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用主义者的爱情 第66章

作者:孟中得意 标签: 欢喜冤家 业界精英 现代言情

  方穆扬笑着同她说:“没事儿,就划破了一点儿,你别管了。”

  “这叫一点儿。”

  “难道叫很多么?”

  方穆扬拿水冲了伤口,费霓拿出手绢给他包扎,“咱们回去吧,我带你回去,你这手应该不能骑车了。”

  “哪有那么严重?再说,你带得动我么?”方穆扬要用另一只手把手绢解开,“现在已经好了,不信你看。”

  费霓握住他的手,“不要逞强了。”

  “是真没事儿。”

  费霓堵住了方穆扬的嘴,让他别说了。

  费霓本是情急之下的举动,可她开了头,就没办法再停下来了。

  两人从屋外拥着挤着踩着挤到了隔扇门里,好像体己话必须得在卧室里说。

  隔着绢纱看外面,并不真切,从外面看里面更是看不出什么,绢纱上的花卉倒是更生动了。这隔扇把里外隔住了,却并没有隔住声音。

  “别!痒!”

  方穆扬伸手去搔她的痒,费霓整个人被箍住,没处可躲,只好求他不要闹了。方穆扬应了,手指变得温柔了些。

  隔扇里又没声了,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方穆扬新给卧室换了新灯泡,灯煌煌亮着,格外的透亮。现在被隔扇隔出的卧室还是空的,什么都没有,没有衣柜,没有书桌,当然也没有床。

  费霓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步,但她知道在这里是不行的,不仅床,连张椅子都没有,最重要的是也没有那个。她有点儿怪自己,要不是她主动去亲他,也不会现在这样。

  “你是早准备好在这儿了?”然而费霓发现方穆扬竟然准备了那个,这种预谋削减了她的渴望。让她觉得自己被哄骗了。

  “只是今天回家路上顺便买了,咱们之前的不是用完了么。”方穆扬仍吻着她,这次并不坚拒,是允许拒绝的,“我不会勉强你的。”

  费霓并没有回答方穆扬的话。卧室漆的墙面还未彻底干,费霓并不敢完全靠在墙上,始终和墙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费霓的手在未干的墙面上留下了一个个不甚清晰的指印。

  “抱紧儿点儿。”

  费霓没办法不抱紧他,可即使在某个时刻,她也没忘记不让方穆扬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可不想再在厂里传出什么故事

  费霓在隔扇门里系扣子,方穆扬接了水给费霓洗手,费霓手上沾了腻子,刚才她的双手撑在墙上时不小心沾着,后来这印子蹭到了方穆扬的衬衫上。

  方穆扬的衬衫上有费霓的手印,当然这手印并不清晰,不留神看,只会以为上面有些白灰。

  费霓低头任方穆扬洗着手,她的目光转向墙上的手印,好几处都有她的巴掌印,印子并不怎么清楚。

  她低着头,红着脸,这几天天气转凉,她的脸上仍噙着汗。

  要走的时候,她指着墙上几处不怎么清晰的印子说:“再把这里用腻子抹一遍吧。”

  “为什么要抹?我喜欢这个。”方穆扬伸出手在原有的位置又摁了一个手印,把费霓原来印的覆盖住了,但仔细看,能看出是两个不同的掌印。

  两人来的时候天还未黑,回去的时候天上的月亮很亮,湛蓝的夜。

  费霓的头发仍是整齐的,她的眉心有汗。她因为跟方穆扬有了极亲密的接触,秋风一吹,把她的脸吹得更红了。刚才两人那么亲密过,到了费霓坐在方穆扬的车座上,却开始和他保持距离。

  到了楼下,费霓并没有直接上去,而是又整理了一遍头发。

  两人进楼的时候,离得很远,费霓走得很快,好像要把方穆扬甩开似的,到了门口,她先进了门,和她的公公简短打了招呼,就进了卧室。

  “你们怎么这么晚回来?”

  “去收拾房子了。”

  正常的夫妻搞得鬼鬼祟祟的。

第94章

  刚进房间,方穆扬就对费霓说:“别忙了,我给你按按腿,刚才累了吧。”

  “不用。”虽然现在她的小腿确实很酸。费霓在新房子里踮着脚尖双手撑在墙上,和地面的接触只有脚趾,站都站不稳,双腿控制不住的打颤,为了找住支撑点,她只能用力撑在墙面上,如果不是方穆扬一直捞着她的腰,她恐怕要滑到地上去。费霓有点儿羞,为她的完全配合,她要是不配合他的身高踮脚,也未必会这么晚回家,现在腿也未必会这么酸。她以为一会儿就好了,可他非要在卧室的四面墙上都印上她的手印。

  “你要是不累,咱们再……”

  费霓拿起一个枕头朝着方穆扬扔过去,方穆扬笑着说:“你要是不累,咱们再说说话,你以为是什么?”

