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裸江山》 第166章

作者:作者:小鱼大心 标签: 古代言情

柳絮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衣袖,对罂粟花和月桂鞠了一躬,礼数周全,然后随着我进了帐篷。

我给柳絮倒了一杯水,看着他风尘仆仆地打开包裹,将我要的打磨水晶取出,又将配套的空木交给我。

我眼睛一亮,动手将东西组好,对着柳絮一望,发现此望远镜的度数还挺高,自己兴奋得笑了起来,直嚷着:“不错,不错,柳絮你真棒!”

柳絮见我高兴,脸上也染了几分笑意,又翻着包裹,将我要得锋利三角刺,以及带刺困马锁都递给了我。

我掂量在手中,笑得一脸狡猾:“我这回到要看看,你们那腿快的马儿,又能跑到哪里去!”

柳絮道:“袁头找到我时,说了主子救他的来龙去脉,我……”

我手一抬,正视柳絮:“从一张脸换成了另一张脸,又恢复成原来的脸,难道在柳絮心里,只认得脸,不知人情吗?”

柳絮身体僵硬,亦望向我的眼底,终是缓缓点了点头:“阿爹……”

我天哦偶同得喊了声:“咔!拜托,这又不是阁里,我也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你就叫我山儿吧。”

柳絮清秀的脸微红,终是唤了声:“山儿。”

我笑了,眨眼调侃道:“怎么感觉我像逼良为娼?”

柳絮的脸又红了一分,低垂下容颜,待恢复面色后,才又抬起头,对我接着说道:“那袁头不肯收银子,只说这命是主子……是山儿给的,来与我通声气儿,也是为日后有个照应。

我见那袁家铸剑术确实了得,只是经营不善,便替山儿做了主,将其收入营生下,让其先为‘白狮镖局’做武器。

接着便收到山儿的信件,忙活起了此单活计。

现今,货船已经停泊在港口,黑孩正组织弟兄们卸货,明日即可赶来。

本来袁头想要跟来,但如今时局不稳,便让其继续为‘白狮镖局’多做些武器,以备不时之需。

山儿走的这段时日,家里的绿草们皆回了信件,说是将各项生意搭置起来,亦因新奇特别、管理有序,而日进斗金,大揽了钱财。

如今,我们迅速垄断控制了三国六成的百货及物品流通,就连海上运输的船只,亦印有百货访的标志,归山儿所有。

且潜入‘鸿国’的绿草来报,‘鸿国’正悄然整装这军队,筹备了大批粮草,看样子,不单是要对付‘猛嗜部落’。

至于‘烙国’,这次围剿‘猛嗜部落’,则是派出了燕王。但所出兵马,若非病残,即是老大年迈,看样子,是不打算真正投入战争,更像是派燕王去送死。

而那燕王也不是善类,一直稳兵不发,伺机而动。

不过……也有不确定消息说,‘猛嗜部落’派遣使者分别觐见了‘鸿国’、‘烙国’国主。”

看着柳絮的唇一噘一俏一颦一调地将眼前的情况报告给我听,我竟然也心潮澎湃地兴奋起来,直到他话音结束,我才将杯子往前一推,笑道:“喝口,润润嗓子。”

柳絮提起杯子,咕噜咕噜喝了个底朝天。我又给他倒上一杯,他又喝了进去。我再倒,他再喝!

我停了手,问:“你……这么渴吗?”

柳絮诚实的点点头:“从船上下来后,就急着赶过来,忘带水壶了。”

我点了点头,又问:“饿没?”

这一问,柳絮还没来得及回答,肚子倒是满诚恳地叫了一声,使其窘促起来。

我呵呵一笑:“你且等着,我去给你寻点好吃的来。”

结果,转了一圈,发现过了饭口,根本没什么东西可以下咽。于是去了罂粟花的帐篷,在其探索的目光中,将自己吃剩下的饭菜全部打包带走。

回了帐篷,将碗筷递了过去:“没什么吃的东西,这里……我刚吃了一点,还剩一些,你要是不嫌弃,就先垫垫肚子。”

柳絮伸手接过我的菜饭混合物,低头,吃了起来。

饭后,我着手安排柳絮的就寝问题。

因周围的帐篷皆住满了人,而我又想和柳絮讨论一下接下来的发展大计,便在自己旁边铺了张软垫当床铺,然后蹬了鞋子,啦他一同坐下。

看柳絮不太自然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调侃道:“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你拘谨什么?”

话音还没有落,帘子被猛地掀起,白莲那严重喷射着熊熊烈火,将那琉璃般的葡萄眼染成了暴怒的色泽,若随时会爆裂的玻璃,若不伤人,便是碎裂得无法拼贴。那淡紫色的唇,细微地颤栗着,似乎是伫立在极寒之地薄衫之人,仿佛要呵气取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移动不了一下步伐。那白得还人的脸,若坟墓上的花儿,即使绝美,亦摇曳着死亡的气息。

闪电的瞬间,白莲拔出随身佩带的宝剑,载着波涛汹涌的刺目的恨意,直直刺向柳絮的喉咙!

也许,在白莲进来的瞬间,我就隐约洞悉了他的行为;也许,在瞧见他眼中的恨意时,我更明白他所欲何为。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拔出‘万斩’,在蜡烛微弱的跳动间,劈向白莲手中的宝剑,想要划开那要人性命的一击。

只是……任谁也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白莲那削铁如泥的宝剑,竟然被我的‘万斩’削断了剑锋,砍成了两截!而那飞出的断剑,竟然以绝对的意外划向了白莲的颈项,擦肉而过……

鲜艳的血液突然间涌动出来,滑过白莲精美的锁骨,流入青色的衣领,染成大片刺目红花,与白莲渐渐染笑的脸重合,若低于里的曼珠沙华,绽放着绝美,却宣示着死亡。

一种无法言语的痛,袭击了我的感官;一种无法掌控的流逝,悄然逆行。

白莲的笑一点点美艳,颤抖的唇终于能发出沙哑的声音,却若九天外的飘逐,仿佛随时会悄然消散,此世便寻觅不得。那声音,很轻很轻,若鹅毛,却更似雪花。

白莲说:“山儿,你真想我死啊。”

我,如遭电击。

耳边,只剩下白莲无法抑制的狂笑,以及那混淆不清的错乱。眼前,只余下白莲跑出去的背影,以及那被撕裂的帘子。

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抱着自己的腿,脑中、眼前、心里,仿佛都是白莲离去前的绝然。

一种被酸痛情绪塞满的心,有种无法言语的感情,只能躲避在黑暗角落里,狠狠扭结这自己的神经,痛得死去活来才是最好。

我觉得自己似乎一直没有用心的去了解个噢白莲,从没有听过他所谓的解释,没有给他一种真诚的态度,没有把他当个男人去平等的爱。

如今,他愤然离去的背影,却如同重锤砸在我的心上,没有所谓的完整,已经是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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