狞宠记 第18章

作者:穷酸秀女 标签: 布衣生活 古代言情

  一大蛊茶树菇炖乌鸡,白萝卜切块,又顺气又养人。绿莺嚼着滋滋往外冒香汁的乌鸡丝,想的却是吴家小院里的苞谷,被碧绿青翠的叶扇紧紧包裹着,金黄灿灿粒粒饱满,蒸熟了该有多香甜啊!

  桌上坐着紫纱壶,壶嘴腾腾冒着热气,那香烟似长了眼睛般,离得老远都能找到准头,专往人鼻子里钻。这是西湖龙井?龙井生来带钩,入口,下咽,齿间流芳,回味无穷,好茶。可吴公子家的散茶也不差,解渴!

  二人用过晚膳,冯元自是将她好一番搓揉,一夕风月情不止......

  接下来的日子,绿莺再未往吴家跑,秋云瞧在眼里,最是乐见其成。姑娘与吴公子的事只她晓得,头些日子日日提心吊胆,既怕姑娘和吴公子东窗事发没好下场,又怕老爷迁怒她们几个下人,心事重重的又没法与春巧几个说,差点憋成了汤婆子。

  如今可好了,姑娘总算不折腾了。可望着常常木呆呆摩挲着那山水画、日益清减的姑娘,她又有些心疼和疑惑。

  按理说吴公子去考试,若能考中,她晓得姑娘不想因自个儿让他得罪冯元,可若考不中呢?这回错过了,今后再找机会走不就是了,为何突然放弃了呢?不过,虽这般想,她却不想多嘴去问,万一又将姑娘熄灭的火点燃了呢!

  转眼间便是八月秋闱临近的日子。

  月初,吴清启程,赶往祖籍隶属的辽州参考。

  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他却颇有些伤感。脉脉凝视着来送行的绿莺,替她将被风吹乱的鬓发掖到耳后,吴清亲昵地低下头,依依不舍交代道:“你要照顾好自个儿,晓得么?”

  绿莺忍着眼内即将漫上来的潮涌,噗嗤一笑,嗔他一眼:“才去大半月,又不是一辈子,说得跟见不着了似的。”

  “莫瞎说!”吴清的心莫名慌了慌,手虚抵在她唇上,声音温和,眼里却带着淡淡的责备:“甚么见不着,这般不吉利的话今后莫要再说!”

  “嗯,奴家晓得了。”绿莺乖乖应是,抬头问他:“银子可带够了?”见他点头,不忘啰啰嗦嗦叮嘱他:“莫要不舍得吃喝,吃饱喝足才能考得如意,也莫要忧心婶子,奴家会常去瞧的。定要考个状元回来,吴老爷还等着你光耀门楣呢,到时衣锦还乡,光明正大地把你家东西从那帮恶人手里要回来,婶子也能过上好日子......”

  吴清欲言又止,话已到嘴边,想了想还是作罢。待放了榜再说罢,若落了第,男子汉大丈夫,今儿说得岂不成了空话?

  二人依依惜别一番,待吴清的驴车走远,直至瞧不清了,绿莺仍立在原地,久久未动。秋叶打着旋儿凄凄飘落,她的心也如这落寞的秋风般,一片萧索。

  秋云心内叹息,忍不住劝道:“姑娘平日待奴婢几个宽厚,奴婢便仗着长姑娘几个春秋,想对姑娘说几句心里话。姑娘与吴公子郎才女貌,奈何命里无缘。奴婢瞧着老爷对姑娘甚是着紧,他也不是炭头疙瘩,迟早能察觉姑娘的心思,到时只怕会掀起一番风雨,姑娘......”

  顿了顿,一咬牙,她艰涩道:“姑娘既已想通,便趁着这次分别,与吴公子......断了罢。”

  “呵呵......”绿莺惨笑,凄惶道:“这几日你欲言又止,是在奇怪我为何这么快就断了与他奔走的念头罢?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可我就是知道,他一定会高中!原本我还有些奢望能与他结成连理,可如今......就算老爷肯成全,我一介残花败柳,这辈子也没法嫁他。只不过是想着多瞧上他一眼,谁知见了便还想再见。”

  抚了抚脖颈,心里憋闷地要窒息,她深喘口气,目光坚定,铿声道:“他去参考乡试,我不能此时扰他心智。不过你放心,我已然下了决心,待他归来,我就与他说个清楚明白,好叫他死心。”

  秋云摇摇头,担忧道:“奴婢瞧吴公子倒不似那等懦弱性薄之人,万一他去求老爷......”

