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望族 第44章

作者:玲珑秀 标签: 古代言情

第一百九十四章传世(12)

人都有私心,关于连皓家的事情,京城的人家,多少会听一些风声。大将军原以为连皓是无心之人,可他现在瞧着连皓眼里的沉郁神色,便知那些事情还象麻绳般的缠绕他。大将军沉吟片刻,觉得这心结终须要早日解开才好。

说完这番话后,连皓只管着闷闷不乐喝酒吃菜,大将军却叹息一声说:“是为与你合离的的妇人的事情,你心里至今觉得不舒服?以至于把自已困厄到今天,还解不开那个心结,你有时想起她的事情,便有些英雄气短?”连皓听大将军的话,仔细想想苦笑点头。

他低声音说:“大将军,那事说得我自个也觉得丢脸,我平日不是这种提不起放不下的人。如果今日不是在你的面前,我真真无脸同人说那些事。那小妇人在王府时,在我面前算得上是事事顺从,我同她说任何的话,她都是默默的接受下来。我知道她出王府后,那样的娘家,回去不如不回,特意在城外购得别院,想着她出王府后,也能有一个地方落脚。”

大将军听连皓这话,一脸吃惊的神色,打量着连皓脸上的表情,见到他神色的确是极其的坦荡自然,他终是没有开口多说话。连皓自是望到大将军吃惊的神情,他有些脸红的解释说:“大将军,那妇人的样子是象外面人说得那样,长得是不怎么样的好。不过好在她的性情相当的温顺。不过,我瞧着她就是比外面的女人顺眼,更加重要的是,我有时和她说话,我觉得她懂得我话里的意思,不象那些浮浅女子,不懂还装懂。”

江家呆小姐进王府后,众人才听人说那是误传。大将军现在听连皓话里的意思,那女子竟成了解语花一般的人。他的眉头有些深锁起来听着连皓继续往下说:“当日,我把别院的事情同她一再提起,她当时没有反对过我这种安排,对我还是照旧的顺从。

我觉得她待我比从前好我们那时已做了真正的夫妻,我身为她的男人,本来就应该照顾她的生活。

她还算很有骨气的人,她出嫁时的那些嫁妆,在回门那天,早已送回去给娘家。可那日出王府时,她还是把生母给她的陪嫁院子亲手还回给生母的娘家,还赠与珍贵礼品谢过那家人。”连皓说到这里神色渐渐的黯淡起来,当日他瞧着江婉沐的行事,暗自为她感觉到自豪,谁知那小妇人当日同样的摆了他一道。

大将军瞧着一脸懊恼神色的连皓,见到他眼里的神色不明,心里叹息不已,只怕他早已对小妇人用上心偏偏他别的事机灵,对这样的事情,想来他自已也有些不敢面对自已的动情反而有些象一窍不通的人一般的反应迟钝,大将军低声音说:“连皓,事已到此,你也没有办法再去改变什么,你不如利用远离京城的日子,自已沉下慢慢的想清楚,你对那小妇人的心思,然后再做以后的决定。”

连皓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中,他惊讶的望着大将军说:“大将军,你不觉得我是白费功夫对一个无心之人?你不多劝劝我,不要做那些多余地的事情?”大将军听后笑起来说:“你从来没有误过正事,我何必多开口说那些费话。再说男女这样的事情,越劝越戒不了。说来江小姐的的景况,象是从来没有人善待过她。

你觉得自已对她不错,也不过是想着将她安置在外面。但凡心思灵活一些的妇人都不会接受由嫡妻变成外室的安排。连皓,我家娘子说过,江小姐这样的女子,忍辱负重的活着真的不容易,她离了王府,离了江家对她是好事。江小姐那样的女子,听来无法在王府生活下去。你为了她好,不如放下自已的那份心思,大丈夫何患无妻。”

连皓听得大将军的话,苦笑着又喝完一杯又一杯酒,他醉意深浓的笑着说:“大将军,这话我也常对自已说,可是我就是不甘心放下她。家世长相才学这些,我样样不比人差,她为何不能为我委屈一些日子。你知吗?我只要想到她的身边会有别的男人,我就觉得有人拿着刀子割我的心。我的心里好难受,偏偏找不到人说这话……。”连皓醉趴下去,没听到大将军长叹息的声音。