  费霓索幸不再理他。

  方穆扬把费霓抱到床上,不经费霓允许就将她的裤腿挽到膝盖,给她揉小腿,“您觉得我这儿手劲儿轻重还可以么?”

  费霓拿手蒙住脸,屋顶的光透过手指缝射进她的眼睛,“你就装吧,还您呢?”

  费霓膝盖被亲的同时,她的眼皮跳了一下,她闭上眼睛,跟方穆扬说:“今天咱们去了这么长时间,只收拾了一点儿,明天可不能这样了。”

  “您批评的是。”

  “明天咱们就收拾画室吧。”

  “你别管了,明天我去弄,你也够忙的,还要给老头子整理手稿。”

  “我明天还是和你一起去吧,争取早点儿弄完。”

  “你要去了,可能还不如我一个人弄得快。”

  费霓听了不说话,因为他们俩今日做的工作确实不如往日方穆扬一个人做的。可这全不是她的错。

  接着这句话方穆扬马上解释,“我不是怪你,我是信不过我自己。”

  第二天,方穆扬没去费霓厂子里接她,费霓是自己乘公共汽车去的。到了那儿,方穆扬正在收拾画室。方穆扬不仅要在画室开天窗,还要把原来的窗子改成落地窗,落地窗正对着院子里的桃树,这个工程量并不小。

  费霓让方穆扬去洗手,她在食堂里抢到了汆丸子。自从老方把杨阿姨请进家门,费霓下班时就不用考虑吃什么,她已经好长时间没去食堂跟人抢丸子了。然而今天决定去抢,速度还是不输别人。

  方穆扬把他们暂放在房东家的餐桌椅和高架床搬过来了。他们有了新床,高架床失去了作用,现在被毫不怜惜地放在院子里。他们这三间小房属于房东院子的一部分,原先的住户出来进去都要穿过大院子,和房东还有其他的租户抬头不见低头见,如今方穆扬把连通自己家和房东家的月亮门堵上了,另开了一扇门。他没用砖头把月亮门砌上,而是用废弃的木材做了个门,把原先空出来的地方堵死了,木头是未经处理过的,保留着它最根本的颜色,上面还有倒刺,正中有一把锁,平时都锁着,平时从新开的门出入。遇到特殊情况,比如方穆扬要从房东家搬家具,他就把这扇木门打开。

  费霓把盛馒头和丸子的饭盒放到餐桌上,打开军用水壶,让方穆扬过来吃,方穆扬夹了一个丸子送到费霓嘴边,她张开嘴,咬了一口。

  见方穆扬还盯着她,费霓说:“你赶快吃吧,吃了咱们好一起收拾。”

  “不是说不让你来了吗?”

  “我想着两个人总弄得快一些。”昨天是个意外,今天肯定不会了。姐姐嫂子马上就来了,费霓想着赶快收拾完,虽然今天腿酸了一天,可到了下班时间她就冲向了食堂,抢到丸子就急着乘公共汽车到了新家。现在腿仍有一点酸。

  “这倒不一定。”

  费霓怕方穆扬再说出什么不正经的话,也没搭他的话茬儿。她还没去卧室看过,不知道那手印还在不在,她准备在上面挂点儿什么东西,好遮过去。否则方穆扬肯定逮着机会就取笑她。她低头急着吃了几口饭,就离开了座位。

  她去欣赏方穆扬做的门。门上还缠绕着树藤,也只有他能做出这样的门。

  门上刻着一个女的小像。这个女的很年轻,费霓也很熟悉。

  费霓想,她又不是门神,把她刻门上,要是别人知道了,得要笑死。幸亏这像很小,一般人看不到。

  方穆扬今天并没怎么跟费霓开玩笑,因为他也想尽快把房子收拾完。如果费霓不来,方穆扬打算就在这儿睡了,他自己睡哪儿都是无所谓的。可费霓来了,方穆扬为了能让她好好休息,九点刚过,他就提出回家。

  回家路上,方穆扬费霓说:“明天我准备在咱们的新房睡,你下了班就别来了,你不是急着看老头子的手稿么?装修的事儿你就不用管了。”方穆扬知道费霓在彻底搬过去之前,是不会和他在那儿过夜的。

  费霓确实急着看老方的手稿,然而这是他们俩的家,她不能看着方穆扬一个人忙活儿。

  “你也不要太着急,大不了咱们先搬过来再装修画室。”

  “要是赶在中秋前把画室弄好了,你还可以透过天窗看十五的月亮。”

  费霓笑:“在小院里不就能看么?干嘛非要在房间里看。”

  “那不一样。”

