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夫甚美 第27章

作者:雨师螺 标签: 爽文 甜文 古代言情

  远远地,苏满娘看到了李月娥。她似是比以前瘦下来一些,看起来却仍比苏满娘要圆润。此时她正牵着一位小女孩儿,与几个仆妇一起在前面看花灯。

  当年的常家,到底是被李家养大了胃口。

  没了李月娥这些年的嫁银支撑,常家很快就坐吃山空,没了硬气的资本。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在李月娥生产归家后不到一年,常父和常母到底还是带着常杉到李家恭恭敬敬地认了错,至于原先那位因为落胎寻不到好人家,转头又想扒上常杉的薛柔姑娘,则只在常家待了几个月,就被常杉这位即便考中了秀才,却依旧挺不直腰杆的穷秀才给轰出了家门,没过多久便远嫁出了省城。

  为免尴尬,苏满娘在对方看过来前就带着苏母调转了路线。

  人群中,李月娥若有所感,她回身看向苏满娘离开的方向,抿了抿唇,半晌垂下眼帘。

  随着时间渐晚,花灯街上的气氛就越是热烈。

  苏润臧正四处张望着,寻思着自己是与他的未婚妻也来一次自然偶遇,还是直接去人群中寻人,就见苏满娘面上好像有些不好:“大姐,你怎么了?”

  苏满娘:……

  她拢了拢身上的大氅,感受着下面熟悉的湿漉漉触感,一时有些尴尬。

  她收在袖间的手指轻轻掐算,感觉若是月例,这个月来的时间有些偏早。

  早了至少三天。

  但想想,这个月她先是在大冷天回了趟吕镇老宅,回去没待两天,又在大雪天赶了回来。

  归家后先是忙碌苏父离家赶考,又是忙碌苏母受凉生病,前前后后不仅冻了许多天,就连休息也未怎地休息好,这个月提前几日也不算稀奇。

  只希望她今日穿的这套红中带雪的斗篷和衣衫,不会难洗。

  她向苏润臧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示意他稍等一下。

  这时苏晏娘走过来拉着她的袖子祈求:“大姐,大姐,一会儿你再帮我去赢一盏花灯好不好?就是那盏西瓜形状,那里面还有红瓤黑籽的。”

  苏润兴在旁边不满道:“小妹,你是对看不起我,明明我也能给你赢来的。”

  苏满娘又微动了两下.身子,确定自己方才的感觉不是错觉,俯身对晏娘道:“大姐姐一会儿还有事,晏娘你便给你三哥一个机会如何?”

  苏晏娘先是奇怪,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惊喜拍手:“大姐姐,是未来大姐夫要过来了吗?”

  苏满娘温和颔首:“确实,所以大姐姐要先离开一下。”

  既如此,晏娘便不再缠着苏满娘,改去继续与苏润兴墨迹他的诗文水平。

  旁边的苏母听到她的回答,惊喜询问:“怎么,可是玉清要过来?”

  苏满娘凑到她耳畔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苏母又气又惋惜:“罢罢罢,那你便让老陈先送你回去,路上小心些。”顿了顿,又补充,“若玉清过来寻你,我会与他说清楚的。”

  苏满娘尴尬笑,“那行,一会儿再让陈叔回来接你们。”

  *

  老陈头将苏满娘和六巧放到苏府门口,看着两人敲开大门走了进去,才又赶着马车哒哒地往回赶。

  一回到苏满娘闺房,六巧就先用燃上蜡烛,又麻利地从衣柜为她取出干净的衣衫搭在屏风上:“小姐你先换着,我去后面将火塘里的火拨弄起来。”

  苏满娘快步走至屏风后,不忘叮嘱:“再烧些热水过来,今儿个太冷了,感觉手都快被冻僵了。”

  “诶,好嘞。”