又到年节前,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已会满地里爬着走,两人是家中的开心果。文九娘家的小侄女,妞儿跟着她一块来过几次。她每次过来瞧一模一样的两个大婴儿,那孩子都要愣住那里好一会,然后把小身子躲藏在文九娘的后面,手惊慌指向榻位上两小人儿,对文九娘说:“姑,两个一样的人妞儿的神情,明显让大人有了逗乐的心,江婉沐会特意趁着她抬头说话时,仲手快快的抱起距离自已近的孩子,小心递到站在身后的人手里,示意她们抱着孩子躲藏起来后。她再弯腰逗着妞儿说:“妞儿瞧错了,这那有两个一样的人,明明只有一个人在玩。来,你陪弟弟玩一会。”

妞儿听这话,瞧着眼前的确只有一个小小人儿,她放心的从文九娘的身后走出来,仲出小手点点那个冲着她笑的人儿,高兴的冲着文九娘叫着“姑,他笑。”就在她转头之间,江婉沐转身把另一个小人儿又放回榻位。结果妞儿再转回头,又瞧到两个一模一样的婴儿,吓得她立时躲藏到一边去,含着双包泪水扯着文九娘,说:“姑,妞又看到两个。”

文九娘白一眼江婉沐,她把自个手里抱着的儿子放在榻位上,弯腰抱起妞儿哄着说:“妞儿,是两个穿着一模一样的弟弟妹妹。”妞儿壮着胆子回头瞧向榻位上的三个小人儿,在文九娘的鼓励下,伸手摸摸那两个小人儿的衣服,抬头笑着说:“姑,是两个,弟弟和妹妹。”文九娘把她的鞋子退下来,把她放在宽大的榻位上去,由着她一双眼惊讶的围着双生子打转。

吉言她们笑着出去各做各的活,房内除去榻位上四个孩子,就是两头坐着的江婉沐和文九娘。江婉沐笑瞧着自家的儿女,瞧着他们圆圆有神的大眼睛。文九娘打量着两个小小人儿,感叹的说:“他们的生父一定长得极其得俊俏,他们两人才能生得这般的俊美。还好我家这个年纪大些,要不生生被他们兄妹两人比下去。”

江婉沐听得文九娘这话,肯定的点头说:“他们的生父的确相貌出众,他们相貌传自生父。唉,他们在长大些,这般的好容貌,想来还是不能久居中南。”文九娘听江婉沐这话,见到她一脸不在意的神情,瞧着她一颗心全扑在两个孩子身上。她笑着说:“我觉得中南除去雨多外,别的方面比京城要好许多,京城出门易碰贵人。”

江婉沐知尚大夫一家人根基在京城,只是断断续续的在中南过了好些年。尚五和文九娘两人成亲不久,便来了中南陪伴在双亲身边,尚大夫和夫人都是端正知礼节好相处的性情,对这个儿媳妇从来不拘束着她。江婉沐要还是前世的性情,她一定也会喜欢中南,中南有她梦想中的所有。雨中打着各色各样伞的俊雅的少年和婉约的少女,是中南最美的一道风景。

没有孩子之前,她只想着随波逐流,行到那里算那里,中南那时是她选的最佳疗伤地。知道有了身孕后,她曾经以为中南会是她的葬身之地。她没想过自已这一世里面,也能有这般的好运气,平安过那生死关口。既然命中注定她能活下去,她为了两个孩子,都要好好的活下去,自然要为两个孩子的平安,好好的打算一番。

最危险的地方,有时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京城的权贵众多,眼睛自然比别的地方也多,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家两个孩子的相貌,只会有相似的传言,不会有那种肯定的认同。毕竟人们眼里只有心虚的人,才会远走他乡,躲藏着生存下去。江婉沐笑着抬头望着文九娘说:“九娘,等到他们两人再大些,我带他们回到京城去。”

文九娘听江婉沐这话的第一反应就是“你想借着两个孩子重入夫家?”第二反应就是‘这个女子大约糊涂了。

,她冲口对江婉沐说:“小懒,你觉得他们会认下你们吗?到时会不会当面认你们,背后想法子害了你们?”江婉沐听她这话,相当没好气的瞅着她说:“我放着好端端的好日子不过,干吗带着自已孩子,去那种人家,舍了命去抢那种虚名?”

