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靥 第154章

作者:耿灿灿 标签: 天作之和 甜文 古代言情

  姬阿黄不服气:“不吵的,他们一点都不吵,平时很乖很乖。”

  姬稷盯看姬阿黄。

  他完全无法理解姬阿黄这么暴脾气的一个人,为何会有方才哄孩子的耐心。

  这也是他刚才为何要离开的原因。

  因为他发现,他一点都不觉得这些孩子可爱。姬阿黄能容许孩子的眼泪鼻涕擦一身,但他绝对不能容许。若是他的孩子,他们一定要干干净净,不能往他身上沾半点鼻涕。如果他们偷懒不学习,他可能会拿鞭子抽他们。

  他连孩子的鼻涕都无法容忍,还想着用鞭子抽人,可见他不会是个好父亲。

  “好好督促他们习书练武。”姬稷神情冷酷,“大殷的男儿,自当奋发拼搏,下次孤来时,希望他们人人都能回答出孤的问题,若是他们答不出,孤便告诉王父,他心爱的玉杯是被你失手砸碎的。”

  说完,姬稷一阵风似地走了。

  姬阿黄摸摸脑袋,又气又闷,想了一圈没想出最近做过什么事得罪姬稷。

  越想越郁闷,姬阿黄狠狠心,回去对孩子们道:“从今天起,你们每个人都要学三个时辰以上!不学完不准休息。”

  阿泥指着襁褓中的婴儿:“他也要学吗?”

  姬阿黄:“要!”

  阿泥为自己的弟弟讲话:“可他连话都不会说,能学什么?”

  姬阿黄:“学喝奶!”

  黄昏日落,姬稷踩着夕阳回到云泽台,他挥一挥衣袖,云彩全落在他身后。

  从今日起,他要更加勤劳理政,他要将一天的时间掰成两天来过。王父的心愿便是他的心愿,但他的心愿不会是另一个人的心愿。因为,这个心愿将终结在他手中,殷王室数代的征途,将由他完成。他不需要另一个人来做这件事。

  殷王室的后代们,只要坐收成果就行,艰难的事,就交给他这个大殷第一代帝太子来做罢。若是他都做不到,那就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了。

  姬稷脚步欢快,他拥有了比之前更坚定的决心,他现在唯一对旁人的期盼,就是盼殷王室的孩子们能够茁壮成长,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成为一个个强大的继承人,好让他日后挑选。

  当然了,在他主动表露意愿前,他是不会让他们知道的。他要磨练他们的意志,让他们拥有铜铁般健硕的身体和无往不胜的智慧。

  短短一段路,姬稷已经制定好详细的学习计划,吃苦耐劳,方是一位高贵王子该有的品格。

  制定严格的学习计划令他很是兴奋,全然忘了掀开车帘看一看他的赵姬是否站在台阶上。

  等他想起时,车已经停到建章宫门口,姬稷下车一看,赵姬没有站在台阶上。

  他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要是赵姬站在台阶上,这么长一段距离没有望见他招手,她定会多想,指不定该多伤心。

  得知昨晚那样的事后,他不能再让赵姬平添伤心,哪怕一丝丝的沮丧也不行。

  兰儿来禀:“殿下,赵姬一天没吃东西,现在还躺在床上。”

  姬稷迅速奔进去。

  赵枝枝在梦里梦见她生孩子了。太子说要孩子,她的肚子立马鼓了起来,一眨眼的功夫,她生下一个白白嫩嫩的婴儿。

  可能因为是梦,她一点都不慌张害怕,她没有再问神明为何要让女人生孩子,她抱着那个孩子,骄傲地告诉太子,赵姬能生孩子。

  赵枝枝被自己的话吓醒。

  太子的脸放大眼前,他捞起她,抱进怀里:“枝枝,孤的枝枝。”

  赵枝枝尚未完全清醒,意识朦胧,觉得眼前的太子不太真切,他的呼唤听在耳里,也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似的。

  “你唤我什么?”赵枝枝懵懂问。

  姬稷额头抵上她汗涔涔的额头:“枝枝。”

