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后 第17章

作者:谢晚棠 标签: 破镜重圆 现代言情

  而明如槐整个人都颓废了一样,人蔫蔫的,眼神发直。

  锦衣卫早就封了袁太妃的宫,将人都抓了起来,得了萧直的指令,将人带上来,袁太妃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还在那里咒骂锦衣卫们以下犯上。

  直到被提审来,当头一棒,才知道自己的侄女与外甥女一起做下的这些事。

  袁太妃人都傻了,人气的说不出话来:“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你这个不孝子。”

  她去打袁玫,曾经有多么疼爱这个侄女,如今就有多么痛恨。

  袁玫只能护着脸:“姑母不是也瞧不起贵妃得意的样子,想要给她吃个教训吗?她一个罪臣之女,还能比得上咱们家跟表哥的情分吗?”

  “姑母跟陛下求求情,陛下会饶了我们的。”

  真是愚蠢,这世界上的蠢人怎么这么多,萧直在暴躁的边缘,眉头皱成一条沟壑。

  袁太妃绝望极了,她能有什么功劳,不过是当初站了个队的恩情,都算不得从龙之功,萧直为了体现宽仁,才让她这个太妃代一些太后之职。

  多年苦心经营,她就是为了袁家,若能再出一位皇妃,他们家的富贵就稳了,可现在,一切都完了。

  “你这个祸头子,惹事精,我真是瞎了眼把你带进宫来,陛下,陛下,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这孩子自作主张的,我和袁家对陛下忠心耿耿,我们……”

  萧直一个不耐烦的眼神,锦衣卫只是一掌打在后脖颈,就将袁太妃打晕。

  袁枚何曾见过这种场景,陛下不是一直对他们袁家施恩,对姑母礼遇,对她这个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的太妃侄女,也温和的接受了表哥这个称呼。

  为什么,不过是对谢期动了手,做了局,一切就都变了。

  袁枚茫然抬头,哀怜的祈求的看着萧直,想要让他开恩,然而萧直都不看她,眼里根本就没有她这个人。

  “拖下去吧关起来,择日处死,此事袁家都逃脱不了干系,把他们全家都抓捕吧。”

  “柳家也是,至于首辅,朕有别的安排,此时到此为止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定了她的生死。

  坐在上面的,哪里是对她亲切相貌英俊,性格温润的表哥,他是帝王,全天下人的主子,掌握生杀大权的神明。

  后宫的女人,只有他同意处置谁,那个人便再也没有活路,而背地里搞事,冒犯皇权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袁枚意识到了,想要求情,说她错了,但高高在上的皇帝怎么可能像她的家人那么宽容她,宠爱她。

  萧直不处置首辅,并不是要包庇他,这老货当初他与谢光争锋相对时,就作壁上观,缩头乌龟一样谁也不得罪,不是他的嫡系。

  现在谢光没了,他就冒了出来,老虎不在山,猴子称起了霸王。

  将柳氏、袁氏这些始作俑者下了诏狱,锦衣卫也开始拿抄家拿人,不过柳家在江南,诏令要发到江南府,让锦衣卫在那边的分卫捉拿。

  明如槐自请同罪,被萧直拒绝了。

  “明爱卿不必慌张,此事与你无关,回家写一封休书,再寻一门贤惠的妻子便是了,收拾好心情,你还要好好给朕办事。”

