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情 第66章

作者:狂上加狂 标签: 古代言情

那关霸倒是脸皮够厚的,明知道这位司马夫人是来兴师问罪的,偏偏还不拿自己当外人,自己热切地套近乎,让这小姨子替自己张罗些府宅事情,俨然已经当姐夫自居了。

李若愚倒没说什么,只觉得这男子的厚颜真是跟他的主公一脉相承!

不过起码这个男子倒是花费了一番心思。她以前便知道这关霸乃是一员猛将,家境富裕,为人有点放荡不羁,他甘愿放弃升职驻守北疆,可见不是钻营之辈,更不可能是为了巴结司马大人,而娶那带着拖油瓶的姐姐。

可是能这般用心,想必就是喜欢姐姐这个人罢了!如今看来是个心细懂得体贴的,就是不知成亲后这屋外的烂桃花会不会太多……

于是便对李若慧说道:“姐姐若是拿刘仲跟他比倒也不必。若是单论本事人品,那个刘仲都没法与关将军相提并论的。那关家是经营镖局的,家风向来是爱好结交,广施善缘,甚是豪爽,姐姐也不必担忧他会做出苛待继子的行径出来。

如今便是看姐姐愿嫁不愿嫁了。可若是不嫁……我也不赞成姐姐想要堕胎的主意。我问了朗中,这般行事实在是太伤身子,不是万不得已不可这般。所以我想着,就算是不嫁,也希望姐姐顺顺当当地生下来。到时便挂名到娘的膝下,只说从宗亲里过继来给弟弟贤儿做伴的,也就归入了我们李家的族谱,李家的人丁单薄,左右也是养得起的,为何要白白的折损了这无辜孩儿的性命?”

李若慧本来以为妹妹得数落自己不知检点,才摊上这样的麻烦。哪里想到,体贴的妹妹竟然半句未提,也没有极力劝着自己嫁给那关霸,只单单说若是不嫁该如何。

她向来是知道二妹的本事,她既然这般说,到时自然也能安排得妥妥帖帖,这几日烦躁的心,便自平静了下来,又想了一会,才下定决心道:“我刚从一段孽缘里走出,实在是不想再糊里糊涂地嫁人……那关霸再好,将来也得是花心的,他们军营里的,有几个不是花天酒地?光他现在养在外面的相好便是数不过来的……那就依了妹妹的话,我便将孩子生下,带回到江南……就怕娘到时……”

李若愚拍了拍姐姐的手:“一切都有我,姐姐自当下心来。”

既然这般做了决定,自然不会讲李若慧再留在关霸的府上了,当下李若愚便决定带姐姐回了漠河城,寻个僻静的居所待产。

关大将军打死也没想到小姨子居然抱定了拐走自己娘子和亲生孩儿的心思,原本还喜滋滋地找来了管家拟写着喜宴的菜单子,还准备给自己的家中写信,要亲族前来观礼。

接过晴天一声霹雳,那边的娘子已经准备打包走人了。

“主公!您倒是要为末将做主,为何夫人这般的蛮不讲理!怎么我的女人孩子,说带走便带走!”

关霸也是不好相与的,当下便是命人拦着了车马,可是那李若慧死活不肯下来,被李若愚那个冷面小娘们瞪着,又不好动粗。只要赶着来见司马大人,指望着主公管一管他们家的泼辣货。

那司马大人今天心情倒是很好,不紧不慢地看着万州城里官员们的陈表。然后慢条斯理地抬眼看了眼前的爱将一眼,慢慢悠悠地说:“关霸,本座知道那地好,种儿也不孬,可是你种地前倒是要看上一眼,那地是你的吗?”

关霸万万没想到自家的主公竟然这般记仇,竟然在此处等着自己,当下便是微微有些瞠目结舌道:“可……可是……”

“你既然是种在了别家的地里,怎么还能指望着收成?那李若慧不肯嫁你,就是立意要自己生养,关将军这般倒是省事了,回头本座跟李大小姐说一说,赶上了逢年过节,让你提着糕饼登门拜访,顺便看那孩儿一眼就是了……”

第121章

这种事不关己的云淡风轻,真有些大帅风采。只听得关霸抓心挠肝,差一点就要去抱主帅的长靴子了:“主公!可不能这样,她都怀了我的孩儿,怎么能有只要孩子不要爹爹的道理?”