  这声呼唤太青涩,从他的舌尖滑过,喉头紧张又欢喜地抛出咕噜一声。

  他今天不但想明白了孩子的事,他还明白了自己晦涩难懂的少年情思。他爱赵姬,就是爱她,这份爱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没有半分犹豫。

  多么幸福,多么奇妙,他竟然可以放心地去爱一个跟自己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人。不是照顾,不是责任,而是爱。

  他必须完完全全断绝赵姬自怨自艾的念头,所以他唤她“枝枝”。

  姬稷搂起赵枝枝,心口贴着他的心口,他要让两颗心靠近靠近再靠近:“枝枝,你听好,孤不要孩子。”

  赵枝枝觉得自己肯定还没睡醒:“你说什么蠢话呢。”

  姬稷第一次被她训,不太习惯,但他除了受着,似乎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孤没有说蠢话,孤有没有孩子都一样,孤不可能为了个孩子委屈自己。”

  他摇她臂膀,晃了晃,赵枝枝清醒了几分,瞪圆双眼,瞧清眼前人确实是太子,不是她梦中的太子。

  原来她醒着。赵枝枝迷迷糊糊道,“你怎么就委屈自己了?”

  姬稷:“孤要为个孩子去跟别的女人睡,难道还不委屈自己吗!哪有男人能受这种委屈!孤要是做了,孤岂不是成……”面首两个字没抛出来,改成:“那种人。”

  他强调:“一国太子,怎能卖身求全?成何体统!”

  因为太子的话太过激昂,赵枝枝被震得彻底清醒了。

  他刚才的话在她耳边彷徨,钻进她的脑海,灌进她的心底。她鼻头酸涩,明明是甜蜜的欢喜浇遍全身,可她却笑不出来,嘴角一翘,眼泪刷刷掉下来。

  “你真的不要孩子吗?”赵枝枝鼓着泪眼望他。

  姬稷:“要来何用。”

  赵枝枝:“可你是帝太子,你若没有孩子……”

  “你以为王室选太子,是看子嗣的多少吗?孤的王祖父,当年也不是殷君的亲生孩子,而是殷君的侄子。殷王室之所以有今天,是因为我们从不内讧,从不手足相残。一日为殷人,终生为殷人,这是我们的信念,不会因为血缘亲远而改变。”

  赵枝枝听愣,她仍是问:“殿下不要孩子,难道不会有人借此闹事吗?”

  姬稷咧嘴笑:“枝枝放心,孤不是一个软弱无能的太子。”

  赵枝枝两条白嫩嫩的手臂挂到他脖子上去,她眼泪越来越多,大颗大颗往下掉:“你为何这样,为何这样?”

  因为孤爱赵姬,孤只考虑和赵姬生孩子。只有赵姬生的孩子,孤才有可能不嫌麻烦。若是赵姬没有孩子,那孤就没有要孩子的必要了。

  姬稷突然有些害臊,因为赵姬疯狂地亲他了。

  他怪不好意思的,闭上眼迎合她的亲吻。

  她亲着亲着开始打泪嗝,姬稷意犹未尽舔舔嘴,揩拭她的珠泪:“好了好了,小泪人,以后咱不提孩子的事了啊。”

  被召来的医工已经等候多时。

  姬稷替赵枝枝穿好衣裳,点了女医随替赵枝枝看身体。

  正如赵姬所说,女医随的医术并不比医工们差,两三下功夫,就将赵姬近日出现的小毛病准确无误地说了出来。

  姬稷在旁边看着,心想,或许可以像赵姬说的那样,多让一些女子学医,女医随越多,他就越能为赵姬挑选好的女医随。

  姬稷传令家令,将这件事交给他去做。

  家令暗自唉声叹气,好端端地地,作甚要派他去做这种没有半点好处的事,女医随够用就行,作甚号召帝台的女子学医?贵族女子自然不会学这种低贱的事,也就只有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和半奴才会学了。

  赵枝枝的身体并无异常,姬稷也是被药的事吓着了,现在才想起召人为赵枝枝检查身体。

  其实也检查不出来什么来,毕竟医工医随学的东西有限,看一下总比不看好,纯粹自我安慰。

  人都退下后,姬稷像抱孩子一样抱着赵枝枝,他笑兮兮地凝视她,忽然说:“其实孤有孩子。”

  赵枝枝呆住:“殿下有孩子?”

