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不敢当/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84章

作者:天如玉 标签: 古代言情

  “将这送去给夫人,听闻她最近眼睛有些模糊,让她每日用这柏叶露清洗眼睛。”

  一个小丫头接了过来,谢殊冲她笑了笑,转身走了。

  小丫头的脸居然红了起来,抱着笤帚对身边的同伴道:“王妃若是男子,我就投怀送抱去了。”

  “切,那你怎么不去向郡王投怀送抱?”

  “唔,郡王没有王妃好接近嘛,而且王妃言谈举止比男子还潇洒呢,你看,她今日又穿男装了。”

  “你懂什么,那是她投郡王所好,谁不知道郡王以前喜欢的是男子啊。”

  “啊,原来如此,所以郡王和王妃至今没有孩子是故意的吗?”

  同伴一把捂住她嘴:“找死是不是!郡王下过令禁止谈论此事的,你可真是活腻了!”

  小丫头吓得眼睛连眨了好几次,脸上浮了层红色。她也不傻,这么一说八成是王妃怀不上孩子了。

  谢殊去了书房,处理了武陵郡的事务,又接连喝了钟大夫的调理汤药和襄夫人送来的补品,也不知是不是起早了,竟有些疲乏,便去屏风后的软榻上小憩。睡得迷濛间,感到有人推她,睁眼一看,原来是卫屹之。

  “你从建康回来了?”

  卫屹之就势挨着她坐在榻上,微笑道:“是啊,你还在这儿睡觉,也不出门相迎。”

  谢殊好笑:“我倒是想出城十里相迎,你肯么?”

  卫屹之想起之前被她迎接,弄得城中道路拥挤,围观百姓如织,只好摇头:“还是算了。”

  谢殊也不起身,一手搭着他的手臂,仍有些慵懒:“这次去建康,可有什么事发生?”

  “还真有件事,燕国最近有些不安分,在边疆一直蠢蠢欲动,陛下希望我去看看。”

  谢殊从榻上坐起,神情认真不少:“只是看看?司马霆这些年来也培养了一批亲兵,若只是看看,又何需劳烦你?如今要你动用兵权,只怕是有战事了吧?”

  卫屹之见瞒不过她,只好点头承认:“你不用担心,我又不是第一次打仗。”

  的确不是第一次打仗,但多少还是会担心。不过谢殊也不是杞人忧天之辈,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嘱咐他几句,胸口忽然泛起一阵恶心,捂着嘴就想要吐。

  卫屹之见状连忙扶住她:“怎么了?”

  “不知道,大概是……补品吃多了。”谢殊一个劲地抚着胸口,那阵恶心压下去却又翻上来,根本克制不住。

  卫屹之转头朝外面吩咐去唤钟大夫,自己拍着她后背道:“想吐便吐,你越是压着越是难受。”

  谢殊瞪他一眼,奈何胸口难受,说不清楚,只一个劲推他出去。她好歹也做过丞相,如今还是个王妃,叫她就这样吐在人前,也太那什么了。

  卫屹之并不避讳,只关心她身体,她常年都与药罐为伍,他已经习以为常,什么阵仗没见过,还在意这点污秽?

  好在钟大夫快步走了进来,卫屹之这才放心走了出去,知道谢殊心思,又吩咐婢女将屏风拦上。里面已有婢女奉上盥盆,谢殊这才不再忍耐,吐得昏天暗地。

  卫屹之在外面等着,听见钟大夫问谢殊每日送来的药有没有全部喝完,又问近日来可有过度操劳,忽而心里一动。

  女子怀孕害喜会吐,他虽没亲眼见过,但好歹也听说过。谢殊不会是……

  正心猿意马,钟大夫从屏风后面出来了,对他道:“武陵王放心,王妃并无大碍,只是今日襄夫人送来的补品和小人送来的药物冲撞了,调养一下就没事了。”

  “啊,那就好。”卫屹之心中难免微微失落,想想又觉得好笑,这些年都过来了,他与谢殊都年纪渐长,志趣相投,从未有一日厌倦,有没有孩子又何必看得如此重要。

  没多久襄夫人跑来探望谢殊了,听完卫屹之说了谢殊的情形,那神情忽喜忽忧,说不出的惆怅。她说要与谢殊说些体己话,叫卫屹之回避一下,卫屹之只好出去。

  一直到傍晚时分,卫屹之回来,襄夫人才走,还拖着他问了许久谢殊的事,卫屹之既无奈又好笑,只希望谢殊以后再怎么样都不要有呕吐的症状了,免得弄得王府里草木皆兵的。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病,谢殊喝了药又睡了一觉就恢复了许多。

