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用主义者的爱情 第32章

作者:孟中得意 标签: 欢喜冤家 业界精英 现代言情

  绸子被面被她来来回回给滚皱了,灯还亮着,没人关。

  若不是扣子开了,费霓还迷糊着,她清醒过来,忙拿手去捂自己的衬衫,怎么就走到这步了,她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他对她太游刃有余了,她也是不争气,轻易就让他给弄昏了。

  费霓把精神上的软弱推给身体虚弱,每个月总有几天身体格外的虚弱,比如今天。

  她整个人都是热的,头脑却稍微冷了些,好不容易才找出一个空当,低着声音说:“我来那个了,你别这样。”

  说完马上就后悔了,那意思好像她身体没问题,他对她做什么都可以。而且,她说的太含糊,她不确定他能理解她的意思。

  然而他竟然马上明白了,“你怎么不早说?”

  她哪里知道会发生现在这种情况。

  “哪天开始的?”

  “跟你没关系。”今天是第一天,按往常的经验,明天她有得受了。她突然有些生气他会意得那样快,他一个男的怎么能马上就理解了呢?她同他上的一个中学,他们学校可没讲这种事。不过这种东西也不需要别人教,只要有一个女朋友便全都了解了。

  方穆扬重复她的话:“跟我没关系?”

  不仅跟他有关系,还跟他有很大的关系。方穆扬放开了费霓,拿手指拭去了她鼻尖的汗,把她松开的扣子又系上,手放在她的头上帮她理乱了的头发,“你歇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方穆扬去倒水,费霓拿手去理床上铺着的被子,这绸子太脆弱了,一会儿就多了那么褶子。

  “别忙了,先用热水捂一捂。”

  “不用。”费霓今天用不着热水,她第一天喝平常没什么不同,第二天才是难熬。

  方穆扬把水杯放在她手心里,“你有热水袋吗?”

  费霓并不感动,冷淡地说用不着。他懂得太多了,结合他刚才动作的熟练,她不能不产生不对他的感情史产生怀疑。

  方穆扬把费霓的不高兴归于身体原因,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以前他还和父母生活的时候,他母亲一个月总有几天特别的暴躁,他父亲在妻子那儿受了气,也不好发泄在外人身上,他的大哥二姐又是难得的好孩子,只有他,随时等待着批评教育。赶上他爸爸生气,原本批评几句就结束的事情,必须得打上一顿才解气。他有了经验,还没等爸爸掏皮带,他就跑得没影子了。

  费霓被方穆扬弄得睡不着,现在他倒催她赶快去休息。

  费霓喝了方穆扬倒的水,整个人更热了,又怕自己受了凉,只能盖着被子,整个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刚才的事连回忆都不能回忆,因为回忆起来也是烫的。

  方穆扬听到她翻身,问她:“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

  “你要不舒服就跟我说。”

  “我没事,你不用管了,赶快睡觉吧。”

  方穆扬并不信她的话,立起身掀开帐子去探她的额头,手电筒打在费霓脸上,她脸上除了红一些,倒没别的问题,脸上有汗,倒像是热的,不像是虚汗。

  方穆扬信了她真的没事,在她额头上亲了下。费霓忙合上帐子,“你烦不烦,我要睡觉了。”

  可是怎么也睡不着。她想问方穆扬到底交过几个女朋友,又怕他说自己吃醋。就算真问了,他未必也会照实答。费霓觉得自己并不是吃醋,她只是想了解方穆扬的过去。

  她闭着眼睛,满心满眼都是刚才发生的事。睁开眼,看着黑糊糊的屋顶,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后来睁得乏了,只得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早上起来她对方穆扬仍冷冷淡淡的,就连方穆扬在挂面里放了个溏心蛋也是他过去感情史复杂的证明。

  方穆扬倒像是对她的冷淡很能消化。

  费霓有点儿不好意思,她和他结婚前就知道他感情史并不是很纯洁,现在为这个生气很没意思。然而还是控制不住的在意,她也拿自己没什么办法。

  费霓的经验奏了效,这一天果然很难挨。

  捱到下班,费霓去食堂打了饭。一到家,她把饭盒放在条案上,就脱掉外套去自己床上睡觉去了。

  方穆扬回来的时候,费霓正在床上躺着。

  听到开门声,费霓同他说:“你自己吃吧,粥给我留一点就行。”