  姬稷:“孤的孩子就是你啊。”

  赵枝枝不想再哭了,她已经哭得够多了,可是听到这一句,眼泪还是没出息地落下。

第111章 111章的赵姬

  夜色苍茫, 寥寥凉风嘶嘶吹动婆娑树影。死寂般的冷清犹如一条巨大的蛇,盘旋在第一阙的屋檐之上。时已四月, 初夏在即,茂盛的花草团团簇簇,这份旺盛生长的热闹布满云泽台各个角落,唯有第一阙像是被春之神遗忘, 了无生机, 死气沉沉。

  长长的廊道, 曾经住满人的大室早已人去屋空,只剩尽头处三间屋子住了人。

  庞桃从翡姬的屋子经过, 听见孙氏女的笑声, 两个人似乎在玩捉迷藏, 踩得地板咚咚响。

  庞桃皱眉,嫌弃的目光狠狠掷下, 她继续往前,走到越秀的屋子前, 轻细的脚步声变得更小心。

  这里只剩她们四人, 其他人全都被太子送走了。庞桃不愿意和翡姬孙氏女来往,她只能抓着越秀不放。

  越秀不在屋里,庞桃往别处寻人, 在第一阙的甬道前找到越秀。

  “公主。”庞桃抬头望。

  越秀坐在高高的石台上,两支细白的腿从紫色深衣下露出来,悬在半空,一晃一晃。她双手后撑, 神情慵懒,仰着面孔,双眼半阖。

  “嘘——你听,风里有乐声。”越秀嗅了嗅风。

  庞桃不想听,这半个月来,风里日日有乐声。

  是太子在为赵姬举行盛大的宴会,赵姬的家人都来了,听说太子还亲自为赵姬敲击编钟供她作舞。

  云泽台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她们也想热闹,可这份热闹注定与第一阙无缘。

  如今的第一阙,与其说是居所,不如说是坟墓。太子遗忘了她们,她们连被送出去的资格都没有。

  庞桃憋得快要发疯,她觉得自己与死人无异,被关在这里,像死尸一般腐朽发臭。这样的日子,她已经过够了,她不仅仅想要吃饱穿暖的生活,她还想要别的,就像赵姬得到的那样。

  她想出去,想要迈出云泽台,想去新的地方,去哪都行,只要不是在云泽台。云泽台是赵姬的,那个曾经胆小如鼠任人欺凌的赵姬,她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了云泽台,得到了太子,无人能与她争抢!

  老天何其不公!

  庞桃颓然地看着越秀,日复一日的寂寞与迷茫已叫她无法再恨这个矮小刻薄的女人,等她察觉时,她的虚与委蛇已变成真心实意。

  越公主无疑是凉薄的,她没有心,她的心早就被她自己丢掉了。她理直气壮地奴役她,将她对这世间所有的美好期盼悉数毁灭,她用绝望塞满她的身体,无情地鞭打她的心,除了臣服在她脚下,不让她有第二条路可选。

  “公主。”庞桃踉跄着步子往前。

  越秀仍是闭着眼睛聆听风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莫要着急。”

  庞桃:“怎能不急,我们冒险做了那么多,可是事情仍未有变化。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难道公主真的甘心在此老死一生吗?”

  风里的乐声似乎永远都不会停下来,越秀意犹未尽睁开眼,她勾唇笑看底下站着的庞桃:“那你想怎么办?”

  庞桃支支吾吾:“如果……如果公主肯照楚王说的那样做……兴许……”

  越秀脸上笑容消失:“你偷看了我的信?”

  庞桃豁出去道:“我也是为公主好。”

  越秀抓起一块石头往庞桃头上砸去:“贱奴!”

  庞桃没能躲开,被砸得头破血流,她哭道:“你怎能如此待我,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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