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暖 第69章

作者:码代码的Gigi 标签: 都市情缘 现代言情

  一点推理,有存在这么一种可能,她就跟他见了面,试图从他得到验证,再得到点东西。然而他这人说话,很注意,也很难让人抓到漏洞。他的警觉性之高,她没有再揪住了细节多问什么。

  但她依旧能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分析出点什么,并且她能肯定他说的是真话。

  Veronica拿着笔在纸张上写写画画着,列出了几点之后,她换了个新的方向,再打电话拜托了人去查。

  她习惯了将理性放在情绪之前,打完最后一通电话后,太阳已经彻底落下了。

  一时的无所事事,Veronica却在想着他说的,不让她有亏欠感。

  许嘉茗回到酒店时,他并不在,桌上多了袋巧克力。

  她拉开椅子坐下,拆了颗巧克力送入口中,味道很醇,带了点甜味。

  明天就是追悼会,地点就设在家中,已经布置好了。爸爸的照片是她选的,她选了张笑着的他。

  吃甜的,会让人的不开心少一点。可能是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闲下来的她,还是好难过,她又拆了一颗巧克力。

  陈岩进来时,看见她趴在桌上看着窗外的晚霞,旁边已放了几个巧克力的纸壳。

  “好吃吗?”

  许嘉茗点了头,“好吃。”

  陈岩也拆了颗巧克力,站着看了发呆的她好一会,“吃晚饭了吗?”

  “没有。”

  “我带你出去逛逛,随便找点东西吃,好吗?”

  “好。”

  许嘉茗不想在酒店里呆着,被他牵着在外面漫无目的地走着。晚上气温虽有些低,但在城区,不至于冷,算得上是凉快,是一个适合散步的夜晚。

  她不想讲话,他也不跟她多说什么,需要让她有回应。只是陪着她晃悠着,直到他将她带到了一条美食街上。

  人很多,陈岩将她护在了怀里,在她耳边问了句,“你想吃什么?”

  许嘉茗没有回答,只随着人群向前走着。她许久没有见到这样热闹的场景,视线不由得被一个个排了长队的摊位吸引,忽然视线停在了一处,向他指了下,“鸡蛋灌饼。”

  那是一个更长的队伍,陈岩牵着她走了过去,排上了队,只需随着前边慢慢挪动着脚步就好,“鸡蛋灌饼好吃吗?”

  “你没有吃过吗?”

  “没有,怎么吃?”

  “就是一个饼,把它打开一道口子加鸡蛋进去。你可以加点东西,里脊肉,培根,香肠什么的。”

  陈岩看着她认真地回答着他的问题。如果是从前的她,是不是会眉飞色舞地跟他描述着味道,还要嘲讽他矜贵、连这个都没吃过。

  “那你要加什么?”

  “里脊吧。”许嘉茗看了前边买完的人手里还拿了根炸的火腿肠,“我还要一根火腿肠,好久没有吃到淀粉肠了。”

  “好。”

  “你吃吗?要加什么?”

  “就买一个吧,我们分着吃。再去看看别的,别一个饼就把你撑到了,干看着吃不下。”

  许嘉茗笑了,他比她都了解她,可笑完后又觉得不该这么开心,止住了笑意。

  这里实在是热闹,排队时都能听到前边情侣的拌嘴。排到他们时,老板挂着热情的笑容问着他们要什么,许嘉茗说了之后,兴许是她的表情太过僵硬。老板边单手将鸡蛋磕进饼里边跟她搭话。

  “小姑娘就点一个饼啊,这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吗?”

  许嘉茗看了他一眼,他也不帮忙解释,“没有。”

  陈岩笑了,“她馋呢,怕一个饼吃撑了,其他东西就吃不下了。”

  许嘉茗下意识瞪了他,却又找不出反驳的话。

  老板笑了,“小姑娘就得多吃点,不用减肥的。”

  陈岩扫了码付完钱,手脚麻利的老板就已经将饼包在纸袋里,再插了根竹签到火腿肠里,一起递给了他们。

  陈岩接过东西,也没先将火腿肠给她,这里人多,别有什么意外。牵着她到了里边的弄堂里,没了那么多人,才把竹签给了她。

  外皮很酥脆,淀粉肠就是比肉肠好吃,更何况还是油炸的。许嘉茗正咽下时,他就已经将饼递了过来。

  她摇了头,“你先吃。”

  陈岩不解,她这个贪吃鬼,什么时候让他先吃了,“为什么?”

  “第一口咬不到肉。”

  陈岩笑了,咬了一大口,味道是不错。而他抓在手里没有再给她,吃着火腿肠的她都有些馋,没有再逗她,他将一口就能吃到肉的饼递了上去,看她咬了一小口,咀嚼着吞下后,又急切地就着他的手,吃了第二口。

  他没有跟她讲话,只是看她满足地吃着东西,这是这几天她吃的最香的一回。他都怕说话打扰了她的好胃口,又怕她吃多了,自己帮忙吃点。但当他咬饼时,她又虎视眈眈的,就怕这么好吃的饼被被他给全吃了,毕竟只买了一个。

  陈岩看着她,其实他想要的很简单,就是这样的她而已。

第62章

  现炸的藕饼,酥脆的熏鱼,瓷实的烧饼……

  这条街,许嘉茗小时候会跟着大人过来,那时区名还未改,这里是个菜市场。大人买菜,她帮忙提东西的报酬就是要买许多好吃的。

  此时处于这样的热闹之中,她成了一个有些无所适从的游客。吃到些老味道,就已经满足了。吃饱了,她也有了一点精神。

  陈岩知道她这两天睡眠很糟糕,带着饱腹的她在这座城市里转悠着,多走些路,将体力耗尽,就能睡得好一点。

  就这么一路走到了市中心,过程中他问她累不累,她摇了头,这点路,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小时候爸爸带她走十几公里的路,后来在外她也被叮嘱要好好锻炼。她也培养徒步的爱好,在体力上她并不算差。

  她想去卫生间,两人就进了商场。出来后,他已经在外面等着她。

  “想吃冰淇淋吗?”

