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不敢当/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28章

作者:天如玉 标签: 古代言情

  卫屹之趁机起身坐到了谢殊身边。

  谢殊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谢相这是在生气我赶走了那人?”

  “怎么会,武陵王做什么自有道理。”

  卫屹之笑了笑,在她身旁躺下。

  谢殊大惊:“你要睡这里?”

  “是啊,在座各位都因谢相好男风不敢接近,但你我兄弟,我岂能嫌弃谢相呢?”

  谢殊转念一想,很干脆地躺了下去,与他并排而卧,刚好可以透过窗户望见月亮。

  没多久,桓廷惊呼了一声,原来月亮已被挡了一些,果真有天狗食月。

  大部分快睡着的公子哥都被这声吵醒了,又急忙扑去了窗边观望。

  卫屹之收回视线,转头看着谢殊的侧脸,直到月色终于完全被掩盖,四周陷入黑暗。

  谢殊借着黑暗闭门养神,忽而感觉身子一紧,有人自侧面环住了她,唇贴在她耳边,低低呢喃:“如意……”

  她蓦然大惊,卫屹之却没有放开她,一手摸到她的下巴,轻叹道:“你若真是断袖,只怕我也要成为慕容独奚了。”

  “!!!”谢殊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卫屹之的唇擦过她的耳垂,声音愈发低沉:“这般紧张做什么,可不要被别人发现了。再怎么说,我也比你带来的那人好多了吧?为兄想通了,只要如意不嫌弃,我们又何必在意外人眼光?”

  谢殊心中大恸,完了,看来这次他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第33章

  其他人都很兴奋,在黑暗里叽叽喳喳地交谈着,有的趁黑互相骚扰,一个惊叫一个大笑,欢闹不断。

  总之没人注意到谢殊和卫屹之。

  谢殊很快就镇定下来,会变通的可不止卫屹之一人。

  她侧过身面对他,低低叹息了一声:“事到如今,看来我是瞒不下去了。”

  卫屹之的语调有了些变化:“嗯?”

  “其实我并不好男风,之前都是在演戏,之所以装出这模样,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那如意要遮掩的是什么?”

  “唉,实在难以启齿,只能说仲卿深情厚谊,我无福消受了。”

  黑暗里衣料簌簌轻响,她似要起身离开,卫屹之却还扣着她不放。他故意将手掌移到她胸口,感觉手下触感坚实平坦,不禁蹙眉。

  怎么会这样?

  天狗食月也不过两盏茶的时间,眼前渐渐有了光亮。卫屹之松开谢殊坐起身,眼见着她的脸一点一点清楚起来,心中情绪纷杂。

  谢殊眼神哀愁地看了他一眼,似无奈似遗憾,而后翻过身去背对着他,再没说过话。

  其他人兴奋的劲头还没过去,正凑在一起热烈议论着。桓廷想问谢殊观月感想,转头却见她侧身卧着似已睡着,便改口唤卫屹之过去。

  卫屹之起身朝他走去,心思半点不在月亮上。

  谢殊故意蹬了脚边的香炉,咣当作响。舱外的沐白挑着灯笼来收拾,接到她眼神示意,点头退了出去。

  片刻功夫,他又匆匆返回,急切唤道:“公子,冉公子带人来了,说是府中出了事。”

  谢殊立即起身出去,其他人见状都很好奇,纷纷跟出去看热闹。

  大船朝岸边靠拢,谢冉登上船,对谢殊行礼道:“丞相,大事不好,先前请来的大夫都逃走了……”像是忽然发现后面站着那么多世家子弟,他吃了一惊,连忙闭上嘴。

  谢殊低斥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去追!若是被他们坏了本相名声如何是好?”

  谢冉应下,迅速带人离去。

  卫屹之朝站在船头的苻玄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跟了上去。

  谢殊转身向众人致歉,有些强颜欢笑的意味:“本相府中出了些事,要赶回去处理,各位少陪,还请继续玩乐,不必拘束。”说完命沐白好生伺候,上岸登车回府了。

  桓廷对这幕看不分明,纳闷道:“我是不是听错了?难道丞相病了?”

  有个世家公子接话道:“听着是这意思,相府里自有良医,丞相还要另请大夫,不会病得很重吧?”

  另一人憋笑道:“我猜是医那伤处的,噗!”

  杨锯看看灯火下沐白扭曲的脸,提醒道:“大家还是回舱去吧。”

  卫屹之却没有动,临水远眺,手紧握着栏杆。

  谢冉带人返回相府时,谢殊已经在书房坐了好一会儿了。

  “事情已经办好,丞相放心。”

  “嗯。”

  谢冉对她的私事一向不过问,此刻却有些忍不住:“丞相一早命我等在附近,却只为引出这大夫的事来,不知是要做给谁看?”

  “还能有谁?自然是武陵王。”

  “退疾不解,还请丞相明示。”

  谢殊笑道:“原因不必细问,你只需记着,今后再听到任何有关我的传言,都要习惯接受。”

  谢冉见她神色轻松,料想不是什么大事,放下心来,也无所谓探不探究原因了。

  天快破晓时,卫屹之回了大司马府,苻玄早已等在房门口。

  “郡王,属下一路跟随谢家人马,他们的确是在追捕大夫,好几人都被捉回去了,只有一人成功逃脱,一路跑至青溪,属下便趁机将他逮了回来。”

  卫屹之点点头:“本王去见见他。”

  大夫是个矮胖的中年人,被关在卫屹之平常练武的院子里,周围刀枪剑戟一应俱全,他瞧着挺怕事的样子,却还能很镇定地倚在树旁四下观望。

  卫屹之叫苻玄守在门外,自己走了进去,大夫一见他姿容就知道这是大司马府的主人,当即下跪行礼。

  “你不用害怕,老老实实回答本王几个问题便可离开。”

  “是是是,大司马请问。”

  “本王问你,你为何会出现在相府?”