  几句轻飘飘的话,就让明如槐感激涕零,他还想说些什么,为谢期求情,被强忍黑脸的萧直请了出去。

  他好不容易选出的新科状元,天子门生,是要重用的,却被一个柳氏糟蹋,他与谢期还有过这么一段过去,让萧直难受的要命。

  明如槐可不能颓废,也不能死。

  怎么也得物尽其用,对大梁鞠躬尽瘁后,再死吧。

  他紧急召裴境入宫,君臣商定了接下来该怎么做,首辅这个老狐狸,老乌龟,这么多年终于抓住了把柄,若不不将此事利益最大化,他就不姓萧了。

  谢期在休息,到了后来她根本就没在屏风后面听,回了昭阳殿,她又累又困,便睡下了。

  睡梦中也不是很安稳,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是做了噩梦。

  昭阳殿内仍烧着地龙,虽然已是春天,但谢期却很怕冷,冬天这手脚冰凉的毛病,到了夏天依然没有好转。

  往年因为周皇后的打压,昭阳殿是不能在开春另外烧炭的,只能用汤婆子放在被窝里暖着。

  今年因为她有孕的缘故,周皇后也不在了,倒是允许她可以多用炭火。

  萧直感觉到有些热,可躺在被子里的谢期却仍是满脸苍白。

  他伸出手进被子,摸了摸她的脚踝,仍旧冰凉一片,将汤婆子往她脚下放了放,又盖好了被子。

  萧直的眉头就没有展开过。

  他有点恨自己,一而再再而三被她拒绝,不给好脸,今日又闹出这么一场,夫妻十年才知道她还有个旧日情郎。

  而现在,他居然还在这里给她掖被角。

  萧直心口堵的难受,却没有人能说,坐在这个位子上,逐渐成了孤家寡人,最后连一个真正交心的朋友,信得过的爱人,都没有。

  谢期没睡多久,就醒了。

  睁开眼就看到萧直幽幽的盯着她,让她吓了一跳,喝了一口热茶才镇定下来:“陛下来了。”

  为什么她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为什么她还能这么坦然,是觉得过去那些事根本就没必要跟他坦白,还是觉得他这个人就不重要?

  萧直心情不好:“你都不问问,朕如何处理这件事,如何对待明如槐?”

  谢期察觉到他话语中的古怪,却只觉得他又犯病了。

  “明大人是陛下的臣子,这件事妾身和明大人都是受害者,妾身相信,陛下会给明大人和妾身一个公平的判处。”

  真是冠冕堂皇的话,她为什么总能装的什么都不在意,不在意皇后之位被抢走,不在意有没有宠爱,更不在意他!

  她越是这样冠冕堂皇,他就越愤怒。

  扯起嘴角嘲讽的笑着,萧直紧紧地盯着他:“怎么,你就不担心,你的旧情郎丢了性命。”

  谢期一愣,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直视他:“陛下何出此言,明大人已有妻子,如何会是妾身的……纵然是陛下,也不能污了妾身的清白。”

  没有人比他知道,她是再清白不过的。

  可他就是过不去,怒火燃烧着他的理智,让他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不是听到了吗?柳氏说的,明如槐如何的爱你,这么多年都不曾忘记你,为了你,数十年都不曾娶妻,真是好大一个痴情种子。”

  谢期着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阴阳怪气。

  “陛下在生气吗?妾身不懂,他如何做又不关妾身的事,自妾身进宫后就与明大人再无联络,难不成妾身还有分身术,能跟明大人发生什么?”

  萧直牙根咬的很紧,他生气的却是理由不足,毕竟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

  可心底有个声音,就是在叫嚣着不甘心,明如槐虽出身也并非大族,可他也算洁身自好,若没有当初他横插一杠,也许这个女人已经跟明如槐成婚。

  这些年,她在后宫过得不如意。

  萧直听到黄存礼说了很多,从前他不知道,或者知道也不想去理会的事,然而就算如此,他也不觉得自己错了。

  她本就是他的妻妾,无论他对她好还是不好,她总得受着,也得爱他。

  可现在,却知晓她曾有个这样的青梅竹马,还为她守身十年不肯娶妻。

  她是不是也有后悔,有没有想过,当初,要是跟明如槐成婚就好了,当初要是没有进宫就好了。

  “你骗了朕,你从未跟朕说过,你跟明如槐的事。”

  骗?真是好笑。

  “妾与明大人两小无猜,的确有过情愫,可就像明大人说的,我们发乎情止乎礼,不曾越雷池一步。”

  “若说欺骗,难道不是陛下欺骗了我,欺骗了谢家?”

