手背在后面,狠狠捏了一下门框,干巴巴的说:“你先睡吧,我还想出去溜达溜达呢。”

  “溜达?”沈君山指着树影摇晃的窗口,“这种天气,你确定?”

  像是为了附和他的话一般,外面猛的刮起了一阵风,压得树枝低坠刮在窗口上,发出一阵并不悦耳的声响。

  当然确定,反正要等你睡着之后我再上去,不然孤男寡女,实在太不像话。谢襄满肚子委屈,“我,那我就在屋子里走走。”她干脆站在地上做起了运动,一会伸伸胳膊,一会又拉拉腿,这多少缓解了一些她的焦虑,“运动一下,暖和很多呢。”

  “这上面更暖和。”沈君山探究的目光在谢襄身上扫来扫去,刚刚这人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但他也不戳破,只是这样说,听着谢襄绞尽脑汁却又漏洞百出的回答就觉得心情愉悦。

  沈君山不知自己何时也变得这样恶趣味,但偶尔逗弄谢良辰,确实是个放松身心的好方法。

  桌上燃着的油灯突然熄灭,屋内顿时暗了下来,谢襄举起的手臂僵住了,身后传来沈君山的轻笑,随后就是他掀开被子躺下去轻微动静。

  是风吹的,还是沈君山吹灭了蜡烛?

  应该是风吧。

  失去了光亮,谢襄只好慢慢坐在炕边,挪上了炕。她慢吞吞的脱了鞋,慢吞吞掀开被子,纠结的躺在了离沈君山最远的地方。

  屋子就这么丁点大,炕更加小,再远也不过是一个拳头的距离。

  窗外寒风凛冽,屋子里并不暖和,丝丝缕缕的冷风吹进来,毫不留情的拍打在人身上。

  沈君山翻了个身,热热的气息就在谢襄耳畔,“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吧。”

  “啊?哦,嗯。”

  “以后从军,什么恶劣的情况都要习惯。”沈君山抬起上半身,将被子盖在她身上。

  谢襄失了一下神,感受着身上带着暖意的棉被,“你不盖吗?”

  “我不冷,睡吧。”

  沈君山躺了回去,直到他的呼吸声变得平稳而悠长,谢襄才睁开眼睛,双眼渐渐适应了黑暗,她借着月光看着他。

  月色下,他的唇抿的极紧,眉目间的清冷在月光下一览无余,皓月皎皎,却显得那样遥不可及。

  突然间,沈君山睁开了眼睛,眸里的清光定定的照进谢襄的眼中。

  “在看什么?”

  谢襄急忙闭上眼睛,小声的嘟囔:“谁看了?”

  身边的人脸庞清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娇憨,似撒娇,又似情人间的呢喃,沈君山看了她一会儿,将目光放在她撅起的唇上,笑道:“果真像个小姑娘一样,难怪魏大哥会认错。”

  “谁?谁像小姑娘?”

  谢襄下意识睁开眼睛反驳,还想伸出手臂抗议,却看见沈君山已经闭上眼,不准备再和她展开进一步的辩论了。

  皱了皱鼻子,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又偷偷睁开一条缝,见沈君山安静的睡着,一动不动,就放心大胆的继续盯着他看。

  她脑中忽地想起昨晚在陷阱里,脚放在他怀里的热度。

  只许你对别人好么?谢襄想要撅嘴,又忍住了,她提起被子,靠近沈君山,轻轻的盖了上去。

  沈君山没有别的反应,似乎是真的睡着了,谢襄松了一口气,视线渐渐模糊,那人的嘴角向上一勾,一副将笑不笑的风流样子,竟是顾燕帧!

