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来仪 第172章

作者:一个女人 标签: 古代言情

不过在听完两位贵妃言辞一致时,她的眼中闪过惊讶仔细的看看她们,想自她们的神色间看出什么来;但是大妞和红鸾都是宫奴出身,太后因为咒术之事知晓了红鸾一些事情,可对于红鸾的事情并不是事事知道,也不可能事事知道:红鸾只是小女史并不是尚宫大人,也不是宫中某位妃嫔,太后怎么可能事无巨细的详细了解红鸾?做事的人也不可能把和咒术无关的事情,对太后禀告。

所以,大妞和红鸾的亲密关系太后并不清楚,就算太后知道柔妃对红鸾有些不同,也不清楚柔妃为什么对宫奴出身的红鸾特别爱护;至于丽妃那里太后更是不明所以,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丽妃曾经在大妞身上所用的心思。

太后却知道柔妃和丽妃无论是儿子、还是自她们自身来讲,两个人的利益绝对的不同;此时却能同时推举一人,她的目光柔和下来:只能说是她们今天被咒术之事一吓,多少明白过来所想只是如何为皇帝分忧、让后宫平静了。

“你们掌理宫中之事经年,都说那个宫女是好的想必是不错的,那就依你们所请吧。”太后张口就答应下来:“你们也要多想想皇帝,不要再让宫中生出什么事情来,就是你们对哀家的孝心,就是对你们皇上尽心了。”

丽妃和柔妃都是什么人,听到太后的一番话立时明白刚刚她们险些招来太后的怒火;但是宫奴院牵扯上了咒术,说什么也不能落入其它人之手:万一被人用来陷害自己,当真是万劫不复啊。

不然她们也不会在此时冒然对太后进言。就是因为她们怕引得太后多心生怒,引来宫妃们的反对使得太后震怒,两人才会一般心思的没有用自己人——不论是谁想用自己人去宫奴院,不要说是宫奴院了,现在谁要安插自己人进尚勤局、就算不是工司也会引来宫中其它人的关注。

大妞对于两个贵妃来说都有那么一点把握,且大妞还不是宫中任何宫妃的人,不用担心有人会反对;柔妃所想是大妞是红鸾的好姐妹,宫奴院在大妞手中和在红鸾手中没有太大区别,她都可以使宫奴院中的事情尽在她的掌握之中;而丽贵妃是因为原来对大妞施过不是一次“恩”,且大妞并没有低触而对她有亲近之意,只要再用点心思宫奴院就是她的掌中物。

其它宫妃大多是第一次听到大妞之名,心知她不是两位贵妃的人,又得了太后的允许众人没有反对,只是盘算着要如何收买大妞:就算收买不成也要让大妞对她们心怀感激、至少也要有好感才成。

太子并没有做声,这等后宫之事他是没有说话的余地;不要说是有太后在场,就是没有太后在,他也无权对自己父皇的后宫之事指手划脚。

红鸾听到两位贵妃提及大妞之名,眼皮微微一动身体动却没有动,学着李司工的样子跪在地上;她的本份就是听从宫中贵人之命、把贵人们伺候的妥贴,因此贵人们就算是任命新的宫奴院掌院,就本份而言她不能开口。

自李司工身上红鸾真真正正的学会了“本份”二字,并不是字面上的东西,此二字可是保命的护身符。

大妞啊,眼前浮现大妞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红鸾还是满意这种结果,宫奴院落在旁人的手上她岂不是更无奈;其它的事情等回去之后再说吧。

红鸾还有一事不明,太后处置她也在情理之中,没有大开杀戒已邀天之幸;可是宫奴院中的掌理宫女只是普通的宫女,并没有一等宫女和二等宫女来到宫奴院中当差——不用说原本是什么身份,只要被送到宫奴院中做掌理姑姑,那么她就会被贬为宫女。

