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的掌心娇 第35章

作者:忆沐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古代言情

  裴孤锦心中叫嚣,面上却是通情达理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往后我会注意方法。”

  宋云桑便低了头, 小小声道:“那治病的事……可不可以作废?”

  那必须不行!裴孤锦十分严肃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相好之间,更应该言出必行。桑桑答应我的事,怎能反悔?”

  宋云桑偷偷瞥裴孤锦一眼。她觉得话本子里果然没说错,是个男人就热衷这事,裴孤锦虽然沉稳,却也不能免俗。他这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宋云桑也不敢反驳,暗自哀叹一声,还是低头应了:“好吧,我知道了。”

  两人这才稍事整理出了房。刘知县早被赶跑了,裴孤锦还当着宋云桑的面,吩咐校尉们不要放刘知县和师爷进院子。这可真是强盗行为,住了人家的宅院,还不许人家过来看看。宋云桑觉得好笑,却劝不动,便也只得随裴孤锦去了。

  上午两人没出院子,裴孤锦说要呆在刘知县看得到的地方,方便魏兴行动。他们没等太久,下午申时,一身商人打扮的魏兴回来了。裴孤锦进屋与他一番长谈,再出来时,天色便将暮。裴孤锦朝宋云桑伸手:“桑桑,出去吃晚饭吧。”

  宋云桑便放下针线,跟着裴孤锦和魏兴出了院子。刘知县和师爷很快接到消息赶来了。刘知县还记着上午的事,跟在裴孤锦身旁躬身连连,十足的惶恐:“今日上午,实在是微臣思量不周。但微臣的确没有误会大人贪图享乐之意,还请钦差大人明鉴……”

  裴孤锦就任刘知县在旁告罪,只牵着宋云桑的手,淡声道:“你是惹了我夫人烦心,和我道歉有什么用?”

  刘知县脸色一僵。裴孤锦这话的意思……是让他向一个女人道歉?他自然不愿意,却也没办法,还是咬牙朝宋云桑躬身一礼:“夫人与钦差大人伉俪情深,是微臣有眼无珠,招来那些女人惹夫人烦心,还请夫人见谅。”

  宋云桑到底不如裴孤锦,见到刘知县一地方父母官这般卑微,立时觉得不自在了。她看了看裴孤锦,见他一脸“你随意”的淡然,便也微微倾身道:“刘大人快请起。不过是些小事,我并未在意,大人也切莫放在心上。”

  刘知县舒一口气,再去觑裴孤锦,便见钦差大人神色和缓了:“这便好了,我夫人舒心,我才能舒心。刘大人,你们这溪台县,哪家酒楼的菜色最好啊?”

  刘知县见他又有兴致吃喝了,这才振作了起来:“当然是醉仙楼了!钦差大人,来我们溪台县,一定要去醉仙楼吃一餐,品一品我们浙地出名的醋鱼……”

  他铆足了劲介绍,裴孤锦却落后了两步,捏了捏宋云桑的手,低声道:“桑桑,你往后不许叫别人‘大人’。”

  宋云桑以为自己没听清:“你说什么?”

  裴孤锦没有重复,只是道:“你只能叫我大人。”

  宋云桑都呆了。这、这是什么离谱要求啊!宋云桑忍不住质疑:“可那些官员,我不叫他们大人,叫什么?”

  裴孤锦没有犹豫给了她答案:“叫他们的姓加官职,”他朝着没了听众只能干笑转向魏兴的刘知县一扬下巴,示意道:“比如刘知县。”

  宋云桑:“……”

  宋云桑转头看裴孤锦,一时都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眼前这个裴孤锦是一年前,那个满嘴歪理邪说的轻浮大混账。可裴孤锦神色依旧沉稳,一板一眼就好似他是学堂中夫子一般。宋云桑实在不敢往裴孤锦在胡说八道那方面想:“可是,为什么啊?”

  当然是因为你之前总是唤我大人!虽然现下改唤了阿锦,但已经归了我的东西,没道理吐出来!