文九娘听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小懒,你不能怪我误会你。这谁听你的话,都会这样误会的,飞扬和懒懒两人实在太可爱,我担心别人会出手抢夺他们。”江婉沐听她的话笑起来说:“你啊,在京城里,那些大家大户里面,象我家这两个小人儿的长相,没有在中南这边打眼。我带着他们两人过日子,反而会安全许多,大家最多猜疑些,但不会联想太多。”

第一百九十五章传世(13)

江婉沐一向喜欢朴实无华的穿着打扮,吉言几人的行事从来不打眼。文九娘怕提及从前,招惹得江婉沐伤心,从来就没有去探问过她。在文九娘的心里面,江婉沐的娘家和前夫家,最多也是家中稍稍有些银钱的家境。

文九娘现在听着江婉沐的话,低头瞧着两个孩子的长相,那想法往远处飘散开去。她觉得江婉沐的前男人,一定是生得太过俊美,瞧不上江婉沐的长相平平,再加上江婉沐的性情清冷了些,又不懂得低头做人,更加不得他的喜欢,最后两人才闹到合离的地步。

文九娘心里猜测着,面上还是担心江婉沐会伤心,不敢把眼里的怜悯流露出来。

江婉沐一直觉得谁都会对自已瞧着出生的人,有一份特别的记忆。何况江飞扬和江懒懒这两小人儿,从出生起由尚家人照顾得多。在文九娘的眼里心里,大约除去自家的儿子外,这两个小人儿就是比别人家的小人儿可爱亲近,也不算啥太过奇怪的事情。江婉沐笑着瞧着文九娘,加多一句话:“他们两个在我眼里,比他们生父长得要好,至少他们两人的相貌无邪可爱。”

文九娘打量两个孩子的容貌,摇头对江婉沐说:“小懒,我不同意你回京城的想法,如果那家人在京城,你们回去相当的不妥。这两个孩子的长相完全不象你,很容易给人认出来。你在那里娘家人不帮你,只有你孤零零的一人,如何能抢得过夫家一家人。”江婉沐瞧着已经挤成一团的三个小人儿,望到自家两个孩子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她记起连皓的那双飞扬的风眼,她的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江婉沐再笑着瞧向自家两个孩子那双眼睛,不象生父和生母,大约是隔代遗传的标志。江婉沐笑着问一脸担心神情的文九娘:“他们的眼睛不象生父,我们不打眼的活着,眼生在头顶的人如何能注意下面的人。九娘,你觉得我的容貌如何?我要听实话。”文九娘没想过江婉沐说着话,一下子把话茬儿扯得这么开。她瞧见到她眼里的认真神情,不得不实话实说“普通人的长相。”文九娘说完这话又觉得对不起江婉沐,快快的低下了头。

江婉沐眼睛只盯着榻位上四个孩子,瞧着大的伸手想去分开三个小人儿的认真劲,她的脸上有着欣然的笑意。她平静的说:“我的生父相貌堂堂,我的生母长相相当的美丽动人,听说她去后多年,有人提起她时都称赞她年少时俏丽活泼。这样的两个人,偏偏生下我这般长相的人,或许这是天罚他们。我大后,生父和我擦肩而过却不相识。”

文九娘听江婉沐这话,惊讶的抬头打量江婉沐的五官,她伸手把四个孩子轻轻推往榻位里面,走到江婉沐面前来,说:“小懒你的生父和生母长得相当不错?”江婉沐沉沉的点头,文九娘的手已摸向江婉沐的脸上,吓得她连连往后退闪说:“九娘你做啥?”文九娘放下手后,不解的说:“那你的祖父和祖母,还有外祖父和外祖母是不是有人长得不好看?”

江婉沐仔细想想江家和虞家人,摇头说:“在我的记忆里面,我是两家人中难得的奇葩,两家人都没有我这般长相平平的人。我的庶姐妹们没有嫡姐长得好,可是瞧上去也算不错。”文九娘听江婉沐这话,立时抬头问:“你是庶女吗?”江婉沐点头,文九娘皱眉转过两圈,突然对江婉沐说:“我家始儿和妞儿交给你瞧一会我有事要回去一趟。”

文九娘说完这话,打开房门往外冲去,差一点撞到端着肉粥进来的木根娘亲和吉言两人。木根娘亲和吉言进来后,放下手里的东西,木根娘亲问江婉沐说:“小懒,九娘怎么啦?象火烧屁股一样冲出去。”江婉沐伸手摸摸自个的脸觉得她们两人的对话挺平常,还不值得文九娘这般失常,连儿子和侄女都丢下来不管。

榻位上四个小人儿已闻到香味,大的张眼瞧着桌面上的东西,三个小的已冲向榻位边,小嘴张口着叫起来。江婉沐赶紧伸手去拦截他们,嘴里说着:“都有,每个人都有得吃。”她的双手把三个小的往里面推,妞儿懂事得帮着她扯着弟弟妹妹们进里面,小嘴里嚷着:“会掉下,进去,会掉下,进去。”瞧得三个大人更加喜爱她三分。

