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化月亮 第21章

作者:春满池 标签: 破镜重圆 励志人生 现代言情

  一种隐隐不安萦绕心头。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才写好,还没修,我先更了。

第18章 月亮

  提着医药箱, 楼祁带着林蝉到了自己房间。林蝉进入小楼数次,却是第一次走进楼祁的房间。

  楼祁的房间一目了然,干净到没有人气。地板光滑可鉴,书桌上除了台灯和几本书, 没有任何摆设。就连那几本书, 都是角对角, 边对边,有强迫症似的整齐摆放。

  林蝉只是微微怔了半秒, 没有思考太多, 拉着楼祁让他坐在床上,给他处理伤口。

  乖乖仰头任由林蝉摆布,冰凉蘸了酒精的医用棉签在额头的伤口上轻轻擦拭, 一阵刺骨的疼,楼祁眉心微不可察地一蹙, 紧接着就有风拂在伤口上,带走了那抹痛。

  楼祁睁眼,看见林蝉漂亮尖翘的下巴,红润的樱桃小嘴嘟起正在吹气, 她的唇下有一个浅浅的美人窝, 显得下巴格外精致饱满。也衬得她的唇珠更翘。

  看起来很好亲。

  想到这, 楼祁尴尬咳嗽, 林蝉紧张问:“弄疼你了?”

  楼祁心虚:“没有, 继续。”

  林蝉清理好伤口,上药, 一低眼就发现楼祁不知何时抬眼正看着自己, 眸色深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脸一红, 林蝉轻咳一声, 状似冷静地给他的额头贴上OK绷。楼祁抬手去摸,被林蝉一手挡住:“别碰它。”

  楼祁笑眯眯道:“小知了这么严格。”

  林蝉乜他一眼。熟悉了才知道,楼祁惯会逗她。

  眼神划过,她发现楼祁手指上也有划伤,找出伤口贴给他贴上:“手上怎么也伤了。”

  楼祁别开眼,毫不在意:“不知道,不小心吧。”其实是为了捡杯子的碎片。

  “小知了,对不起啊,你用心做的杯子,才给我几天就碎了。”楼祁想到这还是懊恼。

  林蝉笑了笑,虽然遗憾但她并没有不高兴:“没事,下次再做一只给你啊。”

  她一直温和乖巧,谨慎话少,似乎好脾气,极少生气。楼祁压在心头的倾诉欲蓦地被放大。

  拿过两只靠枕,楼祁放到地板上,靠床席地而坐,拍拍另一只枕头,招呼林蝉:“小知了,你也坐,今晚能陪我聊聊天吗?”

  心头用力一跳,林蝉舔着干涩的唇,犹豫半秒,坐了下来。两人肩挨着肩,衣服摩擦触碰的地方,像有滚烫热源,不住地传导而来,林蝉感觉自己触碰到楼祁的半边身子都麻了。

  楼祁仰头,后脑勺抵在床面,看着天花板,低声说:“你知道,躁郁症吗?也叫双相情感障碍。”

  林蝉点点头:“我在书上看到过。”

  自嘲一笑,楼祁低头叹道:“我妈就是。”

  瞳孔忽的一缩,林蝉忽然忆起没吃在楼祁家吃饭,楼祁都要端着饭上楼给他母亲。原来是因为这个。

  “我妈今天好不容易出房门,结果我说错了话,她开始狂躁,把你杯子摔破了。”楼祁舌尖抵着口腔壁,苦笑,“她生这个病好几年了,我还能说错话,真是该死。”

  手背一热,楼祁抬眼看她,林蝉握着他的手,小声安慰:“这不是你的错,你不是医生,做不到事事都对,何苦医生也会诊断失误。楼祁,你一定也是为她好的。”

  在这种自我责备的压抑时刻,听到林蝉这样的话,楼祁眼眶隐隐发痒。他别开眼,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表情。

