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露映春庭 第39章

作者:和歌 标签: 打脸 因缘邂逅 婚恋 古代言情

第54章 处置

  “什么?崔晋庭手里有真凭实据?”徐老太太和蒋氏都大吃一惊。

  陆妈妈连连点头,“她确实是这么说的。”

  蒋氏慌了神,“必然是崔家那头坏了事。我就说怎么第二日就分了家。母亲,这可怎么办?”

  徐老太太慢慢地坐了下去,面色凝重,沉思了一会儿又问,“那她可提了什么要求?”

  “这个倒没有。她那个意思,以后两边不要再来往就是了。”陆妈妈回话。

  蒋氏眉头一紧,就起了疑心,“母亲,华丫头莫不是骗我们呢吧?”要是真的拿住了和家的把柄,怎么也得咬口肉下来,怎么可能这么轻松放过。

  徐老太太明白她想的,冷笑着开口,“现在不咬,可没说以后不咬。”

  “啊?母亲,那岂不是后患无穷了?”蒋氏不安。

  “而且……”陆妈妈迟疑地开口,“华姑娘好像嫁人了。”

  “什么?”“嫁给谁了?”婆媳两人同时问。

  陆妈妈摇头,“我那会儿心都慌了,就没顾上问。现在想想,应该是刚嫁人,院子里还有不少陈设都没撤呢。只是那会儿我没朝着那方面想,直到看到她梳了妇人的发髻才想起来。”

  “你怎么不问清楚呢?”蒋氏急了。

  陆妈妈苦笑,“夫人,华姑娘根本没给我开口的机会。我说是误会,可她说当时瑶兰姑娘让人绑她的时候,可是什么都说了!”

  “什么?”就这么一会儿,婆媳俩已经是第三次脱口而出。

  也是她们疏忽大意,根本没把瑶华姐弟当回事,所以出了事之后,被闵婶骂了一遭,就再也没去过那边,所以对于瑶华和尧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徐老太太气坏了,连连挥手道,“赶紧去打听。岂有此理,成亲这样的大事,不请我们过去,连个消息都不知道过来递一下。真是没规矩。”

  陆妈妈只好再出去打听了一圈。不过瑶华和崔晋庭成亲的事,虽然没有声张,但是也没有隐瞒的意思。花了好几日的功夫,她到底从喜铺还有媒婆那里得到了些消息,赶紧回府禀报徐老太太。

  谁知徐老太太听完了,差点没气晕过去,“什么,竟然嫁给了崔晋庭?”

  和煜也在寿安堂,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愣住了。

  陆妈妈点头,“确实是嫁给了崔晋庭。而且自从崔家分家之后,听说崔晋庭是净身出户的。如今也住在了鹿鸣湖边的宅子里。”

  蒋氏实在难以相信,“那她还拿个什么乔,既然不愿意,为什么又嫁过去了。”不过在她心里,瑶华向来是不重要的,她心中又一喜,“母亲,这样是不是我们就可以取消跟崔府的亲事了。外面再有人问起,只说在西园出了意外,所以这桩亲事便改成了瑶华和崔晋庭。”

  徐老太太也在认真地思考这个可能。

  可是和煜却摇头了,“不行。你们前两日可是说,崔晋庭手里有证据?”

  陆妈妈点点头。

  和煜十分头疼,“崔晋庭手里有证据,那么跟瑶华手里有证据,有什么两样。如今让西园的事情赶紧过去是真的。今时不同往日,要是再把他们扯进这件事情来,瑶华便是为了尧恩的脸面,也是要将这件事情闹开的。如今的和尧恩,颇得官家看中,虽在东宫读书,常被叫去官家面前说话。他要是在官家面前告上一状,瑶芝只怕就再无出头之日了。”

  徐老太太和蒋氏胸口发梗,怎么这对前来打秋风的姐弟,如今倒要看她们脸色行事了呢。

  和煜看了看母亲的脸色,“母亲,既然瑶华暂时没有追究的意思,我们便不要节外生枝了。若是能有机会和好,还是以和为贵。便是不再来往,也不要把她惹急了出来坏事。”

  蒋氏不甘心,“她存的什么心,反正也是嫁了,便将这亲事顶了去又能怎样?”

  “你住口。”和煜对她可没有对徐老太太的耐心,“少说那些没用的。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解决了瑶芝的亲事。”

  蒋氏脸色铁青,“将瑶兰嫁过去得了。至于阮家那个小蹄子,我就不信她还敢跑到崔家去闹不成?”

  和煜这段时间,思来想去,也别无他法了。“她还在给瑶芝送信!”

  蒋氏摇摇头,“自从西园出事之后,她的信倒是少了下来。如今算来,竟然是大半个月都没有来信了。难不成,是她父母发现了什么?”

