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炒 第70章

作者:犬吠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轻松 现代言情

  她一开始便有话直说的,是裵文野逮着她绕圈子。

  真是狡猾。

  “可我不是很明白。”裵文野胳膊肘后搭,抵着沙发,“你口中的朋友,具体意思是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狡猾,狡猾,好狡猾。

  楸楸真是心里有苦说不出。

  她该怎么说,其实她根本不想做朋友,至少是不想只是做朋友。

  她后悔了,想回到从前的暧昧关系,可她根本无法说出口。

  天,谁来救救可怜的她?

  “或者说,作为朋友,你希望交到什么朋友?”他问。

  天。怎么被反问了!

  楸楸看着他,他自然而然与她对视,可他依然是那副夷然自若的样子,彷佛无论她回答什么,他都不以为意。

  指甲快要渗到手心里,楸楸抿着唇,紧张地快要疯了。

  作为朋友,她希望……

  “看到好看的,吃到好吃的,互相分享。”

  “嗯。”

  “遇到挫折、碰上烦恼,可以互相倾诉,帮忙。”

  “还有呢?”

  没有了。楸楸咬着唇,慢慢心想。

  她迟迟不吭声。

  “没有了?”裵文野平静看她,眼底里倒映着壁灯的光,彷佛眼底深处在燃烧熊熊烈火。

  楸楸抿着唇,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此刻心脏跳得很慢,却跳得很重,呼吸也重,让她忽然摸不着头脑。

  她到底在干什么?!

  几秒钟的沉默后,他起来收拾着桌面狼藉。

  “挺好。那你就多交点朋友。”他说。

  他身后的墙,立起来一个巨大的影子,顶到天花板上。

  楸楸仰着脑袋,彷佛在看一个巨人。

  “你呢?你希望交到什么样的朋友?”

  她的脖子纤细仰着,看着天花板影影绰绰,感觉一切都不真实。

  “我?随便吧,跟你一样,分享,倾诉,帮忙,都是朋友应该做的。”裵文野微弯着腰,使着筷子横扫厨余垃圾进垃圾袋。

第80章 升级

  ◎「你没心没肺,是你的魅力。」◎

  那天的讨论无疾而终。

  今天是下葬的日子, 天公并不作美,白天温度来到负四十度,没有太阳,天空飘起毛毛雨。

  和小孩们一样, 楸楸待在小洋楼里, 没有参与下葬过程。

  只知道大早上的,殡仪馆开车来接走訾姥姥的灵柩。

  车子一开始开得很慢, 家属们一群人浩浩荡荡洋洋洒洒跟了一路, 跟出两百米后, 灵车逐渐加速,消失在家属的视野中。

  中午骨灰盒回到半山, 然后便是下葬仪式。

  下午,雨夹着雪,天空雾蒙蒙的,都是青灰色。楸楸关上门, 回到卧室, 细细的雨水落在窗面上,淅淅沥沥, 破开水雾, 凝着雨珠。

  她靠近着玻璃窗,双手立在太阳穴两旁, 从万千雨珠拣一颗,透着雨珠望出去, 依稀能看到湿漉漉脏兮兮的人行道, 两旁的树早已枯了, 等着几个月后的万物复苏。

  一月四号, 半山突然间冷清了许多。

  楸楸一如往常去厨房那边拿早餐, 今天连早餐供应都比平时减少大半。

  问过才知道,原来好些人在昨晚上便各回各家。

  从加格达奇飞哈尔滨的乘客,包括大人小孩有两百多名。

  后天她也得走了,她还得陪邓婉回北京。

  刚来加格达奇时说好了择个好日去长白山,结果泡汤,后来根本没有人想起来这件事。

  楸楸给管菱打了个电话,她已经订好机票,从加格达奇回北京,在哈尔滨经停,不出意外的话,中午十二点的飞机,最迟傍晚六点落地北京。

  “好,航班信息发给我。”管菱说。

  挂了电话,她将航班号发过去,手机扔到一旁,在床上来回滚了两圈。

  好烦。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她下了床,深呼吸一口气,打开房门,一路窜到楼梯旁的卧室门口,吸气,呼气,她抬起手,指骨节轻叩着门板。

  屋里没动静,门却开了条缝儿,走廊灯光漏进去。

  他没关上门。

  楸楸不理解,那天明明说过关于不锁门的凶杀案,他居然还能如此嚣张的不锁门。

  要知道她连续恐惧了三个晚上,闭上眼睛就觉得有人要害自己,拉开窗帘就觉得玻璃窗后有人,没办法,只好抱着枕头被子到他房间,闻着熟悉的味道,看到熟悉的人,她才能稍微汲取一点安全感。

  没有回应。

  这几天她没再夜袭裵文野的房间,头几天他在医院陪母亲,这几天是因为那天的不欢而散,楸楸认为她需要一点时间来理清思路。

  可现在没时间了。

  楸楸犹豫了一下,继续敲门,这回力度大了。门内终于有了声音,沙哑慵懒,“谁?”