  一定很狼狈。

  心里防备放下,倾诉欲就彻底打开了。

  “我妈年轻的时候是文工团的芭蕾舞演员,曾经在北京表演过专场。我外公癌症早逝,外婆身体也不好,我妈一个人在北京,被有钱人疯狂追求,然后……有了我。”楼祁提到往事,开始咬牙切齿,眼里带着恨意,“但那个男人并不想娶我妈,他自己有未婚妻。后来……就娶妻生子,把我妈养在外面。”

  楼祁很少提及自己的家世。这些往事于他来说像是藏在深处洗不干净的污秽,难以启齿。

  林蝉静静听他诉说。

  “我在北京长大,那几年,我妈状态越来越不好,那个人怕被妻子发现,就把我妈和我赶回了永南。但回到永南后,我妈的状态更差了,几年前,查出来是生了这个病。”楼祁自嘲一笑,“可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们一家……甚至还靠着那男人来养。”

  林蝉听着,眼圈渐渐红了,像今天这样,被发病的母亲砸伤一定不是第一次。过往许多年,楼祁一直活在这种痛苦中。

  而今,他还在自我厌恶。

  楼祁一定很疼。

  林蝉眼角有晶莹的泪光:“不是的。这是他应该给你的。”

  楼祁愣了,抬眼看她。撞见他眼里的脆弱,林蝉心头一痛,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做错事的是他,他养你是应该的。”

  就像她一样。她从不觉得吃住林家的是债,相反,正因为林东越和刘宁,她才会和亲生父母失散,林家给她多少东西都弥补不了她吃过的苦。

  他们本该受到惩罚,却仍在加害别人。

  她的眼里有泪光,但笃定坚韧,燃着隐隐的烈火,这股蓬勃的烈度甚至烫到了楼祁。他早知道林蝉的坚韧,却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居然能说出这种话。他倏地茅塞顿开。

  “你说得对,小知了,他给我多少钱,都是他欠我和我妈的。”楼祁勾唇笑了。

  所以那男人也遭了报应。发妻早亡,他只有一个女儿,这才想起远在江南的私生子。

  楼祁忍不住恶劣地想,坏事做尽,总有天道轮回惩罚。

  因着楼母狂躁发作,浴场今晚歇业。林蝉便干脆留下来帮外婆做了一顿晚饭。晚饭后,外婆上楼照顾楼母,楼祁捋起袖子洗碗。

  林蝉想要帮忙,被楼祁赶去了客厅:“洗碗这种事就让男人做吧。”

  话说得像是他们俩已经在一起生活似的。

  林蝉红着脸坐到客厅,百无聊赖地换台。楼祁擦干手来到客厅的时候,林蝉恰好切到了电影频道,电视上正在播放一部没有看过的电影,叫《苏州河》。

  液晶屏幕上,周迅少女时期的脸精致饱满,灵动得像精灵。林蝉放下遥控器,抬头看见楼祁进来,又将遥控器递给他:“你挑吧。”

  “没事,就这个吧。”楼祁挑眉,径自坐到沙发上,挨着她,沙发和茶几空间逼仄,他长腿弓着不适,干脆抬脚抵在了茶几上。

  这部电影很意识流,画面摇晃,像极了人心不安和迷茫。

  十里洋场的上海,男主马达骑摩托在苏州河上替人送货,他的恋人牡丹得知他是为了绑架她勒索自己父亲才接近她,于是愤怒跳河。马达找了牡丹五年。直到遇到一个长相酷似牡丹的女孩儿,美美。但美美毕竟不是牡丹。

  后来有一天,美美也消失了,消失前她曾问过男友,如果我走了,你会和马达一样到处找我吗?

  楼祁拧紧了眉,这部电影带着说不出的诡异丧感,但又莫名地冲击他的灵魂。他不喜欢,但不排斥。

  他低头看林蝉,女孩儿视线还专注地落在电视上,电视上的画面倒映在她瞳孔里,闪动着,亮晶晶的。

  心脏以隐秘的速度跳动着,楼祁眸色深沉,低声问:“想什么呢?”