  方穆扬掀开帐子看她,她的脸是一种不健康的白。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以前也这样,我吃药了。”说着,她合上帐子,“让我好好休息会儿。”

  过了会儿,方穆扬又掀开了她的帐子,“先喝杯奶粉暖暖胃。”

  “奶粉?”费霓记得她家是没有奶粉的。

  “我今天刚买的。”

  费霓坐起来,接过杯子双手捧着,拿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口。

  “你哪来的钱?”

  “我另一半稿费发了。”

  过了会儿,方穆扬又递过来一个灌好的热水袋,放费霓怀里让她揣着,随热水袋一起递过来的,还有一包红枣。

  “你上哪儿买的?”

  方穆扬今天发了稿费,拿钱跟人换了外汇券,借了社里一位老师的光,去友谊商店买了些要紧的东西。里面买东西不用票,用外汇券就行。他在里面给自己买了一条裤子,给费霓买了一双鞋,两双羊绒袜,还有一件短大衣。他本来想给自己买大衣的,但一时没看到合适的,就给费霓买了一件,手上留了点钱,准备去信托商店淘个旧的。

  费霓坐在床上,并不知道他买了这么些东西,一边喝奶粉一边叮嘱他:“你要还有外汇券,别的都不要,先给你自己多添置几件衣服是真的。现在入了秋了,马上就是冬天,你现在的衣服根本就不够过冬。”

  方穆扬答应得很痛快,告诉费霓他已经买了裤子,明天就去买件大衣来。

  “你买红枣干嘛?”她看了红枣又气又笑,不知道他是真懂还是假懂,反正都够气人的。

第47章

  “你不喜欢红枣吗?”

  这跟红枣没关系,费霓双手捧着奶粉又喝了一口,想了想方问道:“你以前哪个女朋友喜欢吃红枣?”

  费霓是故意这么问的,如果直接问方穆扬以前有几个女朋友他一定不承认,但如果问“你以前哪个女朋友喜欢吃红枣?”就需要他反应一下了。他要没反应过来没准就说出了实话。

  或许连说话都不需要,他若是多想一想,就说明他不止一个女朋友。

  方穆扬马上悟到了费霓的意思。

  “如果你愿意把咱俩结婚前的交往称之为恋爱的话,那你就是我有生之年唯一一个女朋友。如果你认为那不是,我这辈子都没女朋友。”

  “那凌漪怎么回事?”嘴还是没忍住,把话泼出去了,坐实了吃醋的名头。

  “凌漪可以算是我的朋友,并且是个女的,但跟女朋友没一分钱关系。”要不是费霓说,方穆扬从没把凌漪当成她和费霓之间的问题。

  “你为什么把上大学的名额让给她?”

  方穆扬笑道:“那是因为她的能力不足以支撑她在乡下生活。我的能力自然比她强,这个你应该有体会。”

  费霓今天跟以往不一样,没有兜圈子的体力和精力,问的问题都很直接,不需要转弯,“不能的人恐怕不止她一个,你怎么单让给她呢。要是我也插队去了,说自己不能在乡下生活,你难道也让给我么?”

  “要是你,我倒真舍不得让。”

  费霓冷笑:“你可真诚实。”她满以为他至少也会撒个谎敷衍她,没想到他这样说。

  “你要和我在一个知青点,我恨不得天天和你在一起,我不光舍不得自己走,我也舍不得你走。假若是你十分想上大学,我也不是不能让你,可一定要和你做个几次夫妻再放你走,让你以后一直想着我,我说的夫妻不是领证的那一种……”

  “不要脸!”费霓羞得红了脸,幸亏帐子拉着,方穆扬看不见。

  方穆扬倒不否认:“你这才知道。”

