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妃娇宠日常 第72章

作者:渊爻 标签: 古代言情

  他在薛嘉禾院子里留了这几日,也早就摸清楚了规律。这对同胞姐弟要么不哭,要么就一起哭。

  下一刻,原来还笑眯眯的姐姐嘴角一瘪,闭着眼睛也哇哇大哭起来。

  容决还没想好该怎么办,薛嘉禾不久前关上的窗户又在他面前打开了,薛嘉禾的声音响起,“有劳了,我来吧。”

  容决松了口气,上前两步,薛嘉禾便将孩子接了过去,单手抱在胸前,另一手将开了半扇的窗就这么合上了。

  手中没了那几斤的重量,容决还有些惊魂未定,那感觉说是解脱又好像还有点舍不得,十分复杂。

  抱过自己的亲生骨肉后,他才终于切切实实地意识到,薛嘉禾是真有了他的孩子,又真将这两个孩子带到了世上。

  年轻的摄政王长出一口气,抵着窗杦倾听里头传出哼唱小调的声音,心中更是笃定。

  ——他离开长明村时,必然要将薛嘉禾和孩子心甘情愿地带走。

  薛嘉禾边哄孩子,边听绿盈说了今日那些纨绔的事情,眉眼带了些森寒。

  崔公子便罢了,他那几个扶不上墙、心怀不轨的狐朋狗友却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来时看了,那几个被摄政王教训得不轻,回去伤筋动骨都得躺上好一阵的,倒是能清闲上一段日子。”绿盈道,“夫人没受着惊吓吧?”

  “我都没见着人,”薛嘉禾拍着女儿的背,她轻声道,“容决就都给打出去了。”

  绿盈欲言又止,“夫人,摄政王他……”

  “我能将他怎么办?”薛嘉禾知道她要说什么,她困扰地叹息着道,“赶也赶不走,说得明明白白他也不死心,若说他逾矩,这人现在却比在汴京时却讲道理听人话得多,他铁了心当个邻居,我也没资格将人从长明村赶走。”

  绿盈嘟嘟囔囔,“这是温水煮青蛙。”

  薛嘉禾无所谓道,“那也得先将青蛙放进锅里才能煮。等柴烧光、水烧干,他自然就会自己走了。”

  她从来就没跳进容决的锅里过,他能煮出个什么来?

  如今二人之间比拼的,不过是谁的耐性更好罢了。

第82章

  孙威是第二日才知道镇上纨绔子弟们来找事,十分愤慨,“这群败类真是太不像话了!还好有王……有大人在,否则还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不过几个扶不上墙年轻人罢了。”薛嘉禾适时扯开话题,“——孙大哥手里提是什么?”

  孙威轻松地拎起手里巴掌大酒坛子,咧嘴笑道,“我媳妇说看夫人中意她做酒酿,这次新作时候,就特意替夫人也多做了一坛。”

  薛嘉禾恍然想起那甜甜酒酿味道,笑了起来,“那就替我谢过嫂子美意了。”

  绿盈上前将坛子接了,仔细地嗅了一口,察觉酒味并不重,才稍稍放下心来。

  看来她上次和孙威媳妇说薛嘉禾不便多喝酒,对方应该是听进去了,这坛酒酿没什么酒曲,薛嘉禾一口气多喝些也不伤身。

  “我媳妇这次还酿了酒,一会儿我去邀请大人一道喝酒!”孙威搓着手掌,有些不好意思道,“就是不知道大人会不会同意了?”

  “我看他挺喜欢喝酒,”薛嘉禾想到容决那次一回京就召开了酒宴,平时用饭时也要小酌一壶,便道,“想来没什么问题。”

  孙威眼睛亮晶晶,“那便要和大人一醉方休了!”

  薛嘉禾又想了想那酒宴后续,立刻道,“醉酒伤身,孙大哥要是真醉了,嫂子又该念你了。”

  孙威挠挠头,想到家中河东狮,面露难色,“夫人说得对,那我少带些酒去和大人共饮。”

  拿孙大嫂压住孙威后,薛嘉禾便将这顿痛饮抛在了脑后。容决酒量她是见识过,孙威只要收敛着点,便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将容决灌醉。

  但薛嘉禾没想到是,孙威有分寸,容决却有意无意把分寸丢了。

  孙威提着去找容决一整坛酒,大半都是进了他自己肚子。

  本就是半醉不醉飘飘然状态,孙威又一向崇敬容决,没有什么机会比这时套话更容易了。

  “……我当年是怎么到长明村?”孙威打了个酒嗝,毫无戒备之心地回忆片刻,老老实实地道,“说来不怕大人笑话,我是去当斥候,路上误踩了猎人布下陷阱。十三年前这儿可和现在不一样,常有猛兽出没,因此陷阱也凶得很,我腿险些都给夹碎了——哈哈哈哈,虽然后来这条腿还是在打蛮子时候丢了!”