  在睡觉?

  “我?”楸楸喉咙干涩道。

  又没了声音。

  她杵在门外,盯着没穿鞋袜的脚丫,脚趾并齐依次排开,珠圆玉润。

  她不爱做美甲,高中时叛逆跟风过,给手脚涂上鲜艳的红色,彩绘水晶浮雕贴片光疗她都做过,扮成大人模样。长大反而厌倦这些,还不如她原本的指甲通透晶莹,上颜色后反而俗气了,也不知少年的自己是什么眼光,后来再没光顾过美甲店。

  她胡思乱想时,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听上去像是在找衣,穿衣,掀开被子,下床,床垫传来弹簧放松的声响,紧接着是脚步声,门打开。

  他也没穿鞋,赤着脚踩在地板上。

  楸楸抬起眼帘,她没猜错,他果然是在睡觉,黑发凌乱,衣服穿得匆忙,衣摆皱在裤腰上,他扯下来,也不说话,眯着眼回去。

  楸楸跟了进去,转身将门虚虚掩着,留一道缝隙,让走廊的光偏斜进来。

  他躺回床上,也不管她,似乎有睡回笼觉的想法。

  楸楸保持着沉默,也不上床,就趴在床边,两手交叠,下巴颏抵着纤细的手臂,听着他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手来遮着眼睛,声音恢复清晰,“找我干嘛?”

  “你继续睡吧,没关系的。”楸楸想着还有时间,既然他本来就没睡饱,她愿意等。

  “你在这儿干看着,我怎么睡?”

  “那我闭上眼睛。”她将脸埋进手臂里,光线昏沉暗弱,只能看见自己的膝盖早已跪红了。

  裵文野还是坐了起来,他抹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然后打开床头柜那盏不怎么亮的台灯,摸来烟和打火机。

  烟是长白山,随处可买,还剩最后一根,他放嘴里咬着,打火机是一次性的塑料块儿,随处可见,齿轮擦着碰撞,蓦然从小孔窜出上橙下蓝的火焰,火苗微弱的光照亮他蓄着阴影的眉骨,燎着燃烧点,烟点着了,他眼底的橙蓝火焰瞬间消失,只剩白色烟雾袅袅直上。

  昏黄的台灯为他凌乱的头发渡上一层微亮的光,没了打火机,他的脸又随着脸骨而蕴藏着阴影。

  随着他吐息,昏黑中,一捧浓浓的白雾吐出来,烟雾缭绕,模糊他的轮廓。

  雾是千变万化的,犹如她此刻,如堕烟海,因为迷茫而找不到头绪。

  她支着胳膊起来,到他面前。

  裵文野垂着眼睑,看她张着嘴巴,试图吃掉这些烟雾。

  “怎么跟小狗似的,对什么好奇都先用嘴巴尝尝。”他乐得不行。

  “我本来就是小狗。”她说。

  他不笑了,咬着烟下床,楸楸这时才发现他运动裤松紧带没系,吊儿郎当地垂在前面,他拿起手机离开了房间。

  楸楸只好跟上,和他一起到一层客厅,路上他把松紧带打了个十分敷衍的结。

  后来楸楸才知道,他执意到客厅去,只因为他不想那时说着说着,俩人就稀里糊涂滚到一块儿。

  电视机打开,他在沙发坐下,随便选了一部排行榜上的热播网剧。

  楸楸来到他面前,挡着电视机。

  他抬起眼帘,看着她,“让开,你挡着我了。”

  楸楸执拗,认真地看他,“我不想只是做朋友。”

  “噢?那你想做什么?”裵文野微微仰着头,歪着脑袋,靠着沙发看她。

  “不重要。”楸楸摇了摇头,“我不想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什么语气?”

  “就是很不客气的语气。”

  “是吗。”他放下遥控器,“你还说过,我可以对你好,也可以对你坏。我到底要听哪一句?”

  “不一样!”楸楸有点慌了,她紧张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疏离我。”

  “可是朋友就是这样啊。”裵文野无辜道,“友情就是这样的,我们之前那种,叫作越界。”

  “所以我说不想做朋友了!”她拔高了音量,又觉得失礼,抿着嘴唇,“对不起。”

  裵文野不以为意,“那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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