  费霓不同他说话,只捧着杯喝牛奶,偶尔拿勺子在玻璃杯里搅一搅。

  过了会儿,她主动跟方穆扬说:“照你这么说,她不是你的女朋友,你还把上大学的名额让给了她,她更应该感激了。可你出了事,也没见她来照顾你。就这样,你还把她当朋友?”凌漪做的比她说的更过分,岂止是不来照顾,连多看一次都不肯。这么怕担责任,怎么当初要人好处的时候不想着避嫌。

  费霓的标准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她觉得如果方穆扬只是凌漪的男朋友,并未给她什么好处,他出了事,凌漪不来看他,只能说凌漪感情淡漠,但这是她的私事,与外人无关,轮不到她费霓在这儿说长道短;但方穆扬连凌漪的男朋友都不是,还把上大学的名额给了她,她连多看他几次都不愿意,那就是忘恩负义了,值得骂一骂。

  “这事儿我倒是很感激她。她要来照顾我,我现在怎么能高攀上你呢?就连我不上大学,现在想想,也是为了遇上你。”方穆扬对凌漪毫无期望,所以也没有任何失望。他当初但凡对她有所求,都不会把名额让给她,毕竟再大的好处都没他自己去上学的好处大。以前是朋友,她也没做什么令他失望的事,自然没必要断交。

  “你就哄我玩吧,把什么都栽赃在我身上,你不上大学倒成了我的错儿了?”

  “我的错儿,你准备让我怎么赔罪?”方穆扬知道她身体难受,钻牛角尖也是有的,不跟她计较。倒是费霓想象力这么丰富,从红枣联想到了他有女朋友,实在是他没想到的。

  “你快点儿吃饭吧,要不该凉了。”

  费霓奶粉喝完了,方穆扬去拿她的杯,“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费霓心里笑,家里只有挂面,方穆扬能做的恐怕只有煮挂面。她没胃口,直说:“我不想吃,你给我留着口粥就行了。”

  过了会儿,费霓闻到了一股鸡蛋的香气,煮鸡蛋是没有这个味道的。

  “我给你做了个鸡蛋羹,你是下来吃还是我给你端过去。”

  费霓在心里说不是让你留点儿粥就行了吗,嘴上说:“我下去和你一起吃吧。”

  他们家没有垫子,怕费霓受了凉,方穆扬直接把家里的缝纫机也就是他俩的临时餐桌推到床前,让费霓坐在他的床上吃。

  她拿勺子吃了一口,没想到方穆扬蒸得这么好,很嫩,不会蒸的一不小心就蒸老了。

  “你觉得我这鸡蛋羹怎么样?”

  “很好,比我蒸的好。”

  “就是有一点美中不足。”

  “什么?”

  “可惜家里没有醋,放一点就好了。你不是爱吃醋吗?我老是忘了买,明天我一定买点老陈醋回来。”

  费霓知道他在讽刺她,急道:“谁爱吃醋?”

  “我爱吃,你说我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买呢?”

  费霓拿着勺子把鸡蛋羹送到方穆扬嘴边,“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

  她不愿意听他说话,一口气往他嘴里送了好几勺鸡蛋羹。

  她自己吃的时候才想起来,刚才应该用他的勺子往他嘴里送的。

  费霓不主动给他吃,他也就不吃了。

  费霓说:“我吃不完,你再吃一点。”

  “我不喜欢吃这个,我喜欢吃加了醋的,要不你临时说点醋话给我听,我也能就着吃下去。”

  “爱吃不吃!”她嘴上这么说,手上免不了又往他碗里盛,又叮嘱他,“你那被罩要是晾干了,就赶紧给被子套上,否则没几天就脏了。”

  方穆扬洗衣服很快,在水里打遍肥皂再过两遍水就晾上。他不会洗又洗得勤,一件衣服本来能穿上个三年五载,照他这么个洗法儿,能穿一年就得感谢布料好,被单床单也禁不住他这么祸害。费霓对他很无奈,这个人不光长得费布,样样都费布。

  吃完了,方穆扬跟费霓说:“你别光着脚,把我给你买的新袜子穿上再睡。”

  费霓看见方穆扬给自己买的新鞋新袜子新大衣,心疼地问:“不会把钱都花完了吧。”

  “还有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