  容决算了算十三年时间,皱眉:那时薛嘉禾也太小了点,才五岁左右?“医馆老大夫救了你?”

  “对对对,”孙威连连点头,“老大夫正好采药经过,那时我已经饿了一天两夜,他找了当地猎人替我解开铁齿,又带回医馆疗伤,我在长明村养了一个多月才勉强能走,便想办法回了军营——哦对了!我现在媳妇,正好是十三年前我借住养伤那户人家家里小女儿,哈哈哈哈,缘分这事可真是谁能说得准啊!”

  容决一脸冷漠,“你和贾夫人关系不错。”

  孙威哈哈笑道,“这也是巧了,贾夫人一到村里,最先碰见就是我媳妇,还是我媳妇给她带路,这一来二去不就熟了吗?照我媳妇话来说,贾夫人长得那样标致,就算女人家也要动心照顾她!”

  容决干脆又给孙威倒了碗酒,“这碗敬缘分。”

  孙威毫不犹豫地一口干,不消片刻便晕头转向,容决让侍卫将他送回家,于酒气之中扶着额头仔细思量了片刻。

  很显然,孙威只是凑巧和薛嘉禾找人合了几个特征,但却不是那个人。

  薛嘉禾没将当年事告诉孙威,这很正常,两人稍一交谈,薛嘉禾便该意识到孙威不是那人,也无需将旧事告知孙威。

  可当容决面对面质问薛嘉禾孙威是不是“故人”时,薛嘉禾居然打着马虎眼将错就错地让他误解了。

  容决晃了晃还剩底下一口酒液,眯起了眼睛。

  ——或者换句话说,薛嘉禾就希望他这么误解。若不是不太地道,她可能甚至还想过让他一直误会自己喜欢那位故人,从而放弃带她回去想法。

  “小手段。”容决轻轻冷笑,低头将最后小口烈酒送进口中,同清水无异酒液顺着他喉咙滑下去,灼烧微微刺痛感对常年饮酒容决来说已经是驾轻就熟——这点灼热根本比不上他这会儿胸膛里恼火来得旺盛。

  薛嘉禾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以为他会“知难而退”?

  容决行军打仗多年,字典里根本就没有这个词。

  “……我什么时候说过孙大哥就是我幼年认识那个人了?”薛嘉禾面对容决质问,表情甚至还有点无辜,“你来问我时,我答了你什么?”

  “你说‘没有必要’,”容决冷哼,“这是你故意模棱两可。”

  薛嘉禾笑了笑,不置可否。

  就算她不承认,容决也无所谓,他心里早就认定事实如此了,“所以你还没找到他。”

  容决说出这话时,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松口气还是更不放心。

  “或许这辈子也找不到了。”薛嘉禾想了片刻,垂目道,“我连他叫什么名字也找不到,孙威已是季修远替我找到最可能是他一人。又或许,他和我见面时有所隐藏、做了伪装,十一年前事情,很难再找到线索了。”

  容决盯着薛嘉禾,半晌才十分言简意赅地问,“他是个什么样人?”

  “年纪倒确实和孙威差不多,满脸血污看不太清长相,眼睛倒是跟刀一样,我初见时吓了一跳。”薛嘉禾还真仔细给容决叙述起来了,“我不是早和摄政王殿下说过吗?我十一年前见到他时,就知道他肯定是能做出番大事业、出人头地人了。”

  容决将问题问出口时是十分在意,但等薛嘉禾吐出过多褒奖之词时,他整个人都阴沉起来,“他就那么好?”

  “他很好。”薛嘉禾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再好,也没见他回来找你。”容决哼笑,“只有你一个人牵肠挂肚地记着他。”

  “这也没什么,”薛嘉禾道,“若世上有个人时时刻刻牵挂着我,哪怕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也会觉得很高兴。”

  容决眉梢跳了跳,“你怎么会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他一个大活人就坐在面前好吗?

  薛嘉禾疑惑地侧脸看了看容决,而后恍然地朝他一笑,仍是无懈可击礼貌拒绝,她试图转移话题拉开容决注意力,“摄政王殿下是否也该醒醒酒了?”