褚劲风放下了公文,悠哉悠哉道:“原是看你说得头头是道,还以为你明白了这追求妇人内里的关卡……现在一看,你还是纸上谈兵……不懂这名正言顺的重要啊!”

关霸眨了眨眼,慢慢品酌着大人的话,突然有些懊悔。可不是这个道理?他总是觉得司马大人清心寡欲,应是不懂如何应对女子的。但是现在细细追究起来,他的主公是何等的狠稳准?

当初在聊城,那边李二刚刚退了婚,主公便备齐了彩礼,带着郡主表姐摸上了门去,对那李夫人是连哄带吓,最终干净利索地将那李二傻子娶到了手里,然后就跟饿狼叼兔子一般,将那小呆兔一路叼到北方放到了自己的狼窝里稳稳妥妥地养着。

到如今这李二小娘们虽然清醒了,看那意思也想赖账反悔,可奈何大人手持婚书,那叫一个名正言顺,真是走遍天下都占尽了情义二字,通身挑不出半点的错处吗,便绝不叫这小娘们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看看!这才叫运筹帷幄,任他海浪拍岸我自岿然不动!

关霸觉得跟在主公身边,便是一个学海无边崖,可惜现在就是有心上进,来个邯郸学步也是来不及了。

看着关霸一扫先前的得意,一副如丧考妣的德行,心眼其实不是很大的司马大人觉得心内舒爽,又可以多批一摞公文了。

他现在可是精明得很,决计不趟浑水。只是又接着道:“当初漠河城人心惶惶,她们姐妹俩明明可以去万州避险,却立意要与全城的百姓共存亡,可以想见这李家姐妹是何等的英气的脾性了。现在是李大小姐不肯嫁给你,又不是若愚立意阻拦,你现在死扣着不放人,万一让那怀了身孕的羞恼起来,一时起来性子,可是牵连着两条人命啊,关霸,你那循循善诱,徐徐图之,还是做得不够火候啊!关将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巧妙地将这娶不到媳妇的责任尽是推道了关霸身上后,褚司马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便挥了挥手,做出不欲多谈,要处理公务的样子,只让关霸回去了。

褚劲风之言,也正是说到了点子上。关霸自然听过那姐妹誓死守城之事,所以心内更是爱那李家大姐儿,只觉得今生若是不能娶了这妇人,简直是了无生趣。

然后又想到,若是真的让她这般自自然然地走了,以后自己真的要赶上年节才能看一眼亲儿,那亲儿子却被归到李夫人名下,成了司马大人的便宜小舅子,随了辈分叫自己的一声大哥,那心里真好似被大炮轰轰轰横扫了遍,铮铮北方汉子心内的凄凉,非一般的笔力所能描绘。

于是出来时,简直如泄了气的牛皮袋一般,骑马回转了府门,挥手让那些拦路的侍卫撤下后,他便来到了马车前,微微撩起帘子,便看到那对姊妹花,都是冷着脸坐在那。李若慧已经是打定主意要回江南,自然是不会给关霸好脸色。关霸加着小心道:“我知你想早些回去。可是如今天气寒冷,你这两日又身体不适,不如我走,将这府宅借与你住下。反正司马大人要在万州处理公务几天,到时司马夫人也是不能马上回转,那驿馆人来人往的,多腌臜,肯定是没有私人府宅来得干净,便是劳烦司马夫人留在府中陪伴你。待得过段时间入了腊月,正好在城中热热闹闹地过年,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若愚原本以为关霸听闻姐姐不愿与他成亲,必然痴缠不已,现在看来他倒是识趣得很啊!也不知听了那司马说了什么,回来时,一个昂扬的汉子便是霜打茄子的模样。

可他毕竟是司马的忠心属下,也不好太过卷拂了他的脸面。加上刚才若愚也看到姐姐孕吐起来反应得厉害的样子,自然是回忆起了当初她怀着顺儿的情形,也担心她是否经得住回转漠河的车马劳累,便一番客气后顺水推舟地应承下来。