  这么幼稚的理由,裴孤锦自是不能说出口的。裴孤锦十分靠谱道:“你别问,只管听我的。官场上的事,我比你清楚。”

  他竟然把官场都搬出来了!宋云桑只得应了,裴孤锦却还不搭理刘知县,继续落在后面,与宋云桑说悄悄话:“他给你道歉了,你现下总该出气了吧?”

  宋云桑其实是真心不赞同裴孤锦这做法的。她也悄声答:“阿锦,他到底是知县,你往后别这样了。”

  裴孤锦发出了一声古怪的鼻音:“知县又怎样?谁让桑桑不开心,我就要让他不开心。”

  宋云桑只觉自己花了眼!不然,她怎会觉得裴孤锦这副模样十分嚣张,好似一只立了功来炫耀的花孔雀?裴孤锦却是揉了揉鼻子。方才他差点嗤笑了,好在是最后控制住了。若是让桑桑看到他那副又拽又飘的模样,她可就不喜欢他了!

  宋云桑仔细盯着裴孤锦,半天才问出一句:“阿锦,你、你是在得意吗?”

  裴孤锦心中警觉,面上却是疑惑扫她一眼:“我得意什么?他让你不开心了,我有什么好得意?”

  他疑惑得这般真情实感,宋云桑又觉得定是自己错觉了。裴孤锦也没敢再胡说八道,一行人来到醉仙楼。刘知县点了溪台县的特色菜,又要了花雕,四个男人喝酒,宋云桑一人吃饭。

  醉仙楼的菜色的确不错,宋云桑吃了大半个时辰才放下筷子。裴孤锦见了,轻声问:“吃饱了?要不要再吃点?”

  宋云桑摇头,有些羞愧道:“不用,我好像又吃多了。”

  裴孤锦眉眼间便有了隐约笑意。他道了句“那好”,放下了酒杯。男人忽然朝刘知县道:“刘大人这溪台县坐落在浙地北上的交通要道,每年收往来商人的课税,应是一笔不小数目吧?”

  刘知县胖胖的脸上,小眼睛闪过光芒。他以为这是裴孤锦的暗示,还在心中暗道京城来的消息果然不假,这裴孤锦不好女色,却是个贪财之人。可既然有爱好,那便好办了。刘知县笑道:“托福,托福。我按本朝律法,百取其一,的确一年也收到白银数万两。”

  一个小小的溪台县,能有如此收入,是非常可观了。裴孤锦也笑了:“百取一,倒是不过分。那倭寇若是从你这县城中过,刘知县又是如何课税?”

  刘知县呆住,而后脸僵了。他干巴巴道:“钦差大人说笑了。微臣看见倭寇,自是要派兵击杀的,怎么可能课他们的税?”

  裴孤锦笑容不变:“不课税?那围剿本官的那二百余倭寇,是分文不付,从你这城中过去的?”

  刘知县急急起身,扑通朝裴孤锦跪下了:“大人,微臣冤枉!那些倭寇不是从我这城中过去的啊,大人明鉴!”

  裴孤锦慢条斯理道:“三日前的晚上,亥时三刻,有守城士兵打开了东城门,邀倭寇二百余人进入。他们途经十四街、第八街、第三街,最后自北城门而出,中途耗时两刻又一炷香时间。据说,溪台县之前也有过提早宵禁之事。每每提早宵禁,便会有倭寇领着人马,大摇大摆自城中穿过。刘大人,如果这些倭寇没有给你好处,那难道,是有人替他们给了你好处?”

  这番话说完,刘知县脸色惨白,大颗汗珠自额角流下。他看了眼魏兴,明白自己中计了。他昨夜其实已经发现裴孤锦队伍里少了一人,却并没有在意,只以为是被倭寇杀了。可显然,那人并没有死,只是转入暗中,搜集了倭寇进城的证据。而裴孤锦却假做无所事事,留在院子里稳住他!

  刘知县知道倭寇进城之事牵扯甚广,定是瞒不住,伏地叩首:“大人!我不知道是什么人传了这谣言,又或者、又或者这件事情是真的。可我对此事毫无所知,更没有收谁的好处!求大人给我时间将功折罪,我一定好好彻查,看到底是谁胆大包天,敢做这种暗中勾结倭寇之事!”