  绿莺眼前早已模糊一片,吸了吸鼻子,她笑得娇甜:“他有时是傻乎乎的,说他是书呆子罢他倒还不愚,说他愚罢他还时而透着聪慧机灵,兴许这就是大智若愚罢。”

  画坊门前初遇、挥画脚印起笔、温言柔声赠予、稀里糊涂登门、言谈相处点滴,他的真情、吴母的善意、圆子的香甜,一朝朝一暮暮,如皮影戏一般在脑子里反复回现。人有散场,戏有落幕,她晓得,这些回忆虽宝贵,可终究成了镜花水月,手指头轻轻一戳,就碎了。

  绿莺抬手往脸上使劲儿撇了一把,泪珠子被带走,眼睫只剩下孤零零破碎的光:“我会跟他说,我心里从未对他有过非分之想,从未想过,一个头发丝儿都不曾想过!他若不信,我就告诉他,我们一个天一个地,他凭甚么肖想我?他若仍不死心,我就跟他说家里给我订了亲,开春便成礼,这下他定会信了罢。”

  她歪头望着秋云,嘻嘻傻笑:“他定会信的,不仅信了,还会恨上我呢,呵呵......恨我好啊,我该恨!残花败柳而已,不值得他倾心相待,不值得他为了我葬送大好前程,不值得、不值啊......”

  秋云见她笑不是笑、哭不是哭的样子,心里也跟着不好受:“长痛不如短痛,忍忍就过去了,要是让老爷晓得......”

  提到冯元,绿莺眉头攒得死紧,吐出口郁气,扫了秋云一眼,安抚道:“你放心,往常跟去他家的那几个抬轿小厮我皆交代了,这事不会传到老爷耳的,牵连不到你。”

  秋云一怔,脸急得通红,胡乱摆着手解释道:“姑娘误会了,奴婢不是为着自个儿,奴婢、奴婢只是,”默了须臾,她才轻声道:“奴婢只是怕老爷迁怒吴公子,吴公子......是好人。”

  初到吴家时,那碗茶,那碗不因她是丫鬟便慢待的茶,她一直记得。

  回府后,绿莺迈进大门,此时宅子静得极不寻常,下人个个噤若寒蝉,她心内疑惑,快步朝寝房走去。

  推开门,只见春巧满脸泪水,哆哆嗦嗦跪在门口,冯元大剌剌负手立在屋子正中。

  “爷,春巧怎么......啊!”绿莺方一近身,便被他一巴掌扇倒在地。

  捂着被掌掴的脸,她不敢置信地望向冯元,嗫嚅道:“爷?”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写这章时哭成狗了,莺莺的初恋啊...(初恋其实是圆圆啦,不过我不喜欢他,自动忽略+四舍五入,所以小吴公子自动升级成初恋啦,哇哈哈)

  我的初恋啊,每个人的初恋啊,好真挚好缅怀233333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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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冯元一脸愠怒, 扫了眼春巧,厉喝道:“滚出去!”

  春巧踌躇一番,末了担忧地望了绿莺一眼才不舍地退下。

  冯元抬起一脚将案几踢翻,上头的金花瓯瓶摔了个粉碎。绿莺记得他曾说过这瓶子出自暹罗皇室, 在暹罗价值千金, 在汴京却没那般值钱,只能买下个朱粉芳而已。饶是如此, 她亦止不住阵阵心疼。

  “贱人!”冯元揪着她衣襟, 将她从地上生生提起, 咬牙叱喝:“说!你可是瞧上那白面书生了?”

  绿莺一惊, 抬起头睁大眼去瞧他, 面色铁青, 眼里一片阴霾,她吓得嘴唇颤抖, 讷讷不敢言语, 心里却在猜想他是如何得知的。

  “爷让你说!”冯元瞧她嘴巴闭得紧紧,只觉心火直窜到脑门,目光如利箭,直直射向她眉心, “爷哪里亏待你了?是缺了你吃喝还是少了你穿戴了?还是因着爷三两日才来一回,你便觉得闺房冷落,急着去勾三搭四?”

  愈想愈气,他抬手又是狠狠一巴掌, 狞喝道:“你这水性杨花的贱人!”

