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字塔 第7章

作者:没有羊毛 标签: 现代言情

  “我同意。”江落城道,“刘律师,麻烦你具体拟定一下条款细节。”

  老刘沉稳的点点头:“好的。”

  路遥宁得意地补充了一句:“我的律师也要参与。”

  她说完这句话后紧盯着电脑屏幕,可是江落城那边的灯光太暗了,她看不清楚,只觉得他似乎是轻轻笑了一下,而且是她最讨厌的那种,高高在下成竹在胸的笑容,但没等她继续反应,就听见江落城冷淡地说:“随你。”

  随后屏幕黑了一块,江落城退出了房间。

  老刘随后也推出房间,肖肖鼓着嘴叹气道:“老师,我们是不是又有新任务了?”

  “不急,等我问问江总。”

  然后他就捏着手机去打电话了,回来的时候脸上难得带了点疑惑。

  “奇怪,真的就答应了?”

  肖肖很奇怪:“什么真的假的?”

  “不应该啊。”老刘沉浸在自己看走眼的疑惑中,喃喃地自言自语,“江总应该不想离啊,难道我真的判断错了?”

  肖肖说:“他不想离为什么答应的那么干脆。”

  “是啊。”老刘还是一脸疑惑表情,“为什么?”

  为了做好江宁的资产评估和收益明细,肖肖又被老刘压着加了一周的班,黑眼圈围着一层,像熊猫似的。

  刘金峰拟好了条款细节,让肖肖找时间把最终确认的纸质版送给江落城,于是她联系了吴展,被告知不用送过来了,他上所里来取。

  老刘特意把自己的办公室收拾了一道,等着吴总助上门,打印好的材料几十页纸,吴总助上了门,很客气地握了握手,随意翻了翻材料,先是问道:“财务资料是谁提供的?”

  刘金峰想了想,说了个名字,吴展道:“那是路总的人。”

  “吴助您放心,我们所也有自己财务合作渠道和审计团队,如果账面真的有问题,我们发现之后也会第一时间通知江总的。”

  “路总手下的人肯定也是有点本事的。”吴展似笑非笑地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刘金峰眉头一皱:“吴助您这是怀疑我们不够专业吗?”

  “不是不是。”吴展摆摆手,笑着说,“刘律师,我是来和你说,你们这里的数据和金额已经滞后了,按你们现在拿到的数据,路总会拿走江宁成立以来至下个月月底截止所产生的所有利润收益,大概是……三个亿,是吗?”

  刘金峰点头:“对。”

  “现在已经没有三个亿了。”吴展收起笑容,严肃道,“江宁现在是负利润状态,亏损八千万,按照协议约定,全部由路总承担。”

  什么?!

  刘金峰惊讶极了,消化了一会儿这个消息,意识到江落城大概是做了什么,难怪他那时候答应的那么干脆,想了想说,“那我们重新做方案,在那之前,我们是否要约路总再谈一次?”

  “不用重新做,也不用谈,你们就把现在的方案发给路总吧。”吴展胸有成竹的笑道,“路总会自己去找江总谈的,单独谈,我们都不用参与。”

  “好。”

  “那么刘律师,辛苦了,下次见。”吴展伸手过来,两个人握了一握。

  吴展一走,刘金峰心中的疑云终于散去,他高兴地哼起歌儿来。

  就说嘛,怎么可能看错,江老板到底还是不想离婚!

  原本股价按预期跌空,路遥宁高高兴兴,提前叫人打扫好马尔代夫的别墅,只等着宁北做空的收益到账,好好庆祝一番。

  最困难的部分已经搞定,江落城已经同意把江宁的利润让给她,她也已经收到了刘金峰发来的方案,财务核算和她预期的一致,很不错——她手下也是有几个能做事的人的,就算插不进屵达的财务部门,放在江宁也是合适的。

  天朗气清,阳光普照,一切都那么顺利。

  好好吃下这最大的一笔,她就可以毫无留恋的离婚了。

  没想到手下人进了办公室,站在她面前却战战兢兢不敢说话,路遥宁变了神色,眉眼压下来,沉声道:“说。”

  “收益……收益到账了……但是我们做空,母公司做多,对冲掉了……”手下人心一横,讲了实话:“现在亏了八千万!”

