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情 第35章

作者:狂上加狂 标签: 古代言情

李若愚说道:“咱们姐妹三人,我的岁数最大。可是做大姐的从来没有请客,实在是该打。今日就是我请了你们,可好?”

听了这话,苏小凉和赵青儿早就把刚才劝若愚攒银子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只是兴致勃勃地研究起一会要吃什么菜式。

苏秀听了笑着摇了摇头,先行来到府外,找到在门口等候听差的司马府小厮,让他提前到品香楼提前订好雅间,再点上他们家的招牌菜式,多选些女孩们爱吃的酸甜口味的菜品,让厨下先行预备着。又命另一个小厮到街市里的赵家肉铺打声招呼,再跟苏家的车夫言明之后,这才回了书院。

这几日司马大人一直留在府中和夫人缠绵,没有出去处理公务。既然今日夫人去了书院,司马大人自然也要处理这几日积攒下的事务。也算是暂且饶过这几日快被压榨得脱了精力的小夫人。

可怜儿见的,经过这几日的疼爱,小夫人刚下床走路时,腿都是软的,那里也红肿了,一走路便哭着说磨得疼,抹了消散的药膏才略好些……

司马大人也知道自己这是补得很了,有些理亏,言明她们这些当下人的,这几日要让小夫人舒心快活些。

小夫人既然有意做东请客,自然是事事要处理的明白,让夫人和她的小友尽兴才好。待得散学之后,苏小凉,赵青儿和若愚上了马车,三位小友一路嬉笑胡闹着来到了品香楼下。

到了酒楼,苏秀眼尖,一下子看到酒楼下停着一辆甚是奢华的马车,看那式样车纹虽然精致,却是沾染了灰尘。那车轮也是加厚加粗的双辊,看来是远道而来。

她有些不放心,让侍卫先上楼查看一番。侍卫回禀一切正常,苏秀还是有些不放心,让三位少女先在车中等待,自己下了马车,走进酒楼。正走到二楼,准备步入雅间时,楼梯一侧的雅间大门突然打开,一个男子走了出来,正是司马大人的庶弟褚忘。

褚忘自然识得苏秀乃家嫂身边的侍女,他当初救下了那个造抽水器具的青年郑东,这几日又重回故地,特意寻访到他非要酬谢当初的救命之恩。褚忘推却不得,只能恭敬不如从命。才来到了品香楼。

酒过三巡,,这时因着内急起身方便,才一出门就遇到了苏秀,当下便往苏秀的身后望去,心说难道哥哥嫂嫂来此用饭不成?

苏秀越过褚忘,望雅间望了一眼,隐约看到两男子坐在雅间中,其中一位甚是英俊儒雅。苏秀不欲张扬,只当他是在此宴客,低声道:“夫人来此和同窗用饭。同窗尚不知夫人身份,一会如果相见,只当不认识便好,切莫说漏了嘴。”

褚忘连忙答应,只是他的性子本分守礼,既然知道嫂子来此用餐,自己在一旁坐着酒饮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苏秀回转身下了楼,服侍夫人下车。不大一会的功夫,若愚和苏小凉,赵青儿一同上了二楼。褚忘在一旁一侧微微低头,双手相握,放在腰间,似乎在一侧给三人让路,其实却是在给自家的嫂子行礼。

因着苏秀挡在他的身前。所若愚并没有看到褚忘。只是拉着小友一路说笑地入了雅间。

褚忘见家嫂入了雅间,这才下了楼梯,去了楼下的香房。

可能等他上楼,却发现那个陪着郑东同来,自称是郑东家兄的男子,正站在雅间的门口,朝着嫂嫂的雅间那里直直地望着,目光有些莫名的热切。

第59章

不过那放肆的目光也只是一瞬间,见到褚忘上楼便及时收了回来。

褚忘因着与郑东兄弟实在是不相熟,也没有什么可谈的,方才在言语之间郑东似乎总是在询问着关于自己兄长的事情。

自己从小就被娘亲耳提面命,不可借了父亲兄长的名义在外胡作非为。褚忘一直牢记,自然也不能跟并不相熟的外人提起自家兄嫂的事情,心内升起了淡淡的反感。

现在在酒楼遇到家嫂,她又是不愿被认出还是早早离去的好。这么一想酒过三巡,也是可以不失礼的离开了,于是向郑东二人辞行,先行离去了。

待得褚忘离去,那个名唤郑东的低声道:“沈大人,这人也不开窍,亏得先前还以为那褚家冷落了这庶子,他难免伸出外心来,我看先前的心思尽是白费了……”

沈如柏却敛着眉眼到:“南宫大人既然埋下了这步棋,倒也不指望一时有了什么眉目……你来此处甚久,知道这里可有女学?

