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酥腰 第57章

作者:镜里片 标签: 古代言情

  先皇后是不是因为这件事而逝世,谁也不知道。

  但皇帝对先皇后还是有些情意的,否则也不会立她儿子做太子,空了这么多年的皇后之位。

  可这所谓的情意值多少,没人猜得到。

  她的手轻轻与太子十指相扣,同他说道:“听闻夫君的名字,是皇后娘娘取的,寓意极好,可见她定是十分喜爱你。”

  太子缓缓睁开眼,轻声道:“也不一定,母后是世家女子的典范,与父皇门当户对,两人倒琴瑟和鸣过一段时间,但她眼中只有母家,从没有父皇,孤当年不在皇宫,原因许多,他不想见到孤,也是其中之一。”

  “母亲同我说起过先皇后,我想即便是她那样的人,有了孩子也会高兴,”庄怀菁同他说,“我有了殿下的孩子,也是高兴得不得了。”

  他说:“你是喜欢孤,所以连带着才会喜欢孩子。”

  庄怀菁没怎么听出这两句话的意思,便也应了他。

  太子的手微微攥得紧了些,他笑了笑,说道:“孤也是喜欢你,所以很喜欢这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和bt说情话

第75章

  庄怀菁被太子的话弄得脸躁, 却也没法说他什么, 晚上发生的事纯属意外, 但太子反应却实在过了头, 便是庄怀菁都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太子昨夜回来得晚了一些, 早上便准备晚去个时辰。第二天大清早, 太医又过来请脉,见了太子和庄怀菁便行礼。

  太子坐在紫檀木圆凳上, 手里拿碗清甜的热粥, 白勺干净玲珑, 他正在喂庄怀菁。碗中米粒白满, 有淡淡的甜香。

  她先前不爱吃甜的,怀了身孕后却突然喜欢上了,好似小时候没吃够,长大了便爱个不停。不过太医说吃得过多不好, 太子便让人减了分量,换上些补身的。

  庄怀菁知道自己腿摔着了, 这几日不能出去见风, 但太医给她诊了脉后,却支吾了一下, 说她身子虚, 若不是有十足的要紧事, 近几个月最好还是在殿内养身。

  可她喝了那么久的补药,身子比起旁人还是要康健些的,只不过是摔了一下, 哪可能摔出什么要静养几个月的毛病?

  庄怀菁正皱眉要反驳,太子却颔首开口道:“孤知道了。”

  “殿下?”庄怀菁讶然抬头。

  “孤知你身子自幼不好,现在怀了孩子,日后要鬼门关走一回,”太子轻声对她道,“你乖一些,好不好?”

  他态度放得低,庄怀菁也没好说别的,她心想自己这几日也是养着,出不出去倒也没什么区别。往后要是想出去了,再和太子说声便行。

  她想是那么想,但太子却好像认定了太医的话,让人好好服侍她,却偏偏不许她出外面。

  庄怀菁不是爱拘泥于小事的人,太子也确实是为了她好,怪不得他。但她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心中莫名产生一种感觉,就好像被拘|禁了般,浑身被束缚着。

  没什么外人会来,太子说她需要静养;她也出不去,还是因为要静养。

  太子这般实在让她感觉奇怪,但最后也被她归进他是头次当父亲,紧张孩子,有些不知所措,所以看得紧了些。

  只是她闷得慌。

  天越来越冷,外面的雪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庄怀菁还在为太子坐中衣,觉得手累了,便把东西给宫女,让她放到一旁。

  殿内热得闷躁,庄怀菁便让人开了会儿窗,她腿伤到了,除了太子回来会扶她走一走外,其他时候都没怎么动,她也不太想动,因为实在疼。

  轻盈的雪花慢慢从天上飘落,落在干枯枝丫间的积雪之上,银装素裹,白得好看,庄怀菁忽然想起了以前。

  说起来她第一次堆雪人,还是孙珩教的。

  她小时候身子是真弱,这种日子是不能出门的,府里的丫鬟和嬷嬷个个都都盯得紧,生怕她出了差池。

  后来身子慢慢好上一些,能出去了,又找不到同龄人玩,便只能去找孙珩。

  世上找不出有谁比孙珩要宠她,他那时手受了伤,伤口还用白布包着,结果拗不过她,带出去她堆了个大雪人。

  她回家之后便发起了高烧,烧了两天,那次之后,孙珩就再也没让她在雪下玩过,不管她怎么闹腾他,他都是温和摸摸她的头,什么都不答应。

  她那时应该是十岁多一些,性子在他面前慢慢放开。他是兄长,她是妹妹,没掺杂任何多余的感情。

  风慢慢吹进殿内,闷气终于散去了一些,宫女上前劝道:“娘娘,这风凉,不能吹太久,殿下说……”

