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当道 第33章

作者:胡马川穹 标签: 爽文 平步青云 古代言情

第六十零章 奶娘

  

  小汪氏见丈夫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心底终于松了一口气。

  从去年开始这一大家子人就好像交了霉运, 大事小事的都不顺畅。本来说的好好的, 前任县令离职时推荐父亲任莱州县丞。哪晓得一朝风云突变,欢欢喜喜离任的陈县令锒铛入狱, 而父亲一转眼竟成了县令贪渎舞弊的举告人。

  小汪氏自小就比寻常女儿家的见识要高些,知道父亲犯了官场上的大忌。虽然最后知道父亲是阴沟翻船被别人所陷,但木已成舟不得不咬着牙认下来。就这样,父亲的主簿之位在一夜之间变得岌岌可危, 而自己的地位在顾家也变得相当微妙。

  公公顾朝山与其说是一个悬壶济世仁心仁术的大夫,不如说是一个非常市侩的生意人。

  这人敏感地察觉亲家汪世德已经开始在走下坡路,且不可回头,立刻就开始寻找新的靠山。而据小汪氏自己的观察, 这个被选中的新任扶植对象很可能就是顾家的老三顾衡。

  顾衡在同茂堂顾家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

  因为他极为稀罕却令人忌惮的孤寡命格,从小就被生母汪氏所憎恶,以至他小小年纪就独自跟着祖母在沙河乡下生活,两边的相处比陌生人家还不如。

  顾氏夫妻说到底,骨子里都是生性凉薄的人。又因张老太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火爆性子,见一回就要破口大骂一回,所以他们只愿意在逢年过节时才回去看上一眼,平日里只教下人送些吃食和少许银两过去。

  小汪氏也是被父母娇养长大, 这位传说当中的小表弟对于她来说, 只是一个面目模糊的小可怜儿。

  在热闹的场合下被人提及的机会屈指可数, 是可有可无之流罢了。长大后她如愿以偿的风风光光嫁入顾家, 和心爱的表哥顾徔朝夕相处, 不久又生下顾家的长孙珙哥儿。公婆友善夫妻恩爱,觉得女人应有的幸福她都轻易拥有了。

  她第一次明确的意识到这位顾家老三的存在,是那一年顾徔第一次考取举人失利。而刚刚十六岁的顾衡以童生的身份参加县试,在县衙门口的大红榜上名列第一。那天晚上,婆婆兼姑母汪太太好巧不巧地崴了脚。却不顾疼痛,疯魔一般在自家佛堂里整整咒骂了一夜。

  相生相克,不死不休……

  小汪氏把妆台上的一只鎏金点翠镶珠玉银簪小心的收进匣子里,忽然间就觉得有些意兴阑珊。丈夫顾徔屡试不第,到底是好高骛远还是命数使然?自己这般汲汲营营到底值不值得?

  奶娘将儿子珙哥送过来,小汪氏见了心情这才变得好些。

  奶娘是小汪氏亲自选的,不但家世清白性情绵软,而且身体壮奶~水也丰厚。更要紧的是这个妇人的家族最善生儿子,她娘总共生了她们姐弟七个。就是这个奶娘本人,也是生了第二个儿子才进了顾家。

  顾家这一辈的人丁不兴旺,大房两口子除了收养的女孩外至今一无所出。小汪氏生了珙哥之后也没什么动静,她隐秘地希望这个擅生养的奶娘能催动自己的子息缘。

  珙哥是顾家第一且唯一的一个男丁,上上下下都把他当成眼珠子,光是贴身服侍他的嬷嬷和丫头就有好几个。惯得他要天上的星星不敢给月亮,所以才五六岁的孩子脾气大得不得了。他一进门就奶声奶气的唤了一声娘,叫得人心都要化了。

  顾家虽然是医术传家,但俗话说医人不自医。珙哥这根独苗生性禀弱,长这么大不知吃了多少金贵的补品。小汪氏把浑身上下香喷喷的儿子搂在怀里,使劲亲了几下才笑问道:“这是打哪儿来,怎么跑的满头的汗?”

