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美人 第28章

作者:荔箫 标签: 宫廷侯爵 宅斗 甜文 古代言情

  “……没顾上。”她呢喃道。

  这是真的,她一路惊魂未定,之后又疲惫不堪,都没察觉到背后有伤。

  苏衔把她按回去躺着:“明天给你寻药来。”而后她感觉到他一分分凑近,温热的鼻息很快近在眼前。

  正不解他要做什么,一吻轻轻落在她唇上:“乖,好好睡觉。”

  谢云苔怔住,一股前所未有的微妙感触在心底绽开。

  她好似因为这一吻突然安了心,相信他真的没有嫌弃她了。紧随而至的是一种奇妙的贪婪,她于是也向他凑了凑,又犹豫起来,直到他问:“怎么了?”

  她踟蹰着在他侧颊上啜了一下。

  “?”苏衔浅滞,她瞬间已然躲远,还翻过身背朝着他,躲进了被子里。

  嗯?怎么突然知道“礼尚往来”了?

  苏衔心底揶揄着,暗想小狗腿真好。

  接着不由更气,这笔账非跟那混蛋好生算一算才好。

  这一觉谢云苔睡得极长,醒来时已日上三竿。苏衔不在身边,她想他该是上朝去了,转而却听到他的声音。

  声音在咫尺之遥的窗外:“就这些?”

  然后是沈小飞的声音:“这还不够?”沈小飞指指苏衔手里捧着的盒子,“打开好好看看,三四十种呢。”

  接着又费解:“你又要折腾谁啊?”

  “别管。”苏衔不多理他,转身回房。沈小飞无语,谢云苔只看到窗纸后人影一闪,消失不见。

  “醒了?”苏衔端着木匣进屋,坐到床边,趴过来。

  “干什么……”谢云苔怔怔地看着他,他道:“给你上药啊。”

  言毕他不由分说地将她扒拉过来,撩起中衣便看到了那几处擦伤。比他想象得眼中了一些,有两处地方大概是被石上尖锐的部分划破的,流了血。、

  但不要紧,暗营的奇药最多,这样的小伤两日就能痊愈,一点疤都不会留下。

  谢云苔自知后背被他看了个彻底,脸扎在枕上还是发着烫。但不知怎的,她不想躲,鬼使神差地任他帮她涂药,药膏的感触十分清凉,一丝丝地沁入心底,她觉得很是舒服。

  上好药,他张口又道:“来看看,你想让禄国公世子怎么死?”

  “啊?!”谢云苔错愕看他,他手指笃地轻敲,她这才真正注意到他手里的匣子。

  她背上的药是从匣子里拿出来的,但匣子并不小,里面的药显然不止这一种。

  苏衔坐在床边,一条腿搭在床上,闲闲地将木盒拿开,拿出一个纸包看了看名字:“这个是好东西,能让人腹痛九九八十一天,一日痛过一日,最后不堪忍耐活活疼死。”

  言毕放在一边,拿出下一个,眯眼:“这个是让人高烧烧死。”

  再拿出一个,啧了声嘴:“这个不太好。服下去之后融化五脏六腑,虽然死相很惨,但死后效力也会继续,直至尸体化作一滩血水——用给他的话易被察觉。”

  于是又颇有耐心地继续往下看:“这个也不错……”

  谢云苔听得目瞪口呆。

  她恨那个世子吗?恨的。如果不是苏衔到得及时,现在她还活不活着都不一定。可是听他说着这些药的作用,她又心情复杂地觉得……好像也不至于。

  毕竟没真的出事呀!又是折磨九九八十一天又是死无全尸的,夸张了一点吧……

  踌躇了一会儿,谢云苔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公子。”

  “嗯?”正欣赏奇药的苏衔偏过头,她小声询问:“可不可以不弄出人命?”

  苏衔:“啊?”

  “让他吃一点苦头就可以了!”谢云苔认真道。

  苏衔不知沈小飞送来的这匣东西里有没有能办到的,便先没吭声,皱着眉,翻了翻。

  很快,他眉头舒开,拈出一个纸包:“这个能让人瘫痪,一辈子站不起来。”

  “……”谢云苔面色铁青,“也……也不必吧……”

  他不禁再度皱起眉头——小狗腿心眼忒好了。

  再翻一翻,终于又找出一种药粉:“那这个?”

  纸包上的字朝着他那边,谢云苔看不到,忐忑地询问:“这是什么?”

  “能让他不举。”苏衔眼睛一转,斟酌着为她解释得直白了些,“就是虽未阉掉,但是胜似阉掉。”

  谢云苔双颊又是一热。

  这是她几个月里第二次听到“阉掉”这个词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衔:敢欺负我家小狗腿的,一概阉掉。

  或物理阉掉,或化学阉掉。

  ——丞相苏衔,大恒朝打击性犯罪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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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心念一动, 谢云苔问:“那他……他不举了,是不是就不能非礼别的姑娘啦?”

  苏衔点头:“对啊,硬不起来。”

  她又追问:“酒后也不可以?”

  ——看看他家小狗腿心眼儿多好!还在操心别的姑娘!

  苏衔无语地发现自己真的看她越来越顺眼, 深沉点头:“不可以。”

  “那这个好。”谢云苔点头,“但是要怎么给他用?”

  “嘿。”苏衔信手把另外几种药都丢回盒子里, 盖好盒盖放在一边, 独把这一种执在手里,口吻悠悠,“想亲自报仇吗?回头爷带你去啊。”

  亲自报仇?

