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第十二只兔
太可爱了，她的一切。
“你的办公室好了没有？”莫莉回头。
尤里安恍惚了一下，“我刚才分神了，你说什么？”
莫莉等他靠近，两人并排走，“我说，你的办公室还没有装修好吗？”
办公室在装修，这是尤里安给她自己不上班的理由。
“还得几天吧，应该很快。”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去海边，你现在可以开车了吗？”莫莉有点撅起嘴，他们在这个池塘周边晃悠了不知道多少天了。
尤里安的视线又落在她嘴唇上，“不清楚，我明天试试。”
“开那个没有车顶的车，好不好？”
“好的。”
前方路上又是水坑，尤里安就要踩进去，莫莉拽住他袖子拉了他一把，“小心——”话音消失在尤里安的胸膛中。
尤里安像是准备多时的深沉猎手，莫莉的突然触碰触发了他的狩猎本能，他反手抓住莫莉手腕将她拉入了怀抱。
莫莉吓了一跳，“怎么了尤里安？”
尤里安低头看她，因为挤压，帽檐翘起来露出她的脸，丝带将她脸颊上的肉挤得嘟起来。
“莫莉……”
“嗯？”
叫完名字他又久久不言不语，莫莉想扶一下快要掉的帽子，但完全抬不起手臂，她说：“是我的抑制剂失效了吗？需要我重新打一针吗？”
“不是。”尤里安低头，于毫厘之间停住，“我们结婚吧。”
他想要尽快合法。
“不是说需要约会很久吗？”莫莉说，“要不要咨询一下伊万林，或许还要经过评估才可以。”
“好，我们先和伊万林聊一聊。”尤里安有自信他目前状态是可以的，就算委员会的评估有不同意见，他也会坚持自己的想法。
莫莉点头，同时在等尤里安松手放开自己。
尤里安却更加贴近，他的鼻尖从她的眉毛移动到脸颊，他微微侧头，嘴唇在她唇边轻轻压住。
生涩又克制的吻，他只能做到这种地步，多一步都是犯法。哪怕只保留一丝一毫的理智，他都不会做不合法的事情。
今晚还是同样，莫莉房间灯光彻底熄灭尤里安才走的。回到庄园时灯火通明，前庭三辆保镖车都保持着发动状态，门口站了四五个保镖。
他的父亲回家了。
保镖给尤里安推开门，低声说：“长官为了您连夜回来的。”
尤里安点头，走进了大厅。
诺瓦·金快五十岁了，他似乎是从什么宴会上出来的，穿着成套的衬衫马甲，坐在单人沙发上，手指间的雪茄正在燃烧。
“父亲。”
诺瓦看了他一眼，“去换衣服，我有话要说。”
同一空间里两个alpha相处，有伴侣的要提前处理好伴侣留在自己身上的信息素，这是礼仪。
他们父子从这天起需要遵守这种礼仪了。
尤里安猜到父亲回来要说什么，等他换好衣服重新回到大厅，果然听父亲说：“你缺勤长达六天的事情已经报告到我这里来了，适可而止，尤里安。”
“我知道。”尤里安也坐下，说，“但我没有办法，所以我决定结婚。”
诺瓦·金倾身摁灭雪茄，“想好了？”
“不需要思考，只是提前了。”
“你认为婚姻可以解决你潜在的困境吗？可能你会失望的。”诺瓦·金看着儿子，他梳得光亮的头发中夹杂着一丝白发，神情因法令纹而显得刻板严肃，“婚姻只会加剧你的困境。”
如父亲所说，尤里安没觉得他父母婚姻是幸福的，在母亲去世前他没有看到过父母平静相处过，哪怕一次。母亲对父亲永远是回避态度，他甚至偷听到母亲哀求父亲，让她走。
“不要用您失败经历来判断我的婚姻，父亲。”
诺瓦·金笑了，笑容里含着怜悯，“那就去试试吧，百分之九十八的威力，看看是会幸福还是会毁了你。不要触犯法律，尤里安，这是一切的底线，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他准备结束这场谈话，站起来，目光凝结盯着一处。
顺着他的目光，尤里安回头看。
那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巨幅画像，他站在母亲身旁，母亲坐在椅子上，父亲的手掌握着她的肩膀，从画像中都能看出母亲肩颈紧绷着。
画这幅画的时候他十二岁，画挂上去的那天他记得母亲看了很久，然后第二天就消失了。
再一次见到母亲，已经是好几个月后，她瘦成皮包骨躺在病床上，风华不再，很快去世了。
“您想念她吗？”尤里安问。
他从前根本不会在父亲面前提起，因为他觉得母亲会不喜欢，可是拥有莫莉之后，他觉得alpha在失去Omega后的痛苦是非常强烈的，就算是不近人情的父亲应该也是同样。
诺瓦·金没有回答，拿起一旁西服外套，说：“祝你好运。”
第10章 测试
连续多天的约会在今天计划暂停，尤里安要去委员会办公大楼提交婚姻登记的申请。