  “回大司马的话,小人是被谢家人请去为丞相治伤的。”

  “哦?是什么样的伤?”

  “呃,说、说来不雅,丞相臀部生了疮口,久医不愈,伤口还总是裂开,颇为严重。”

  卫屹之暗忖:难道那血渍就是因为这疮口?

  “丞相好好的怎会生什么疮口?”

  “大司马有所不知,丞相身有顽疾,一直用药,都是烈性药材。他早年身子未长好,敏感的很,身上便总因此起疮。”

  卫屹之冷笑一声,显然不信:“丞相身有顽疾?你倒说说是何顽疾。”

  大夫以头点地:“丞相确有顽疾在身,可那实在难以启齿,小人若说了,性命就难保了。不敢欺瞒大司马,就是因为府中大夫全都无法医治这疾病又担心被灭口,这才约好冒死逃命的。”

  卫屹之解了长鞭,蓦地甩出,正抽在他身旁的树干上。

  大夫吓得哆嗦了一下,悄悄转头看了一眼,树干上划了深深的一道大口子。想到这鞭子只差分毫便是抽在自己身上,他两股战战,冷汗直下。直到这时他才记起眼前这人面貌斯文却是个杀人无数的战将。

  “大、大司马饶命,小人虽不能说,但身上有方子,大司马尽可拿去查!”他说完连忙从衣襟内掏出几张方子来。

  卫屹之将苻玄叫了进来:“去将府中大夫请来,看看这方子是医什么的。”

  卫家大夫很快到了跟前,仔细查看之后禀报说:“有两张是医外伤的,主治疮口止血。还有一张是医男子肾阳不足的,从用药来看,只怕患者已到了无法人道的地步了。”

  卫屹之一怔:“什么?”

  已快到早朝时间,谢殊先前稍稍补了会儿觉,此时刚起身,束好胸后,又对着铜镜紧紧扣上一层厚如甲胄的护胸。

  这东西也是谢铭光以前找人做的,因为防护得当又软硬适中接近皮肤,她才不厌其烦地穿着,上次差点被陆澄暗箭所伤后,更不敢拿下来了。

  束好之后连呼吸都有些不畅,她对着镜子咬了咬牙:“要是这么容易就被你发现,我成天受的苦岂不白费了?”

  今日早朝无事,最大的事就是一直告假的丞相回来了。不过皇帝因为太后病情有所好转,心情不错,少有的没给她脸色看,连之前谢龄做的混账事也没提。

  退朝时,有几个官员来问候谢殊,装得相当单纯,丝毫不知那不雅传闻的样子。

  卫屹之为与她错开,故意落后一步,先去看望了太后才出宫回去。

  走到半道,他忽然想起上次怀疑谢殊的场景,对苻玄道:“去长干里吧。”

  春日微暖,鹅黄迎春花俏生生开在角落,三两新枝探出院墙,巷弄深深,酒香不退。

  卫屹之已在车中换下朝服,下车进入店中,却见堂中空无一人。

  店家迎上来道:“公子又来了,上次与您同来的那位公子也在,还在后院那座。”

  卫屹之走去后院,果然看见一身便服的谢殊坐在那里。

  “就知道仲卿会来。”

  卫屹之走过去坐下:“你在等我?”

  “嗯。”谢殊把玩着茶盏,垂着眼不看他,“昨夜听了你与我说的话,我想了许多,最终还是决定将事实告诉你。”她抬起头来,眼中又露出昨夜看他时的哀愁:“我身有缺陷,恐怕此生无法有后了。”

  卫屹之故作震惊:“怎么会这样?”

  谢殊苦笑:“不怕你笑话,我这身子如今简直可以说是非男非女,祖父在世时就一直为我寻医问药,可惜毫无效果。为了脸面,我只能故意装作好男风来迷惑视线,不想却让你误会了,这是我的罪过。”

  卫屹之敛眉不语。

  谢殊悄悄观察他神情,试图揣测他心思,却始终看不出什么端倪,有些憋闷。

  谢铭光曾对她说过,乔装一事太过冒险,无论准备多充足,行事多谨慎,是女子的事实无法更改,难免会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他将谢殊隐藏了八年,直到临终才将她推到台前,就是为了刻意将这段时间弄成个空白,以后若遇到危机,谢殊就能随机应变,任意涂抹。

  偏偏卫屹之要走表面作对私下结交的路,交往愈深,破绽愈多,他又难对付,每次都叫她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卫屹之端了茶靠在唇边,没有任何表示,其实比她还憋闷。

  一切都太精准了,他怀疑什么,立即就有相应的答案供出来打消他的疑虑,可要反驳也没证据。何况昨夜的话已经出口,再无收回的道理,他又不能承认自己是在试探她,真是实打实被将了一军。

  也许是他把谢殊逼得太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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