  裴孤锦轻笑出声:“将功折罪倒也不必。刘大人不如先和我解释下,你身旁这位师爷收受倭寇买路钱,是不是出于你授意?”男人笑容忽然消失,一瞬沉了脸,厉喝道:“刘鹏海!倭寇余孽已然招供,你还想抵赖?!”

  师爷被点了名,也慌了,跪在刘知县身旁:“钦差大人,冤枉啊!我绝对没有收受倭寇贿赂!定是那倭寇余孽被抓,妄图栽赃陷害朝廷命官!”

  他捅了捅刘鹏海,想让他配合自己,刘鹏海却猛然抬起了头:“钦差大人,我也是没办法啊!我受圣上之命,做这溪台县的父母官,难道不想为国为民?便是不敢公然与倭寇对抗,也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与倭寇勾结之事!可是、可是……那孟文翰逼我,我没办法啊!”

  宋云桑听到这里,脸色变了。刘知县口中的孟文翰,不正是浙江巡抚,一省的封疆大吏!便是此人给圣上的奏折中提到流民传唱歌谣,暗指宋侯爷收受贿赂开海!

  作者有话要说: 而裴孤锦却假做无所事事,留在院子里稳住他!

  裴孤锦斥道:胡说八道!谁说我无所事事?!我可是做了大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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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裴孤锦面色未变, 却也微微挺直了背脊:“你是说,孟文翰?”

  刘鹏海点头如捣蒜:“对对!就是他!”他恨声道:“前年他巡察经过我溪台县,千方百计翻出了我的过错, 拿那过错威胁我, 让我听他命令办事。让倭寇通行的几次指示,都是他给我下达的!不然便是借我几个胆子, 我也不敢这么做啊!”

  裴孤锦眯眼:“他是如何给你下达指示的?你可还留着证据?”

  刘鹏海十分激动:“我留着!他给我的传信,我都好好收着!”可还不待宋云桑喜上心头, 刘鹏海就继续道:“孟大人说, 往后只要见到他书信中出现‘见字如晤’这四个字,便要做好给倭寇放行的准备!”

  宋云桑心又沉了下去。孟文瀚不亏是一省巡抚,办事小心谨慎。他收服刘鹏海时,定是与刘鹏海密谈,没有人证物证留下。之后的指示, 又是凭借一句再寻常不过的问候!这样就算刘鹏海出卖了他, 单凭刘鹏还的一面之词,也没法定他的罪!

  宋云桑心中生出焦躁, 不料这小小情绪, 也被裴孤锦察觉了。男人的手覆上她的手背,安抚轻拍,又冷声朝刘鹏海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不过‘见字如晤’几个字,谁知道是不是你想栽赃孟巡抚?”

  刘鹏海就怕他不信自己, 却也再拿不出旁的证据,急得头上又开始冒汗:“钦差大人,我没有骗你!倭寇之事既然被你发现,我便知道这责任我逃不脱。我现下只想将功折罪减轻处罚,又怎么可能对你有所隐瞒!”

  裴孤锦冷笑道:“没有隐瞒, 那你想送我的四个女人,又是从哪来的?刘大人总不会说,她们就是县里的姑娘吧。”

  刘鹏海被他提醒,先是精神一振:“她们是萧家家主昨夜派人送来的!萧家和孟文翰是一伙的!”可随即又垮了脸:“可是,他也只是让人带信,说我照顾钦差大人辛苦,其余什么也没提。是我和师爷琢磨着他特意提起了钦差大人,应该是想将人送给你,这才……”

  闵浙有五大家族,分别是孟、萧、施、魏、贺家,牢牢把持着从官府到商贸,闵浙地区的所有的命脉。其中孟家有巡抚孟文瀚,势力为五大家族之首,其次便是萧家,也有人在朝为官。萧家家主因此也是个人物,没有确实证据,裴孤锦还真不好抓他审问。

  眼看线索都断了,裴孤锦神色漠然道:“刘大人,我来闵浙,是奉圣上旨意,调查倭难导致流民动乱一事。你若能拿出相关证据,我自然可以一路带着你回京,让你有机会陈述你的冤屈。可你若是对我毫无帮助,我也不可能浪费时间管你,只能将你关在这县里,通知旁人接手审查了。”

  刘鹏海惊得小眼睛都瞪大了!裴孤锦如果将他丢在这,丢在孟文翰的地盘,他还能有活路?!他一定要跟着裴孤锦离开浙江!