  和煜冷笑,“发现了倒好,她要是敢再写信来,我索性就拿着这些信去找阮太师,请他帮忙出出主意,要怎么解决。真当我们家好欺负不成。”

  他这个户部侍郎可不是白干的,黎王想绑他上船,也得付出些代价。如今不过才传出些风声,就如此对瑶芝,真当瑶芝非他不可呢!而阮太师,一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小女婿,跟一个未来可能继承大宝的外孙的得力外家,如何取舍,想必阮太师也不是个傻子。

  和煜现在心中后悔了,当时就不该贪图面面俱到,将瑶华推了出去。要是如今没得罪瑶华……唉,说什么都晚了。“就这么样吧,就说瑶芝身体不适,嫁不了,改为瑶兰嫁过去。”

  蒋氏摇头,“那个王氏,做梦都想攀上阮家呢!如何能要瑶芝!”

  和煜冷笑,“她倒是想得美,崔家那头要是不同意,我们就把阮小娘子的信送去皇后面前,由皇后决断。倒看看皇后能不能看上崔晋仪这个妹夫!崔家要是有那个硬气一口断了跟我家的亲事,我倒是要佩服他了!”

  蒋氏顿时底气足了。“好,我明日就去办!”

  徐老太太想来想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行,那就这么办吧。陆妈妈,瑶兰也是个心思多的孩子,上次居然还在瑶华面前说漏了嘴。这段时间,就将她关在祠堂里抄经,不要出来了。要是再走漏了风声,我只拿你是问!”

  陆妈妈头皮发麻,“老奴记下了,这次绝不出任何意外!”

  出了寿安堂,陆妈妈就喊派人喊了瑶芝的奶妈妈过来,“老太太有些庄子上的活计要派给你,你赶紧收拾一下。”

  瑶芝的奶妈妈糊里糊涂的,“我从来没领过庄子上的事啊?”

  陆妈妈眉毛一挑,“瑶兰姑娘前几天刚领了罚,这里面的缘由,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她的消息打哪里来的,你要不要去老太太面前分说一番?”

  那奶妈妈吓得变了脸色,连忙从手上抹了个绞丝银镯塞进陆妈妈手里,“老姐姐,我这就去,这就去。”

  陆妈妈盯着她收拾了东西,派人将她送走之后。陆妈妈就去了瑶兰的院子。

  瑶兰正坐在院子里绣花,两条腿搁在了一个矮凳上。想必是前几日被蒋氏罚跪,膝盖淤青还没好。一见陆妈妈冷着脸进来了,瑶兰心中一紧,慢慢地站了起来,打了声招呼,“陆妈妈。”

  陆妈妈笑了笑,和声上前,“兰姑娘,腿怎么样了?还疼着呢?”

  瑶兰挤出个笑来,“是啊,还有点。”

  陆妈妈叹了一声,“不是我说您,您也太没分寸了,怎么能在华姑娘面前说出那些话来。如今尧恩少爷中了童子试的头名,成了官家面前的红人,华姑娘因此还得了敕命。如今一般人见着这二位都得行礼的。家中怎么能不陪着小心。”

  瑶兰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半晌只能低声说,“是我胡言乱语,给家里添了麻烦。改日,我亲自去给华姐姐赔罪。”

  “哎吆,可别这么说。怎么着你们都是姐妹,日后话说开了,误会解释清楚了,也就没什么了。”陆妈妈笑着安慰她,“只是,在这之前,兰姑娘你怎么也得表个姿态,做点什么,华姑娘向来是个心软的,说不定到时候一看,也就不说什么了。”

  瑶兰心中恨恨:这一切不都是你们安排的,说只要我引了瑶华过去,其他一切都不用我来做。可如今,怎么就变成我一个人的罪过了。

  但她又能上哪里说理去。她只能低着头,“还请陆妈妈指点。”

  陆妈妈满意地道,“兰姑娘就去祠堂抄经吧。抄个几日,等老太太和太太气消了,这事便算过去了。”

  瑶兰心中不安,“陆妈妈,我这膝盖还没好,能不能缓个几日,我再进去抄。”

  陆妈妈皮笑肉不笑,“您放心,哪能让您跪着抄呢!老太太也心疼您,给您在那院子里的侧室布置好了桌椅床褥,您把这小丫鬟也带上,好好服侍您。”

  “这!”瑶兰心中越发慌张,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陆妈妈冷了脸色,“兰姑娘,老奴可是真的掏心掏肺的对您。处处都给您安排妥当了,您要是还有什么不满意,只管说出来。”

  瑶兰没办法,“陆妈妈容我收拾一下。”

  陆妈妈笑着点头,“行,您收拾。”

  瑶兰扶着小丫头进了屋子,不一会儿,那个小丫头从屋子出来,低头往外走。陆妈妈一声冷哼,“站住,你这去哪?”

  那小丫鬟低头不敢看她,“婢子去浆洗的地方收一下姑娘的衣裳。”

  陆妈妈冷笑,“姑娘难道只有两身衣裳不成,没有浆洗房的衣裳就出不了门了。我回头就让人给你们送过。你还是进去老老实实帮姑娘收拾东西。否则,我不能拿姑娘怎么样,但是抽烂了你的脸一点都不麻烦。”

  瑶兰在屋中听着,脸色铁青,她只能将屋中值钱的东西赶紧先收好,又套了几个银镯子在手上。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出了屋门,“陆妈妈,我好了,这就走吧。”

  陆妈妈收了厉色,“还是兰姑娘懂事。来,我扶着您。”

  待进了祠堂的院子,瑶兰一看,确实桌椅被褥都有了。她不死心地抓住了陆妈妈的手,赛给陆妈妈一个银镯子,“陆妈妈,我已经听话的进来了,您要是心疼我,便告诉我到底几日能出去?”