但是红鸾并没有被贬为宫女,而是成为二等勤侍宫女,与宫奴院原本的规矩不合;只是她的勤侍宫女是太后亲口所给,就算是皇贵妃也不敢说什么:她在宫奴院的身份便有些尴尬了,做掌理宫女身份有些高,这不合适。

不做掌理宫女,她还能做什么?红鸾心里思索着太后的用意:太后想做什么呢。

太后把宫奴院掌院的事情处置完后,吃了几口茶后放下手中的凤纹茶盏,目光冷冷扫过各位妃嫔:“咒术之事今天没有问明白,但是已经死了一名六品的司制,余下的话哀家不说你们也都心里明白吧?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你们费心,你们都给哀家回去闭门思过,如果有人想明白了来请罪最好;无人来请罪,也好,诏狱里这些年没有多人进去了,闲着有人不舒服嘛。”

妃嫔们跪下都道了一声遵旨,谁也不敢多说话;此时当真就是多说多错,不说无错了。

太后挥手让人把李司工拖下去打板子,又看了一眼红鸾:“哀家不能厚此薄彼,你也去陪你们司工大人吧,以后才能当差用心。”

红鸾被降为二等宫女、免去掌院之职相对李司工的惩戒已经不算轻了;但是太后开口了了,红鸾规规矩矩的叩拜过太后,就任由人把她和李司工一起捉着出大殿。

她明白今天太后如此做是在敲山震虎,只不过那只老虎怕是震不出来;如此要命的事儿,既然做了就是被查到都会咬牙不认的,如果自己跳出来承认那才当真是傻子呢。

宫里什么人都有,真正的傻子有没有不好说,但是能为妃做嫔的绝对没有傻子;不管是咒事之事,还是花掌工的背后主子,绝不可能是傻子。

两位贵妃把持宫中多年,居然没有发现有人隐在暗处动手脚,又岂是无能之辈;太后只怕也是明白的,红鸾忽然想通了,太后要震的不是一两只老虎,她要震得满宫里所有大大小小的老虎。

213章 一家人

李司工很配合的自己伏在长凳上,看着红鸾苦笑:“连累你了。”她的脸有些狭长,可是这一笑却让人看到了几分忠厚:“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些金创药过去,虽然不是宫中最好的,不过总比你能弄到的好。”

红鸾正学着她老实的趴向长凳,没有想到她会和自己开口说话,受宠若惊的连连摇头:“大人说错了,是奴婢连累了大人才是。”她说得有些结巴,并且后面的声音比前面的小。

李司工一笑:“你才入宫不懂的,唉,是我自己愚啊;就连最后五板子也是因我而让你发受苦。”她被人绑好了看着红鸾道:“咬着软木挺一挺五板子很快就过去了。”

那几个打人的太监也不理会红鸾和李司工说话,把她们绑完后就把拿软木过来。

红鸾连忙点头:“谢谢大人,实在是奴婢对不起大人才是。”软木拿过来了,两人也不能再说话。

李司工低下头哼也不哼一声,任由那板子落在身上;红鸾看着李司工眼中露出不忍来,不过一板子落到她身上痛得她再也顾不得李司工了。

李司工微微偏头看一眼红鸾咬着软木又把下巴放在长凳上,纷乱的长发落下来遮住她大半的脸,而脸上的汗水把长发都浸透了。

红鸾的心思转到李司工的身上,努力不去想打在身上的板子:就如同她和乞儿、或是饿狗争斗受伤,痛总是越在意它就越痛,她也就学会了不去想作痛的地方,努力的忘掉它。

李司工原本看起来有些太过严肃,现在看起来倒是个好人,只是不太爱说话就是了;就在红鸾的胡思乱想中,五板子很快就打完了。

红鸾刚被解开身上的绳子,想起身时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她抬头看到慈安宫的太监大总管带着几个人奔了过来,还没有到近前就喝身的小太监:“不长眼睛的东西,还不把姑娘给扶起来?”