  刘鹏海开始绞尽脑汁想证据,忽然双眼一亮:“我想起来了!溪台县五年换了三个县令,大人以为这是何原因?便是因为溪台县是交通要地,必须由孟文翰的自己人把持。而前任县令不肯听从孟文翰放倭寇通行,于是这两名前县令都被调去了沿海,且都在这两年被倭寇杀了!我也是看到这两位大人下场凄惨,才不得已向孟文瀚屈服……大人若是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一定会有所发现!”

  裴孤锦面无表情看他,忽然一脚将他踹翻了:“两年前的事,你让我追查下去?这不是难于登天?!”他朝魏兴摆摆手,有些不耐道:“你将这两人带回去,做个口供,看还能不能问出什么。”

  魏兴应是,将刘鹏海和师爷带走了。裴孤锦这才转向宋云桑,放柔了声音:“桑桑,刘鹏海被逼到这份上,也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估计他身上是挖不出什么证据了。”

  宋云桑本还以为今日案件就能有所进展,一时无法接受这落差,有些失魂落魄。裴孤锦便又宽慰道:“但刘鹏海可以作为人证揭发孟文翰,多少有点用处。我们总算是有所收获。”

  宋云桑这才点了点头。裴孤锦见她神思不属,再次向她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爹爹清白。只要证明孟文翰,或者说闵浙官府与倭寇有勾结,人为制造了倭难,自然便能证明倭难与你爹爹开海无关。你爹爹便是因此失了圣心,待圣上明白你爹爹是被冤枉,再证明他收受贿赂只是谣言,也就简单了。”

  宋云桑第一次听裴孤锦说他的思路,心中终于清晰。到底能看到希望,宋云桑振作了些,如水眸子望向裴孤锦,忽觉心砰砰乱跳。

  她想起了方才裴孤锦说的那句“那好”。原来,他是特意等她好好吃完饭,才向刘知县发难。办案这般重要的事摆在他眼前,他却还是将照顾好她放在第一位。这般体贴,又这般运筹帷幄……真是令她仰慕心动。

  宋云桑彻底将方才那些隐约的怀疑抛在了脑后:她家阿锦才不是之前那个轻浮幼稚鬼,她家阿锦现下,真的特别厉害特别可靠!

  宋云桑心中有浅浅欢喜浮动:“阿锦你还没吃晚饭呢,快吃些东西吧。”

  她站起身,帮他盛了碗饭。裴孤锦接过,宋云桑又拿了筷子,很是积极帮他布菜:“阿锦想吃什么菜?我帮你夹。”

  裴孤锦莫名觉得,他家桑桑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桑桑今日怎么这般乖呢?”

  宋云桑脸红了。她又给裴孤锦夹了一块鱼肚皮,这才含羞带怯道:“我一直都很乖啊,阿锦不觉得吗?”

  暖黄烛光下,女子的容颜愈发美得不似真人。裴孤锦想起昨夜的缠绵,又想起今晚即将得到的好处,心里就像被猫爪子挠了一般:“乖,我的桑桑最乖了。”

  宋云桑鼓起勇气说出了心里话:“我就是,看阿锦办案,觉得阿锦真是太厉害了。”

  裴孤锦正吃鱼呢,听到这句夸奖,差点把鱼刺都吞下去!宋云桑眼尾眉梢都泛着粉,爱慕看着他,口中还说着他太厉害了。裴孤锦本来还饿着,现下却忽然不想吃饭了。和小兔子精相比,饭菜索然无味!裴孤锦只想赶紧回去吃了她。