  “那点酒……”容决啧了一声,他欺身逼近薛嘉禾面前,一手牢牢按住了她左膝,“别说废话——你到底有什么好不信我?我是对你说过不好听话,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薛嘉禾沉默片刻,理智地给容决讲道理,“先帝对陈夫人求而不得,犯下那等错事,可以说是爱之深恨之切了吧?他临驾崩之前,却似乎对陈夫人剩下只有愧疚了。”

  “薛钊也能拿来当例子?”容决有点恼火被拿来和先帝做比较,“他十四岁就有女人,被多少女人睡过才好不容易有了你们这几个子女?”

  薛嘉禾不紧不慢地又道,“陈夫人和容家大公子也算得上是海誓山盟生死相许了吧?”

  “那是远哥死了,又诸多变故——”容决辩到一半,突地停了下来,神情有些怪异地捂住了嘴,顿了半晌才低声问道,“等一等。薛嘉禾,你看着我时,难道想都是几十年后事情?”

  容决自认“害臊”这个词跟他关系实在不大。

  哪怕在意识到自己栽到薛嘉禾手里那一刻也只是莫名心潮澎湃,而没有此刻心悸得他想捂住嘴免得心脏从喉咙里跳出来似头昏眼花。

  ——薛嘉禾这个小姑娘脑子里想都是什么叫人喘不过气来东西?

  薛嘉禾毫无所差,她托腮点了点头,“我想你热血上头总是会冷下去,不过倒不是几十年,或许一年也撑不过去——毕竟,我对你便如同当年容夫人对先帝,你自诩和先帝不同,便不要做和先帝一样蠢事了。”

  她说完,见容决仍旧是愣在原地没说话,有点良心地自省:大概是话说得太直白,容决一时受到了打击。

  于是薛嘉禾善解人意地站了起来,她离开前笑着道,“摄政王殿下应当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世间到底是怨侣多,还是不要浪费你我时间,尽早回汴京去吧。”

  容决反应慢了一拍,后知后觉要伸手去够薛嘉禾手指,在即将碰到之前又堪堪顿住。

  ——还不是时候。

  薛嘉禾脚步声慢悠悠地很快远去,容决深吸口气,有些挫败地抱住了自己脑袋,用力往石桌上磕了两下,低低骂了自己一句,“蠢货,冷静!”

  薛嘉禾只用这么区区一句话就将他理智搅得天翻地覆,堂堂摄政王面子往哪里放?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轻描淡写地说什么“倒不是几十年”,容决自己都还没想过几十年后事情。

  这句话换个说法,岂不就是在说“我要是喜欢上你,那几十年都嫌太短”意思?

  容决越想越恼火又无处发泄,将滚烫双耳也埋到了手臂间,半晌后才像是野兽似从喉咙里逸出一串抱怨呻吟。

  他用额头贴着早就被体温焐热桌面,咬牙切齿地想:薛嘉禾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自觉她是在拒绝他,而不是在煽动他?

第83章

  ……这等一波三折想事情脑子,薛嘉禾自然是没有。

  她倒也不觉得容决会在短时间内离开,只每日将他当成普通村里邻舍一般相处,来便来,该送客便送客,偶尔手中若不得闲,便也让他带一带孩子。

  ——别不说,堂堂摄政王抱孩子倒是越来越顺手了,不像刚开始那样好似抱了个滚烫水瓶不知如何放下一般。

  陕南在大庆南边,进了三月过了不多久便开始回暖,容决才到长明村半个月多功夫,就已有了初春气象。

  容决抱着儿子在院里收信,一手托着儿子一手将灰色信鸽脚上细竹筒里字条拆了出来,下颚将儿子好奇不已伸过来小胖手给推了回去,不耐烦道,“这蠢鸟要是啄了你,吃苦可是你爹我。”

  赵白默然将信鸽捞走,容决这才得了空,在儿子张牙舞爪阻拦下艰难地扫过了字条上内容,随后扔给了赵白,“赵青呢?”

  赵白接过字条也扫了一遍,而后边将字条细细撕碎边应道,“在东边,明日后日也该收到他信了。”

  “将季修远也盯紧了,他去东蜀出使怕是没那么简单。”容决颠了颠怀里长得十分结实儿子,拧眉道,“崔家事,办好了?”

  “崔公子给送去学堂了,崔老爷也私底下对夫人几家铺子关照有加。”赵白答得顺畅,“至于其他那几个,都知道什么人不能招惹了。”

  容决嗯了一声,“陛下那里如何?”

  “当是知道王爷和夫人都在此了。”赵白道,“不过倒没有叫人来拦意思——算起来,陛下诞辰同夫人是前后脚,也在五月里,夫人届时会不会上京去?”

  “不去好,”容决想了想,皱眉,“带着两个不足岁孩子舟车劳顿还太早了些。”

  再者,薛嘉禾走时便不曾告诉幼帝她去向,本就是一走了之不再相见打算,何必上京看什么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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