郑东想了想道:“听说城里有个箐胥书院风头正劲,里面有个女学子小小年纪竟然将南宫大人的压水器改进成了抽水器,解了北地的旱灾之急……哼,不过是沾了我师父南宫大人的光吧了,这等偷学伎俩当真是可耻至极!

沈如柏没有说话,又问道:“可知那女学子的名姓?”

“听说是褚劲风的远房表妹,名唤‘刘鱼儿’。”

“刘鱼儿?”沈如柏轻轻地咀嚼着这个名字,眉头不由得紧锁、“沈大人,此处乃是褚劲风的地界,我们不宜久留。还是趁早寻了太子,赶回万州去吧。”

沈如柏半闭着眼,隐约能听到隔壁雅间少女银铃般的笑声,虽然隔着一个过道,可是他还是能准确地捕捉到究竟哪一个才是她的声音。

就好像方才,楼梯里才传来她的声音,他便能一下子听出一样。虽然是隔着门缝。但是她那娇俏可爱穿着一身月白学子儒衫的模样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么久一直在梦里才能相拥的人,骤然出现在眼前,沈如柏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似乎被什么狠狠抓住了一般。

梳着平头髻的她,一身的轻灵哪里会让人察觉到她已经嫁为人妇了?倒是让他想起自己初次见到她的情形。

那时的若愚,只有十二岁的年纪,也是这一身的学子儒装,背着小小的书箱,一路跳跃地从书院里跑出来,大眼闪着明媚的波光,那笑容竟是让人觉得热闹的街市骤然安静下来,他的眼里也只能容得下她的倩影。

后来,李家招赘,条件苛刻。可是他却不顾兄长与母亲的反对,请了媒婆前去说和,一方面固然是有借力李家,重整沈家之意。但是更重要的是,是他认定了若愚此生只能是自己的女人。可惜的是一步错,步步错,如今沈家虽然渐渐恢复了昔日之势,可是他却将自己的最心爱的女子拱手让给了他人……

沈如柏刻意忽略了嘴里的酸涩,与郑东一同离开了品香楼。

再说若愚于两位小友品尝着这里的招牌醉蟹,简直觉得少女烂漫的时光真是太美好了!

解开蟹盖,满满的蟹黄,混合着特制糯米酒的清香,简直是沁人心脾。苏秀一连扒了三只个头硕大的醉蟹,将蟹膏与蟹黄挖出来,装在一只小碗里,然后若愚便可以将脸儿埋在碗里,美美地吃上一大口。

小凉与青儿表示,这个吃蟹的法子很过瘾,便也依法效仿。若不是苏秀担心着女孩家吃多了这性凉之物不好,估计三个少女能吃完一坛子的醉蟹。

还有那道酱糖排骨、水晶肴肉也都得到了好评。

待得几个人吃完,若愚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转头对苏秀说:“让店家再装一个食盒,除了醉蟹和排骨,再点上一个八宝狮子头,外加松鼠鳜鱼。吩咐厨子要多放些咸盐酱油……”

苏秀笑着道:“可是怕晚上还想吃?到时候叫小厮来买便是,现在带回去放着岂不是失了味道?”

若愚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不是,是要给褚哥哥送去的,他今日要在兵营食饭,现在给他送去,时辰正好!”

苏秀也是猛一醒悟,可不是!小夫人乃是随了江南的清淡口味,她特意吩咐加些咸味便是想到了司马大人口重的缘故。想不到一直如同懵懂孩儿一般的夫人,现在倒是渐渐心细,知道照拂着司马大人了!苏秀笑着叫来小儿,命他依着吩咐准备菜品。

待得四层的大食盒装满了。又送了小凉与赵青儿回去,若愚这才坐在马车一路来到了城外的兵营。

若愚是第一次来到兵营探视夫君,探出头儿,好奇地张望着那高高的营门。

可是这兵营里的主将们尽是认得这位李二姑娘的,当初因为辎重延误可是害得他们吃尽了苦头。所以当司马大人的婚讯传来,满营的将士先是替司马欣喜,待得听闻迎娶的乃是李家的二姑娘时,简直是面面相觑 ,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等到这位祸水真的兵营里时,往来的将士们算是彻底的心死,司马竟然真的娶了这小娘皮!一时间个个冷着面孔,面无表情地瞪着这位司马夫人。

他们的司马是个什么脾性,只要是在兵营里呆过几年的都知道,乃是最不懂得风情的,当年那金枝玉叶的平遥公主简直倒追着跑掉了几双绣鞋,都没见司马给过好脸儿。年前这李若愚犯了事儿,虽然后来倒是识趣地自动入营请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可是盛怒中的司马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不是照样派人杀了马烧了车吗?