江婉沐在吉言的帮助下,用挡板挡在榻位的外边,木根娘亲已盛好四只小碗,她舒一口气说:“还好听吉言的话,放在外面冷了一会端来。”江婉沐从木根娘亲的手里接过碗筷,她对她们说:“我来管两个小的,你们去管两个大的吧。”木根娘亲和吉言两人也不同江婉沐争持,她们端着碗筷去招呼两个大孩子。

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听着江婉沐的话,两人相当乖巧的你一口我一口,轮流着吃着肉碎粥。木根娘亲只在中途帮江婉沐的碗里续过肉粥,等妞和始儿两人吃完后,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慢慢也不肯再进食,江婉沐才放下碗筷。木根娘亲和吉言两人瞧着比平日里乖顺的两个小人儿,两人没好气的仲手点着那两张笑脸说:“你们两个就服你娘亲管教。”听得江婉沐好笑的瞧着她们婆媳说:“小孩子饿得狠些,自然乖乖听说话吃食。”

四个小人儿吃饱后,那四双眼睛不约而同的半闭起来,木根娘亲和吉言两人手快的在榻位上,多铺上一床厚实的被褥,把着入睡的妞妞放上去,顺手轻拍她一下,哄着她深睡后,给她盖上厚实的盖被。江婉沐和吉言两人把三个很快睡着的小人儿,一个个放在被褥上面,轻轻的为他们盖上被褥。

江婉沐对收拾桌面的吉言低声说:“嫂子,你收了东西,去同哥哥学算帐。这里有我和奶娘守着。”吉言走后,木根娘亲压低嗓音说:“小姐,从前老爷他们都说‘女子不用学这么多的东西,会相夫教子就行。,”这话听得江婉沐笑眯眯瞅着她,轻声说:“奶娘,那种混帐男人说的话,千万不相相信。他们一个个不过是希望好拿捏些笨女人,为他们生为他们死,赢得他们面上的荣光。

我要是真信那些话,自已不想法子学习东西。只怕你们两家跟我出来的人,现在和我一块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学了本事,也不是让女人一定要压在男人的头上,只是让女人在无路可走时,还能寻到一线生存的契机。”男女平等这类事,对现在这个年代的人,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木根娘亲到中南后,才知方正和木根当管事的两间店铺,全是江婉沐私下购置的物业。

她现在听江婉沐的话,只能暗自叹息,无法再说出任何的反对话。江婉沐瞧一眼木根娘亲,怨不得她如此不解惑,在她的心里,自家夫君不管如何人品,身为女子的都要听从顺从。而江婉沐的作为,完全颠覆她的想法。面上现在当家的是两家人的儿子,实际上当权的却是江婉沐。她眼里有出息的两个孩子,事事听从江婉沐的吩咐行事。

木根娘亲曾经担心江婉沐行错路,私下向木根打听过两间店铺的来历。木根听着她略有猜疑的话,皱眉头望着她说:“娘亲,你关在内宅里,从来没有见过能干的女子,不算怪事情。

妹妹从小比别人用心聪明,她知道娘家人靠不住,小小年纪就知道扮小厮出去,想法子从外面多学点东西,然后想法子挣银子。她手上的每一块银子,都来得干干净净。你没事不要瞎想,自个把自个带往偏处,白费些心思白掉些泪。”

木根娘亲瞧着沉默不语的江婉沐,低声音说:“年后我和吉言还是留下来,让他们父子回去,你这边还需要人手,别的人照顾小爷和小小姐,我心里不会放心。”江婉沐听她的话,抬头望着她摇头说:“年后,他们已大一些了,也好带许多,你们放心回去吧,方正来信说过,京城这阵子风平浪静,你们出来探亲已够久,也不能长在外面不回我同九娘说好了,年后她会介绍两个本地妇人白天过来帮忙。方正夫妻两人年后,也会过来呆些日子,顺便处理些生意上的事情。我也跟看院子门的苍头说好了,年后请他的娘子过来一块住。奶娘,你上次不是说过,老苍头夫妻两人都是本分人,多一个不算多。你就安心回去吧,我这里的事情,我会安置妥当,你好好照顾奶爹和木根吉言三人。还是一句老话,我们这边的情形,绝对不能透出一丝的风声。”

年轻时会向往外面的风光,年老时却最怀念童年时光。江婉沐答应过木根和方正两人,不会以中南做为最后的故土。当日他们来时,已让他们放出的风声,全家人是以出远门探亲为借口。宁朝的交通不便,在来回的路上,因为许多的事情耽误,以至于在外不得长呆一年和两年的现象,也是时常听闻发生的事情。只有生意人,才会办完事后匆匆忙忙来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传世(14)