那关霸倒也干脆,什么东西都没有拿,便独自一人打包走人了。听了府里管家说,夜里便是准备去万州府衙的衙斋里囫囵着过夜。

李若慧听了这话,脸上倒是出现了犹豫的神色,最后还是开口吩咐着管家在卧房里拣选了厚厚一床棉被给关霸送去。

不过鸠占鹊巢的司马大人却是泰然自若。他的确是要在万州公干几日,也觉得这驿馆不大舒爽,便吩咐着自己的小厮将随身的物件从驿馆转到关家府宅里。看到关霸愁眉苦脸犹如游魂一般在府衙门口晃荡时,还温言叮嘱他小心注意,一个人夜里清冷,裹紧些被子不要着凉,便上马奔向关霸新买的府宅去了。

因着一直担心着姐姐,若愚昨夜也是没有睡得安稳。因此待拢香在暖炕上铺好了被子,便先自休息了。晚上时,厨下为了给昨天赶了夜路的夫人驱寒,做了一碗酒酿丸子。

为了驱寒效果更好一些,加了一些醪糟。那醪糟乃是没有掺水,原汁原味的。然后,用浓浓的醪糟来煮红豆糯米丸子,切了些煮熟的黄桃丁进去,又洒了些干桂花调味。

另外单取了一碗醪糟汁,掺了羊乳,又放了半天,凝成了嫩滑的奶酪儿,一并给夫人端了来。若愚虽然不讲究吃喝,其实是很爱那甜味的吃食。

便半靠在床榻上,一边看着书,一边端着小碗,吃了一碗酒酿丸子,觉得这酒酿的滋味甚是香甜,干脆又让厨下去了丸子,单取了一小锅酒酿汤汁回来,当成饮品,断续地喝了几小碗。

喝得时候只觉得顺口香甜,放下杯子时,整个脑子都有些发晕了。要知道酒酿虽然酒劲不大,可是饮得多了也是会醉人的。

到了最后,若愚便只丢了书,小脸红扑扑地径自睡着了。许是酒精起了作用,这梦里也是浑身绵软,犹如托入云霄一般。

在这忽上忽下的云雾仙境里,她看见褚劲风身穿宽松的长衣长裤,露出健壮的胸膛,挽着衣袖,站在高高的树顶上,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而自己似乎也是很急切的心情一直在那树下一蹦一跳的,最后到底是将心中的最深沉的渴望喊出来了:“褚哥哥,多掏些鸟蛋下来,若愚爱吃的很!”喊完这句话时,若愚吧嗒一下嘴,似乎还没吃到嘴里,便已知道那鸟蛋的滋味有多好吃了。

可是下一刻,自己也腾空了起来,似乎也要腾云驾雾。直到被人摇晃得睁开了眼,这才恍惚地看到,那男人一脸惊喜地问道:“若愚,方才你在说什么?”这睡得迷茫地李二小姐哪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只是被他这么一晃,头更是发晕。睡意正浓,却被人摇醒,当然是心内不爽,便嘴里依依呀呀地呢喃着任谁也听不懂的懊丧,一个劲地往男人怀里钻,紧接着便要继续合眼爬树掏鸟蛋。

可是,褚劲风却是不肯,只是又将她重新放置回枕榻上,轻柔地摸着她的小脸,啄吻着她的脸颊,低柔地说:“方才是在叫着谁?再喊一声,便让你去睡。”若愚半闭着眼,只依着那还算新鲜的梦境,柔柔地叫了一声:“褚哥哥……”

她并不知自己这无意中的一身呼喊竟是炸开了男人的心房。下一刻,男人激动得压在了她的身上:“若愚,我的乖宝儿,你可是想起来了?”

虽然男人叫得急切,可是醉了的若愚却是不胜其烦,只是一个劲儿的闪避着,直觉得快要烦得哭出来了:“讨厌,大坏蛋,要睡觉,不要你!”