  “陛下当初承诺我父亲,说会册封我为皇后,父亲轻信了你的话,将我送入宫中,那时,我和孙芍王若君皆为贵嫔,陛下却忘了对我父亲的承诺,在朝堂之上说什么南园遗爱故剑情深,让我父亲进退不得,不得不同意您封周慧荑为后。”

  “陛下这难道不是欺骗?”

  她梗着脖子,不服输的看着他,嘴唇抿的紧紧的。

  萧直的脸色很难看,想要开口说,却不知如何解释。

  这一回,她绝不是吃醋。

  “陛下拿我与明大人曾有过青梅竹马的情给我定罪,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谁没有从前,我清清白白一个女孩儿,清清白白的入宫来,可陛下却身边有多少位佳人陪伴?你的皇后在陛下之前也有过差点订婚的未婚夫,陛下不曾苛责周慧荑,却来苛责我?”

  “是,妾倒是忘了,陛下对周皇后最是爱重,陛下的宽容只给她一人,无论她做多少恶事,残害嫔妃的孩子,用皇后之权肆意欺压别人,陛下心里明明清楚,却放任她这么做。”

  “王若君是谁害死的,元娘的皇子是怎么流掉的,孙芍是谁杀的,陛下这样包庇周氏,难道是因为,这些事都是陛下授意的吗?”

第20章 妥协

  “你是不是后悔入宫,后悔陪在朕身边,你是不是后悔没有跟明如槐私奔?”

  他居然没有治她的罪,没有因为她知道的太多想要灭口,甚至问了这么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萧直的脑子坏了吗?

  这可是作为傀儡上位,周旋在她爹爹和雍王还有清流等多方势力下,还能培植自己的亲信,扳倒权臣,亲自总览大权的皇帝。

  而她算是揭开了他的真面目,这人居然牛头不对马嘴,完全不追究她的不敬,反而问这个?

  心中那团迷雾逐渐散开,好像有了头绪。

  萧直他,是不是有点不舍得她?或者换句话说,对她有些真心?

  谢期嗤之以鼻,可不管这不舍得,是出于什么目的产生,只要对她,对保住谢家是有利的,她就要抓住机会。

  “我为什么不能后悔?”

  她抬起头,眼眸中已经满是泪花,大粒的眼泪从眼眶中缓缓坠下。

  人在痛苦极了的哭泣时,嚎啕大哭都会鼻涕眼泪混杂不请,并没有什么美态可言。

  然而此刻,谢期的流泪堪称梨花带雨,如晨露坠在芙蓉之上,实在惹人怜爱,哪怕是铁一样的心肠,此刻也会被心软吧。

  更何况,是心里本来就复杂非常,却想要跟她重新开始的萧直。

  他也许一直对她都有欲,只是从前压制住了,而现在谢光已死,宠幸她,也成了可以被他掌控在手中的事。

  “我入宫后过了什么好日子吗?要谨慎的活着,皇后即便寻我的错处,以祖宗规矩教训我,动不动就要我罚跪,要我给她梳头簪花,时时刻刻要我谨守妾妃之德。”

  “陛下你又做了什么?你放纵她,不听不看不说。”

  “我若是嫁给明如槐,他不仅一生不会纳妾,也一定会待我如珠如宝,我们会恩爱一辈子,还会生好几个孩儿,纵然他只是臣子又如何,比不得陛下万人之上,但只要他疼我爱我,有情人比什么都要珍贵。”

  萧直的额头青筋直跳,她在故意挑衅他,让他动怒。

  他的确很生气,生气的不得了。

  一想到她没有入宫为妃,而是成了别人的妻子,与别的男人恩爱一声,缠绵悱恻,他就有种无法言说,也止不住的暴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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