木根娘亲瞧着江婉沐把那些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她一脸的笑容,神情却慎之又慎的同江婉沐低声音说:“小姐,你还年轻,不能为少爷和小小姐耽误自自已的终身大事,我瞧着尚少夫人对你有心,她不嫌弃你有儿女再嫁之身。文大爷我瞧着就是一个忠厚老实的人。听说他妻子活着时,待妻子特别的好,你瞧他现在对女儿多细心。他要是也有那份心的话,又能接受小小爷和小小姐,你还是可以应下这门亲事。”

江婉沐听木根娘亲这话说得如同板上钉钉般的肯定,在心里就暗叹一声,各人有各人的缘份,待自家嫡妻和女儿好,是一个男人的本分,但对别家的孩子好,最多是面上的份,还要长相处才知晓。

江婉沐瞧着木根娘亲,知道她的好心意,只是不适用于自已。她轻声说:“奶娘,女子初嫁不由已,再嫁由已,为什么她们会选择再嫁,一是娘家不好居,二是因为生计困难,希望找到一个好的靠山。而我现在自已可以养活我们,还可以把小日子过得轻松自在,我何必主动为自已头上加一个重盔。”

木根娘亲一脸不赞同的瞧向江婉沐,低声劝导说:“小姐,你年纪尚轻,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总是大好的事。文大爷那样的人,不愿意要妾室,你收拢住他的心,你以后就是当家大奶奶。”这话听得江婉沐笑逐颜开的冲着她摇头说:“奶娘,你往糊涂那方面想了。文大爷对他的元配妻室好,是他妻室投了他的缘,又是结发夫妻,情分自是不同。

可惜就是这样,他也没有护好他的嫡妻,让她早早丢了命。我活得好好的,何必带着儿女一块送上门让人欺负。奶娘,以后这样的事情休要再对我提起。我没心再嫁,一心只想带大两个孩子,他们大了,我也出头了。那种头上顶着几个婆婆妈妈平行几个妯娌,家里有着小妾和妾生子。那样的日子,过一天我都觉得多余。”

木根娘亲一脸的悲憾表情,摇头说:“小姐,女人有一个男人,家里就有一个支柱。”江婉沐听得莞然一笑,伸手指着江飞扬说:“我家里已经有了一个好男人他长大后,绝对会对我相当的好。我们三人的江家,是江河大地的江,将来会由他开始慢慢往好的地方走。我只要护他十多年,他将来会护我一世。我何必做一些多余的事情,为他心里填堵,影响我们母子的感情。”

木根娘亲打量江婉沐脸上的神情,想起自家那对父子对她的信服她点头说:“小姐,我明白了,我以后不会提那些事情。”江婉沐在心里松一口气她一向不会处理人际关系,前世是以心换心。而这世她没有机会去学,如何面对处理那些复杂交错的关系。再嫁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的一条路,那些深深的宅院里面,那些女人们的狠心眼和心计,十个这样的她加起来,也斗不过一个有心眼有算计的女人。

木根娘亲心里的那道世俗的坎,实在没有这么容易过。不过她除了听从江婉沐的决定外,她也不认识更加好的男人,对此也没有别的好想法。江婉沐瞧一眼木根娘亲的神色知道她一心为自已着想,只是想得路子太过旧调重弹。还是吉言的娘亲机灵,在这方面为她的儿女多着想,她明白江婉沐再嫁,对他们两房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变数实在太多。

木根娘亲满脸的忧郁,伸手帮四个孩子拉好盖被。江婉沐伸手轻拍她,安抚她说:“奶娘,你瞧瞧我,要是再嫁实在没有好的人选。好的人家不会选择我,差的人家,你也舍不得让我嫁过去。你别太为我着想,我答应你,如果要极其好的男人,我一定会仔细考虑,也许会改变这个想法。不过,要等到飞扬和懒懒两人婚嫁后,我才会考虑到时找一个伴。”

木根娘亲娘亲听江婉沐这话,她的脸上立时涌现出欢喜神色,那知再听到后面,她立时失望的低垂眼睑,好一会抬头说:“小姐,那时少爷和小小姐未必许你再嫁。”江婉沐了然的点头,然后说:“奶娘,那就是我命中注定的没有好姻缘,我不能强求,到时还是儿女的话,要多听上一二。”木根娘亲听到这里,听出江婉沐话里的意味,她略有些伤心的说:“小姐,你这么年轻,这一辈子就被娘亲和前夫家联手毁弃。”