  方穆扬的姐姐礼拜天下午到,上午费霓和方穆扬就开始搬家。费霓带来的花全都留给了她的公婆,他们搬过来的几样家具和钢琴缝纫机又搬走了,取而代之的是新家具,说是“新”,只有床是新的,其他的书桌衣柜都是旧的,方穆扬从信托商店门口淘来的,材质成色都比家具行里的新家具强得多。这家具是方穆扬买的,却是老方出的钱,钱买完还有剩,方穆扬和费霓又添了一些钱,给家里买了一个最新款的收录机。这个收录机留了下来,方穆扬只带走了老方的画册,他要拿去临摹学习。

  两个人还来不及看他们的新家,就又去了火车站。他们提前预约了出租车,约的是从火车站出发,他们去火车站是乘公共汽车,费霓舍不得去时也乘出租车,一公里车费要四毛钱,停车等待也要另算钱,加起来要她好几天的工资。他们先等到了穆静,一年多不见,穆静没什么大变化,这些年,她和她的弟弟没见过几次面,每次见都不一样。

  方穆扬第一次叫她姐,还是串联的时候。在这之前,方穆扬对他的哥哥姐姐一向直呼其名。在方穆扬五岁的时候,他突然得出一个结论,因为他的出生年比家里所有人都大,所以他在家里就是最大的,不光老方比他小,老方崇拜的那些古人就更小了,越是古老越是幼稚,而他正出于人类的成熟期。他秉持着这么一套理论,谁也没法说服他,然而其他比他岁数小的孩子叫他哥哥时,他也答应得很干脆,并不去给别人解释他这套理论。穆静对弟弟的记忆是从他五岁开始的,在此之前,他们住的房子很大,方穆扬总是到处跑,除了吃饭时根本见不着面。

  穆静第一次听方穆扬叫姐,是在父母出事后,方穆扬坐免费火车来她所在的城市,到她的学校看她,她开始以为弟弟是来投奔她的。他们的父母都在接受审查,哥哥因为工作性质给他们的通讯方式是假的,按那个地址根本联系不到他,方穆扬这么小,没人照顾,只能来投奔她。穆静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因为父母问题,她过得也很艰难,她根本没有能力收留她的弟弟,虽然她跟弟弟的关系并不亲厚,但他坐这么远的火车专程来找她,她一时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他个子虽不小,但内里还是个孩子,穆静本来是有些可怜他的,可他一点儿都不忧愁,倒有一种终于获得自由的兴奋。这股兴奋惹恼了穆静,她以为弟弟的兴奋源于对命运和未来的无知,他早晚会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不是没有父母管束的自由,而是无法自主的命运。因为气愤,她告诉弟弟,她根本没办法管他,她让方穆扬赶快回家,起码回家他每月都能领一笔生活费,纵然少,也能将将维持生活。

  方穆扬当时很错愕,他串联到姐姐所在的城市,自然要来看看她,根本没有要姐姐养他的意思,没想到被当成了主动黏上来的包袱。他说他还不想马上走,他还要去参观这个城市的著名景点顺便再画几张画,睡觉的地方他已经找好了,他坐火车的时候遇上一人,邀请他去家里住。他从包里掏出给穆静带的酱菜,说这种酱菜配白粥比配小米粥好。说这话的时候方穆扬已经很多天喝不上白粥也喝不起小米粥了,他喝的是棒茬粥,有时掺两片白薯干。他自从搬到了小平房,就开始每月领生活费,不多,如果不干别的,每天吃个七八成饱没问题,但他要画画,他得买纸买颜料,所以越吃越瘦。他告诉穆静,哥哥给他的地址是错的,他费了些功夫才找到嫂子的住址,嫂子现在怀孕了,他把新地址给了穆静一份,就要离开。

  穆静叫住了他,请他吃了一顿饭,点的都是肉菜,吃饭的时候,方穆扬也没客气。穆静把弟弟送到火车站,又给了他一些钱和粮票,让他赶快坐火车回家去,他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到处转不是个事儿。方穆扬没要粮票,钱也只要了一半,他用这钱在火车站买了几十个烧饼,火车站买烧饼不用粮票。穆静亲眼看着弟弟上了火车,她不知道的是方穆扬上了火车,又在火车另一个车门跳了下去。真有人邀请方穆扬到家里住,那人是方穆扬在火车上搭上的,但方穆扬并没有去,他晚上就住在他画画的地方,身上抹了许多风油精,蚊子也不敢近身,饿了就吃他储备的烧饼。一周后,他才离开穆静所在的城市,带着画去了离家更远的地方。

  穆静再一次见到弟弟,是在医院。她没想到,当日照顾弟弟的费霓成了她的弟媳。

  在病房里,也是他们三个人,费霓向方穆扬介绍穆静,“这是你的姐姐。”