  林蝉回过神,耳畔通红,抿着唇小声问:“在想……野牛草伏特加到底是什么味道。”电影里男女主定情信物一般的酒。

  楼祁嗤了一声,用力揉弄她的头发:“小知了,你还小,酒不适合你。”

  “我只是问问。”林蝉小声嗫嚅。

  摇摇头,楼祁好奇:“我以为你会问我,‘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像马达一样找我吗’。”

  垂脸,长卷的睫毛微颤挡住了眼睛里的光,林蝉切了频道,顾左右而言他:“这种问题……是恋人之间问的。”

  她也问不出口。因为……如果有一天她走了,楼祁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楼祁沉默,嘴唇翕动却终究没有开口。气氛静静的,带着微妙的暧昧。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起身拿了一瓶热牛奶一瓶冰可乐,将牛奶递给林蝉,两人又开始看其他综艺节目。

  节目实在无聊。晚上又降温了,窗外西北风呼啸,天井里的高大杨树树叶簌簌作响。林蝉喝了一口牛奶,双手捧着温热的瓶子,一直暖到心脏。

  楼祁咋舌:“又要降温了,今年冬天很冷。”

  “是啊。”林蝉轻叹,“马上要过年了。”

  楼祁想起什么,突然问:“对了,小知了,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林蝉心漏跳一拍,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神。她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她只知道自己来的时候,是盛夏。后来的户口本上,她的生日是8月1日。

  大抵是因为,8月1日,是她来到永南县的日子吧。

  “应该是……夏天。”林蝉说了个模糊的日子。

  “哪有人生日是应该哪天的,你身份证上什么日子?”楼祁乐了。

  林蝉只能报给他,复又说道:“应该是吧……我只记得是……很热很热,蝉鸣很响,就在树上。”

  奇怪的描述。楼祁拧着眉,柔软的指尖顶着她的额头,不住乐道:“你还能记得你出生的时候啊?你是哪吒吗?”

  摸摸鼻尖,林蝉僵硬扯着嘴角笑了笑,没有回答。

  楼祁开了暖气,屋内暖洋洋的,林蝉手里的牛奶瓶已经空了,她将瓶子放到茶几上,微弱清脆的碰撞声,楼祁忽的感慨:“可惜夏天还早……真希望夏天早点到来。”

  林蝉心尖一颤,说:“其实我不喜欢夏天,我喜欢春天。要是没有夏天就好了。”

  “那是你生日啊。”楼祁笑道,“我会让你爱上夏天的。”

  她爱夏天,那一定是因为这个夏天有楼祁。

  楼祁存在的每一个季节,她都爱。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这两天都写的有些迟,明天尽力早一点!(困难)

第19章 融化

  期末考试第一天, 下了一场雨夹雪。

  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压城。寒风裹挟着雪粒子和雨点交织在一块儿,路面湿滑。

  穿着宽松厚实的冬季校服,林蝉和安佳走进教学楼, 抖落一身的雨雪。安佳小声背诵着古诗词, 林蝉偶尔听一两句, 低声纠正她的错误。

  两人在同一考场,二楼, 走上楼梯前, 林蝉看见一楼的第一考场陆续有人进入,坐在靠门的第一个位置,是楼祁。

  楼祁正趴在桌上睡觉, 在学校,他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不知道怎么做到成绩这么稳定,稳坐第一的宝座的。

  陈姜安从远处走来,看见两人冷哼一声,趾高气昂地走进第二考场。她上一次月考成绩不错, 第一次进入前60。

  安佳拉着林蝉的手嘀咕:“小蝉, 赶紧的, 找考场。”

  林蝉回过神, 快步跟上楼。

  她和楼祁的交集, 在学校内,除了安佳和周旭阳, 似乎没有第三个人知晓。就像两根平行线, 他们俩在外人眼里毫不相干。没有人看见过, 听见过, 想象过,这样云泥之别的两人会坐在一起看书。

  他们甚至,都未曾同处一个教室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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