江婉沐听她这话,实在是无话可说下去,只能由着她独自去伤心,慢慢去想通那些不得已的事情。文九娘和她身后两个妇人轻推开门进来,她瞧到室内睡着的孩子们,和一脸伤心的木根娘亲,瞧着一脸淡然的江婉沐,她走过来轻声说:“吉言,这边让两位嫂子守着,一会孩子们醒来,她们会抱着一块过去泡药汤。你同我过那边吧,父说有事想问你。”

江婉沐打量文九娘的神情,见到她神色肃然。她站起来伸手轻拍木根娘亲的手,低声音说:“奶娘,已经过去了的事情,不要再去多想,我们现在过得好,就是真正的好日子。”她回头对文九娘半带解释的说:“奶娘想想从前的事,有些挂念故土的人和事。”两个妇人听这话,打量木根娘亲眼神正常起来。

文九娘听这话后,笑着轻声对木根娘亲说:“婶子,你过了年就回去了,改天嫂子们休息时,你请嫂子们陪你上街逛逛,去挑拣京城没有的东西,带回去看亲友。”木根娘亲这时收敛起脸上的悲苦神色,她抬头笑着说:“少夫人,让你笑话了,我就是眼窝中浅,小姐说过我好多次,我还是挂着旧事重提又重提起。”

江婉沐和文九娘往尚家走进,在进尚家院子门时,文九娘突然说:“小懒,你从前在夫家是不是过得很苦?”江婉沐听这话吃惊的抬头瞧向她,尚家人从来没有同她打听过旧事。她生下江飞扬和江懒懒后,文九娘有想同她有结亲家的打算时,都未曾问探问过那些旧事。

而尚家别的人,好象特别能接受她这种现状,当她同一般的失婚女子一样看待。

江婉沐在初冬时,去尚家院子里同尚大夫,提起要继续抄写字的活时,她想了又想后,还是隐隐约约的同尚大夫暗示过,儿女们的亲事,希望在他们年纪大一些,瞧得出性情后,再为兄妹两人打算。尚大夫和夫人两人经事多,想来心里也是这个想法。他们待江婉沐这对儿女因守护着他们的出生,自然对他们是有情。但是放在儿孙亲事上面,还是会多加考虑。

尚夫人年纪虽然大,眼睛却没有到老花的情况。她能接受儿媳妇文九娘和江婉沐交好,可是儿子嫡长子的嫡妻,却不会轻易定下来。老话说得好,女儿象母亲。可是江婉沐的性情,在老人家的眼里还是太过清冷些。如果江懒懒长大后同她母亲一般性子,的确是不适合做为嫡长孙的嫡妻,毕竟一个家中的长媳,人际交往方面要灵活亲近。

尚家从来不要求大富贵,但从来要求平稳度过。他们家所选择的儿媳妇,家世不要高门,但要求清白。尚夫人瞧着江婉沐的性情举止,就知她的身世清白,对她所出的儿女,只要性情过得去,家里人不会反对。只要天性不清冷,尚家可以自已从小培养自家的儿媳妇。尚家没有把这话说出口,尚大夫点头赞同江婉沐的说法,笑着说:“我也觉得要把这事放几年后,瞧瞧他们彼此的性情,如果实在成不了姻缘,他们做对好兄妹也行。”

文九娘从那以后不提亲事,她待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还是一样的亲热。而尚家的始儿,最喜欢来找这两兄妹玩耍。江婉沐现时听到文九娘这话,正想着要如何答话,已见到明子叔打开院子门,候在院子门口。江婉沐立时笑着冲他行礼,明子叔照旧一脸不高兴的瞧着她说:“江娘子,我最不喜欢你这种多礼行为。”江婉沐接口说:“我最不喜欢明子叔当我是路人。”

文九娘听得欢喜起来,笑着点头说:“小懒,你这话说得有理,我当明子叔是家人,明子叔当我是外人。”明子听文九娘这话,赶紧申明说:“五少夫人,你这话我可受不起,你是我的主子。”他转头对江婉沐说:“江娘子,老爷和五少爷在书房等你。”江婉沐瞧着明子叔亲自迎出来,打量他的神情,小声说:“明子叔,可有说啥事,这么急着找我?”明子叔的眼神飘向文九娘,对江婉沐轻摇头,转身就往院子里走。

江婉沐瞧到明子叔的眼神,她和文九娘往院子里走,边走边低声回答她的那个问题说:“那家人面上待我还算不错,私下大节上面也过得去。你瞧,这都分了,临别时,还送我这么两个儿女,算是相当的不错。”尚家是最知真相的人,不过他们家的人,很懂得明哲保身。文九娘听江婉沐的话,忍俊不禁笑出来,低声说:“在外人眼里,这对孩子与那家人无关,他们不是你在中南偶然拾得的吗?”她说完后,和江婉沐非常有默契的相视而笑。