  再度睁大眼,顾燕帧成了一个短暂的梦,眼前的人分明还是沈君山。

  “我真是脑袋不正常了,这个时候怎么想起了他?”谢襄狠狠的唾弃自己,随后揉了揉眼睛,又使劲晃了晃头,妄图将那张令人生厌的脸赶出脑海,却被一双手按住脑袋直接带到了怀里。

  沈君山低沉的声音还带着些困乏的暗哑,“安静点。”

  谢襄整个人僵住,半响,从他怀里抬起头偷偷看,只见他双眸紧闭,眉心微皱,似是睡得极不安稳,这几天下来,沈君山出力最多,休息的最少,好不容易能好好睡一觉,竟是她不懂得体谅人了。

  心里蓦地一紧,生怕吵醒他,谢襄不敢再有所动作,她其实已是相当累了,只撑住一会儿,困意不知不觉地袭来,居然就这么靠在他怀里慢慢睡去。

  再睁开眼时,天已经微亮,沈君山早已经穿戴好,他将谢襄的背包放在炕边,递过她的大衣,匆匆交待,“收拾一下,魏大哥要带我们下山了。”

  谢襄一骨碌爬了起来。

  外面还在刮着风,大家出了门,谢襄看着身边的小姑娘问:“铃铛也去吗?”

  “嗯,从这到镇子得两个时辰,昨晚刚下了雪,路不好走,我今晚的住在镇子上,得把铃铛也带着。”猎户看了一眼家里,落上了门锁。

  谢襄看着眼前还不到自己腰线的孩子,有些担忧。

  风雪未停,路程走了一小半,铃铛突然凄厉的叫了起来,大家都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被她抱在怀里的雪白小狗不知为何挣脱了她的怀抱,朝着来时的方向飞速跑远。

  小狗的存在显然对铃铛十分重要,铃铛叫喊不停,猎户心疼女儿,只得将铃铛交给谢襄代为照看,匆匆嘱咐:“帮我照顾好她”,自己一路追了回去。

  这一去,许久未见人归来,茫茫的大雪中,天地雪白一片,正在疑惑时,一声枪响自木屋的方向传来,沈君山立刻警觉起来,手摸上了腰间的枪,“我回去看看,你和铃铛在这里等我!”

  谢襄嗯了一声,微微收紧拽住铃铛的手,一股没有来由的担忧袭上了心头。

  沈君山刚走不久,远远地又传来一阵枪响,除了火车上那伙日本人追了过来,谢襄想不到别的可能。

  面对荷枪实弹的日本追兵,只有沈君山和魏大哥两个人,怎么想都让人无法安心留在这里等待结果。

  她咬咬牙,将铃铛安置在一片树丛中,急匆匆朝着小木屋的方向跑,枪声“砰!砰”地响个不停,每一声都似乎打在她的心上,等她赶到院子时,里面的战斗却已经结束了。

  沈君山颓然的半跪在院子里,身旁是四具血淋淋的尸体,三具是日本人的,一具是猎户魏大哥的。而那条罪魁祸首的小狗,此时正蜷伏在猎户的脚边,一动不动,它雪白的毛发上沾染了些许血迹,似乎是明白了主人已经死去,发出一声声悲鸣。

  “我赶到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沈君山的语气中尽是自责,魏大哥的死,一半的责任在于他们。

  “你……”谢襄的喉头哽住了,热浪冲进了她的眼睛,她朝前走了两步,跪在猎户脚边。

  门外传来一声轻响,谢襄回头望去,铃铛不知何时自己跑回来了,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这里。

  “铃铛……”

  谢襄嗫喏的开口,想要上前去遮她的眼睛。

  铃铛一把挥开她的手,径直向着尸体走了过去,可是到了猎户的脚边,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兀自抱着小狗退了回来,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天地间一片安静,谢襄张了张口,浑身冰凉,她完全没想到铃铛会是这样的表现,即便是……这终究是她的父亲!沈君山皱着眉,上前将铃铛拉到身后:“良辰,别这么看她,她什么都不懂。”

  谢襄回过神来,被沈君山这样一提醒,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脸上惨白一片。

  倘若没有他们的突然闯入,魏大哥与铃铛平静的生活就不会被打破,铃铛也不会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终究是他们害了魏大哥,也害了铃铛。

  更可恨的,当然是那些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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