  他说外面太干太冷,不适合出去。不过太子是去城南赈灾难|民,没那么早回来,也发现不了什么。

  庄怀菁颔首:“关上吧。”

  她肚子里还有一个,自然得多注意些。

  皇帝的病一天天加重,政事便压在太子身上,他有许多事情要做,庄怀菁也不能让他一直陪着自己。她叹口气,宫女也不知道她在叹什么。

  庄怀菁尚未猜到太子是在刻意阻止她与外人接触,毕竟他们就算再怎么亲近,也没达到那种地步。

  她的腿养了半个月后才好,那些天里正好太子要赈灾,纵使每日会回来,但她也实在是闲得无事做,跟绣娘绣了许多小孩子的衣服。

  太子就好像了解她在想什么事,等手上的事情过后,他回得极早。他从前便会在东宫处理政务,在书房还是在卧寝,都差不多。

  紫檀木案桌摆在床榻右下一旁,宫灯早早点上,透过窗牖的麻纸能看到昏暗的天色。

  他面容当真俊俏,几位皇子相貌都与皇帝有些相似,他的眼睛同皇帝也像,但性情却更像先祖帝一些。

  太子做事一丝不苟,批奏折时的肃然模样,同他在床上那些荒唐模样一点都不像。他可是连她养腿伤那几天,都问她要了几次的人。

  便是庄怀菁在看着书,也忍不住瞥他两眼。

  这要是一两天也就算了,但他天天这样陪着她,庄怀菁也有些不太好意思起来。

  “殿下若是觉得在书房处理政事好的话,那去书房便行,”庄怀菁忍不住道,“我这里不用担心,出不了差错的。”

  太子手中的笔一顿,放回笔架上,随后才道:“太医让你静养,孤不好让外人来陪你,这些事孤迟早要处理,不如回房陪你一起。”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态度,庄怀菁就算想怀疑他,也怀疑不起来。

  她叹口气道:“我听说你最近的事特别多,也不好多打扰你,幸好孩子现在安分,倒没怎么闹我。”

  太子合上正在看的那本奏折,站了起来,给她倒了杯温水拿过去,坐在床榻面前的小凳上。

  庄怀菁接过这杯温热的水,双手轻轻捧着,喝了几口。

  “今日太医院一起说父皇的病,”太子说,“最坏的设想,熬不过开春。”

  庄怀菁稍稍惊讶了下,皇帝的身子是不太好,但怎么会坏到这一步?她又抿了口温热的水,问道:“可有法子治?陛下身子不好,今年的年宴恐怕得大办不起来。”

  “也没事,今年也只是宫里自己人聚一聚,不需要太过铺张。”太子又说,“父皇还想见你一次,被孤推了,这种日子出去就是活受罪。”

  皇帝身体不好,恐怕是等不到抱皇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现在有孕的儿媳只有庄怀菁,他自然想见见,不过太子给拒了,理由是庄怀菁身体不好。

  “陛下是想看着你妻儿成群,盼着你好。”庄怀菁摇头说,“我去一趟也无妨。”

  上次太医把庄怀菁有孕的消息传进宫,皇帝赐赏之后没两天,又要召见她。

  庄怀菁那时膝盖刚伤,没去,等过了半个月,他又召见了一次,庄怀菁接了旨,太子这才不情不愿地带着她进宫见皇帝。

  皇帝约摸是真的喜欢孩子,虽是精神不振,却也同她说了好些话,让她注意些东西,大抵是以前从什么地方听过,所以说得也有条理。

  作者有话要说:  登基后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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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要日六哦~