第一百九十七章传世(15)

尚大夫的书房外,明子远远的守在那里。书房内,尚大夫为江婉沐号完脉后,由尚五大夫接着号脉,父子两人若有所思的交换下眼神,他们当着江婉沐的面,两人讨论着号脉的情况,一一的写在一个黑皮厚本子里面。

尚大夫转头对静坐着的江婉沐宽慰说:“你的身子已大好,过完年后,你不用再按我们安排吃食,我们也不会这样经常给你号平安脉。不过,我会针对你的身体状况,再开些汤药给你沐浴用,你明年,只要每月隔十天或五天用汤药泡半小时,这样身子大致不会有啥不好。两个孩子现在还小,身子的基础要打牢实,还是要跟着我们家始儿一块泡汤药。”

江婉沐听后一脸感激望着尚大夫说:“多谢,我们母子三人辛苦你一家人,感激的话我也不会多说,以后写字这事情上面,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们尽管吩咐我。”尚大夫听她的话点点头,他冲着尚五大夫点头示意后,尚五大夫快步走到打开的房门口,冲着房外的明子叔说:“明子叔,不要让人靠拢这里。”明子叔大声说:“知道。”

房内,江婉沐瞧着神色严肃的尚大夫,打量着走进来坐下来的尚五大夫,瞧着面前两人眼里为难的神色,她想着他们的救命大恩,主动开口说:“尚大夫,你们可是有为难的事情,要同我细细说?”尚大夫保持着沉思默想的神情,尚五大夫脸上有着羞惭,他开口说:“小懒,我们要问的事,要是让你为难的话,你可以不用回答。”

尚大夫瞪眼瞧向尚五大夫说:“大夫对病人状况。要详细的询问,怎能象你这般说话行事,还没开始问话,已提醒病人可以不要答话。”江婉沐听得尚大夫这话,惊讶的望着他。她一直以来,都以为尚大夫是难得的温和人。尚五大夫听这话,却快快的打量一眼江婉沐,他低下头不语。

尚大夫这时对着江婉沐一脸正色说:“小懒,对我们来说,大家相处这么久的日子,你也算不得外人。今日我们要向你打听的事情。纵使你有为难的地方,也请你要直言。我们父子两个保证不会外传,我们要问的事情,也一定是与你的身子有关的事情。只是我希望你能对我们说实话。”他说到这里停下来,特意观察江婉沐脸上的表情,见到她还是一脸相信的表情。

尚大夫才开口往下说去:“小懒,我们家里人几乎是世代从医。家中的子子孙孙,从出生三天开始。就是在汤药中泡大的。实在是因为是药三分毒,他们小时尚好,可是稍稍一大。他们便要接触到各种各样的药物。药物中毒的事情,有时是防不胜防,我们做大人只能在他们出生后,便为他们准备好各种汤药,提高他们对各种毒素的免疫力。

飞扬和懒懒两人与我们家天生有缘份,我们自然是要为他们两人多着想。我们尚家这一支。几代以来居住在京城。按习惯是放置药草的地方,与居家是不会连成一片。这个院子。是在中南留给象我们这种,要亲自过来查验药草的人,在居住这几年里,我们主要的时间和功夫,要用在药草上面,不用对病人诊疗。所以这个宅院里面,各进院子里都放有药草。”

江婉沐听着尚大夫的解释话,她只是笑而不语的听着,尚大夫一定还有别的前情要继续说下去。果然说完这些后,尚大夫一脸追思的表情说:“听说尚家在宁朝前,非常的兴盛,我们这一支早早去了京城,还有一支留在中南。几代以后,中南这支越来越发达,我们京城这一支,却沉淀下来,大家彼此渐渐再无交情可言。不过,尽管如此,中南这支的有些传言,我们多少还是听说过。”

江婉沐历来对秘密没有兴趣,她这时低垂下眼睑,只当做没有听到尚大夫这句话。尚五大夫轻‘哼’一声,冲着她开口问:“小懒,要向你打听一些私事。九娘刚刚跑过来,同我说,你的祖辈们和父母兄弟姐妹都长相不错,只有你一人长相平平。这事是真的吗?”江婉沐抬眼笑着点头说:“是实情,听说上几代的长相都不错。”

尚大夫这时由着尚五大夫问话,他只提轻抚摸着下巴不语。尚五大夫见到父亲不说话,只能硬着头皮问下去:“父亲初给你号脉时,他说你的身子在娘胎时,就有所亏损。”他还在惴惴不安说话中,尚大夫利眼瞧向他,实在不喜欢自家儿子的不爽快。他直接开口说:“小懒,你在娘胎时,已给人下过毒。只是隔得时间太长,当年那毒只要下得重,到底伤了你的身子。”

江婉沐眼里没有意外,江大夫人能容忍她活下去,说实话她觉得江大夫人的心胸比海还要宽广。尚大夫打量一脸平静神色的江婉沐,直言说:“你是家中庶女?你的嫡母可是中南尚家的女子?”江婉沐沉吟着说:“我在娘家是被漠视的庶女,嫡母是尚氏,但是不是中南尚家的女子,这事情我不知道。尚大夫,我身上的毒,是否已解了?”