  谢云苔努力想了想,没能想到“亲自报仇”的办法。苏衔索性不多解释, 两日后直接带着她出了门。

  出门时天已全黑, 夜幕上星光璀璨。途经集市, 周围热闹非常。穿过集市再行一段便是平康坊,入得坊门,“别样风景”就映入眼帘。

  各个青楼中的姑娘花枝招展,每个楼门前都有几人立在门前招揽客人。这条街上的几处青楼都名气不小, 能来光顾的俱是富家子弟,谢云苔稍稍揭开帘子张望了一下就又将车帘放下,觉得自己不该来这种地方。

  而且苏衔也不该来这种地方。

  依照朝中规矩, 朝臣不得嫖|妓。诚然这条律例在执行上颇有转圜余地,譬如达官显贵们豢养私妓一般就不会有人多管闲事, 但明面上大家都还是要守一守规矩的。

  于是在马车停下时,谢云苔忍不住轻问:“公子不怕被御史弹劾?”

  苏衔似笑非笑:“醉香楼有暗营的眼线。”

  这个谢云苔听说过一点儿,便点头:“奴婢知道。”

  “但其实不止醉香楼有暗营的眼线。”苏衔撇撇嘴, “平康坊中规模稍大十三楼十七院二十四阁都有。”

  不是他们暗营对青楼情有独钟,而是在风月场里温柔乡中的时候,人最容易将防心卸下,探事情最为容易。所以这些地方有些被安插了眼线,有些索性是训练好了女探子放进去,他现在想办点小事轻松得很。

  谁让禄国公世子本身就是平康坊的常客呢?

  “来吧。”苏衔气定神闲地带着谢云苔下车。下车一瞧,谢云苔才发觉这原是一处小巷子,面前的院门似是一处院落的后门。苏衔拉着她直接闪入,无人注意。

  再进入小楼的后门,即有楼中姑娘迎了上来。谢云苔眼看着面容娇俏的姑娘在看清苏衔的刹那变得神情肃穆,颔首抱拳:“师兄。”

  苏衔睨她一眼,好似有点无奈:“你挺如鱼得水啊?”

  虞微凉笑一声,引二人上楼,压音回话:“情报来得快,不用动刀动剑,又有男人睡,而且竟然还能倒赚钱,何乐而不为?”

  “……”苏衔不懂她,谢云苔自更不懂。便不再多言,安静地跟着她上楼。

  三人走的是暗处的楼梯,直接通往一处雅间。眼下正是楼中生意好的时候,两边隔壁具有销魂声响传来,谢云苔听得脸热,佯作镇定。

  虞微凉指指左侧:“在这屋,现下是阿桃应承着。”

  苏衔啧声调侃:“我这事也不用动刀动剑,同样有男人睡,禄国公府又不缺钱,你肯定有的赚,怎么没亲自去啊?”

  虞微凉坦诚答道:“楼里几个姑娘都说他短。”

  苏衔:“……”还是不要深聊了,会教坏小狗腿。

  于是话不多说,他探手摸出那包药,告诉谢云苔:“沏茶。”

  “哦!”谢云苔应声,依言去沏了茶来。这样的青楼中茶都是上好的,热水注入的瞬间便茶香四溢。

  苏衔又把药粉递给她:“喏,自己加。”

  “……”谢云苔伸手,指尖轻颤。她还没害过人哩,虽然这茶并不需她亲手送过去,心里还是一阵阵地发怵。

  纸包打开,里面是一小堆淡橙色的粉末,看上去有些多。谢云苔谨慎询问:“加多少?”

  “随便啊。”苏衔无所谓,“入水即溶,无色无味。”

  就看她想让他不举到什么份上了。

  谢云苔想想,不再犹豫,纸包一倾,药粉尽数倒入茶中。

  苏衔浅怔,露出几许愕色,笑说:“不发善心了啊?”

  “又不会要命,已经是发善心了呀。”谢云苔道。

  这事完全由他们做主,她不放纵自己的报复心取其性命就已够了。至于“不举”这回事,做彻底一点,让他以后再不会荼毒别人才好。

  苏衔笑一声,信手将茶交给虞微凉,虞微凉二话不说端出去,叩开隔壁的房门,把茶送到了阿桃手里。

  与此同时,苏衔推开了墙上的暗格,暗格那一边恰是隔壁的多宝架,上有摆件遮挡,不易发现隔墙之眼。确定了两人都还穿着衣服,场景并未多么不堪,他招呼谢云苔:“来看热闹啊。”

  “……”谢云苔一言不发地凑过去,安安静静地看,看着阿桃婀娜多姿地倚在那禄国公世子身边,如同劝酒般,一口口将一盏香茶给他喂了下去。

  心里发怵的感觉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畅快。这种畅快又令她有点愧疚,因为毕竟是暗中给人下药,是见不得光的事情。

  苏衔自没她这么多顾虑,见世子已将茶饮尽,就将暗格一关,风轻云淡:“行了,回府。”

  言毕仍是走那处楼梯,直接自后门离了这青楼。

  几日后,禄国公世子不举的消息就不胫而走,这种拿不上台面的事最容易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谢云苔是在陪苏婧玩的时候听小厮说的这事,两名洒扫庭院的小厮在花园偏僻处交头接耳,她听了赶忙将人赶走,免得让苏婧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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