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溺 第152章

作者:殊晚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励志人生 校园 现代言情

  那件白色的外套很好看。

  附中对面那家面馆也很好吃。

  我的意思是——

  24.

  十六岁生日快乐。

  喜欢白桃味对吗。

  希望我没有猜错。

  ……

  27.

  新年了。

  除夕快乐。

  临舟天气很糟糕,一直在下雪。

  还在小区里遇见了一只很可爱的流浪猫。

  但是她没有下楼。

  28.

  开学时间真早。

  怎么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样啊。

  难道没有好好休息吗。

  ……

  32.

  在光荣榜上看见她的名字了。

  旁边还有一张穿着校服的照片。

  其实想把那张照片带走的,不过还是算了。

  33.

  如果可以的话。

  想离她更近一点。

  ……

  对于祁安来说,上面记载的大部分内容都是模糊又陌生的。

  也许那只是很普通的一天,很普通的一次考试,早已被她遗忘在记忆里的某个角落。

  没想到会成为陈泽野记录的重点。

  再往后——

  41.

  她怎么到黎北来了。

  这是我的梦吗。

  是也没关系,我不醒来就好了。

  42.

  嗯。

  不是梦。

  她转来我们班了。

  43.

  三缄其口,小心翼翼,却风起云涌。

  ……

  本子并不厚,和中学时代用过的语文课本很像,可在这一刻仿佛有千斤重,沉甸甸坠在手里,压得指节酸软失力,神经都被麻痹。

  日记最终还是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砸出一声闷响,祁安觉得心脏上有无数只蝼蚁,爬行着也噬咬着,密密麻麻满是痛楚。

  纤长浓密的睫毛低垂,如被淋湿的蝴蝶羽翼般轻颤,琥珀色眼眸如同化不开的浓墨,酸涩的情绪翻涌,掀起惊涛骇浪。

  心跳变得很快,可思绪很乱,祁安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伸手想把日记本重新捡起。

  脆弱的纸张书页悬散在半空,交叠中擦出声响,最后一页翻过,里面有什么东西飘落而下。

  她下意识用手接住,羽毛般的质地落入掌心,可目光聚焦看清的刹那,神

  色却再一次愣住。

  那是一张糖纸。

  是陈泽野最常吃的可乐汽水糖。

  红色包装被纸页压得平整,上面图案的磨损足够严重,最显眼的BOOM标志几乎无法分辨。

  脑袋突然剧烈疼痛起来,好似某种封印解除,数不清的记忆片段在此刻涌现进来。

  手掌撑上身侧的白瓷地面,右手关节抵住太阳穴,喘息声急切粗重,祁安眉头紧锁着闭上眼,被推入回忆漩涡当中。

  眼前是无尽的黑暗,难耐的痛意钻进脑髓,恍惚间她想起来,来到黎北的那一天,自己在车上做过的那个梦。

  潮湿阴暗的地下室里,她穿着单薄的白色长裙,抱膝蜷缩在角落,于绝望中自暴自弃,祈求神明能赐予她救赎。

  那扇锈迹斑驳的铁门在这一刻被打开。

  身前出现一道黑色的身影,空气中裹挟着暴雨尘腥,微弱的光亮顺着缝隙挤入,祁安不适地眯眼,抬起头——

  对上了陈泽野那双深邃漆黑的眼。

  -

  晚上九点十分,江北落下那年冬天的第三场雪。

  车载电台的音乐换到新一首,女歌手嗓音温柔地唱着:“如果不是遇见你,我不可能相信,生命有一种一定,一定要爱下去。”

  祁安语气急切地催促:“师傅,麻烦能再快一点吗?”

  “不行啊小姑娘。”司机在喇叭上拍了两下,“市中心那边出了起连环车祸,好几条主干道都封了,现在哪哪都堵得厉害。”

  他不经意往后视镜扫了眼,哎呦一声:“你怎么还哭了呢。”

  祁安愣了下,后知后觉地抬手,在脸颊上摸到两行泪痕。

  司机好心递过来一张纸巾,又随口同她闲聊起来,问她这么着急,是不是家里人生了病。

  祁安说是。

  “是我男朋友。”

  好不容易赶到住院部,满载的电梯刚离开,祁安没有耐心等待下一班,干脆从安全通道跑上八楼。

  鼻腔里满是刺鼻的消毒水味,双腿酸痛到极点,气息尚未喘匀,她一刻不停地朝着最里面病房走去。

  江驰逸有事提前离开,陈泽野半阖着眼躺在病床上,听见脚步声后吊儿郎当地笑,顽劣的语气却像在撒娇:“宝宝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都想你了。”

  陈泽野睁开眼偏头,四目相对,他看见一双澄满水汽的眸。

  “怎么了?”

  祁安的眼泪就是让他缴械投降的毒药,陈泽野也顾不上什么伤口,干脆从床上坐直身子,把问题重复一次:“怎么了宝贝?”

  “先别哭。”

  掌心在身侧的位置上拍了拍,他语速都不由自主地放缓:“过来。”

  “让我抱抱。”

  可祁安定在原地不肯动,身上的棉服外套沾染寒气,额前碎发被融化的雪水打湿,眼尾泛红,整个人的气压肉眼可见很低。

  像是掉进了无尽的深海中。

  和好后陈泽野没再见过她这副样子,许多个不好的想法闪过心头,他伸手就想把碍事的针头拔掉。

  “你干嘛呀。”

  祁安终于有了些反应,连忙过去止住他的动作,鼻音很重:“医生说你不能乱动的。”

  “伤口有没有裂开啊。”

  陈泽野抬手把人箍进怀里,掌心抚摸着她的长发,一下又一下,无声中安抚她的情绪。

  “到底怎么了啊。”

  距离向后拉开一点,他捧起她的脸,指腹轻轻蹭在眼睑下面:“看起来这么可怜。”

  “回去一趟怎么委屈成这样啊。”

  他在脑袋里构思了很多可能,以为祁安还在为自己身上的伤自责,温声安慰:“没事的。”

  “这点伤真的算不上什么。”

  “刚刚护士来都说过了,只需要再留院观察——”

  “阿泽。”

  祁安突然打断他的话,唇角抿到发白,用一种要哭不哭的语气,慢慢同他说:“对不起。”

  陈泽野手臂不自觉收紧,声音抑在喉咙里,有些沙哑:“好端端和我道歉干什么啊。”

  “今天发生这一切和你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而且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在我这里你永远都是对的,永远都不需要道歉。”

  他给的温柔和体贴实在太多,祁安心里那层防线被戳破,还是没忍住哭了起来。

  眼泪一颗颗往下掉,滚落藏进他的皮肤,带着火山熔岩一般的热度。

  祁安伸手圈住他的脖颈,脸深深埋进颈窝中,喉间是含糊的哽咽:“阿泽真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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