尚大夫听着她淡漠的口气,瞧着她清冷的神情,轻叹息的望着她说:“你那毒如果不是下得太重,你出生五年后,便不会有痕迹留下来。我也说不出你这命是好还是坏,你如果不是遇到我们,我们偏偏又探知到那种内情,这便会只是一个尚家女子永远的秘密。而你平安的活下来,心里便不会有太多的怨气。唉,这天命难违。

九娘与你交好,她在偶然时又听得老五提过那事,听你的话,立时跑过来跟老五提及。一环紧扣一环,要不你当年在娘胎的事情,这些年过去后,不会有人查得出一二三四出来。不过,纵使我们查出来,也无法为你作证。中南尚家的那一种秘药,我们只是听说过,那药一般是尚家的女子陪嫁物,只传一代,她生的女儿,也不会知道这个秘密。那药用来改变胎儿的容貌,这事说出去,无任何人会相信。

唉,听说是尚家老祖宗为了心爱的元配妻室,研究下来得玩物。不会伤及胎儿的性命,只是药下得重,那胎儿出生后,智力比一般的孩子要差许多,有的甚至是天生的白痴。那种药,随着时间的间隔得长,药性慢慢的化解掉,不过已改的相貌,却无法再还原过去。”江婉沐想起她四岁前的呆滞,听到这事情,如同听到天书一般。

世界太过奇妙,有各种各样的奇异事情发生。她能清楚的记得前世的事情,象这种离奇古怪的药物,她选择相信。她苦笑着问:“尚大夫,我顶着这张脸快二十年,我已习惯用它面对世人。我现在有孩子,我只担心能不能活着瞧他们平安长大嫁娶?”尚大夫见到江婉沐不介意自已的长相,他舒一口气说:“你因为一手好字碰见我,你平安生子,你自然能平安活下去。”

江婉沐听他这话放松下来,她笑着说:“尚大夫,尚五大夫,多谢你们同我说这话。这事我会当作从来没有听说过。”尚大夫笑着点头说:“你不必太介意,中南尚家这些年已经凋零许多,下一代的子孙,听说不成气的多。只是这事不能说出去,牵扯太过深远。你嫡母想来对你恨之入骨,她活着时,你最好不要再回娘亲。”

江婉沐点头再点头,她突然轻笑起来说:“多谢尚大夫解开这个迷,我现在心里轻松许多,一报还一报,我生母纵使久了嫡母的情债,母债子偿,我在娘胎时已偿还了她。我生母早逝,我与娘家的人,以后不会再有来往。只是那药会不会伤及母体?”

尚五大夫听江婉沐这话,笑着摇头说:“尚家老祖宗那样的绝妙大夫,是前无古人,后继无人。那药最绝就是不伤母休,只伤胎儿的容貌。听说中南尚家近些年,已无人能配置那药,他们现在配出来的药,都带有毒性,听说会伤及母体,想来也不敢用做嫡女的陪嫁之药物。”

江婉沐瞧着尚大夫和尚五大夫,想想说:“我生父的妾室,除去我生母外,别的生过女儿的妾,听说都平安的活着,她们女儿的容貌,自是不及嫡姐那样明艳大方。你们如果还要仔细的情况?我可以让人去打听我嫡母的来历。”

尚大夫和尚五大夫两人齐摇头,尚大夫更加慎之又慎的对江婉沐说:“中南尚家的秘密太多,我们最好不要惊动他们。这事情,你既然不想去追究,那就到此为止。”尚五大夫说得更加明白:“小懒,药学的事情,谁也不知谁精通。我们家的人,擅长冶病诊治开药。中南尚家的人,如有从医的人,一定是精通毒学的人。不过,历来研制毒药的人,只要太过,天罚之。”

江婉沐立时明白,自已尽管吃了大亏,都要忍辱负重下来,还要装得不知道此事,只能等着天罚罪人。江婉沐了然的冲着尚家父子点头。

第一百九十八章传世(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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