褚劲风最爱这女子在帷幔间离透着憨气的天真烂漫,如今被这一声久违了的“褚哥哥”烘烤得浑身都是热气腾腾,便是也不管她绵软这,便自解了衣襟要好好地亲近一番。

若愚初时还要闭眼睡,最后被那男人变着法儿的挼搓,也是点燃了满身的激情。只觉得心内似乎有什么在一点点的变热,最后全是移到了小腹处,整个人都要被憋闷得快要煎熟了。那喝进去的甜甜的酒酿,蒸腾一番后,全化作了带着甜腻滋味的微汗从全身的毛孔里喷涌而出……

也许是喝醉了的缘故,自清醒后便一直有些放不开手脚的女人,被褚劲风的唇舌撩拨出了抑制不住的激情后,竟是变得异常的主动,便是拿出了草原女骑士的尽头,只将这北方的霸主,当成了马儿一路的驰骋,倒是可着自己尽了兴儿……

待得一夜荒唐之后,这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第122章

若愚这一宿睡得深沉,只是第二日晨起时,脑袋有些晕晕沉沉。睁开眼时,发现身旁的男人已经醒了,正眼中带笑的望着自己。

若愚扶着额头,带着宿醉的沙哑问道:“大人您怎么还没有去府上?”

不知为何当她开口说话后,男人眼中的笑意却慢慢消失了。只是探究地望着她,慢慢道:“怎么?还记得昨夜你叫我什么吗?”

若愚眨了眨眼,似乎是在回想,可是最后还是面色坦然地说:“我昨日吃了太多的酒酿,一时间引得有些头痛……可是做了什么不得体的事情?”

褚劲风的表情彻底的冷淡下来,如她一般,也面无表情地说道:“哦,没什么。”

若愚飞快地瞟了他一眼,半垂下眼皮,翻转了身子,摆出一副还想再睡一会的姿态,只听身后传来男人起床穿衣的声音。也许是怕打扰她的睡眠,连洗漱都没有做,便径自出去了。

听到了男人走远的声音,若愚这才略显懊恼地将自己的脸儿埋进了绵软的被子里。

她其实真是想将昨夜的情形忘得是一干二净!奈何这摔过了一次的脑子是不争气的,将昨夜自己的放荡形骸记得是一清二楚!

到底是怎么了?不过是在一点子酒精的催发下,怎么行事竞浑然不似她李若愚了呢?在床榻间,竞犹如不知饱足的小荡妇一般,一遍遍地痴缠着男人,似乎是要将身下的榨干才好,哪里还有半点父亲教导自己记下的端淑娴雅?

那样的她,绝对不是她李若愚!

……看得出,褚劲风是喜欢那样的,昨夜他的激动竟然像是得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只是一遍遍在自己的耳中呢喃地叫着宝贝,声音是那般的缠绵而动情……

可是就在方才,当自己违心说出全不记得的时候,他的俊脸竟然是那般脸色难看,眼底的失望也是毫不掩饰的袒露在她的眼前……

李若愚只觉得自己喉咙似乎被什么掐住了一半,似乎难受得很。

在床榻上不知所谓的又躺了一会,若愚这才起身。其实今日她还要拜访一人,那便是好友楚婉娘。

自从南宫云那场劫难后,楚婉娘便再没有回到春楼。她婉谢了司马大人拿钱替她赎身的好意,用自己多年积攒下的银两赎买会了自由,她虽然是官妓,但是可以落籍从妓户上除名的。

她与那才子孤石居士情投意合,再过几日便要随着他一起归隐入深林。若愚自然是要与她碱性诀别一番。

为了落籍,楚婉娘在万州城里选买了一个小院子,虽然不大,却是干净利落。

再见她时,昔日名动四方的花魁,如今已经是洗尽铅华呈素姿,只是一身青布衣衫而已,莫说头钗,那腕子也是连个镯子都没有。

“二小姐,总算是等到了你尽复清明之时!”楚婉娘看着李若愚神智恢复的模样,也是发自内心的对自己的好友感到高兴。

李若愚也听说了她因为自己的连累,而遭受的种种磋磨。心内一时间倒是对楚婉娘充满了化解不开的歉意。不过楚婉娘却是不甚在意,笑着说道:“我倒是要谢谢这一场劫难,若不是我遍体鳞伤时,那景海不离不弃,一心照顾,我也不会痛下决心离开早已习惯了的迎来送往的生活。”