  跟在身后的奶娘知道主家这是在问自己话,自然不敢怠慢,陪着小心仔细回禀道:“小爷晚上用了一碗熬得烂烂的粳米粥,下了两个咸蛋黄并虾仁火腿丁,刚刚还吃了半块豆沙馅儿的黄米糕。”

  小汪氏听了满意点头,“我一天到晚的事务忙,就把这个命根子交给你照顾。他算是吃你的奶长大的,日后自然记得你的一份情。等珙哥进了学,就把你家最小的那个小子送来给他做小厮。也用不着做什么事,就是陪着珙哥时时玩耍再偶尔认几个字罢了。”

  奶娘一听大喜,忙趴在地上叩谢主家的大恩大德。

  顾家自诩医药传家,所以待仆从还算丰厚,一年到头除了工钱之外,还有两身儿应季的衣裳。要是小儿子能够过来做跟在少爷身边的小厮,家里不但可以省下一份口粮,日后的前程也是令人羡慕的。

  等千恩万谢的奶娘抱着珙哥出去了,顾徔才皱着眉头道:“你是不是有些过了,我们家在县城里说起来不过算是中等之家,你整得跟太子读书一般热闹。才多大的孩子,身边的奶娘和嬷嬷就有好几个。眼下连一天书都还没有正经读呢,连伴读的小厮都选好了……”

  小汪氏对着镜子将脂粉仔细的涂抹在脸上,闻言有些不满道:“珙哥虽然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但在族谱上他明明白白的姓顾,多少年后他拜祭的也是顾家的祖先。我巴心巴肠的事事俱到,不过是想着孩子日后有些出息。怎么听你这话,好像我落着了实惠一般?”

  在很多事儿上,顾徔念及两个人从小的情分都愿意让着一二,但有时候拧劲儿上来就格外喜欢较真儿。

  “大哥大嫂跟前还没有亲生孩子,膝下只得环姐一个。虽然是收养的同宗之女,但和咱家珙哥在吃穿用度上也不好差得太多。不然大哥大嫂嘴上不说什么,咱爹还在一边盯着呢!”

  小汪氏心想那不过是收养的一个同宗之女,值当什么?

  像沙河老宅张老太太收养的顾瑛,虽然已经养到十五六岁了,但只要顾家的当家主母一口不同意,那女孩就上不了顾家的族谱,日后婚事就寻摸不到好人家。

  大房养的那个小丫头,际遇只不过比当初的顾瑛好上那么一点罢了。整个人生得又黄又瘦,看着就不贵气不体面,有什么资格同自己亲生的珙哥相比?

  小汪氏一向聪敏有眼色,就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家里的孩子孰轻孰重,底下的仆妇们都是有眼睛看着的。像婆婆因为犯了小错,被公公顾朝山暂停了中馈之权,转而交于大房的赵氏。可即便这样,还是多的是人想往二房钻营,不就是因为自己底下有珙哥这个未来的家主吗?

  她换了即将就寝的一袭水红亵衣,将身子缓缓挨过去道:“作甚为了别家的事情闹不痛快,眼下珙哥就要六岁了,咱们是不是想法子给她添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前些日子我一直吃调理的汤药,还去资圣寺给菩萨烧了高香,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顾徔也是正当年的人,又见这妇人容色娇媚如绵如丝地盘~弄过来,顿时腹下火起,不管不顾的把帐子撩下亲了上去。

