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不敢当/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39章

作者:天如玉 标签: 古代言情

  谢殊转过身,目不斜视地出了殿门。谢冉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神色无波。

  出了宫门,谢殊一见沐白就道:“叫护卫沿途多加防范,路上千万别停,一路直赶回相府。”

  沐白见她神情不对,赶紧上车,命护卫打起精神。

  车舆出了宣阳门,直奔乌衣巷。到太社附近,有一队人马从侧面冲了过来,拦在车前道:“奉冉公子之命,请丞相移步醉马阁。”

  沐白揭开帘子:“公子,醉马阁是司徒大人谢铭贺的别院,要不要去?”

  “不去!快走!”

  沐白连忙称是,吩咐继续前行,那队人马已经直冲过来。

  此时还在御道,四周都是官署,平民百姓不敢接近,即使白日也空无一人。

  谢殊命令护卫上前挡住那群人,叫车夫驾车冲过去。

  领头之人唰的亮出白刃,直朝车舆削来,当前马匹被削断了一条腿,狂嘶不已,其余马匹惊慌无措,车舆眼看就要翻倒,沐白拉出谢殊跳下车去。

  “公子快跑,属下挡着他们。”

  谢殊立即往宫城方向跑去。

  谢铭贺的人怕她跑出控制范围,搭箭就射,谢殊肩胛受伤,仆倒在地,疼的钻心。

  领头的人狠狠骂道:“谁让你出手伤人的!大人吩咐的是活捉!”说完立即策马去逮人。

  谢殊伏在地上喘着粗气,看来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背后的马蹄声渐渐接近,前方忽然有更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谢殊抬头看去,黑衣蒙面的男子骑在马上,一手甩出鞭子将她拉上了马背,横冲往前,又一鞭将领头之人抽下马背。

  其余的人见状纷纷赶来阻截,谢殊尽量伏低身子,好不妨碍那人出手,但肩上的伤实在疼得厉害。

  那人也看出来了,挥鞭击退攻过来的两人,一手按住她肩胛,一手折断了羽箭。

  “陛下御林军在此,谁敢造次!”

  骠骑将军杨峤带着人匆匆赶来,谢铭贺的人以为惊动了皇帝,连忙上马离去,再不敢逗留。这瞬间谢殊已经被黑衣人按在马上疾驰离去。

  沐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公子光天化日下消失于眼前,目瞪口呆。

  马是战马,行速极快,从太社直取近道到乌衣巷内,直冲到卫家旧宅侧门才停。谢殊在马上被颠地差点作呕,因为失血过多,经不住就晕了。

  苻玄驾着马车紧跟而至,跳下车道:“杨将军带人将那里稳住了,没人看见是郡王救的人。”

  卫屹之下了马,连面巾也来不及揭就抱下谢殊进府:“你去暗中知会沐白一声,让他夜里再带人来接谢相。”

  苻玄领命离去。

  卫屹之将谢殊放在榻上,本想叫大夫来,多留了个心眼,还是决定亲力亲为。

  榻上已经染了不少血渍,谢殊当时没跑太远,这一箭射的太深了。

  卫屹之端来热水,怕弄疼她,先用匕首竖着划开了朝服袖口,才去解她衣襟。谢殊穿的很厚,除去厚重的朝服,还有两层中衣。直到这时卫屹之才知道她比看起来还要瘦。

  最后一层衣裳掀开前他的手顿了顿,见到流血不止才又继续。

  尽管已经认定她的性别,真正看到那厚厚的束胸还是让他喘不过气来。

  谢殊,真的是女子……

  这一刻居然百感交集,有欣喜,有惊讶,有愤怒,最后夹杂在一起,冲击在脑中几乎一片空白。

  苻玄回来复命时,谢殊的伤已经包扎好。卫屹之将门窗紧闭,坐在榻前看着她昏睡的脸。

  难怪上次摸到她胸口平坦犹如男子,原来那护胸犹如铠甲严实,这次之所以受伤,是因为羽箭刚好射在了肩胛和臂膀关节处。

  他挑开谢殊衣襟,看着护胸下隐隐露出的白色布条,知道她还在里面裹了胸。

  手忽然被握住,卫屹之抬眼,谢殊正冷冷地看着他。

  “你都看到了?”

  卫屹之抿了抿唇:“看到了,也早猜到了。”

  “我知道你会猜到。”

  卫屹之讶异地看着她。

  “你一直追根问底,迟早要暴露在你眼前。”谢殊捂着伤口坐起来:“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

  “作为保守秘密的条件,你要什么?”

  卫屹之笑起来:“我要你,你也给么?”

  谢殊忽然单手去解束胸。

  大片白皙肌肤落入眼中,卫屹之呼吸微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锁骨,手指慢慢滑下去,到她缠胸的白布边沿,看到谢殊别过脸去,收回了手。

  “看来你对我防范很重,到底还是不相信我对你是真心。”

  “我信。”谢殊看着他冷笑:“我只是不信这真心能长久。当初家父也对家母真心,可我们在荆州忍饥挨饿的时候,他在哪里?”

  卫屹之微微怔忪:“原来如此。”

  谢殊嘲讽道:“你又能对我真心到何时?”

  “我不用回答,因为你根本不信口头之言。”卫屹之替她掩好衣襟,“如果我没猜错,你将王敬之调回建康,就是为了防我吧。如今王家有振兴之势却还未成气候,如果我这时候除了你,陛下就会大力扶持王家来对付我,是不是?”