那个李若愚当初走出兵营时,可是灰头土脸的。谁承想,司马去了一趟江南,竟然将这丧门星给娶了回来。不过司马大人一定是觉得之前的责罚太轻,才将这桀骜不驯的婆娘娶回府里慢慢地收拾吧?

若是若愚皆是记住了前尘,此时站在这当初斩马烧车之处,又被众人这般不怀好意地瞪着,再怎么镇定,脸上也会有几分难堪之色。

可是现在这位小夫人,乃是天地间最不忧愁的,一双大眼儿好奇地打量着兵营的边边角角,无论见了谁都施以甜甜的微笑,加上她这一身儒装,活似闯入了狼群的小鹿一般,浑然不知一个“怕”字。

没走几步,恰好看见了姐夫刘仲,他一看若愚是来给司马送吃的,便亲自给她们引路,一路来来到了兵营的大帐里,他在江南兵营是闲散惯了的,仗着自己乃是司马连襟的身份,也没通禀便一头闯进去,笑着说:“司马大人,看谁来了?”

当若愚探头探脑地走进来时,褚劲风冷冷地抬起头来,看见她时一愣:“你怎么来这了?”

若愚压根无视在大营里正绘制文书地图的几位将军,一路小跑地来到了褚劲风的书案前,趴在书案上伸着脖说:“猜猜我给你带什么了?”

这清亮的声音简直让大营里的亲兵,将军们都抬起了头,心内不禁诧异:“这时哪门子的家规?竟然入了兵营也不向夫君请安,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趴伏在了司马大人的书案上。司马大人跟一般草莽武夫可是不同,他虽然是武将,到底是出至一等公侯之家,言谈举止里还是透着与众不同的文雅的,正因为如此,漠北兵营里的章程制度也更加严苛,从来是不容许下属与上司大呼小叫的举止。

可这商户女倒好,竟然在司马大人的下属面前如此无礼,真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难道当这里是司马府的后宅吗?

果然司马阴沉了脸,等着那无礼的女子道:“你不是哭喊着非要上学的吗?这个时辰来这里,可是逃学了?”

若愚赶紧站直了摇了摇头,:“夫子生病了,所以散学的早,我跟小凉还有青儿她们去了酒楼,吃完后又装盛了一食盒给你送来,现在就吃好不好,一会凉了便失了味道了。

说完便挥手叫身后的小厮拿来的食盒,自己挽了挽衣袖,将一盘盘的菜肴摆在了褚劲风放满了文书军符的书案上。

有些盘子洒了些油出来,一个个油印子将几分刚刚写好的文书沾染个彻底。

下面的将军们倒吸了口冷气,要知道那几份文书可是司马大人方才埋首写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才写完准备裱糊在奏折夹里,呈交给皇上的啊!

天啊,那么细细的小胳膊,这是要拽了猛虎的胡须,扯了猛龙的逆鳞啊……

可是更让众人看掉了下巴的是,褚司马只是微微皱着眉,然后心平气和地伸手将那几盘菜品下的文书撤到了一旁,然后便抬头冲着他们说道:“诸位将军都忙碌了许久,本座的夫人亲自带了佳肴前来酬军,诸位也品尝一下吧!”

司马大人发话,几位将军自然是要谢过司马夫人的一番心意。

李若愚也是高兴地眼睛亮亮的,暗自得意自己当时又多叫了几样菜品。不然,这么对多的大汉岂不是要不够吃了吗!

下面的兵卒搬来了兵营里的通条大长饭桌,有拿了几张椅子,因为已经是到了饭点儿,所以兵营里已经烧制好的晚餐也端了上来。乃是炉膛里贴着烘烤好的臊子饼,还有满满一大铜盆的大块猪肉炖长茄。

因着大营里的都是将军,这伙食便是军营里最上乘的了,普通兵卒的烧饼里可没有腌制好的臊子,炖菜里的猪肉的分量也少很多。

若愚带来的水晶肘子很得大家的钟爱,鱼肉一类的菜都被很快吃完,只有那道美味的醉蟹,却是甚少有人问津。

要知道这些都是整日流汗的武夫,饿了讲究的是大口地食肉进饭,来个快速食饱,哪里有那妇人一般的闲情逸致,慢慢地剥蟹来吃?

若愚发现褚哥哥在这兵营里吃饭的速度,也比在府宅里快了好多呢!她便学着苏秀先前伺候着自己的样子,用小手一点点地拨开了两个醉蟹,将膏肓用小竹勺刮入碗里,待得积攒了慢慢的一小碗时,才举着满满一勺递到了褚劲风的嘴边。

第60章

这勺子蟹膏在众目睽睽下送到了司马大人的嘴边,还真是叫人有些为难。毕竟这里不是司马府,眼前都是军营里的部将,这般小儿女姿态终究是不好……

于是褚劲风伸手接过了她的木勺,敛着眉眼淡淡说道:“一会本座还要召集将士商讨军情,你先与苏秀回府去吧。”

说完便瞟了一眼在一旁的苏秀。接到了司马大人的眼神,苏秀当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连忙走到若愚的身边小声道:“夫人,该回府了。”

若愚如今是懂得看眼色的,自然能看出褚哥哥待着自己冷淡了许多。可是,明明自己这是如苏秀所教授的一般,关心着夫君的吃食,他不夸赞自己便罢了,为何还微微掉了脸子?

