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用主义者的爱情 第56章

作者:孟中得意 标签: 欢喜冤家 业界精英 现代言情

  “这位司机,请你骑快一点儿。”

  “听你的。”

  费霓笑,她跟方穆扬商量换房的事情:“我们家人都不同意换房,你看怎么办?”

  说是不同意换房,其实是不同意他们租房。

  “你很想换房?”

  “你不是也想搬出去住吗?”

  “我确实想换,可你这么着急,咱们住哪儿?”他早就打算好了出去租房子,但他没想到费霓这么雷厉风行,他前一天刚说了,第二天费霓马上就要换。

  费霓也笑:“别装了,依我对你的了解,我知道你肯定已经看了几处房子,没准都找好了。”

  他确实看了好几处房子,并且还确定了他们要租的房,只是这房不能马上就住进去。

  他找好的这处房子是三间小房,虽然不算独门独院,但有个月亮门,勉强算是和外面隔开,房东允许他把月亮门堵死,从东边开个小门出来,并且愿意跟他签长约。房东是对老夫妻,前些日子才重获了院子的所有权,但月亮门里的住户等过一个月才能搬入房管局给他们新找的房子。即使里面人离开了,他也不能马上住进去,因为这个房子确实有林梅说的一些缺点,他得好好改造一下。

  费霓这么急着换房,他们接下来的住处是个问题。

  方穆扬笑:“你怎么这么了解我?我看中了一处房子,可不太符合你的要求,比你要求的多了一间房,还多了两块钱。不过你的爸妈兄嫂看到那处房子,却是愿意让咱们搬的。”

  方穆扬大致说了下情况,又说了一个房租数目。

  “这么便宜?你又诳我吧。”

  “房东就愿意把房子租给忠实可靠的人,看人可靠,宁可便宜一点。”

  “你忠实可靠?”

  “你不也是因为我忠实可靠才嫁给我吗?至于我是不是骗你,到时你看租约就知道了。只不过有一点,这房子等过一个多月才能腾房。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再找找,不过这么合衬的房子一时半会儿估计找不到了,就算找到也未必能马上搬进去。”

  “可我看换房的人挺着急的,他肯定不会给咱们这么长时间。”

  “实在不行,咱们先去我妈那儿凑合几天。到时候房子弄好了,咱们再搬走。”

  “这样搬来搬去的合适吗?”

  “我妈肯定能理解,至于我爸,他现在没工作,为了体现他的存在感,他巴不得我搬进去住教育我,等他有了工作,老的小的踏破门槛来请教他,他就该嫌我烦了,到时候我再搬出来。我这样相当于做了一桩善事,他会感激我的。”

  费妈是见识了亲家的新居才真正意识到两家差距的。租车虽贵,但像她这种赶着点去菜市场的人,真要铁了心充大个儿,这钱也是能拿出来的。但房子不能。

  人家的客厅跟自己的房子一般大;厨房也不小,可以隔出个饭厅来。

  费妈在心里惊讶,但面上一点儿都没显出大惊小怪来,她只适时地夸房子朝向好楼层好。令她欣慰的是,亲家一点儿没为自个儿住好房子骄矜。

  老方虽然很以自己的文才自傲,但被以无用之人批判了多年,也觉得自己这种无用文人不配住这么大的房子,便说这房子是分给自己爱人的,自己只是跟着沾了光。搁十几年前,老方并不觉得自家现在的房子有多大,只是够住,但在农机厂改造了这么些年,他学会了知足。

第78章

  穆老师并不是善于交际的女主人,当年家里宾客盈门的时候,她向来是躲在书房里,外面说什么做什么都与她无关。

  但今天亲家来了,家里又没保姆,她便只好亲自张罗。糖果是昨天买的,她现在喝茶无甚讲究,不讲究茶也不讲究茶具,无论喝正山小种大红袍还是碧螺春,通通都是用一个搪瓷缸,最近搬了家,家里有人来做客,她也只是准备一套玻璃杯请他们喝绿茶。但她今天特意准备了两种茶,还特地为大红袍买了一套茶具。

  费霓把沏茶的任务揽了过来,穆老师也不跟她客气,把自己平常沏茶的方法传授给她。

  穆老师让方穆扬乘车去取她昨天订的水果蛋糕,可能是怕儿子忘了地址,她很突然地来了一句:“你姥姥生前最爱吃的那家。”

