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的自我养成 第79章

作者:小醋 标签: 古代言情

他的声音温柔缱绻,情意绵绵,令人沉醉。在这一刻,慕梓悦几乎有种错觉,觉得这双手是如此地温暖有力,就好像他捧的不仅仅是她的左手,而是捧着她整颗心,就这样便可以以身相托,终老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慕梓悦,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夏亦轩:说得好,终于说出了我的心声!)

65第65章

远处不知怎的传来一阵呼喝声,慕梓悦浑身一震,终于清醒了过来,她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怎么,亦轩兄这是要把我囚在此处不成?”

夏亦轩茫然看了她一眼,眼中的温柔渐渐消散,换上了一片漠然:“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总之,除非你有更好的去处,不然这辈子就呆在我的身旁。”

慕梓悦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叹气道:“好了好了,不提这些无聊的事情,你什么时候去夺城?我跟你一起去。”

夏亦轩断然拒绝:“不成,你就呆在这里,帮着出谋划策就行了。”

慕梓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原来亦轩兄不是把我当成囚犯,而是当成一只养在笼中的金丝雀。”

“你——”夏亦轩气得浑身发抖。

慕梓悦的笑容凉薄:“亦轩兄这是生气了不成?肝火太旺有伤身体,对了,养雀也有养雀的手艺,像我这种金丝雀,偶尔也要出去放放风,不然只怕会仄仄而亡……”

夏亦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的双眸黑亮如漆,定定地看着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广安王:“慕梓悦,你不用故意气我,我知道你怕的是什么,慕梓安和慕梓悦都没有死对不对?慕梓悦就是西陵国的威武将军对不对?你就是慕梓安对不对!”

仿佛平地起了一声惊雷,慕梓悦差点一跤跌倒,隐藏在心中那么久的秘密被一语道破!她低喘了两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亦轩兄你真会讲笑话……”她勉强干笑了两声,“戏园里的班主请你去编戏就好了,一定能大卖大火。”

夏亦轩的眼中一片悲凉:“慕梓悦,你到底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难道你还提防着我不成?”

说罢,他伸手一掌拍在桌上,这一章裹挟着他的愤怒,桌子应声而倒,他沉默了片刻,大步走出了大厅。

慕梓悦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半跪了下来,轻轻地摸了摸那几截四分五裂的木头,嘴角那抹笑意终于消失无踪。“傻瓜,怎么就会砸东西……”她低叹了一声,“这个破脾气……”

门口有个仆役探头探脑,有些不安地叫道:“大人,不如小的来拾掇拾掇?”

慕梓悦点了点头,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王爷去哪里了?”

“往后院去了,”那仆役盯了她好几眼,实在忍不住有些好奇,“大人怎么能让王爷发那么大的火?王爷只消轻轻瞟人一眼,咱们都吓得不敢吭声了,就连那些将军都是一样。”

慕梓悦忍不住失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其实很简单,你只要把他看成一块不会动的冰块就好,他再凶再冷,捂一会儿便化了,怕他做什么?”

后院很是幽僻,草木长得很葱茏,慕梓悦找了一圈,没瞧见夏亦轩,便信步到了中间的一个亭子里。

这亭子很是有趣,足足高出地面丈许,前面可能曾经是个小池塘,只是现在水都干涸了,里面杂草丛生,看起来有些凄凉。

慕梓悦站了片刻,刚想走,忽然听到前面的亭子下传来了一阵幽幽的叹息,她有些好奇,悄悄地沿着旁边的台阶往下走了几步。

“而今才明当时错,心绪凄迷。一别如斯,满眼春风月又西。(摘自纳兰诗句)”有人低低地吟道,语声怅然,“梓悦,你在吗?”