大总管奔到近前先和李司工说了几句话,问过她不要紧之后便走到红鸾身边来,脸上笑出了一朵菊花:“姑娘没有事儿吧,要不要洒家使几人送姑娘回去?”其实杏儿等人就在慈安宫外等着,根本就不用人送红鸾的。

堂堂慈安宫的太监大总管,放在有权有势太监群里那是响当当的角色,是宫中的第二大有实权的太监,比他地位高的当然是皇帝身边的大总管,但是一样会给他三分面子的:皇帝不一样要给太后见礼?

就是因为慈安宫大总管掌理的事情只限于太后有关之事,所以权力当然就小了不少,但是满宫里就是贵妃看到他也要笑脸相迎的;可是他居然和李司工说了几句话后,如此亲热的对红鸾,立时让红鸾全身的汗毛都站了起来。

“奴婢不敢当,谢谢公公关照。”红鸾是要多恭谨就有多恭谨行礼回话,全然不敢理会自己身上的伤痛。

大总管连忙摆手:“姑娘这不是太客气了,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儿姑娘自管打发人来给洒家说一声儿,洒家定会打发人给姑娘办得妥妥当当。”

一家人?红鸾的眼珠子差一点儿没有掉到地上,她什么时候和慈安宫的人成为一家人了;她从来都是脚踏实地、自己很明白自己是谁的人,被大总管的话惊出全身的冷汗来,后脑勺是一阵阵的发凉。

“奴婢不懂公公的意思,还请公公明示。”红鸾就差跪下了,大总管越是亲热她越恭谨;今天这话不说清楚,她可不想哪天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大总管看红鸾痛得双腿有点发颤回头喝斥小太监们:“不长眼的东西们,没有看到红鸾姑娘有伤在身,还不取了洒家那里最好的金创药来?没有点眼力件儿。”

喝斥完小太监看他们飞奔而去,他转回身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细缝:“姑娘不用这么客气,”他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子:“看我这脑子,忘了告诉姑娘,你以后就是慈安宫的人,在宫奴院当差也是给太后做事不是?每月的月钱、四季的衣服、饭菜瓜果等等都是按慈宁宫份例领——不用姑娘跑来跑去的,到时就会有人给姑娘你送过去。”

红鸾睁大眼睛看着大总管,满眼只有不相信:这怎么可能?

大总管却笑道:“太后老祖宗吩咐了,你今天受得伤不轻就不用再去谢恩了,回去要好好的当差做事儿,不要丢了我们慈安宫的脸面。”

红鸾得他提醒才连忙在殿外跪下连叩几个响头,对着殿里太后谢恩;然后还是被大总管使小太监扶起来的。她现在只有一个感觉,就是自己的脑子不够用啊。

李司工并没有离开,她站在旁边在等红鸾,听到大总管的话她看了一眼太后的大殿,走过来向红鸾道喜:“你倒真是好福气,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她刚刚就和红鸾攀谈过,亲近的语气倒没有让红鸾受不了;但是红鸾猛然得知太后把她收到慈安宫,听到李司工的话根本不知道如何反应,最好用她为乞儿时的惯技:还是入宫后第一次用;傻傻的笑了几声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大总管又叮嘱了红鸾几句,把腰牌及一面宫牌给了她:“洒家还要去伺候太后老祖宗,姑娘你不需要人送回去路上慢些;有什么事儿就来慈安宫中找我,对了,看洒家这脑子,洒家姓马,一家人姑娘莫要和洒家生份客气才是。”说完他向李司工微一点头,冲红鸾笑笑带人走了。

红鸾呆呆看着她的背影,脑子根本不转了,来来回回只有一个念头: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呢?

直到马总管身边的小太监送来了上好的金创药时,红鸾都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僵硬的接过金创药来,看到小太监没有马上走才省起要给点好处的,在身上一摸没有摸到银钱才记起自己今天到慈安宫是来领罪的,身边并没有带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