  名字变了,做蛋糕的人也变了,但只要买蛋糕,她还是马上会想到那一家。

  方穆扬怀疑自己听错了,在他的记忆里,母亲和姥姥的关系实在算不上好,她们几乎算是公开的决裂,当然这是她母亲单方面的决裂。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说了声好。

  在小儿子出生前,穆老师就和她的母亲公开断绝了交往,虽然那时社会对她的母亲还很优待。但她并不禁止小儿子和母亲往来,她哥哥远在异国,她的儿子是母亲唯一的安慰。而且外人都知道她的儿子十分顽劣,虽然他们对小儿子管教十分严格,但他并不听家里的话。

  一直以来的谨慎让她在孩子面前说话都很注意。等到她自己出问题的时候,她很自然地认为孩子会和自己决裂,并且她也觉得应该如此,孩子要想有一个光明的前途,至少要在字面上和自己划清界限,在山雨欲来之前,她就委婉地告诉自己孩子,在正确和父母之间选择,要努力站在正确这边。她就算出事,也无后顾之忧。但她的老儿子并不懂得这番利弊,连字面上的界限都懒得划,这也成了她一直以来的心病,也让她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愧疚。

  等到方穆扬结婚并找到谋生的职业,她才彻底地放心。儿子做服务员,她也没什么不满意的。

  对于愿意和方穆扬结婚并让他回到正常轨道的费霓,她是很感激的。

  蛋糕买回来,穆老师切了,费霓很自然地端过去。

  家里没保姆,接待客人的任务就落到了方穆扬头上。

  谁叫他的工作就是服务员呢?

  老费夸墙上挂着的字写得很好,老方很高兴,因为那是他写的。

  他很客气地说如果亲家喜欢,他可以写一副字送过去。

  整个待客过程中,方家父母都显得十分的客气。这让老费觉得这么好的人怎么用得着改造这么多年呢。

  谈话间,老方又提到了让儿子过来同住的事。

  如果儿子儿媳过来,他便有理由找保姆了。

  老方自知不善打理家务,虽然改造这么多年,但改造时只住一间小屋,并没有需要打理的,所以也就没锻炼出来。他对屋里通铺的木地板很不满意,要是水泥地,随便扫扫就算了,现在他还得墩地。他这两天动了请保姆的心思,主要是打扫打扫屋子,给他做做饭,衣服倒是可以自己洗的。这个楼里的住户大都有保姆,只不过名目不同。也有人帮他介绍保姆,但他自觉自家待业,行动又没不便的地方,只好婉拒。要是儿子儿媳搬来,四口之家请一个家政服务员来做事,勉强说得过去。

  同时,他也有理由买电视机电冰箱收录机。儿子送了他一个电唱机还有一些唱片,这个房间是不缺少声音的,但只一个电唱机对他是远远不够的。原先的这些东西都没还回来,但于他都是必要的,当他问自己夫人要不要买电视机看新闻买电唱机听唱片时,穆老师永远是你决定就好。就因为这句话他一直推迟着没有着手买,好像这些东西都是他一个人享受似的。虽然这楼里的许多人都在享受。可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个更充分的理由。若是儿子儿媳过来,这些电器当然是要添置的。

  而且儿子过来住,他还可以对他进行督促教育。

  总之,他很需要他们过来和自己同住。

  方穆扬说好,“您看我们下礼拜能搬过来么?”

  老方没想到儿子答应得这么爽快,想来分开这么多年还是想念自己的,便很痛快地说好。

  “你们那间房的家具还没置办全。”

  “我们把现在用的家具搬过来。”

  费家看亲家这么亲切明理,加上房子很好,也赞成费霓搬过来同住。于是换房的事情就达成了一致。

  费霓和家人去看过那边的房子,很是满意,确实有两个卧室,还有独立卫生间。但对方对费家的房子却觉得有挑拣之处,因他们的房子比费家的房子多出一个卫生间的面积来,虽然这卫生间不能洗澡,但也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费霓拿出两百块作为补偿,但态度很强硬,愿意换就换,不愿意咱们各找下一家。对方因为急着结婚虽然不满意也只能认了,毕竟没有更合适的房子。

  搬家的前一天,费霓跟着方穆扬去看了未来的房子,月亮门里有三间小房,院子里有一棵桃树,一棵槐树,院里还有一个后垒的小厨房。

  费霓问房东房子多少钱。

  “是就这三间房吗?”