慕梓悦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想拔腿而走。

“瑞王殿下今日忽然春风满面,忽然怒意冲天,想必是已经找到你了。”沈若晨自言自语着,“我……我却不敢见你……更无颜见你……”

他低声压抑地咳嗽了起来,慕梓悦甚至可以听到他好几次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这里人迹罕至,要是他一口气接不上,只怕几天都没人会发现。她犹豫了片刻,终于停下了脚步。

“其实……我很想你,可不知为何,你居然连一次都没有入我梦来,你恨我如斯吗?”沈若晨低叹了一声。

慕梓悦屏息站了一会儿,下面久久没有声息,让她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晕倒在地了。她正犹豫要不要下去瞧瞧,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忍不住有些好奇,探头过去一瞧,只见亭子下面沈若晨身旁叠了一堆书稿,他的一手拿着一张纸,一手拿着一支蜡烛,神情专注的看着手中的一张画像。

手中所画依稀就是那沐风酒家,酒幡翻飞,画中人神采奕奕地面向前方,衣角在风中飘扬,俨然正是她和沈若晨初见的那一瞬间,只是那画中人双眸的位置却空着。

蜡烛缓缓地朝着那画像移了过去,沈若晨闭上了眼睛,火舌卷上了画像,又舔上了他的手指。

他整个人好像木了似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惊跳了起来,手一抖,那蜡烛掉在了地上,身旁的书稿被风一吹,四下飘洒了开来,纷纷扬扬,满天都是。

一张纸飞过慕梓悦的身旁,她下意识地伸手一抓:纸上的人白衣白马,弓如满月,箭似流星,顾盼自得,不正是在赏春宴上拍马射箭的慕梓悦吗?只是那眼睛……还是空着……

她手握画像,定定地朝下看去,只见沈若晨正慌张地去抓那些吹跑的手稿,只是他没跑几步便咳嗽了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纸四处飞舞。

许是感应到了什么,沈若晨忽然一下便僵住了身形,半晌,他缓缓地抬起头来,两个人四目交接,刹那之间,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仿佛时光流转,带着他们回到了那些个初识的日子里,那没有伤害,没有背叛的日子里,她还是那个风流潇洒的广安王,他还是那个隽秀出尘的尚书郎……

“梓悦……”沈若晨的声音干涩地响了起来。

慕梓悦恍然惊醒,嘴角微微一翘,有礼地拱了拱手道:“沈大人,幸会幸会。”

沈若晨呆呆地站在原地,原来,痛到无处可痛便是这种感觉,整个人好像都麻木了一般,就连灵魂都出窍在半空中,冷冷地嘲笑着他的肉体。他宁可她痛骂他一顿,宁可她刺他一剑,也好过这样微笑疏离地问上一句“幸会”。

“我……我……”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对不起?太轻飘了;说我很想你?太无耻了。

“沈大人的画工很好,这画若是烧了,可惜了。”慕梓悦犹豫了片刻,信步走下了台阶,将身边散落的几张收了起来,递到了他的面前。

“你喜欢吗?我可以……”沈若晨倏然住了口,颤抖着手,接过了那几张纸。

慕梓悦有些尴尬地四下看看:“沈大人,我先走了,这里太荒僻,你也早些回去。”

“等一等。”沈若晨轻叹了一声道,“梓悦,再等一会儿走。”

慕梓悦的眉头轻蹙了起来,客气地问道:“还有什么事?我已经不是那个权臣了,你也没有必要对我虚与委蛇了。”

沈若晨的身子一颤,脸色愈发惨白,半晌才道:“你还好吗?我……我们找了你很久……”

“不算太好,”慕梓悦耸了耸肩,“中了毒,生了一场大病,左手不会动了。”

沈若晨情不自禁地朝她的手臂看去,又看了看手中那张射箭图,心如刀绞般疼痛:“都是我的错……梓悦,是我错怪你了……”

慕梓悦笑了笑:“都过去了,你也不必太记挂在心,是我锋芒太露,于正说的很对,盛极必衰,泰极否来。再说了,你也没什么大错,别说是你了,我自己都谋划着铲除我这个权臣,那几封信语焉不详的,不怀疑的人是傻瓜。”

“是啊,不怀疑的人是傻瓜……”沈若晨喃喃自语道,“我真希望我是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