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野骨 第88章

作者:金岫 标签: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现代言情

除了上一次在叶扶南和裴裴面前?,她从未这样?哭过,哭得狼狈而落魄,体?面全无。

“你在躲着我吗?为什么要躲啊?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想你想成什么样?子?”

她难过着,也无助着,有太多事情想不?通,心脏痛得像是快裂开,眼睛里却?盛满感情,盛满对?他的依恋。

“我好怕失去你啊,我真的很怕……”

再深再苦的痛,都敌不?过对?他的喜欢。

那是抢都抢不?走的喜欢。

雨声细弱,绵绵不?绝。整个世界一片晦涩的暗,好似末日将近。

书燃哭得太凶,视线模糊,没有注意到,在她说出那句“我怕”的瞬间,周砚浔的眼睛也红了,红得透彻而伤感。

浓重的压抑堆砌在他周围,像是要压断他一身的骨骼。

“周砚浔。”

书燃还在哽咽,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

周砚浔瘦了许多,下颚线愈发清晰,紧绷时,显得格外凌厉。

他好似克制不?住,声音极低地说了句:“别哭。”

他伸手,手指绕到她后颈那儿?,小心翼翼地扣住,将她揽进怀里,“燃燃,别哭,是我不?好。”

周砚浔声音很沉,呼吸也是,整个人透出一种说不?清的沉重感。

太多的话想告诉她,又没有勇气告诉她。

她若知道——

“我哭是因为我想你,想到受不?了,”书燃眼睛湿润着,仰头看他,目光又软又依恋,数不?清的感情沉在里面,“不?是因为你不?好。”

她明明受了那么多委屈,却?没有一句抱怨,反而安慰他——

“周砚浔,你没有不?好。”

“任何人,任何一个,都不?能说你不?好,我不?允许。”

周砚浔喉结轻颤,他终于低头,无法控制似的朝她吻过来。

第73章 温柔

寒假时, 周砚浔在赫安租过一套别墅,房子还留着,管家服务定期打扫, 收拾得很干净。开门进?去,灯光落下?来, 书燃被风雨冰透的皮肤感受到一丝温和?的暖。

“先?去洗澡,头发吹干再?出来,”周砚浔带书燃进浴室,摸了摸她的头发和?脸颊,“别感冒。”

书燃淋得半湿,白裙子质地薄软,贴在身上, 有?点透,她顾不得那些,手指抓着周砚浔的衣摆, 声音很轻:“你别走。”

她已经不哭了,但眼睛还红,看着他,只看他, 依恋地味道特别重,反复说:“你别走。”

别再?离开。

周砚浔喉结轻滚,他伸手,掌心按住书燃的后脑,揽她进?怀里,低头吻她泛红的眼尾。

时轻时重的吻, 温柔而细腻,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溺、深陷。书燃搂住周砚浔的脖子, 要他更低一些,周砚浔顺着那股力道下?移,亲吻也?随之往下?,落在她形状精致的唇上。

书燃被吻得有?些恍惚,脊背软绵绵的,她忍不住小声叫他,在她开口说话的瞬间?,周砚浔故意吻进?来。

像要侵占什么?,又像是要封住什么?。

那个吻很重,也?持续了很久,书燃仰头承受他给予的一切,鲜明的爱,浓烈的欲。可是,直到最后,她都?没有?等到周砚浔说一句——我不走?,以后都?不走?了。

他只是抱着她,紧紧抱着,任由彼此的呼吸和?体温互相交融,难分难解。

书燃似乎明白了什么?,睫毛颤了下?,残存的湿气?将瞳仁染得水润,看上去有?些可怜。

*

浴室里亮起灯光,温温的暖黄色。

衣服都?去掉,书燃直观地感受到周砚浔瘦得多厉害。断掉的肋骨已经愈合,表面瞧不出半点痕迹,青青紫紫的磕伤碰伤也?都?消了,除了明显的消瘦,肌肉变薄,很难看出他曾经历过什么?。

花洒淋下?温热的水汽,将空气?搅得半昏半昧。

周砚浔抱她,吻她的唇和?脖颈,呼吸打在她细瓷似的皮肤上,让心跳发痒。

书燃碰了碰周砚浔的肩膀,那里有?一点尚未褪尽的淡青色。

“疼吗?”她目光湿润,轻声问。

周砚浔摇头,手指箍在书燃后颈那儿,重新贴过来吻她。

两个人在浴室里耗了将近一个小时,水汽将皮肤浸得微微发皱。周砚浔一直在吻她,抱着她很亲密地贴向?自?己,除此之外,再?没做什么?。

实在太亲密了,没有?距离,书燃感受到有?很热的东西,热得让人意识模糊。

她有?点羞,睫毛颤了下?,看向?他的目光又很直白,小声说:“可以做的,我没有?不舒服。”

话音一出,暧昧的气?氛简直铺天盖地,连淋在身上的水温似乎都?高了一些。

周砚浔却克制着,只是吻她,然?后抱她,手臂紧紧地箍着她的背。

“燃燃。”他声音那样哑,却又情深鲜明,在她耳边低喃着,“我爱你,以后的每一天、每一年,我都?爱你,永远爱你。”

