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错夫君后 第40章

作者:谨鸢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甜文 古代言情

  等到走近了, 小姑娘的鲜活俏丽又让他生出一股子的情怯。

  昨晚的椅子还在,石头自觉地将他就背到窗下,苏眉目光盈盈看向他,腼腆一笑。

  林以安正踌躇着要怎么来句开场白,见她一笑,腹稿也来不及打,脱口一句:“三姑娘……”

  还笑着的小姑娘愣一愣,忽地扭回头,手里的玉梳也重重砸妆台上。

  “哪来的登徒子,喊着一声姑娘,就敢清早上门来?打出去!”

  林以安被她说变就变的脸闹得脑子嗡一声,喊姑娘不是她说的吗,下刻琢磨出味儿来,抵拳低低地笑。

  她听见笑声,撩着眼皮子拿眼角余光瞄他,正好被他捕捉个正。

  “眉眉昨夜睡得还算习惯?”他改了口,偷瞄他的小姑娘嘴角荡出一抹笑,很快又被压下去,矜持地道:“谢三爷关切,一切都好。”

  林以安为她故意端着的样子逗乐,顺着她的小心思道:“林某脸皮厚,早早赶来,就是想蹭眉眉屋里的一顿饭食,不知眉眉能否赏林某人一个脸。”

  他伏低做小的,本就装模作样的小姑娘反倒装不下去了,扑哧一笑,转身趴到窗边瞅着他笑道:“夫君俊俏,秀色可餐,求之不得。”

  “又胡说八道。”林以安被她那句秀色可餐说得赧然,抬手去刮了刮她秀挺的鼻梁。

  温润的肌肤在指下滑动,他心头莫名发慌,连忙把手收回来,耳根微微地发烫。那样亲近的动作,于他们来说,才真是冒昧了。

  苏眉亦一怔,却是捧了脸吃吃地笑,像得了糖的小孩子,心里甜得紧。

  可两人想单独用早饭是不能够的,吴子森像横杀出来的程咬金,用早饭时大刀阔斧坐在两人中间,把两人隔了个千山万水似的。

  苏眉哪里看不出来他是故意捣乱,偷偷翻了个白眼。

  一个薄皮的小肉包就横跨过吴子森那道楚河汉界,放进她碗里。

  她抬头看过去,林以安正搁下帮她夹过小肉包子的筷子,换上另外一双筷子再用饭,她就挑挑眉道:“昨儿不也没嫌弃你么。”

  说罢,很不满将那肉包子咬掉一半,还磨了磨牙。

  倏地提起昨夜,林以安尴尬得一阵咳嗽,直咳得吴子森一头雾水望着两人。

  他们两人是在打什么哑谜吗?

  待用过早饭,苏眉就吩咐着丫鬟婆子收拾东西,真要往水潭那边去。

  吴子森有意表现,偏不让石头受累被林以安,堂堂一个世子,马步一扎就把林以安给捋上背。

  末了还掂了掂他,话里有话地道:“林三爷这体重,还没我先前练的铜锤重呢,太瘦弱了。”

  林以安在他背上服气。先前觉得自己毛头小子,如今看来,有比他更孩子气和争强好胜的。

  苏眉在边上听着,在表哥有意表现的笑容中忧愁:“夫君受了不少苦,这几日我都让她们炖鸡汤吧,好歹滋补滋补。”

  和吴子森想象的反应差了个十万八千里,让他直接就愣在当场。

  表妹不应该要夸他强壮才对吗?!

  林以安平白得了便宜,没忍住笑出声。

  感慨吴子森果然是武将家的孩子,心思跟那直肠子似的,一门直到底。

  到了谭边,吴子森气得差点要把林以安给丢水里去,累得坐倒直喘气。

  苏眉听着他牛喘,很贴心地说:“表哥受累了,一会别勉强,和石头换着背吧,鸡汤我留你一份。”

  吴子森:“……”

  他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吴子森暗恼得不行,扭头去瞪让自己丢了形象的林以安,却见他吩咐石头去砍竹子。

  很快,石头拖着两根翠竹回来,他一手拿了砍柴的刀,开始修理起竹枝。

  苏眉多在深闺,没见识过这是要做什么,好奇蹲在他跟前,盯着他看得认真。

  吴子森也被吸引了,主要是林以安手上有条不紊的,十分熟练,一看就是把一件事做得再熟悉不过才有的动作。

  看着看着,苏眉先悟了:“夫君是要给我做钓竿吗?”

