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 第99章

作者:多梨 标签: 励志人生 现代言情

  “你可以,”克劳斯大手压在她腿上,抬头看她眼睛,他刚尝到属于小龙的味道,“放轻松,交给我。”

  景玉发出细微的声音,重新又趴回去。

  她捂住自己嘴巴,竭力把要出口的话重新按回去。

  昙花开的时候有声音吗?景玉没有认真听过。

  听说花朵在开放的时候,都会有细细微微的破碎声,原本闭拢成苞的细长花瓣悄然绽开,从花苞到盛放,可能只需要一个吻,也或许需要春风轻拂。

  引来蜂鸟吸食花中蜜。

  景玉没有听到昙花花开的声音,只能听到细微的水流,粘稠的蜂蜜,雨水落在花瓣上,金色小鹿在溪边俯首饮水。

  在景玉忍不住叫他的名字的时候,克劳斯抬起头,他自背后拥抱住景玉,握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都拥抱在怀中。

  这个拥抱很温暖。

  他衬衫上的纽扣硌的景玉发痛。

  “相信我,”克劳斯用德语低声重复,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交给我。”

  景玉惊叫一声,克劳斯亲吻她的发,声音发闷。

  昙花开了。

  她第一次看到昙花开放的过程。

  如此美丽。

  克劳斯捏住景玉的手。

  在发出更多声音之前,克劳斯捂住她的嘴巴。

  “只可以说相信我,”克劳斯打断她,紧紧捂住,“不能再有其他答案。”

  景玉亲吻他的手指,她看不到对方的脸,但能够感觉到他手指温度。

  上面还有她的味道。

  “像我信任你一样,来信任我吧,”克劳斯说,“我希望困住你的,不是绳子或者锁链。”

  景玉想要问是什么。

  但是字和音节都被风撞碎了。

  来不及问,克劳斯在她耳侧说出答案:

  “youre stuck th me.”

  “and……im stuck th you.”

  ——我们互相被困住了。

  ——并不是绳子、锁链、镣铐。

  ——是一个拥抱。

  -

  景玉在第二天中午才看到克劳斯口中的那条红宝石项链。

  璀璨夺目,像是鸽子血,周围簇拥了一堆细小、闪亮的钻石。

  她并不觉着自己会弄丢它。

  这样昂贵的一串宝石项链,即使是丢在夜晚中,也会发出夺目的光彩吧。

  景玉问克劳斯:“确定是我丢的吗?”

  克劳斯原本正在喝水,他放下杯子,看景玉:“我只养过一只小龙。”

  景玉侧脸:“嗯……或许你会想要偶尔带来一只?”

  她觉着自己大概不应该这么讲,但好像没有控制住,就这么说了出来。

  克劳斯先生并没有被冒犯到的不悦,他也没有继续开玩笑,把这件事揭过去。

  他叫景玉:“甜心。”

  景玉:“嗯?”

  “你不应该质疑我的诚意,”克劳斯表情严肃,“你这样让我很难过。”

  景玉:“……嗯???”

  克劳斯长叹一口气,他讲刀叉放在桌子上,有些难过地看着景玉。

  “我真的没有想到,”他慢慢地说,“在你的心里面,我竟然是这种男人。”

  景玉没怎么见过克劳斯这幅表情,一时间也有点手足无措:“啊,我不是……”

  “不是什么?”克劳斯问,“你说。”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着他漂亮的绿色眼睛,景玉居然有种辜负别人的感觉。

  她清清嗓子,咳了一声。

  “我没说怀疑你不忠……”

  “好,问题解决了,”克劳斯坦然地打断她,“继续吃饭。”

  不过一句话的功夫,景玉甚至没有来得及表示出自己的意愿,克劳斯微笑着问她想不想喝麦片粥要不要再加牛奶冲泡……

  她原本的质疑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还背了一个“不信任”的标签。

  这个男人。

  套路,都是套路。

  被成功套路的景玉,一肚子怒气,在收到一整盒红宝石项链的时候,才稍稍得到了一点点缓解。

  一点点。

  她仍旧要回曼海姆。

  临走前,克劳斯亲吻她的额头,彬彬有礼:“期待我们的下次约会。”

  景玉说:“期待下次的礼物。”

  克劳斯笑了一下。

  他想要继续加深这个吻,但景玉已经想要离开。

  她抱着盒子,不安地往侧边移开脚步。

  不得不承认,在刚刚那个瞬间,景玉的心跳好像背叛了她自己几秒。

  她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了。

  景玉需要冷静下来。

  她低头默念。

  “向钱看齐向金子看齐向珠宝看齐……”

  “给男人花钱要倒霉一年,对男人动心要倒霉三年……”

  她的期待,一定只是期待礼物。

  一定只是期待他能带来的生理快乐。

  而不是……

  期待克劳斯先生。

  克劳斯听到了景玉在碎碎念地嘀咕着什么,但是他想,自己并不会在意。

  他不应当去在意。

  在他的视线下,景玉匆匆忙忙地拿着盒子离开,在上车的时候,脚还滑了一下,大概是有些走神,心不在焉。

  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克劳斯为她拉开车门,帮她关上。

  克劳斯微笑着说:“再见。”

  景玉严格地回答:“再见,克劳斯先生。”

  她目不斜视,像一位高傲的淑女,平视前方。

  唯独胸口剧烈的起伏暴露了她的内心。

  一直到傍晚,埃森先生才回来。

  他有着和克劳斯同样的卷发和绿色眼睛,只不过因为上了年纪,眼神更加锐利,好像随时能冲下来捕食的鹰。

  眼睛和脸上也有着严肃的皱纹,埃森先生并不擅长扮演一个慈祥的老人。

  即使上了年纪,威严也比和蔼更多。

  克劳斯原本正在阅读,听到声音的瞬间,他皱起眉,一言不发,合拢书,转身就走。

  埃森先生叫他:“克劳斯。”

  克劳斯没有停下。

  他又叫一声,着重,用了全名:“克劳斯·约格·埃森。”

  德国人在愤怒的时候并不会高声说话,而是用着具备警告意味的低声线。

  佣人缄默,安静飞快地整理着桌子、收拾着刚才克劳斯用过的杯子。

  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悄声迅速离开。

  克劳斯站在台阶下,转身看向埃森先生。

  埃森先生看上去有些疲惫,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脸上已经有了皱纹,灯光下有一道浓重的阴影,头发也不如以前那样明亮。

  他已经老了。

  “你需要一个继承人,”埃森简短地告诉克劳斯,“那个中国女孩不错,我认为可以。”

  克劳斯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

  “我想我应该和您说过,”克劳斯说,“未来五年,我都没有孕育后代的计划。”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埃森睁开眼睛,告诉克劳斯,“你已经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