  住在隔壁厢房的珙哥此时却撒开了脾气,原因是今天没有吃到他心爱的点心。

  桂花糖蒸酥酪又软又香甜,府里不论大人还是孩子都喜欢用。但因为费时费工,还要用刚刚才挤下的热奶~子,所以厨房里的厨子隔三差五才做一回。

  这道点心油重糖厚,小汪氏怕孩子小肠胃弱不好克化,平日里只让珙哥在饭后少少地吃上一两块。

  这会儿不早不晚的,珙哥偏偏闹了起来。奶娘急得团团转,拨浪鼓竹蜻蜓泥哨等各种各样的玩具拿出来都不管用。一张奶白色的小脸挣得通红,声音也渐渐嘶哑了。

  眼看天时渐暗,奶娘最后一咬牙只得把孩子抱到正房外头,拼着挨骂也不能让孩子继续哭闹了。哪晓得刚一到房檐根儿,就从高丽纸糊的槅窗下听见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啧啧声响。

  奶娘也是过来人,立时明白二少奶奶和二少爷正在房里亲热。知道若是此时进去打扰主家的好事,日后多半没有好果子吃。

  她脸红心热的踌躇了一会儿,一边无声诓扶着孩子,一边寻思应对的法子。忽然记起先前在厨房吃饭的时候,好像看见沙橱里还有几块昨日吃剩下的酥酪。

  珙哥吃了点心之后很快就心满意足地睡着了,奶娘睡眼惺忪地躺在一边。盘算着明天一早给家里捎个信儿回去,让丈夫给小孩子教些规矩。给富家少爷当小厮,可比淌着汗水在田间地头使锄头舒服多了。

  到了三更的时候,奶娘被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惊醒。一翻身子就看到珙哥满脸通红,嘴边已经吐了一些冒着泡沫的黄白之物。她骇得手脚发软,忙起身拿了热毛巾把上上下下收拾干净,又给孩子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奶娘忍着恶心扒拉着帕子里的呕吐之物,仔仔细细辨认一番后才发现是白日吃的桂花糖蒸酥酪。

  她立时明白,多半是白日吃的那道剩点心不干净,才导致珙哥半夜里闹起了肚子。

  她抱着脏帕子想了半天,自己的这份差事又体面又清闲,是万万不能丢的。眼下二少奶奶已经答应自己的小儿子进府当小厮,若是晓得自己让珙哥吃坏了肚子,这桩好事只怕也黄了。

  奶娘还算有几分见识,知道眼下这是个难关,若是不好生筹划的话,自己一家人都要去喝西北风。她将一副小儿消食散兑了热水,拿银匙给珙哥一勺一勺地喂下。许是汤药对症,先前一直小声哭闹的孩子渐渐安静下来。

  奶奶稍稍放下心来,却是不敢再睡沉。半睁着眼到了天亮正要松口气时,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头。

  往日里珙哥半夜时总会喊一两回口渴,非要喝几口掺了蜂蜜的温水才肯重新睡下。昨个一晚上除了先前闹腾了一回,后半晌根本就没什么动静。当时自己还嘀咕了一下,结果后头睡意上来就忘记了。

  奶娘心头蓦地一咯噔。

  伏下身子仔细查看,见珙哥闭着眼睛耷拉着眉毛神情怏怏的。平日里一张奶白莹润的小脸变得蜡黄,让人担心的是这是蜡黄底下还有一抹不正常的绯红。

  偏偏仔细去摸时,手和脚却是一股沁人的冰凉,指尖还时不时地轻微抽搐一下。这哪里是熟睡,分明是……已经陷入昏阙当中。

  奶娘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不济也知道自己摊上大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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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应小朋友们的双更,今天的第一更!

  一大早就在吭哧吭哧地改,感觉自己的人品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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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痢疾

  

  汪太太天没亮时, 就让院子里的嘈杂惊扰到了。她如今也上了些岁数, 晚上本来就不容易入睡, 入睡之后也很容易被惊醒。

  一大早听见这阵喧闹声顿时忍不住要发脾气,正要唤底下侍候的婆子出去看看时, 就见二儿媳披头散发地闯了进来,满脸通红的大哭道:“爹娘快些救救珙哥吧,这孩子只怕不行了!”

