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春日热吻 第68章

作者:礼也 标签: 情有独钟 现代言情

  高三时再次遇见的顽劣大男孩,浑然天成的放浪不羁。哪怕打扮得再酷再拽,也是个会注意避开盲道停车的乖乖仔。

  长相锋芒凌厉,气焰放肆混痞。

  这样的江辙,确实在那个春夜很吸引陈溺沉闷的十七年。

  以至于这么多年哪怕是去趟电影院,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也急着涌出来。

  在他公寓陪着一起看恐怖片,说好的会帮她捂着眼,却总在最恐怖的时候骗她睁开,最后吓得人往他怀里钻才罢休。

  偶尔去他教学楼陪着上课,被教授点名时,他偏要举起她的手,在诸多同学的起哄声里懒洋洋地喊着“到”。沉甸甸的藤萝在教室外的走廊上,闷热带着蝉鸣声的午后,他把人拉到楼梯口接吻。

  从来都是没个正形的浪荡样子,但也会脆弱着靠在她颈窝,颓丧地牵着她的手。

  陈溺不是没想过再回到那时候……她本来就是不容易被打动的人,遇见他时正当年少青涩。

  和太惊艳的人交往过,之后就更难看见别人的好。

  她没再谈过恋爱,只是因为无暇顾及私人感情问题。

  普通家庭的孩子没有太多试错成本,毕业之后她忙着考公、工作。这两年好不容易事业稳定了,他倒是突然回国了。

  可她一直在往前走,会怀念,但不留恋了。

  也许重来一次,她或许还是会重蹈覆辙。

  好在人生一直以来也只有一次,不会给她第二次这么难过的机会。

  那天把话说完,陈溺身边好像又回归了以往的平静。

  中间倒有一次实验室里的科员在采沉积物时的ROV(水下机器人)出现问题,但不知道是不是刻意避开,来处理的并不是江辙。

  她和李家榕的谎话败露后,潘黛香倒是打了个电话来:“你李婶啊就是死脑筋,我把女儿借给她拍儿媳照她还不乐意!”

  当初决定和李家榕撒这个谎,不说邻里,但两家父母是互相参与出谋划策的,为的就是李婶能安心去治病。

  “现在好了,人是去了瑞士。”潘黛香碎碎念,“可她还真惦记上你做儿媳了,老让家榕来家里蹭饭,还总寄些那边的特产过来。这老李婆,是真想跟我做亲家了!”

  “……”

  说着说着,潘黛香又在旁敲侧击着她和李家榕有没有可能。

  她想得很矛盾,一方面觉得知根知底。但一方面又想着两个人都在同一个单位就职,万一谈不拢,反倒伤感情。

  “妈,别想这些了。”陈溺不太在意地把话题扯开,连带着也避开她说到下个月是否有时间相亲的事。

  她确实没时间,工作忙得停不下来。

  环境监测局的科研院不多,陈溺除了要攥写每一年的海洋环境公报,还有带实习生完成一个科室至少三篇sci的论文业绩。

  好不容易闲下来,躺在阳台藤椅里拿着Kindle看书时,才看见路鹿给自己发的消息,伴随着点小心翼翼的询问:【小美人,明天你会来吧?】

  说的当然是她的婚礼。

  陈溺指尖停在屏幕上良久,点了一个字:【嗯。】

  -

  路鹿的婚礼在安清市举行,陈溺买了当天的机票过去。

  再回到一座熟悉的城市,总是不免想很多东西。会想大学附近的美食街、咖啡厅有没有变化,但总归不会特意过去看看。

  婚礼在郊外一座酒庄举办,陈溺递过请柬,进园林的时候正好看见大家随礼的名字。

  还是大学时候那群人:项浩宇、贺以昼他们。当然最里面那一桌还有几个路鹿在大学时候的好朋友。

  路鹿穿着白色婚纱在门口迎接亲朋,她戴了假发,遮掩了短发,盘在脑后。还是张小娃娃脸,和身上的打扮有些维和。

  但新娘子哪有不美的呢。她身边鹤立着她的新婚丈夫:卓策。

  男人一身正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

  看上去玉树临风,年龄要比他们都大几岁,他给人的感觉是严谨不失风雅的商业精英。

  “小美人!”她看见陈溺时,眼神总算有点光。抱怨了一句,“一个上午到现在,我脸都笑僵了。”

  陈溺礼貌向她身后的男人点点头,把礼物给她:“恭喜。”

  “你怎么还准备了礼物啊,太费心思了。”

  陈溺一本正经地压低音量:“是双跑鞋,帮你逃婚的。”

  “啊?”路鹿还是个小愣头,反应慢半拍,任她说什么就信什么。表情立刻纠结起来,有点快哭了的意思,“溺溺……可是我不能跑。”

  成长就是在你不喜欢的婚礼上准备一双跑鞋,但你依旧会乖乖戴上婚戒。

  联姻这种公司与公司之间互惠互利的事,陈溺不懂,但也大抵明白商人之间的潜藏法则。

  她没预料会把人弄得那么难过,忙打开礼盒:“骗你的,是「落日飞鸟」的典藏版专辑合集。”