  卫屹之回到房中,谢殊已经歇下,仰面躺在床上,听见脚步声,瞥他一眼,自嘲般笑道:“你猜怎么?之前我吐的时候居然想,或许是我有了身孕呢。”

  卫屹之舒出口气来,笑道:“那就好,知道犯傻的不止我一人,我就安心了。”

  谢殊又瞥他一眼:“你的确是够傻的。”

  这话分明带着别的意思,卫屹之却故意不去细想,只觉得她说话时眉眼一挑,风情万种,在她身旁躺下,抚着她的长发,贴在她耳边轻声细语:“若非你身体不适,今日定要罚你出言不逊。”

  谢殊知道他心思,转头对上他的脸,逆着烛火看不分明,反倒氤氲如画,伸出手臂勾住他脖子道:“那你罚啊。”

  卫屹之俯首吻她,担心她身体,只是稍作温存。

  谢殊见气氛不错,有些话也好说,便贴着他道:“你此次去晋燕边境,身边多有不便,带几个婢女侍从贴身照顾吧。”

  卫屹之好笑:“我行军打仗这么多年,何时摆过这些派头?你是忘了当初在营中看见穆妙容时对我横眉冷竖的模样了?”说到这里,他忽而回味过来,从她颈边抬起头来,仔细凝视着她的脸:“怎么,这次是你主动要派个‘穆妙容’给我了?”

  谢殊一言不发,心中懊恼,原以为已经把话说的够含蓄了,还是被他猜透了。

  她不说话,卫屹之便愈发不高兴:“你怎么回事?我还以为对此事我们已有共识,你怎么又将我推给别人了?”

  “没有的事,只不过……”谢殊欲言又止。

  卫屹之瞬间便明白了:“是我母亲的主意是不是?”

  谢殊翻过身去:“我与你认识以来,最讨厌的便是你这聪明心思。”

  卫屹之哼了一声,不示弱地道:“我与你认识以来,最讨厌的便是你这顾全他人的做派。”

  谢殊干脆坐起身来,转头看他:“仲卿,你我都不年轻了,海誓山盟自然感天动地,可说到底还要看实际,母亲年纪渐长,近日来视力不佳,你想让她有生之年都看不到亲生孙子出世吗?”

  卫屹之探身过来封住她唇,温柔堵截,这下她再没机会动别的心思了。

  一宿折腾,第二日谢殊起身发现卫屹之已经走了,午间派人来报说直接去了边境,到底还是没给她机会往他身边塞人。

  都以为战事不会轻易打起来,谁知道卫屹之到达边境不过半月就开了战。

  消息传到武陵,谢殊难免有些担心,所幸武陵郡中事务繁忙,叫她分了些心。

  一月后战场送来消息,燕晋双方胶着不下。眼看天气越来越冷,谢殊很忧虑,只怕对作战不利。大概是以前落下的毛病,但凡事情不顺,她就对卫屹之的安全分外担忧。

  钟大夫照常送来汤药,她却闻着药味就想吐,怎么也喝不下,这下弄得沐白和襄夫人也跟着紧张了。

  钟大夫觉得不对劲,抽了个时间给她把脉,之后忽而吩咐下去将所有补药都停下,每日只送一味清汤过来。

  又过一月,总算传来好消息,卫屹之平定战事,班师凯旋。

  他要先回建康覆命,再回武陵,这来回一耽搁又是月余。谢殊倒是不担心了,可这段时间她总觉得身子不爽利,恶心想吐也就算了,这两个月的月事也没来,可这种事又不好问钟大夫,更不好跟沐白说,这时候真是后悔没养个心腹婢女在身边。

  卫屹之人还没回来,有关他的流言却开始传开了——据说燕国国君为与晋国修好要将妹妹嫁给他。

  此事尚未确定真假,武陵王的老底已被揭开,大家都传他那王妃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既然这次能娶个公主,未尝不是好事。

  武陵王府对此三缄其口,没人敢议论,连襄夫人也装作不知道。

  谢殊其实早就知道了,虽然早就习惯了流言蜚语,听到这种话还是很不舒服。

  做女人就是麻烦,连生孩子也成了一个评判的标准。

  晚上钟大夫来送汤,见她坐在榻边发呆,笑道:“我这里有一剂良方可以医好王妃的心病,不知王妃想不想要?”