她口里的景海,便是那位性格古怪的孤石居士。虽然他一早便倾心于楚婉娘,而楚婉娘也折服于他的才气,可是在他提出赎身相娶时,却是断然拒绝。

身在欢场的女子,见惯了逢场作戏,便知道时间独独一个“情”字是最不保靠,转瞬即逝的。

那卖油郎独占花魁的美谈,也不过是印在书上的供人消遣的人间神话罢了。试问,世间能毫无芥蒂地接纳妻子曾经落身贱籍的又有几个?

而且被赎买了回去做妾的姐妹,最后人老珠黄时又被惨遭抛弃的更不在少数,明明已经赎身,却为了生计又折返回了青楼,可是已经年岁渐大,客人也是寥寥无几,最后只能去那最低贱的勾栏,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楚婉娘既不想成为富人的妾室,又不想将自己的后半生交付给在欢场结识的男人,是以一直不肯赎身,左右也不是清白之身,倒不如凭借一己之力,多多积攒些银两才好。

不过那孤石到底是凭借自己的一番真情,打动了楚婉娘,这才赎回了自己的自由,与他一起度过此后的余生。

若愚笑着说:“那孤石居士虽然在深山里束草结庐,可也不是短缺银两之辈,你又何必非要自己赎身?”

楚婉娘笑了笑说:”因为这事,他与我生了老大一场的怄气呢。不过我却只想靠着自己的气力买回自己的自由,将来就算有一日与他情散,我也有自己的典籍居所,在城外也有购置的几亩薄田过活,总是不好出了欢场,却还要依靠着男人,最后落得孑然一身的下场。

这楚婉娘的生平,是一般女子不可想象的,她身逢落难时,身边全无一个可以依靠之人,自然是万事但求一个稳字才肯往前迈出一步。楚婉娘的顾虑,若愚自然是心内明白。她俩是因为偶遇相逢,却是因为脾气相投而成为至交好友。可是就连她提出替婉娘赎身,都是被她婉拒,便可以想见这女子的固执一面了。

二人长谈了许久,若愚这才起身告辞。临行时,楚婉娘笑着问:“你已经成亲许久,这腹中何时才能见喜?”

若愚的眼里却散过了些许的迟疑,善于察言观色的楚婉娘自然是看在了眼底。略带诧异道:“那司马大人可是待二小姐您至诚得很……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若愚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始终是觉得他当初要娶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那个痴傻了的李若愚……”

楚婉娘可是没有想到原来这李若愚竟然是在吃自己的醋,这种酸味可是要用什么灵丹妙药来调和滋味?

“二小姐,您也是太多虑了,就算是痴傻了,那不也是您自己吗?总不会是会有附魂变作另一个人吧?”

若愚却是闻言淡淡道:“婉娘,你是见过我痴傻时的模样的,说说那时的我是怎样?”

婉娘迟疑了下,还是照实说道:“天真烂漫,为人热情,颇有些大智若愚……”

若愚闻言苦笑道:“有时,听姐姐她们念叨起我那段记忆全无的时候,我都忍不住喜欢那个无忧无虑可是大笑大哭的我。可是我现在是恢复了神智,难道还要装傻卖乖,去效仿那一份天真烂漫吗?那结果也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这话听得楚婉娘心内一阵替她发急:“怎么?可是司马大人如今慢待了小姐吗?”

李若愚摇了摇头,最后说道:“婉娘,以前总是不理解你为何要这般的坚持,现在倒是有些体会了。那船舶何时运载不动,要倾覆于大海,我只需一眼便可看出。可是这夫妻缘分何时转淡,却实在是无法估测。我能做的,无非是安守本心,随波逐流……”

楚婉娘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到底没有说出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结,她楚婉娘的,要靠自己来解。而李家二小姐的这个心结,也是要凭借自己之力才能消弭得了的。

只是在送李若愚到门口时,她才低声说道:“原先我是不知何样的男子才配得上李二小姐,如今却是觉得司马大人便是上苍为妹妹安排的那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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