  路遥宁脸色白的像纸。

  “江落城……”她低声咬牙切齿的把桌上的摆件扫到地上摔得粉碎,“江落城!”

第12章 胜利的快感要慢慢品尝

  路遥宁横冲直撞地进了屵达,一路上无人敢上前询问,路遥宁在心里草草复盘一遍,盘算了一路,想着自己到底是哪里有了破绽,有了怀疑,越发红了眼,穿过秘书办公室时瞥见梁琳身上一条极为眼熟的腰带,更是明白了一切,偏生梁琳还要不知死活的迎上来:“路总,江总在开会……”

  “啪!”

  极响亮的一耳光,几乎要把人抽到地上,路遥宁只问了三个字:“谁买的。”

  旁人听不懂,但梁琳自然心知肚明,捂着脸噙着眼泪不敢回答,西子捧心的模样,安静极了,静得头皮发紧,大厅的人远远听到这动静,却也是不敢来看这热闹,把头埋进自己工位里一声不吭,就在这当口,会议室的门悠悠地打开了。

  梁琳颤悠悠的喊:“江总。”

  路遥宁气极,根本不想回头,江落城道:“遥宁,我们办公室谈,别闹成这样。”

  哦,原来是这一套,显得自己识大体是不是?好,那就按你的套路来——也是个玲珑剔透的狠角色,路遥宁一转脸,倒是瞬间变了神色,勾着一抹笑把人扶起来,拍了拍肩膀:“我刚刚脾气太急了,现在向你道歉,小梁,工作上出了错,改了就好了,你说是吗?”

  “是,路总教育的是。”梁琳捂着脸,眼睛却往江落城那边看,泫然欲泣,江落城却看都没看一眼。

  江落城的眼神,一直在路遥宁身上。

  昂首阔步的踩着高跟鞋,路遥宁目中无人的先进了办公室,江落城跟在她身后关上门。

  房门隔绝,这个空间中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们睡过没有。”路遥宁咄咄逼人的质问,江落城冷眼不答,眼看一个巴掌又要落在自己脸上,江落城伸手架住他,压在门上,贴得很近,唇几乎挨着唇。

  “路遥宁。是你把这个人塞给我的,怎么,后悔了吗?”

  一松手,这一巴掌还是结结实实的甩到了脸上。

  江落城摸了摸脸,很不耐烦舔了一下嘴角。

  路遥宁声音颤着,眼睛慢慢地红了,一字一句的问:“你们睡过没有。”

  问出问题等待回答的时候,是最难熬的。

  猎物落在猎人手中,最煎熬的并不是干脆利落的那一枪,而是被攥住脖颈逐渐窒息又只能无望挣扎的时刻。

  他们斗了这么多年,路遥宁常常赢,但也有输的时候。

  比起亏了钱,她更恨的是梁琳的倒戈,丢出去的饵反被人用作了刺向自己的刃,这一刀下去不见血,却让人始终咽不下这口气。

  每当这个时候,江落城的得意就几乎掩饰不住,他深深地看着路遥宁的脸,恨不得把这副双目泛红的可怜模样嚼碎了吞下去。

  胜利的快感是要慢慢品尝的,他伸出手触了触泛红的眼眶,慢悠悠地怜惜道:“你这是真的,还是装的?”

  路遥宁打掉他的手,狠狠闭了闭眼,平静了下呼吸,再睁开时眼睛却更红了,又问了第三遍。

  “说啊,睡过吗?几次?”

  “那你和周局长睡过吗?”江落城反问道,“怎么拿到大学的那块地的,告诉我。”

  “我告诉过你了。”路遥宁道,“凭我的本事。”

  “那我也告诉你,”江落城以牙还牙,“我也凭我的本事。”

  “那江总的本事真大。”听到这话,路遥宁很尖锐的冷笑一声,情绪忽然平复下来,甚至有心情刻薄,“梁琳这种女人就是你的本事。”

  “我的本事不在她身上,我的本事在你身上。”江落城被呛了这样一句,难得不恼,不紧不慢道,“你许了她什么?也给了不少好东西吧,但我可一分钱没花。”

  “那条腰带可要不少,还是说江总眼里这点钱都不叫钱?”