当他到达时，是伊万林在楼下接待他。
“午安，尤里安子爵。”伊万林说，“接到通知说您今天会来，就让我来接待你，这边请。”
尤里安跟上她，“手续复杂吗？”
“先填申请单，今天就可以核查，没有问题的话测试也会一起进行。”
“都有什么样的测试，笔试？还是面试？”
伊万林笑着说：“都会有。”
婚姻登记申请由alpha单方面发起，委员会先审核alpha各方面条件，确认没有问题后才会去通知Omega。
申请单上的问题事关alpha个人信息，年薪、婚后住所与对子女预期等等细节问题都会问到，而笔试的内容更复杂了。
他的测试中包含对于“标记”的个人理解，家庭财产管理，配偶无法适应婚后生活该怎么办，发现配偶无法满足自己的心理和生理需求该怎么办这些内容。
尤里安问：“有标准答案吗？”
伊万林说：“没有，我们会根据每对伴侣的不同情况来分析alpha的回答，看他准备得是否足够。”
尤里安重新审视纸面。
伊万林补充道：“您只要根据真实想法回答就可以，毕竟我们的目的是协助基因配对成功的alpha和Omega顺利组成家庭，会根基您的回答对您评估做出调整，而不是千方百计阻止。”
“明白了。”尤里安略微思考，开始提笔。
他认为“标记”是结成伴侣必须要做的；婚后他会为Omega设立个人账户，他定期存钱，让伴侣自由使用；对于子女他没有设想，一切随缘；他不认为他的伴侣会无法适应婚后生活。
最后一个题，他想了很久没有写出一个字。
莫莉无法满足他的话，他会怎么做？
这是一个完全想不出答案的问题，想到莫莉用她薄荷糖果一样的眼睛看着他，对他说“不行”，恐怕他只会因为她的可爱而忍不住微笑。
最终，最后一个测试题他什么都没写。
面试是和尤里安面对面分析他的测试题，伊万林作为副主任来提问，旁边还有一个记录的男性beta。
伊万林说：“您的测试我认真看过了，有点疑问想要问问您。”
尤里安作为从小到大的优等生，没有理解“疑问”等于“他存在的问题”，他说：“请。”
“首先对子女的预期，有一点您可能不知道，不设计划的生育是不被允许的，生育太多会影响Omega健康，而独生子女又会面临家庭失独的风险，所以建议您最好有计划。”
完全没有给尤里安提问的时间，伊万林又说：“不认为Omega会无法适应婚后生活，这样的想法是傲慢的。充满信息素的约会和婚后生活完全不一样，婚后半年是Omega预约咨询师最频繁的时期，百分之百的Omega都在这个时期和自己的咨询师诉说过忧愁、委屈和困惑。”
尤里安靠着椅背，“还有呢？”
“最后一道，您为什么没有写？是完全没有头绪吗？”
“是的。”
“如果我说，问题中描述的情况一定会发生在您和莫莉小姐身上，您必须要想出应对方法呢？”
尤里安微微笑了，“因为躯体依赖症？我现在适应得很好。”
“适应得很好就不会推翻计划、提前结婚了。”伊万林按住身边记录员的笔，示意他不用记录，“还记得吗？莫莉小姐之所以会搬出学校，是因为您和她需要至少半年时间的约会缓冲，现在过去了多久？十天？”
尤里安垂眸摸了摸袖扣，没有回答。
“现在提交申请是不理智的，我不可能明知结局而放任，就算是您也一样。”伊万林说，“请您多一些耐心，为了长久的幸福。”
从委员会出来已经快要天黑了，在等待火车通过时，尤里安忽然转向将车开上旁边草坪，在草坪上掉头开向另一个方向。
没有计划、没有提前报备，他现在要见到莫莉。
天完全黑了，公寓楼里灯火通明，尤里安才停好车，楼上属于莫莉的那一扇窗户就打开了。
她房间的灯光是橘色的，光线勾勒出她的身影单薄，因为惊讶，她双臂撑着窗台探出身想要仔细看清楚。
尤里安招了招手，下一秒她消失在窗户旁。
他只等了一分钟，莫莉就下楼了。
她应该才洗了澡，头发还是湿的，睡裙上穿着一件针织衣，后颈上没有贴抑制贴。
短短一分钟，她只来得及打了一针抑制剂。
莫莉紧盯着尤里安神情，“怎么这个时间突然来？”
尤里安有一时的失语。
夜风送来莫莉的味道，从他的小腿开始缠绕到他的脖子，湿发贴着她后颈，皮肤上的水渍被灯光照亮。她看起来柔软洁净，如果被她拥抱，自己也会变得柔软吗？
尤里安身上有树影婆娑，他向前走了一步，“我想见你。”
他的脸出现在光亮中，神情专注，莫莉随着他靠近仰起头，“今天怎么样……”
他贴得更近，低下头，脸颊贴着她的湿发下移，吻住了她。
后面公寓说不定有人在看，马路上随时会有车经过。这个时代，在公共场所的肢体接触是不被允许的，就算是夫妻，巡警也会上前制止。
但这一刻，所有规章制度被他暂时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