  听着六巧关上房门,苏满娘解下斗篷搭在一边,葱白的手指放在袄上的盘扣上,就待解开,却又顿住。

  她的鼻尖轻动,唇瓣不自觉轻抿。

  血腥味。

  似有似无的血腥味,充斥着她的房间。

  一开始她没怎么在意,只以为是自己身上带出来的。

  但现在,当她站在屏风后准备更换衣衫时,却陡然发觉,房间中血腥味的浓郁程度,远比她平时来月事时味道要浓厚得多。

  除此之外,室内还有一种微妙的水滴声。

  “嘀嗒。”

  当又一声水滴声响起,她忽地转头,看向放置在墙角的彩瓷落地花瓶。

  而后霍地抬眼,看向彩瓷花瓶顶上的房间横梁。

  不期然地,她对上了一双带着揶揄和调侃的深邃眼眸。

  “黎将军?”

  她脱口出口。

  黎锐卿趴在横梁的阴影死角,在昏黄的烛光下向她勾了下嘴角,而后从房梁上翻身而下。

第33章 亲手

  他跃下房梁的动作轻盈若絮, 英姿飒爽,随着他的落地,身后暗红色的袍角翩然甩动, 地上瞬间多出一层细碎的血珠,并带来更加浓厚的血腥之气。

  苏满娘目光怔了怔,而后视线从他湿润浓稠的锦袍,挪向他刚才趴伏位置下的彩瓷落地花瓶。

  想必那花瓶中也积蓄了不少他滴落的血液,怪不得她感觉今天这房间中的血腥气浓郁得有些不正常。

  苏满娘走上前将人扶住:“可要我将你送去上次那位大夫处?或者将那位大夫叫过来。”

  黎锐卿摇头,他微眯起眼睛, 声音低哑:“不用,大正月的, 他回乡祭祖了,我随身带了金疮药。”

  苏满娘:……

  她不很理解,既然带了药,为何不早早将伤口处理好,而是跑到她的房间横梁上。

  黎锐卿似乎知晓她心中所想,以气音轻笑:“实在太累了, 就在横梁上睡了一觉, 不过你房间的横梁也是真的脏。”

  苏满娘有些无语, “……真是不好意思,那地儿太高, 我们只在除尘日稍微扫了扫。”上次清扫距离现在快有一个月了, 还能指望着那地儿有多干净?!

  说着, 她看向自己黎锐卿身上暗红的长袍:“那这伤, 我现在出去,你自己处理一下?”

  黎锐卿略抬了抬眼帘,声音是虚弱的,眼神却是兴奋并满足的:“实在动不了,便麻烦闻筠帮忙代劳一番。”

  苏满娘感觉他现在的神情有些奇怪,却没有多想,只是抿了抿唇角,羽睫微垂,眨了一下。

  在这一瞬间她似乎想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想,等再抬眼,开口已是:“如果大人感觉无碍的话,那便脱吧。”

  听到她的回答,黎锐卿低笑出声:“我也想,但……实在没力气了,能去你床上躺一下吗?”

  “稍等。”既然已经做下决定,苏满娘也不再墨迹,她快步走到衣柜前,从底层取出一件半旧不新的暗红色棉褥。

  这是苏母让人专门为她做的月事被,是女子在来月事时,专门铺在身子下面,免得弄脏其他被褥用的。

  将暗红色的小褥子铺到床上,她扶着黎锐卿来到床边。

  一触到床沿,黎锐卿就仿佛一下子丧失了全部力气,砰地一声躺倒在床上的暗红月事被上,发出一声餍足的低哼。

  黎锐卿嗅着床榻上属于女子的独有幽香,先是皱了皱眉,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眉梢舒展,不自觉挪动着身体,将伤口在月事被上大力蹭了蹭,满足地勾起唇角。

  苏满娘眼睛眨了眨,看着在烛光下苍白的男子,不明白他的神情为何好似在餍足。

  从黎锐卿身上摸出他所说的金疮药粉,苏满娘不动声色呼出一口气,又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不再犹豫,麻利地将他身上已经几乎被鲜血浸透的衣衫脱下。