  汪太太唬了一大跳。

  脚还没站稳就见身边抢过一道人影,却是顾朝山一把接过孩子, 抱在怀里开始仔仔细细的诊起脉来。过了一会儿紧皱眉头道:“精神困倦口干舌燥,舌苔黄腻血脉滑数,还时时喊腹痛,是不是昨天晚上吃错了什么东西?”

  小汪氏就恶狠狠地揪过奶娘, 切齿骂道:“就是这个下三滥的腌臜货,背着我悄悄给珙哥喂了几块隔夜的桂花糖蒸酥酪。眼下天气正热,东西放上两三个时辰就坏了,隔夜的点心只怕早就馊了……”

  小汪氏眼皮通红连说带骂,恨得咬牙切齿,“这个烂心烂肠的妇人,竟舍得拿这种东西糟践我的孩儿。珙哥从小体质就弱,哪受得了这样的折磨。我见阵头不对, 盘问许久她才说了句老实话。”

  小汪氏转头又看见儿子难受的模样, 更是心如刀割, “听说昨晚上就开始闹起来了, 偏生她虎着胆子竟敢不过来禀告, 只给珙哥喂了一点常用的消食散,见孩子消停些就打算把事情掩过去!”

  奶娘脸上有几处明显抓痕,噙着一包泪水委缩在一边根本不敢吱声。

  小汪氏朝她身上狠踹了几脚,心头又气又恨,“……拖到今天早上珙哥一气儿拉了八~九次,黏液里已经混了几丝脓血。她见实在瞒不过了,才抖着胆子过来诉说情由。我是吃了她的心都有,要是我的珙哥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他一家老小的命!”

  若说嘴巴甜软的顾徔是汪太太心肝肉,这珙哥儿就是汪太太的眼珠子。听了小汪氏的话,她顿时气不打一出来,跳将起来劈头盖脸地朝奶娘甩了几巴掌。一时间几个女人都又骂又哭又推又搡,个个状若疯魔一般。

  顾朝山见屋子里吵闹得实在不象话,把脸一抹厉喝一声道:“若是还想要孩子的命,赶紧把眼泪给我擦干净。去个人到前头铺子里把我的诊箱提过来,眼下不过是寻常痢疾而已。再耽误下去,只怕性命堪忧。”

  几个女人面面相觑一眼后这才停止吵闹,抹干净眼泪开始慌乱地忙活起自己的事来。

  小汪氏全心全意地守护着儿子,头不梳脸不洗几乎是寸步不离。丫头们把饭菜端来,她也只是胡乱地吃几口。累了就在珙哥的榻前小憩一会儿,儿子有一点动静,往往她是第一个跳起来的。

  不过一大半天功夫,她这个当娘的眼眶子就深深的沤了下去。

  汪太太陪护了一会儿后趔趄回了佛堂,无比虔诚的给菩萨念了一段《地藏王菩萨本愿功德经》。想了一会儿后犹感不足,又一气念了一百零八遍《药师灌顶真言》,最后净了手重新烧了香,其间更是发下无数宏愿。

  大房的赵氏将将担领中馈之职,家里就发生这么大的纰漏,一时间骇得脚软。

  虽然查清是二房的奶娘疏漏才导致珙哥生了这么大的病,但她这个当伯娘的也不好坐在一边看热闹。将人细细安抚几句后亲自坐镇厨房 ,亲眼看着仆妇们熬了无数的汤水端进屋子里去。

  一家子上上下下精心照顾,珙哥却丝毫不见好转,当天晚上开始下红痢。上面吐下面拉,伴随下腹压痛坠胀呼吸滞顿,一时间连被褥都来不及换,人也苍白得像片单薄的纸。

  毕竟是膝下唯一的嫡孙,久经风浪的顾朝山也不免慌了手脚,硬着头皮连换了三张方子都止不住孩子的颓势。第二天又加了惊厥之症,连才熬好的米汤水都不能进,眼看越发不好了。

  住在后园的张老太太这一向身子也有些不太舒坦,听闻消息后急步赶了过来。

  一进正房,正巧看见汪太太搂着小汪氏在廊下压着声音哭作一团。老太太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跳着脚大声咒骂道:“珙哥还在屋子里喘气儿呢,你们两个哭丧的给我滚远些!”