这心内的委屈,顿时发酵蒸腾了起来——就仿佛之前的几天缠绵尽是一场梦般,今日晨时,他还依依不舍地抱着自己亲了又亲,只说恨不得时时在自己的身旁,可是只半天的功夫过去,晨起时还浓情蜜意的褚哥哥,脸上就像抹了裱画的浆子,抻拉得平平整整,没有半丝的表情了。

也难怪赵青儿抱怨男儿多薄幸,今儿还跟你浓情蜜意,明天就心安理得地去烧别人折的纸钱……

若愚到底是有些惧怕褚劲风生气,微微嘟起了嘴,只低着头便一路走出了军营。

刚踏出大营,便看见太子还有那位赵小姐正往大营走来。

此时正是夏季,大营在用餐时,那营帐门只是用一层轻纱罩着,免得蚊蝇飞进去。方才营帐内用餐的一幕,俱是被他们看在眼里。

平遥公主的眼里闪烁着什么,原来因着书院里那一场比试她对这位表妹生起了些许敬意。但是从刚才那一幕看,到底还是太年轻些,如此不懂眼色。到底是让司马大人厌弃了不是。

若愚跟这兄妹俩一向不熟,更没什么好印象,便只当做没看见,准备一走了之。岂料在那太子身后还有一人,看她出来低沉地说道:“司马夫人,别来无恙?下官这厢有礼了。”

若愚抬眼一看,脸色骤变。只见在那太子之后,居然是故人沈如柏。原来这沈如柏出了酒楼后,就找寻到太子。他此番前来,带着圣上的口谕。因着之前袁术兵患,朝中便有人建言,要重新在北方修筑坚固的城墙,以避免今后再有类似的灾祸发生。

主意倒是好的,可是钱银却是要从何而出?白国舅不愧是国之栋梁,向圣上进言,未来两年的赋税里多加上一份固北铸城税。各地的藩王也要多缴纳赋税,而要修筑城墙的徭役从北方抽调。

白国舅的提议满朝文武有哪个敢当面反对的,圣上当下御笔一挥便准了。

这劳民伤财的奏折层层任务分配下来,竟一股脑的尽是堆积到了漠北司马的身上。白国舅打得一手好算盘,今年漠北的收成不好,若是再加上修建工事,分配徭役,那褚劲风就算没饿死,也要活活被扒下一层油脂。所以主要负责这次修建工事的南宫大人便向国舅建议着由身在北地微服出访的太子出面,以储君的身份亲自向司马传达圣意。

若是褚劲风领了圣旨,那便闲话不提,只等日后看他的笑话。

他向来注重北地民生,体恤百姓,倡导休养生息,还地于民,从来未曾横征暴敛,这修筑工事又是限制着工期的,到时他一定不能完成,就可治褚劲风的罪。就算是完成了任务,必然也是损耗民力甚多,百姓怨声载道,就降低了立下赫赫战功的司马大人在朝堂和民间的声望。

要是褚劲风吃了熊心豹胆,在储君面前违抗圣命,就是藐视现在的储君,未来的陛下。只翰林院的那些个快秃了毛的老笔头便能将褚劲风骂上个千秋万代!再有战事发生,一旦生变,他褚劲风就是大楚天下的第一等罪人!

所以沈如柏此来,便是向太子传达了圣意之后,陪同太子立刻赶往军营。

方才他见那褚劲风对待佳人冷淡,心中很是不以为然,只觉得若愚如今出落得很,竟是会主动关心人了,那伺候布菜的模样是何等乖巧!再不似聊城那般的浑噩模样,若是哪个男人得了这样的不得可心疼爱?

一时间,只觉得这褚劲风暴殄天物,哪里配娶了他的若愚,竟是忘了自己以前对不住若愚的事情,只觉得若是自己必定会娇宠着若愚,放在手心里都会怕摔了的。

心下鄙薄着不知怜香惜玉的大司马,看着若愚时,说话也分外地轻柔了些。

若愚对他可没什么好印象,当下有些惊恐地一抿嘴,想了想,到底是有些长进,没有落荒而逃,依着礼节叫了一声:“妹夫……你也安好……”

这小嘴里轻轻柔柔的两个字,便让沈如柏的脸色为之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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