  “血流得这样多,为何不早早处理伤口。”苏满娘为他脱衣时,才发觉她竟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出血量。

  就他这衣衫,都能拧出血来。

  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什么羞涩,飞快为他褪去上身的锦袍衣衫,将伤口全部露出,而后拧眉。

  不仅是为他身上几道细长伤口,也是为他身上交错重叠的一片片新旧疤痕。

  敛下睫羽,遮住眼底的情绪,苏满娘从一旁的笸箩里取出两方干净的帕子,又端来水盆,取出一小瓶原本给苏父买的烈酒,麻利地为他处理伤口。

  听着身下人口中的逸吟,她的动作顿了顿,又继续倒上金疮药粉,去寻找可以用来包扎的棉布条。

  也不知黎锐卿的这个金疮药是什么成分,只撒上去没一会儿,他伤口上的血液便肉眼可见的减缓,没等一会儿,便逐渐停止了外渗。

  苏满娘舒出一口气:“这药粉的药效不错。”如果能更早处理,他也不用血粼粼地趴在横梁上,给她的花瓶灌血了。

  黎锐卿半抬起眉眼,看着从始至终神色平静的苏满娘,眉宇轻松畅意,仿若根本感受不到身上的痛苦般:“你这姑娘真奇怪,未来夫君都已经在你面前脱了半光了,竟然一点羞涩也无。”

  苏满娘动作顿了顿,这次不再将注意力放在他伤口上,而放在其躯体本身。

  不得不说,黎锐卿即便此刻上半身的几道伤口还撒着狼藉的药粉,一片污浊狼狈,但他修长身体匀称分布着的薄薄肌肉线条却十分具有美感。

  尤其是此刻,在昏暗的烛光下,遍布深浅不一疤痕的男性躯体虚弱地横躺在她的床榻之上,呼吸微弱,眼神迷离,充斥着一股被凌虐后的暴力美感。

  苏满娘:……

  撇开他现在有些奇怪的迷离眼神,黎锐卿穿衣后稍显瘦弱的身躯,半.裸后却相当壮实,再配上他身上深浅不一的疤痕,和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充斥着成熟男子所特有的独特魅力

  苏满娘平静地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对上他的双眼,温婉轻笑:“敢问我未来的夫君,你一个脱衣裳的都没害羞,我一个看你脱衣裳的,为何要害羞。”

  再好看,鉴于两人在定亲前有言在先,她也不允许自己心动。

  感受着心湖间的微颤,苏满娘用力将它们全部压下,再抬眼时,眼底已经平静无波。

  黎锐卿一开始判断的不错。

  她确实特别理智。

  所以,在理智地清楚对方不希望自己动心前,她只会将这种心动死死控制在欣赏的范畴,而非率先心动,然后被对方看尽笑话。

  见黎锐卿还在望着自己,她垂眸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床榻上的新鲜肉.体,点头:“伤痕有些多,皮肤也不算细腻,都比不得我,我无需害羞。”

  黎锐卿无力地躺在床榻上,在床榻上女子独有馨香的包围下,仰视着榻前的苏满娘。

  一瞬间他甚至感觉,苏满娘看他的眼神根本不是在看一个被城中众多少女垂涎的第一美男,而根本就是一条案板上的猪肉。

  联想到这个可怕的比喻,他喉间不由一哽。

  “莫非你是磨镜?”他脱口而出。

  苏满娘:……

  这极为熟悉和相似的对话,让苏满娘一噎,心情一度复杂,表情微妙。

  索性,还没等她想好怎样回答,六巧就从外面整理好了火塘推门进屋:“小姐。”

  苏满娘马上从屏风后走出,带出一盆血水。

  六巧睁大眼睛:“不是,小姐你今天不是刚来吗?这出血量怎么这么大?”

  苏满娘的脸轰地一下红了,不自觉地红到了脖子底儿,红到耳朵尖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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