  他向来说话做事都一板一眼,难得这般开玩笑,谢殊不禁笑道:“哦?说来听听。”

  钟大夫走到她身边,低声说了一通。

  半月后卫屹之回武陵,刚入城便见人群夹道,有人驾车而来,到了近处稳稳停下,自车中走出个身姿纤秀,神清骨逸的美人来。

  他翻身下马,快步上前皖了她的手,左右扫视两眼,低声道:“你不是以后都不来接我的吗?”

  谢殊微微一笑,还未说话,就听旁边的沐白高声道:“王妃心中惦记着武陵王,特地赶来相迎,我们怎么劝也不行,这要是动了胎气可如何是好。”

  周围顿时一片窃窃私语之声,卫屹之满脸诧异,但他很快就回味过来,捏了捏谢殊的手心道:“那些都是风言风语,你没必要理会。再说了,你要理会也是理会那燕国公主的事儿啊。”

  谢殊冷笑一声:“我如今母凭子贵,她还来得了吗?”

  卫屹之不禁失笑。

  二人像携回府,外面的议论闹翻了天。

  夫妻久未见面,自然分外亲热。晚上卫屹之揽着谢殊便有些不规矩,谁知她竟将他推得老远:“这段日子你可不能碰我,我有身子得小心。”

  卫屹之笑道:“行了,戏都演完了,还说这些话干什么?”

  谢殊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你以为我是说假的?”

  这下换卫屹之诧异了,怔了一瞬,他豁然坐起:“你……真……真有了?”

  谢殊被他的模样逗笑了,翻了个身道:“爱信不信。”

  卫屹之披衣下床,匆匆出了房门,片刻后又返回,躺在床上小心翼翼搂住谢殊,到这会儿才舒心地笑起来:“我去问了钟大夫,原来是真的,我是不是在做梦?”

  “傻。”谢殊转身戳了一下他的额头。

  卫屹之手抚上她腹间,仍是小心的很,想说什么,终究又咽了回去,最后只是贴着谢殊的额角吻了一下:“你辛苦了。”

  谢殊笑道:“孩子还没生出来呢,我辛苦什么?”

  “为了怀上他,你也吃了很多苦了,待他出来,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谢殊又是一阵低笑。

  作者有话要说:

  实体书里一共收录了三篇番外,这是其中之一,今天圣诞节,放上小包子来当做圣诞礼物啦~

  还有两篇实体书里没有收录的番外,怎么安排以后再说。

  其他fan如果大家有兴趣的话,我会找时间再放上来,祝大家圣诞快乐哟~~Merry Christmas!!!

第94章 番外二

  《丞相不敢当(这日子没法过了)》番外——谢冉的后来

  这些年皇权和世家拉锯,局势却愈发安定,百姓们的日子过得也太平。

  年关到了,各家各户忙活一年,都要好好庆贺,世家大族自然也不例外。谢府一早就洒扫门庭,准备家宴,因为族长说要与所有族人守岁同贺。

  尚未天黑,已有人陆续上门,宴席干脆提早开了。如今谢家讲的是任人唯贤,不分亲疏,座位都按官位来排。谢冉虽然没有官职,在这场合却是作为主家坐在上方的。他长袖善舞,又巧于言辞,使得席间分外和乐,欢声笑语不断。

  宴毕,未成年的小辈们都上前行礼讨红包,谢冉大多不认识,只是对谢子元家的儿子有些印象,夸赞了好几句。

  谢子元趁他高兴,笑道:“冉公子独身至今,也该成家了,早日添几个孩子,以后才更热闹啊。”

  其余的人纷纷附和,谢冉脸上仍旧笑意不减,口中却从容地绕开了话题。

  过了子夜,算是守了岁,客人们都告辞离去,谢冉也回房休息。光福跟在他身后,走到僻静处,小声道:“公子,恕属下多嘴,您是该成家了,那么多世家都来主动提亲,何况您一直孤身一人也不容易。”

  谢冉听见了他说的话,却又似乎根本没听入耳中。他正站在谢殊居住过的院落外,紧盯着那紧闭的院门,仿佛下一刻里面就会亮起灯火,紧接着院门打开,那个人走出来,眉眼如旧,带着笑意,叫他堂叔,或者退疾。

  他垂下头,继续朝前走,这才接了光福的话:“我自有打算,此事不必再提。”

  光福只好闭上嘴。

上一篇:将军太下流

下一篇:嫤语书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