  费霓说是。

  房东说了一个数目,和方穆扬说的分毫不差。

  费霓没想到房子竟然真这么便宜。

  房东从没见过方穆扬这样的人,房子和院子要分开算钱,分开立字据。但钱数是一样的,至于形式怎样,他们都听方穆扬的。

第79章

  搬家的前一天是周六,晚上,照往常一样,方穆扬要求为费霓尽他应尽的义务。

  “别了,明天还要早起。”又嫌这理由不够,“都最后一天了,就别吵人家了。”这一晚对邻居的印象肯定比往常要深刻,都要搬家了,前一天还要折腾到半夜,这个印象恐怕要保留个一年半载的,或许更长也说不定。

  而且方穆扬给她借了许多书,她看完又了马上给她带新的过来,她觉得好的也让方穆扬看,今天她还想多看一会儿书。

  “咱们安安静静的,连句话都不说。怎么就吵人家了?要吵也是人家吵咱们。”

  “人家多长时间,你多长时间。”

  方穆扬拿手指去刮费霓的鼻子,笑道:“我多长时间?你觉得长吗?我怎么认为良宵苦短,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的想法。”

  费霓低头不让他看见自己微红的脸,伸手去拍他的手指,“离我远点儿,我还要看书。”

  往常方穆扬是不可能同意的,因为这是周六。

  但他今天说好,“也好,我愿意离你远点儿,也愿意让你看书,不过你得帮我个忙。”

  “什么忙?”

  方穆扬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

  费霓的头仍低着。

  方穆扬问她:“你愿意帮一帮我吗?”

  他的眼神很正经,声音很正经,动机听上去也很正经。

  而且他说她可以用衬衣把关键部位挡住,费霓在长时间的沉默后点了点头。她知道这是学画的必修课,而且他们是正式的夫妻,他要找别人去帮忙,就成耍流氓了。

  费霓同意后,方穆扬就去关窗户拉窗帘。他的动作很缓慢,拉窗帘的时候完全背对着费霓,留给她褪衣服的时间,他听见衣物和身体的轻微摩擦声,等这声音彻底消失,方穆扬才转过身,费霓躺在地面的席子上,身上只盖着一件衬衣,她连腕上的手表都除了。她躺在席子上看书,捧书的两手举得高高的,比她的脸给挡住了。

  方穆扬并未急着画,他取了蚊香点燃,又把屋顶灯关了,开台灯。

  屋里的灯顷刻暗了些,费霓露出的那一部分皮肤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的白,白中慢慢泛出一点红,不知道是台灯映红的还是怎样。

  方穆扬在灯光下观察她,大概是思考从哪儿下笔。费霓的眼睛盯在字儿上,翻页速度比往常慢了许多,她不看方穆扬,却知道方穆扬在看她。她忍不住又把衬衣往上拉了一点,但衬衣就那么长,顾上不顾下,她两条腿不由得并拢得更紧了,从脚趾到头发丝一阵一阵地发紧,费霓只盼着早早结束,她好能心无旁骛地看书。现下书里的字只是字,怎么也连不成句子。

  方穆扬并未急着画,而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边喝边看她,还向她解释,“不知道怎么回事,嗓子突然有点干。你要不要喝水?”

  “不用。”

  费霓的眼睛偷偷从书里的字句上跑了出来,她看见他喉咙在跳。

  “快点儿画吧。”

  “画之前总得观察观察吧。你把身子侧过来,脸面对着我。”

  费霓按着他说的话做了,手指死死按着衬衣,仿佛不按衬衣就会滑下来似的。

  方穆扬坐在椅子上,身子向前仰,更为仔细地观察她。

  费霓一手按着衬衣,另一只手拿着书,她的两只腿忍着不拧在一起。

  偏偏方穆扬一点儿都不着急,凑过来问她:“看的什么,给我讲讲。”

  “你要再不画,我就睡觉了。”

  方穆扬便开始削笔,他削得很慢。

  费霓有点儿恼,“你画之前怎么不把笔准备好?”

  方穆扬积极承认错误,“下次再画你,我一定提前削好铅笔。”

  这时间对于费霓格外的漫长,这天太闷了。天很热,现成的电扇却没开。此时关了窗子拉了窗帘,就更显得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