  竹枝被削得圆融,连一点毛刺都没有。他又让石头升起火,烤了烤,确定柔韧不易断裂才笑着找出早带来的丝线回道:“是,不是说来垂钓的吗?”

  苏眉就得了新玩具,迫不及待往谭边跑去,要试一试身手。

  吴子森还蹲他跟前,有些佩服道:“你居然还懂烤火这法子,我也是从一些工匠老师傅那儿听说过,给我也做一个,我和表妹钓鱼,午饭就有了。”

  他倒不记仇,林以安笑着说好,如法炮制,给他也做了个钓竿。

  苏眉已经在谭边大呼起来:“上勾了上勾了!大鱼,我要拽不动!”

  她身边的紫葵连忙帮着她扯线收杆,吴子森急急忙忙跑过去,两个姑娘家使出吃奶的力气还真把鱼给拽了上来。

  那鱼一蹦三尺高,正好朝着吴子森身上拍去,来帮忙的少年公子就被水和鱼尾拍得狼狈,胸膛都湿透的愣了站在那儿。

  苏眉哈哈哈地笑,可笑着笑着,那种似曾有过的感觉又席卷上来。

  她眼前一花,吴子森变成了坐在轮椅上的林以安,他正低头无奈看着在腿上蹦跶的鱼,然后摇摇头伸手要把那尾鱼给丢开。

  一个人急匆匆的跑来,她并不认得,只听那人说:“三爷,国公府的人正四处找您和三姑娘,您嫡母说,若不把三姑娘送回去,便要逐您出林家。”

  苏眉脸上的笑就凝固了,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恐慌。

  林以安此时用两指捏着鱼尾,随意将它丢地上,淡淡地说:“由得她闹,此事她做不得主。”

  他语气不屑,却让她感到安心,将她心里那份恐惧驱赶。但她还怔怔站在那里,双脚灌铅一样沉重,直至那人离去,她也没能挪动一步。

  他倒是抬头看着她笑,玩笑道:“三姑娘别担心,林某说能护你,就一定会保你安然。莫不是,你是怕林某两袖清风的,养活不了三姑娘?”

  他开着玩笑,她眼眶却湿润了,喃喃地回了他一句:“三叔又取笑我,明明手里握着商行,富贵着呢。你在家里时骗我那么些体己,现在我真两手空空了,你不养,我也要赖着你!”

  他笑意更深了,语气却极为无辜:“当时三姑娘一心接济,林某哪里能不知好歹,拂了你的心意,叫你伤心。”

  “——三爷,国公爷找过来了!”①泡②沫③独④家⑤管⑥理⑦阿⑧蓉⑨整⑩理

  苏眉还在恍惚中,被石头咋咋呼呼的声音给唤得回神,有些茫茫然地眨了眨眼,就被戳在眼前的大脸吓得往后退一步。

  如若不是紫葵扶一把,她非得摔倒。

  她心有余悸地道:“表哥你靠那么近干嘛?”彻底清醒了。

  吴子森也被她吓一跳,抚着心口说:“是你忽然就不动了,喊你也不应!”

  苏眉被他一说,表情有变得有些呆滞,回想着刚才看到的东西。难道又是什么以后发生的事吗?

  她紧张地去寻找林以安的身影,却见卫国公已经大步走来,而他神色轻松地朝石头说:“无妨,是我留的消息,告知我在此处养伤。”

  石头这才镇定了些,紧紧挨着他。

  “夫君……”苏眉想要过去,不想胳膊被人拉了一下。

  吴子森将她带到一边,低声道:“可能是国公爷与他有要事,我们就在这儿看着,林家的事,我们过多插嘴,才是给他添乱。”

  苏眉就心里七上八下地紧紧盯着父子俩所在方位,脑海里又把刚才的画面重新再细细回想一遍,心里冒起大大的疑团。

  即便那是以后会发生的事,为何她会喊夫君为三叔,这是跟了谁的称呼?