  小汪氏嘴里又干又苦,六神无主地淌着眼泪道:“老祖宗这可怎么办才好,这孩子不过是吃了几口剩点心就变成这般模样。老天爷若是想要他的命,何苦又让我把他生下来?”

  张老太太一向不喜欢汪氏,连带着也不喜欢汪氏娘家姪女出身的小汪氏,觉得她和次孙顾徔一样的德性,说话做事太过机巧讨好。但珙哥是顾家这一辈唯一的男丁,又向来聪慧可爱,由不得她不看重。

  老太太就恨恨地跺了一下脚,回头对着儿子骂道:“既然汤药不管用,就要想办法下针。我看你对着外头重病之人看来游刃有余,怎么对着亲孙子就畏手畏脚的。我就不明白这个理儿,莱州城的百姓怎么就信服你这位大名医的?”

  顾朝山眼前一亮旋即又胀得通红,对张嘴就骂人的亲娘毫无办法。更何况他年轻时一心只知求捷径,根本没有心思潜下心来好好研读医书,所以对顾老太爷晚年时才研究出来的针灸精妙手法只略知皮毛。

  张老太太恼怒地连吐了几口粗气,转头站在病榻旁把珙哥的眼皮儿翻了几下道:“想来这孩子的脾胃自小娇弱,不能吸收那些汤药的功效。这场痢疾来得又急又重,就像地里将要枯干的庄稼苗,万万不能用洪水来救他。”

  老太太忍不住叹了口气,又忍不住横眉怒眼,“……你那方子里尽是泻火之药,就是成人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反亏了他的内里。你爹才死了几年,你的医术就已经见不得人了。如今没法子,只能用针取穴以清热解毒祛湿消积。”

  顾朝山被老娘骂得头都抬不起来。

  好半天才苦笑连连道:“您老多少给我留点面子,孩子们都在这儿站着呢。珙哥的禀性是有些弱,肠胃受不住那些药材也是极有可能。只是针灸一途本就是我的弱项,这些年只顾着给病患抓药开方子,早年学的那些几乎都忘光了。不如请您老人家亲自出手……”

  小汪氏一听公公说珙哥的症候连汤药都不管用,还要请一向住在沙河老宅的张老太太出手诊治,顿时惊得嘴巴张得老大。

  在她的印象当中,沙河老宅的张老太太和顾衡顾瑛兄妹俩,就是自家上不了台面的穷亲戚。逢年过节时送些节礼,平日里偶尔走动一回两回就算给了天大的面子,真要把他们当成至亲骨肉,最起码心底的那道坎就过不去。

  这回若不是事出有因,小汪氏根本不愿和沙河老宅的人打交道。

  说起来,张老太太不过是一个寻常的乡下妇人,最常做的事就是赶着骡车四处巡视眼皮子底下那七亩三分地。要让这种满手老茧的老太太在自己儿子身上扎针,她第一个就不答应。

  小汪氏颤巍巍地上前一步正准备说话,就见张老太太横了顾朝山一眼,冷笑道:“当年老太爷在世时的十八般武艺,你只捡时日短见效快的学。莱州是个小地方,竟然也让你这种人混了个一代圣手的名头。”

  老太太脾气上来,连亲儿子也是一顿乱骂,“针灸一途,首先就要静下心来,在木人身上练习三年的认穴之术。如今看来,就是因为你没这个耐性才不屑去学的吧!”

  在后辈面前受老娘这样直白的训斥,顾朝山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央道:“您老别拿话酸我了,珙哥能不能救您还是说句话!”

  珙哥的症候来得太急,这时候只有下猛药才能止住他的病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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