  “为了气你买的,当然算在你账上。”江落城道,“宁宁,你知道这次你输在哪吗?”

  路遥宁不答,江落城继续说:“利益固然重要,可人总是贪的,唯一能战胜眼下的,就是未来。”

  路遥宁勉强抬了抬眼皮:“她真以为自己有可能成为董事长夫人?”

  她虽然也这样吊着梁琳,但是从来没有想过梁琳真的当真了。

  “我可以让她有这种错觉。”

  路遥宁冷脸哼了一声:“她想做那就去做好了。”

  江落城被这股子酸劲儿哄得很受用,低声轻笑道:“她不配。”

  他伸手揽过那把细腰,温热的掌心贴着腰窝和脊线往上走,抚过嶙峋的蝴蝶骨,握住窄窄的肩头,笑着说:“这位置有人了。”

  “等离了就空了。”路遥宁也笑,眼底并无情意,冷眸淡淡,勾起江落城的领带在指尖绕了绕,若有若无地点在胸口,“空了自然有数不清的有心人去填。”

  “只能你来填,别人都不配。”江落城擎住她的手腕,“现在离,就要想办法处理那八千万的负债,我知道,路总不是拿不出来,可是路总舍得吗?”

  “那你愣着干什么。”路遥宁把手抽回来,娇气的很,揉着手腕,眼尾还飞着方才含着眼泪的一抹淡红,“还不滚去赚钱!”

  江落城就势松开人,插着兜到酒柜挑了一瓶波特酒,手指夹着两只玻璃杯拎出来放在桌上,慢慢倒了两杯,自己先喝了一口。

  波特酒入口有淡淡的涩,江落城拧了拧眉头,才说:“你叫人拍我和梁琳的照片,现在又放给媒体,造势要离婚,资方的压力给过来了,联合协会的计划我是牵头人,你非要给我安一个渣男的帽子,舆论不好,也不好启动,八千万的现金亏损,路总说说,该怎么办?”

  路遥宁心下了然,一边整理衣服一边也拿了酒,毫不客气的坐上老板椅,抿了一口,明明是坐着,却偏从上到下看人:“你既然想好了,就别卖关子。”

  “下周有个金融峰会,我们一起出席,抬一抬舆论,对外放通稿,破除离婚谣言。”

  “谣言?”路遥宁扬起眉毛,突然觉得有趣。

  “谣言。”江落城极为有力的重复一遍,捏着玻璃杯站在她面前,“祁若初也会去,我们有事情要和他谈,联合协会的计划,遥宁,你亲自去谈。”

  听完他的要求,路遥宁评价道:“你真恶心。”

  “既然你也同意了要合作,何必骂我这么难听。”江落城放下杯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忽然很温柔地笑了笑,低声说,“不过如果骂我你能消消气,也行。”

  “何必这么虚伪。”路遥宁冷冷道,“偏偏是祁若初,偏偏你要我去,你以为他是什么深情种子,还能对我念念不忘不成?”

  江落城似笑非笑道:“别低估自己。”

  “你不担心?还是嫌帽子不够绿不够实在?”

  “他哪点比我强?”江落城走了两步,对着镜子正了正领带,“我相信你也不是什么口味都吃得下。”

  路遥宁为他的自信在心里笑出声。

  就算他说的是真的,也依然很搞笑。

  但她没有把笑意展露在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梁琳你打算怎么处理?”

  江落城:“你想要我怎么处理。”

  “随便你。”路遥宁道:“我不在乎。”

  江落城看了她一眼,路遥宁脸上的确没什么表情,他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随后拉开门走了出去,几分钟后回来,深红色的酒液还在晃动,他喝完了杯中剩下的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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