  这已经不是第一回 听到自己喊这个称呼,她疑虑着,已经想到一个人,那便是林恒礼。

  林家人里,她接触过的就是林恒礼,那她喊林以安三叔……苏眉梳理着各种可能,心里越发不安,杏眸内的光渐渐暗了下去。

  卫国公见到小儿子,还见到水潭边站着的苏眉表兄妹,倒没过多去问,而是朝他长叹一声道:“以安,回家来吧,我给你找的郎中已经到京城了,如今就在府里。”

  “父亲过来,只是说这事吗?我以为,是公主那边有信了。”林以安手里还握着镰刀,垂着头依旧在削竹子。

  他准备编个篓子,等一会小姑娘钓更多的鱼,也好有个兜着的东西。

  卫国公神色一顿,显出愧疚来:“以安,你兄长已经保出来了。是……你母亲她,喊人临摹你的笔迹,往宫里送去陈情书。为父劝不住,但为父能保证,你回府来,没人再敢为难你。”

  林以安闻言,勾着唇忽地笑了。

  他仰了头去看父亲,一双酷似生母的凤眸内却不见笑意,卫国公被他看得心里莫名发毛。

  他笑着,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说道:“公主叫人临摹我的笔迹?在我书房内找的笔迹吗?这可糟糕了……我昨夜想着,到底是兄长,虽然有罅隙但也不能因为他真害了林家,便连夜写了份陈情书。”

  他缓缓地说着,卫国公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难看,随后显出一种带着惶恐的狰狞来。

  而林以安还是那般悠然的笑着,喊了声石头,问他:“那封信可是让人送下山了?送往镇抚司指挥使手上?”

  石头点点头:“三爷交代今早一定要送出去,正好有师傅下山,就劳烦他们跑一趟,确实天不亮就送出去了。”说着还抬头看了眼天色,“可能这会已经到镇抚司了。”

  卫国公面上的惶恐就深深埋到了心头,连声调都带了惶惶:“以安!两封信笔迹不一样?!”

  “或许是吧,我书房里的字迹,多是对着大家字帖练的。公主若是找人临摹的那些,那肯定是不一样的,镇抚司指挥使收到之后,怕会觉得奇怪,送到圣上跟前。圣上一对比两封陈情书,公主找人替笔的欺君之罪怕是没法隐瞒。”

  林以安说着,手里的镰刀歪了一下,差最后一点就能劈匀称的竹条就那么被切断了。

  他可惜地盯着手里的东西看,把它丢弃在脚边。

  “父亲,你瞧……不是我不顾念亲情,如若她少一些算计,何来的横生枝节。林家……儿子应该不会回去了。”

  他丢下东西,唇边的笑意已经散去,平素温和的人,面容轮廓都因强势而冷硬。

  卫国公心狠狠地颤了一下,在欺君后果的恐惧中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夫君!”苏眉惊叫着跑了上前,伸手去推了一把卫国公,把林以安护在身后。

  卫国公有些怔懵地盯着自己手掌,掌心上传来的麻意提醒他究竟都干了什么。

  他打了个激灵,连忙去看小儿子,只见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抬了袖子,轻轻把嘴角的一丝血迹拭去。

  “以安……”卫国公喊了他一声,在他面无表情中说不出是恨还是悔,“你知道她不会轻易交出惠嬷嬷,你知道她会找人代笔一封陈情书,是不是。”

  “对,我知道,而且我也想知道,父亲会怎么做。如今也都知道了。”林以安闭了眼,靠着树杆,已经不想再多说。

  对林家人,他其实也没有抱多少希冀,唯独是父亲,他以为父亲起码会站在他身边一次。

  如今看,是他高估了自己。

  不过就是一介庶子,有什么资格去奢望更多,家里喂一口饭,让他安然活到现在,已经是父子情深了。

  卫国公抖着手,明白自己刚才冲动之下的迁怒已经无法挽回,家里如今也不知是什么情况。他是一家之主,淫|浸官场多年,即便被情绪左右,也还是有一丝清明先去权衡大局。

  他转身,没有犹豫地离开,走了两步,却还是留下一句:“没有老子允许,你一辈子都得绑在林家!”

  苏眉气得不行,蹲下身拾起石头狠狠朝他丢了过去。

  正好砸中卫国公的肩膀,砸得他踉跄一下,却依旧没有回头,匆忙离开。

  而此时的国公府,嘉禧公主正在长子院子里,心疼着亲手给他包扎胳膊上的伤。

  “那些个煞神,怎么真敢朝你动手!”她怒骂着,林以宗倒不见生气,安慰道,“并不是他们伤的,是押儿子下狱时,儿子不慎撞伤。牢里不让请郎中,就那么放着,才恶化肿了起来。”

  嘉禧公主闻言冷哼:“都是那个贱种拿乔,还真以为能拿捏我不成,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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