  陆妈妈笑呵呵地收下了银镯子,“您放心,我明日就去跟华姑娘说,只要华姑娘气消了,您就可以出来了。最多也就一个月。您需要什么,只管跟门口的婆子说,她们都会照办的。”

  说完,她就走了。

  瑶兰一下子瘫坐在床上。瑶华气消了,瑶华怎么可能会气消了。换了是谁,谁也不会轻易宽恕害得自己名声尽毁的人哪。

第55章 归属

  时间转眼已经到了五月底,崔晋庭尚未回京,尧恩早已进了东宫听学,中间休沐了两次,跟瑶华讲述了东宫的所见所闻。

  皇孙和伴读对他都很友善。也是,毕竟,上面有官家和皇后盯着,东宫有太子和太子妃盯着,日常有严师盯着,哪个小毛头敢乱动。毕竟这十几年里,京城也就出了一个崔晋庭。

  瑶华放下了心,和家那头也没再露面烦她。她开始熟悉崔晋庭交给她的那些商铺的生意,继续修整宅院,购买调-教新的下人。日子忙碌又有序。

  只是入夜之后,没有了恩哥儿陪着她说话。瑶华一个人坐在房中灯前,竟然心中空落落的。时而惦记尧恩在东宫的情况,时而又记挂崔晋庭,不知道他这一去到底是个什么进展,是否又会亲身上阵,被砍得鲜血淋漓的。

  瑶华细细体会,竟然感受了一番怨妇还有寡母的滋味,忍不住鄙弃自嘲了一番。好在她打发时间的事情太多了,只愁时间不够,不愁事情不多。

  这一晚,她像寻常一样忙完了事情,独自坐在房中,挑亮了灯火,为崔晋庭缝制一件夏日的凉衫。做得累了,困意涌了上来。她便将衣料随意放在篮子里,上床去睡了。

  崔晋庭回到家中的时候,内室还留着一盏宫灯。但帘帐却是放下的。他轻手轻脚地撩起了帘子,就看见瑶华侧身睡在床上,面朝外面,睡得香甜。感觉到有光照了进来,她眉头微皱,却没有醒。

  所以,这盏灯,是给他留的吗?

  崔晋庭凝视着瑶华,轻轻地笑了起来。

  他轻手轻脚地退后了几步,准备去沐浴。一回身就看到放在桌边的那个女红的篮子,里面那件宽大的凉衣布料。他走过去拎了起来,在身上比了比,然后美滋滋地放了下去。俯身轻轻一吹,吹灭了那盏夜灯。

  过了小半个时辰,他带着一身沐浴后的皂荚清香,散着长发,穿着寝衣,披着一件敞怀的素袍,回到了内室。

  瑶华睡得沉,竟然没有醒。

  崔晋庭站在床边双眼发亮地盯着她,一会儿双臂环胸,一会儿伸手挠了挠下巴,心痒痒了半天,最终还是舍不得把她闹醒,有些沮丧地放弃了那些不可描述的想法,脱掉了素袍,轻手轻脚地上了床,小心地将瑶华调整了一个姿势,紧紧地搂在了怀中。

  他原以为自己会像煎饼一样翻来覆去睡不着。可是骑着快马赶了几天的路程,那些积累下来的疲惫很快地涌了上来,他闻着瑶华萦怀的体香,沉沉地睡了过去。

  满帐梨香,锦屏梦生。

  瑶华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有一只吊额白睛的老虎一直围绕在她左右。她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不害怕。她摸着那只老虎,就像摸着一只温顺的大猫。那只老虎一直黏着她,最后甚至扑在她的身上,把她压得透不过气来。

  瑶华艰难地挣扎着醒了过来,就发觉身边躺着一个人,正把她紧紧得圈在怀里,一条大腿还压在她的身上。瑶华先是被吓了一跳,继而又反应了过来,除了崔晋庭还能是谁。不过,压得她都喘不过气来。她挪动着身体,想从他的怀里钻出来。

  崔晋庭一下子醒了,声音还有些睡意,低沉而沙哑,怪好听的,“你醒啦。”

  瑶华嗯了一身,想起身。崔晋庭一下子把她搂紧,“去哪儿?”

  瑶华安抚他,“你继续睡,我起来了。”

  崔晋庭手脚并用,把她锁得死死的,“不行,你陪着我。”

  瑶华咬了咬唇,“天亮了,我得起来有事呢,仆妇们都等着呢。”

  崔晋庭一下子翻身压住她,居高临下地笑着望着她,“有什么事情,还能比陪夫君更重要。”

  瑶华迎着他那双风情万种的瑞凤眼,眉眼渐渐弯起,抿着唇,只笑不出声。

  崔晋庭被她笑得心神荡漾,那些压制了许久的旖旎心思一下子涌了起来。慢慢地凑近了她的唇,轻轻地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