  “不想吃。”

  陈岩牵着她进店逛一圈,她自然没什么兴趣,只当是换个地方散步。除了有些渴,在店里拿了瓶水。直到进了Tiffany,她多看了柜台里的首饰几眼。

  是一枚戒指,绳结的形状。

  SA已经拿出了这一系列不同款式的戒指,并推荐了一款白金镶钻的为她试戴,“这一款寓意着感情的联结,柔美而坚韧。”

  戒指戴在了食指上,许嘉茗看着它,感情并不只意味着爱情。看到这个相互缠绕的绳结时,她想到的是爸爸。

  爸爸在她心中,是一个解不开的绳结了。缠绕着她的心,让她可能永远都无法放下。

  SA见她不说话,作了另一款推荐,“还有个玫瑰金的,您要不要试试?”

  一旁的陈岩替她回答了,“不用了,就手上这款。”

  听到他的声音,许嘉茗反应了过来,“不用了。”

  一件首饰而已,并不能纪念什么,况且她已经记得足够深刻。戴上它,不知是怀念,还是紧箍咒,提醒着她不能原谅。

  讽刺的是,她不知道让她爸爸锒铛入狱的是哪些人,更不知道是谁造成了他的死亡。连恨的具体对象都没有。

  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也不会去做什么。只能将朦胧的恨,转为不原谅。

  许嘉茗脱下了这枚戒指,此时她也不想花钱在首饰上。放下后要离开时,她才发现他已经买了单。

  SA将精致的包装盒递上来,她也只能先拿在手里。

  走出商场后,许嘉茗才对他说,“你可以给我邮箱,或者是卡号吗?我把钱转你,我想自己买这枚戒指。”

  陈岩看着认真的她,以为她是介意戒指,毕竟这有特殊的象征,“不要多想,就是个小玩意,你带着喜欢就好。”

  许嘉茗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这么说了,就不会给她还钱的机会。她是很喜欢这枚戒指,在这个时刻拥有它,像是能将所有的记忆与感受封存在里面,让她不要忘记。

  陈岩揉着她的脑袋,“不要在这种小事算账,我就想哄你开心一下,行吗?”

  许嘉茗摇了头,“我不能开心,开心是有负罪感的。”

  她已经渐渐平静了,可如此坦诚的一句话,像是扎了他的心,提醒着他,她需要很久很久才能恢复过来。

  陈岩沉默了会,想跟她说些什么,但还是说不出口。他伸手将她抱住,将整个的她拢进怀中。

  京州的夜,已经不冷了。可被他紧紧抱住时,她还是想要汲取着他的温暖。

  严国华没有想到,在追悼会上,会有市里的领导过来悼念。

  这些人是最好的指向标,他们一来,本市的企业家们,也都纷纷到场悼念。还有些赶不过来的,派人送了花圈来。

  这些人,老板女儿自然不认识,严国华在旁边为她介绍着。今天还有个男人陪同她过来,穿着黑色的正装,陪在了她身旁。

  严国华不认识这个男人,在算得上忙碌的场面上,他们两人也不怎么讲话,都无从推断他们的关系。

  悼念会安排在了家里,这事儿放外面有点高调。严国华发现多了几个人,一直没离开过,估计是她请的人。也是,这种场合,需要有把控。

  严国华以为站在她旁边的男人也是她请来的安保。直到本城著名企业家程帆同夫人林夏来悼念之后,主动与那个男人打了招呼。

  两家公司并无往来,程帆有送花圈过来,严国华却没想到,他会亲自过来。能让他主动打招呼的人,肯定不一般。

  是的,人死了,什么都没有。可这些仪式,就是需要一点虚名的。名流众多,总比门庭冷落来得好。

  这些「热闹」,是告慰活着的人,心中也不必那么凄凉。

  严国华很清楚,人走茶凉是铁律。今天这个场面,必然是有人在撑着,难道是那个陌生的男人吗?

  许嘉茗并没有反应过来有这层关系,她听了太多句的节哀。但依旧是对每个来的人认真地说着谢谢。她真心感谢他们,能来送爸爸。他这一辈子,风光过,走时不应该太冷清。

  她不认识这些人,刚刚来的那对夫妻让她印象深刻。男人对她说,令尊是我敬佩的商人,请节哀。

  这一句,让她有落泪的冲动。爸爸是做错过事,价值也不需要旁人的证明。但这样的肯定,让她了解了她再没机会知道的另一面。

  许嘉茗艰难地说了谢谢,男人旁边的女人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种像是经历过同等伤痛的理解与悲悯。

  那个女人也许是本想跟随丈夫说一句节哀的,可她犹豫了下,然后对自己说,走出来很难,慢慢来,你可以的。

  许嘉茗点了头,想回些什么,可还是没说出口,那个女人轻拍了她的手臂,说有需要你可以找我。

  旁边的严国华看了过来,这个林总脾气算不上好,没想到对她还挺热心。

  林夏等程帆跟人聊了两句后,向女孩点头致意后离开。这种场合总让她感到压抑,那个女孩莫名让人心疼,旁人一句会过去的。于当事人而言,并不知道这要多久。

  出来以后,天气很好,林夏不想沉浸在这种压抑中,跟程帆打了个岔,“那个男人,挺帅的啊。”

  程帆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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