  裴孤锦决定快些解决晚饭。这很简单,他半炷香就能吃完一餐饭。可他才飞速扒了两口饭,宋云桑便讶然看他,嗔道:“哎呀!你吃那么快干吗?慢点啊,吃菜。”

  她又给裴孤锦夹了几条菜叶,还记着要荤素搭配。裴孤锦只得又吃了菜叶,再扒了两口饭。这回宋云桑没制止,一脸甜蜜蜜继续给他布菜。裴孤锦在“赶紧吃完饭”和“听宋云桑的”之间挣扎,最终还是管住了自己。这么仰慕看他温柔如水的宋云桑,真是让他心都化了,实在不愿扫了她的兴……

  好容易吃完晚饭,已是两刻钟之后。两人起身,即将打开包厢门时,裴孤锦抓住了宋云桑的手:“桑桑,”他摩挲着她的手,决定先杜绝一切意外:“我得先说好,一会咱们直接回院子,中途不再去干什么了。”

  宋云桑怔了怔。她以为裴孤锦有正事要做:“好,你是着急去审问刘知县吗?”

  裴孤锦眸色深深看她:“不是。”他顿了顿,声音很低:“我急着回去让你治病。”

  宋云桑呆滞片刻,脸腾地涨红了!裴孤锦说了这句话,自顾自打开包厢门,牵着宋云桑的手就朝楼下行。宋云桑被他抓住,整个人好似梦游一般回到了院子。贴心的阿佟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宋云桑想拖都没法拖,只得磨磨蹭蹭开始洗澡。她泡在木桶中不愿出来,正捂着脸羞赧,却听见本该空无一人的房中,裴孤锦的声音突兀响起:“桑桑如果想在这里治,也是可以的。”

  宋云桑被吓得“啊”地一声惊叫!她手都抖了,哆哆嗦嗦道:“阿锦!你怎么突然进来!吓死我了!”

  裴孤锦没有回答,抬手挥灭了烛火!宋云桑惊慌喊:“你、你干吗就灭灯!”

  裴孤锦没有回答,可水声却哗啦啦响起。宋云桑的惊呼声变得支离破碎:“不、不在……这里啊!去……房间……”

  黑暗之中,一阵混乱,半响,男人的脚步声还是朝卧房去了。大床吱呀一声响,然后又是一声,伴着宋云桑的呜咽:“阿锦你好重唔……”

  又是湿吻与低喘,混杂着一些无法分辨的细碎声响。夜在这些声音衬托下,竟是显出了一种奇特的寂静。许久,这寂静终于被打破,裴孤锦的声音压抑难耐,似乎能从中淌出炽烈熔浆:“桑桑,今天酒楼里的话,再说一遍。”

  宋云桑声音打着颤,染着媚意:“什、什么话,我都忘了。”

  裴孤锦低声逼她:“说,否则……”

  宋云桑便呜咽出声:“不,不!我才不说!”她不肯说,却是终于被折腾得受不住:“停、停……我说!阿锦办案,真是太厉害了呜呜呜……”

  裴孤锦声音有些凶狠:“去掉‘办案’。”

  宋云桑便哭着改了:“阿锦、真是太厉害了!”

  又是长久的细碎声响。宋云桑声音都软了:“阿锦你、骗人,我都说了,你怎么还、还……”她的音调骤然拔高:“阿锦,阿锦不要!我要坏掉了……”

  她惊喘了一声,哭声有片刻停顿。裴孤锦呼吸急促:“不会的,不会的,你好着呢。阿锦是不是很厉害……”

  ……

  子时末。裴孤锦拎着被套,从房中出来了。院中正巧有个校尉,一身里衣睡眼迷蒙,似乎是起夜如厕的。看到裴孤锦胡乱搭着外衫踩着靴子拎着被套,校尉有点懵:“裴大人,你这是?”

  裴孤锦在水井边站定,将被套扔在木盆中。他用抑郁中又带着点舒畅、十分令人难以理解的神情,瞪了校尉一眼:“看什么看?没看过半夜被媳妇赶出房干活的?”

  校尉:“……”

  作者有话要说: 校尉:还真没见过,主要是没见过被赶出来干活还能这么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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