第76章

  今年年宴还是得办的, 除了皇子和公主外, 一些近臣也会来。庄怀菁作为太子妃, 本是要主管此事, 因她身怀有孕, 且月份不大, 此事便交到了礼部。

  天愈发冷,四处挂上了红灯笼, 颇为喜庆, 纷纷扬扬的雪从洁白的天空慢慢飘落, 太子依旧不许庄怀菁随意出去。

  长眼睛的人都知道他这是怕了上次的事, 宫女伺候时战战兢兢,生怕庄怀菁磕着碰着。

  庄怀菁膝盖已经好了,她是不喜人太拘着的,偏偏太子又是一副她一出去必定要出点事的样子, 还搬出太医的话,让她想辩解都没法子。

  不过他时常陪着她, 庄怀菁和他一起, 倒也再有什么闷躁。

  庄怀菁虽察觉到太子与皇帝的有隙,但也没在此事上谈论太多, 因为太子并不放在心上。

  她以为太子对皇帝是有恨, 但庄怀菁后来慢慢发现不太对。

  太子很少在她面前掩饰, 无论是欲还是别的情绪——他对皇帝,与其说是恨,倒不如说是毫不在意。

  如果较真一些……或许还掺杂些漠然的利用, 利用皇帝对德仁皇后的愧疚。德仁皇后去世时太子年纪尚小,不记事,记不得母后什么样,加之又是养在宫外,与皇帝见面不多,自然也谈不上感情深厚。

  他的手段确实是多,底下皇子都比不上,也难怪才回来几年,就把这储君之位坐稳了,庄怀菁佩服他这点。

  可这却实在是……有些薄情了些。

  他从小离宫,庄怀菁无法评价太多,她只是在想太子对旁人这样,对她会不会也是如此?她是极为冷静的人,稍稍转了心思后,放出去的心也微微收了一些。

  但太子没给她收心的机会。

  怀中的胎儿已经三个月,她有时吃不下东西,他便寻了很多能补身子味道又好的,让她坐在他怀里。虽是嫁入东宫,但却如同在家中一样,太子的照顾甚至比她的丫鬟还周到。

  庄怀菁有时都红了脸,他一个大男人,做起这些事来,属实太熟练了些。

  等庄怀菁坐在他怀中吃饱后,他的额头又靠在她的肩窝上,轻抱着她笑。宽厚的胸腔微微震动,直把庄怀菁弄得面红耳赤。

  她都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太子以前是很少笑的,便是刚伺候的小太监也知道如果太子殿下心情十分好,那他一定是才从太子妃殿内出来。

  他不在她面前掩饰自己,狠毒让她发现,冷漠让她看见,如蜜般的柔情,庄怀菁自然也忽视不掉,脸红闷热,从没人给过她这种感觉。

  她对外是怀了两个多月,但知内情的人知道三个月已经过去。皇家的年宴还有几天,礼部已安排妥当。

  她这胎是虽是头胎,但脉象,胎位都稳得很,只需慢慢等七个月后,安排一场意外。

  期间有大臣为了讨好太子,想送个侍寝的女子,以望飞黄腾达。

  那名女子扮作婢女倒酒,故意绊倒,洒了太子衣衫,本是想做泪眸可怜,度一夜春风,结果因弄湿太子妃做的衣衫,被杖责三十大板,命都差点没了,那大臣还得擦着汗谢罪。

  庄怀菁倒没听过这种事,太子每日按时回东宫,身上不沾脂粉味,又因她有孕闻不得酒味,他连酒都很少喝,常以茶代酒,清心寡欲。

  要不是几乎每天都帮他解决那档子事,庄怀菁或许就信了他这模样。

  旁人不知道他的底线是什么,只以为他不喜贿赂一事,提着尾巴,日后也没敢再做这种些事。

  皇帝的病日益加重,但他没让任何一个嫔妃侍疾,只让太子和一些官员进出,最得宠的柳贵妃都被拦在养心殿外,二皇子倒是被召见一次。

  他们间说了什么,没几个人知道,太子倒是知道,却只是淡然不语,什么都没说。

  他的路已经铺平。

  皇帝在年宴的时候出来了一阵,没多久就又回去了,底下的人心思各异,猜他还有多久时日来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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