  谢殊笑笑:“看来不用我委身求全了。”

  “当然不用。”卫屹之倾身向前:“这种事,自然是你情我愿才好。”

  谢殊神情如常,脸上却不可遏制地泛起了微微的红晕。

  卫屹之笑着坐回来:“放心,我若真想拆穿你,早朝上又何必替你求情?你为相以来,谢家势力虽然比不上谢铭光在世时鼎盛,但世家间趋于平衡,争斗减少。我还不想打破这种平衡,所以还不想丞相换人做。”

  “但愿你句句属实。”

  其实谢殊自己也明白,他若真想让自己暴露,今日也不会救自己,受了伤被大夫一看就大白于天下了。她只是始终有些防范,这是多年以来养成的谨慎小心。

  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似乎早就知道谢家内斗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我是早知道了,只是怕暴露身份去晚了些,没想到害你受了伤。”卫屹之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看了就知道是谁告诉我的了。”

  谢殊低头看完信,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深夜时分,沐白赶了过来,见谢殊苍白着脸坐在榻上,万分紧张:“公子受的伤可严重?”

  “无妨,相府可有事发生?”

  “没事,只是冉公子不在,桓太尉和桓公子赶了过来,担心您安危,一直等到现在。”

  谢殊点点头,扶着他的手准备出门,卫屹之就站在院外,一直送到府门外。

  沐白扶着谢殊上车,小声问:“公子受了伤,可有被武陵王发现什么?”

  谢殊坐下后叹了口气:“他都知道了。”

  沐白大惊,待车舆行驶起来,幽幽说了句:“要不要属下将他……”

  “你能做到吗?”

  沐白垂着脑袋:“那……请别的高手?”

  “他死了,谢家还是要倒霉,甚至整个大晋都要倒霉。”

  沐白恨得挠车厢:“难道就任由他捏着公子的把柄吗?”

  谢殊捂着伤口:“别急,看看再说。”

第45章

  桓廷和桓培圣还在谢殊的书房里,一个已经伏在案上睡得流口水,一个端着茶盏忧心忡忡。

  谢殊先回房换了衣裳,到了书房,桓培圣立即站起身来:“丞相可算回来了,听沐白说您今日下朝途中遇到了刺客?”

  桓廷被吵醒了,一个箭步冲上来,口水都来不及擦:“表哥没事吧?那些刺客抓到没有?”

  “不是刺客,是谢铭贺的人。”谢殊捂着伤口坐在榻上,“此事也不是他一人所为,只是他牵的头罢了,谢家几个长辈,一个也不少。”

  桓培圣惊讶非常:“谢家长辈好好的跟丞相作对做什么?”

  谢殊先吩咐沐白煮茶,这才道:“说起来是因为我要杀谢珉谢纯而心存忧虑,但肯定是因为有脏底子在,甚至每个人都在贪污税银里捞了好处,担心被我揪出去。”

  桓廷心直口快:“怎么会这样?他们这不是自己人害自己人吗?跟一盘散沙有何区别?”

  桓培圣连忙朝他使眼色,妄议人家家族是非实在不够尊重。

  “你说的没错,当初去会稽,我对王家最引为担忧的就是他们家族团结。而谢家,因为我的出身,那些长辈从没接纳过我,现今他们是想重新推选人去做丞相了。”谢殊冷笑两声:“可惜陛下也不是傻子,没有真革除我丞相之职,只收回了我总揽朝政的权力,这样只要一日不换人做丞相,他就能自己掌握朝政大权了。”

  桓廷一脸忧愁:“那表哥你以后还能再重掌大权吗?”

  谢殊接过沐白奉上的茶,垂眼盯着茶水里自己的双眼:“谁知道呢。”

  醉马阁里烛火通明,谢家几位长辈都各坐案席之后,从晚间宴饮到现在,菜却几乎没怎么动,几乎每个人都皱着眉头。

  谢铭贺刚刚责罚过白日去抓谢殊的人,气呼呼地回到厅中:“哼,这群下人越来越没用了,抓不到人就说有个黑衣蒙面的小子救了人,我看全是借口!”

  坐在他右手边的谢铭章道:“大哥有没有想过可能是消息透露出去了?不然我们行动如此迅速,谢殊怎么可能捉不来呢?”

  谢铭贺皱眉:“不会吧。”

  正在末席悠悠抚琴的谢冉忽然道:“听闻俊堂兄昨日与杨锯出去喝酒了?”

  他口中的俊堂兄是谢铭贺长子谢俊。杨锯与桓廷交好,谢冉分明话中有话,谢俊当即就跳脚了:“你什么意思?是说我泄露了消息吗?”

  谢冉垂头拨弦,琴音丝毫不乱:“我只说堂兄你与杨锯出去喝酒了,至于酒后有没有说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你……”

  谢铭贺听得心烦,瞪了一眼儿子:“最近没事少出去!”

  谢俊见父亲也怀疑自己,愤恨地剜了一眼谢冉。

  谢铭章道:“原本我们是希望活捉谢殊,逼他写奏折主动让贤,这下没能得逞,相府森严,我们再无机会了。”

  谢俊嗤笑一声:“明日我亲自带人去,他还能不上朝?”

  谢铭贺摇头:“同样的招数再用就不灵了。谢殊肯定会多加防范,何况今天光天化日在宫城附近动手,已经很冒险了。”

  谢冉接了话:“没错,杨峤已经命人把守沿途,必然是武陵王出手相助。武陵王与丞相私底下一直兄弟相称,今日他不是还替丞相求情了么?要想动丞相,只怕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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