明明是动人的话,却叫他说得伤感。

书燃抱着他的腰,强忍着,不掉眼泪。

*

洗过澡,头发吹干,书燃穿了件睡袍,两人的衣服散乱地扔在浴室门口,她正要去捡,一只烟盒,从周砚浔的外套口袋里掉出来。

黄鹤楼,软珍品。

书燃拆开烟盒,抽出一根,横放在鼻尖下?,浅嗅烟丝辛辣的味道。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人握住,周砚浔用力将她拉过来,到自?己腿上坐着。

外面天色黑透,淅淅沥沥的雨,衬得整栋房子气?氛安静。

书燃垂眸,去看那支烟,“周先?生给你的?”

周砚浔握着她的手,贴在唇边吻了下?,“他跟我说你来过。”

书燃递过来的两样东西,牛奶和?烟,周淮深都?原样转交给了周砚浔。当时周砚浔骨伤未愈,脸色雪白,要卧床静养,旁边还悬着挂水的医用吊瓶。

周淮深看着他,微嘲:“为了个小姑娘闹成这幅样子,周砚浔,你有?没有?出息!”

话不投机半句多,周砚浔没作?声,光线太亮,他不太适应地眯了下?眼睛。

“你喜欢她,要跟她在一起,我不会干涉,那是你的自?由。”周淮深积威甚重,语气?却淡,“周家的人,不缺随心所欲的资本和?能力。”

听到这,周砚浔笑了声,“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把周絮言养成了一个怪物?”

“不要试图激怒我,这对你没什么?好处,孩子,”周淮深云淡风轻,“你是我亲手挑选的继承人,未来,你会得到更多更好的东西。人会长大,也?会变得贪婪,一个小姑娘,平平无奇,能满足你一时,满足不了你一世,早晚有?一天,你会腻。”

周砚浔抬眸,与他对视着。

周淮深笑了下?,“不合适的人,注定是要走?散的。”

吃药的时间?到了,住家的看护在敲门,周淮深站起来,准备离开。

“要不要打个赌?”周砚浔忽然?开口。

周淮深半回头,灯光下?,他有?一双寡情而漠然?的眼。

周砚浔手指碰了下?那盒牛奶,松松散散地笑。即便躺在病床上,他依旧恣意,神色嚣张又率性——

“就赌我有?没有?那个本事,爱一个人一辈子!”

彼时星光繁盛,年轻男人反骨鲜明,高傲骄矜,无畏无惧。

那时候,在周淮深面前,周砚浔无比确定,这一生他都?会跟书燃在一起。

他们会有?很好的未来,很好的爱。

但是,现在——

只怕他肯给,书燃却不会再?要。

怅然?缭绕不去。

书燃一直在看那支烟,她学着周砚浔先?前的样子,手指轻弹烟身。

“你什么?时候走??”她已经猜到他不会留在赫安,所以,这样问着。

周砚浔顿了下?,手心按在书燃腰上,恋恋不舍似的摩挲着,“明早八点的机票,回弈川。”

即便已经猜到,亲耳听见他说要走?,她还是觉得难受。

书燃眼圈有?点潮,声音也?是,“为什么?一定要走?呢?”

周砚浔一向?见不得她哭,从前是,现在也?是,他闭上眼睛,下?巴抵在她颈窝那儿,喃喃:“宝贝,别哭,不要哭……”

书燃目光一直垂着,睫毛浓密似小小的雨林,“我实在想?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你这么?为难,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

周砚浔觉得脑袋抽疼,太阳穴那儿疼得最厉害,剜心刺骨一般。

书燃转头,看着窗外的雨,声音更轻了些,“但是,你得告诉我,你还会不会回来……”

周砚浔握着她的手腕,握得很紧,像是要把两个人的骨骼一并捏碎,却没有?作?声——

连这个问题,他都?给不出答案。

到底为什么?啊……

书燃眼睛又红了。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抱着,互相依偎,明明亲密,却又像在逐渐远离。凌晨时,书燃熬不住,窝在周砚浔怀里睡着了。

她睡着的样子特别乖,像只猫,也?很漂亮,周砚浔看一眼就觉得喜欢,喜欢到心跳都?是软的。

时间?不断流逝着,光线变化,周砚浔一直是醒着的。

他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两天,还是三天?一面是大脑在亢奋,精力无限充沛,一面又觉得压抑,半点儿开心的感觉都?没有?,好像已经失去感受到快乐的那种能力。

两种极端的情绪同时存在,撕扯着,挣扎着,快要把他分成两半。

很痛苦,但最痛苦的部分,却不在这里。

书燃眼皮还红着,周砚浔指腹贴上去,轻轻磨了磨。他视线又深又软,长久地停在她身上,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扔在桌面上的手机在这时亮了下?,有?新消息,周砚浔拿起来,回了几个重要的,页面切换时,谈斯宁的名字冒出来——

谈斯宁:【你告诉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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