  一旁的卓策往她们这看过来。

  路鹿对上他视线时板着脸,语气尽量严肃,吸吸鼻音:“我送一下我朋友过去。”

  “我们的宾客名单是我哥帮忙拟的,你的位置应该是跟他们排在一桌了。”说到这,路鹿担心地看了一眼她的脸色,“江、江辙哥还没来,如果他也坐那桌的话,你就换到白玉玫瑰那一桌,那桌是多出来的,都是些散客。”

  她避之不及的样子让陈溺觉得有些好笑,“嗯”了声,问她:“项学长他……”

  路鹿急忙开口打断:“他挺好的,是我以前不懂事!都过去了。”

  她急着粉饰太平,好像那时候的暗恋心酸都是一场梦。

  “知道了。”陈溺推着她回去时,又从包里拿出两张创口贴,“找个休息的椅子贴一下,你的水晶鞋磨脚了。”

  酒庄的大厅堪比四星级酒店的面积,豪华大气,光是陈溺眼睛能大致数清的就有二三十桌摆在红毯两边。

  她人还没走过去,项浩宇他们那几个人就大声喊着她名字。

  明明都是一群事业有成的大男人了,凑在一起却还是嘻嘻哈哈的少年团。

  陈溺错眼看见一个高挺身影从偏厅门那进来,她下意识想去路鹿刚才说的那一桌,刚转过身,不留心撞上了侍应上端来的香槟。

  “不好意思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弄湿您衣服了。”

  这种场所的侍应生服务意识都很强,立刻带着陈溺去了洗漱台那找来了吹风机,嘴上还一口一句抱歉。

  “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没认真看路,给你们增加工作麻烦了。”陈溺接过她手上的吹风机,让她去忙自己的事儿。

  外头已经在放烟花,她这个角落却很冷清。

  陈溺今天穿得很简单,鹅黄色长裙,白T打底衫。香槟倒在了她小腿那,洇湿了裙角和帆布鞋里的袜底。

  她吹完裙角,正要低头脱鞋时。一双手托起了她的脚,帮她把鞋脱了。

  江辙半蹲在她身前,低着头,脊背稍弯,后颈的衬衫领口下露出几截削瘦骨骼棘突。

  陈溺愣了一下,试图把脚收回来。

  男人岿然不动,手上帮她脱下袜子的动作也未停。又有一段时间没见,江辙整个人不像之前的不可一世,反倒有几分无力感。

  “陈绿酒。”他许久没这么喊她,抬眸没什么情绪地说,“错的是我,你躲什么?”

第50章 .一更手指用力过度留下的伤痕

  “回忆哄骗我但凡失去也是美,

  用你一分钟都足够我生醉梦死,

  如怀念也是有它限期明日我便记不起。

  从未来再见,

  遗憾旧时不太会恋爱,

  愿我永远记不得我正身处现在

  ……”

  宴会厅的放碟机里悠悠扬扬传来老粤语的歌声,是陈奕迅的《月球上的人》。

  歌词放在这多应景,可今天的主角毕竟不是他们,对这场婚礼来说,这歌显得突兀、不合时宜。

  路鹿还是那个娇纵大小姐,但好像她的叛逆也只到选择这种缠绵苦情歌作为婚礼伴奏的事上了。

  丢掉了以前爱戴的圆框眼镜和夸张可爱的首饰,即使在看见新婚丈夫前一分钟还在和酒窖和女秘书亲吻也无动于衷。

  “放什么歌都无所谓,反正大家都不会太满意,是吧?”她脸上还是挂着笑,眼神望向台下某一桌的位置。

  卓策不慌不忙整理领口被蹭到的口红,语气一如既往像哄那个比自己年纪小五六岁的妹妹。

  抬起手,冰凉的长指在她脸上轻轻抚过:“嗯,这是我们的婚礼,你想放什么就放什么。”

  洗手间外面,吹风机的轻慢气流停止。

  陈溺把袜子穿好,一言不发率先走出来,后面跟着被踹了一脚膝盖骨的江辙。

  她没再躲开,坐在了项浩宇他们那桌。

  苦情歌的音乐终究被长辈们喊停,路鹿站在台上听两家家长说着一系列从早背到晚的话,脸上表情如常。

  陈溺安静地注视着路鹿,也时不时看看项浩宇的反应。

  当年生分得太快,她甚至不知道路鹿有没有把少女心事全盘托出。

  但看如今两人的反应,项浩宇好像一直不知道台上这个穿着婚纱的妹妹心系过他这么久。

  "卧槽。"项浩宇正喝着酒,猝不及防被踢了一脚椅子,回头,“江爷?干嘛啊。”

  江辙下颔抬了抬:“换个位置。”

  “我这位置有什么好的,还背对着婚礼台。”项浩宇不情不愿起身跟他换了。

  江辙在那落座,目光瞥向左手边的陈溺。

  她视线忽然又不停留在这了,再次投向了刚才他换过来的那个位置。

  到底在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散漫地抱着臂又喊了句:“浩子,我们换回来。”

  项浩宇捡起桌上的干槐花就往他身上丢,才不惯着他:“你当今天是你结婚呢?比新娘还事儿多!”

  陈溺听到这,侧首看过去:“新娘怎么事儿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