  穆静还记得病房里弟弟跟她说,他要回家。可当时他们根本没有家。

  现在则是,他要接她回家。只不过由于方穆扬还要在火车站等着接他嫂子,先由费霓坐车和穆静一起回家。

  她们之间并无客套,很快就说到了全家人都盼着穆静调回来。

  可穆静说,她并没有调回来的打算。

第95章

  “我结婚了。”

  穆静结婚了,比她的弟弟结得还要早一些。不过她不调过来,并不是因为结婚,而是因为她马上就要评讲师了。如果调过来也能转成讲师,她并不介意异地,但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结婚当天,穆静才知道她的丈夫跟她结婚,是因为她像他逝去的前女友,得知这个消息,穆静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她需要找一个出身好的丈夫,至于这个丈夫是不是爱她,并不是很重要,她也不是很在乎。自从初恋跟她分手后,她觉得感情无非就是那么一回事,跟谁结婚都没什么不同。可当弟弟来信,说他和照顾他的女孩儿结婚了,穆静还是为弟弟感到高兴,仍有人因为单纯的感情而结婚。

  穆静公公曾经在她姥爷开的厂子里当学徒工,对穆静的家庭并无好感,他是个武夫,最讨厌酸腐文人。但他很欣赏穆静救人的弟弟,主动提出要接还在医院住院的方穆扬一起住,因为结了婚,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家里人有难,自然要帮一帮。公公家是独栋的二层小楼,有足够的房间给方穆扬住。

  接到方穆扬的来信,穆静便知道自己弟弟已经康复了,没有和她同住的必要。她公公得知方穆扬康复的消息后,还让穆静转告方穆扬,他们全家都欢迎他来,长住也可以。穆静当时并没有转达她公公的意思给方穆扬,也没把自己结婚的事告诉父母。在结婚这件事上,她远没有弟弟那样的倾诉欲,也不觉得这是一个值得分享的好消息。婚后生活无波无澜,谈不上幸福,但也没有什么事值得离婚。

  她的公公得知她要来和家人团聚,虽然对她的家庭不满,但还是让婆婆准备了些东西给她,既有当地特产,也有布料烟酒,并请穆静捎话给他的父母和弟弟,欢迎他们过来和他见见面,尤其是欢迎她的弟弟过来,至于他老人家,当然不会屈尊过去的。

  费霓虽然惊讶,但面上并没怎么表现。在那样一个时期结婚,还不告诉自己的家人,费霓猜穆静肯定有她的苦衷,她没追问,只说家里人都想着她,随时盼着她回来。穆静接收到了费霓的意思,无论怎样,她都有家可以回。她小时候一直想有个妹妹,但她没等到妹妹,等来了个弟弟,如果小时候的方穆扬接受被穆静打扮成一个女孩儿,那么他们的姐弟感情会更好一些,但他从不接受。现在的方穆扬也好看,但他小时候是漂亮,雌雄莫辨的漂亮,他并不是一生出来就招人讨厌的,他后来这么招人烦完全是他太过闹腾。

  穆静同费霓说:“穆扬能遇见你真幸运,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你拉了他一把。”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幸运。关键时候就差这么一把,没人拉可能就永远倒在地上了。家人没做到的事,费霓做到了。

  费霓听了,只觉得惭愧。她想起方穆扬住院时,她跟穆静说的那些真真假假的话,那时她说“照顾方穆扬是我的荣幸。”

  面对这称赞,费霓选择沉默,她总不能告诉穆静,她当时去照顾方穆扬很大程度是为了上大学。

  穆静和父母见面,三人相对无言,太亲近的人见面是说不出客套话的,可隔着这么多年的岁月,虽然能通信,但什么都没对方站在自己面前有冲击力。离开儿子时,儿子正上小学,以后一天一个样,可这种变化是正向的变化,大体来说是越变越好的,虽然有种种不如人意,但总的来说还是让他感到欣慰,女儿相对来说变化要小得多,主要是气质上的变化,她收敛了骄傲,少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老方每看见自己的孩子就觉得内疚。

  费霓打破了这沉默,她让穆静看看专门为她准备的房间,房间的书桌上的瓷瓶里盛放着胖大的白菊,白菊是方穆扬买的,他买了很多,还有一部分摆在自己的新家里。费霓和方穆扬给姐姐准备的礼物也摆在桌上,费霓特意找了颜色鲜艳的纸把礼物包了,让方穆扬打了一个漂亮的结,费霓还写了张卡片,用老方给她的笔和墨水。

  穆静看到这礼物,别转过头去,控制着眼泪不掉下来。这一年多来,无论遇到什么事,她都没落过泪,看到父母和弟弟为自己准备的房间,她却有一种要哭的冲动。

  穆静参观父母的新房子,房间都看完了,她不禁问费霓:“你们住哪间?”父亲的信里,说他和方穆扬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