  这一巴掌力道十足,绿莺此时才知, 方才进门时那巴掌简直如拍蚊子。她只觉脑袋嗡嗡作响, 脸似麻木了般没甚知觉, 嘴角生疼。往后趔趄了几步,带倒了身旁的花架子,几盆名贵花种掉在地上,一阵咣当闷响。

  春巧秋云一直守在门外,此时听见这番动静以为姑娘出了甚么事,再顾不得骇怕,连忙推开门。

  绿莺正狼狈地伏在地上,披头散发脸颊红肿,嘴角一道血痕。二人心一酸,怕冯元真将她活活打死,齐齐下跪求道:“老爷,姑娘身子弱,可禁不住打啊。”

  秋云方才已从春巧口里知晓原委,便跪着挪到绿莺身旁,哭道:“老爷息怒,姑娘只是瞧那吴家可怜,才想着接济那母子一番,并没有旁的非分之想啊。姑娘千不该万不该自个儿亲自去,毕竟男女有别。求老爷念在她初犯,饶了她罢。”

  说着她扯扯绿莺袖子,“姑娘快与老爷认个错,今后再也不见那冯家母子了。”说完又暗挪了挪腿,背对冯元,跟她打着眼色:“那吴母病得固然可怜,可咱也给她送过银子了,算仁至义尽了,姑娘一心向佛,佛祖定晓得了。”

  冯元冷冷瞥了眼秋云,她那小心思打量他瞧不出?还想做无用功?镇日想着给你头上刷绿漆的东西,打量他还会要?哼,真把他当千年王八万年龟了!

  绿莺怔怔望着秋云,秋云正满含希冀地等着她,希冀她跟老爷认个错,最好再发个永不见吴清的毒誓。

  她又望向冯元,冯元直直盯着她,眼里黑沉似墨,隐隐露着狠绝的光。她晓得,他这是不打算留她了,只待她认了罪,他便可顺势而为。非等她张嘴承认,这是不乐意冤枉好人?呵呵,果然是督察院的,公正严直不造冤假错案。

  没再看他俩,她望向敞着的窗外,晌午的日头真是明媚啊。她忽然好奇起来,她若不认命呢?说她将错就错也好,破罐破摔也罢,不求饶、不臣服,我就是中意吴清,我想一辈子吃吴家的圆子,我想与他携手白头、儿孙满堂,冯元你应是不应?

  你若应了,我抬脚便走,你府里的东西我一样不拿。你若不应,是卖了我还是打死我?若卖,你会把我卖到哪去?可是还回那吃人的刘家?

  这么做,结局会如何呢?是更惨,还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一直未曾言语,脑中如拉锯一般,屋里沉寂半晌,静得吓人。

  “哈哈哈哈......”冯元忽地抚掌大笑起来,那笑阴森得让人胆寒。

  两个丫鬟脸色发白双股颤颤,绿莺面无表情,不知是被吓住了还是在想些旁的甚么。冯元冷眼打量,半晌才止了笑,开口道:“哎呀呀,爷竟不知咱们平日胆小如鼠的绿莺姑娘还是颇有志气的嘛,宁玉碎不瓦全,好、好啊,真是让人敬佩啊。”

  话落,倏然将笑一收,扫着春巧秋云两个,他使劲儿抡了下臂膀,指着房门大喝一声:“滚出去!都滚得远远的,哪个再进来,爷活剐了她!”

  春巧秋云不防他忽乐忽喝、喜怒无常,晓得他说得出做得到,吓得一身冷汗,再不敢耽搁,连滚带爬地奔出了屋子。

  冯元仿佛又收了气,一转身坐到圈椅里。端起凉茶润了润喉后,便一手支着腮帮子好整以暇地瞧着绿莺,时而眉开眼笑,时而攒眉,时而摇头作惋惜状。

  “你晓得大户人家的女子若出墙,该如何处置?”

  瞧她不答,他摇摇头叹息一声:“哦,爷怎么忘了,你哪里能晓得高门大户人家的规矩,咱们绿莺姑娘可是个出身下贱的奴才秧子啊。”见她脸色果然白了又白,他顿觉一阵解气,接着道:“这大户人家的正室若出墙了,必被休弃。妾室出墙便更容易办了,一根绳子扼死了事。”

  顿了顿,他话头一转:“不过啊,这也只是多半人家的做法,自有不乐意这般做的,就比方爷。爷不是个好相与的,爷的人若是做出甚么丑事,爷必定先折磨一番,哪能轻易让她死去,否则岂不是便宜了她?”

  绿莺仍趴在地上,既起不来,更不敢起。此时听了他一番阴阳怪气的话,更是忐忑不安。尤其他还不将话一通说完,断断续续只觉得如钝刀子割肉一般,苦痛没个边儿。

  冯元只手把玩杯盏,挑眉扫了她一眼,饶有乐趣道:“你可听说过军中营妓?”

  绿莺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后跟直冲到天灵盖,抖着唇不可思议地问他:“爷、爷是打算将奴婢......”

  “诶——”他打断她的话,伸出一根指头朝她摇了摇,“莫要打断,爷还未说完呢。”

  他立起身,用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平了平衣摆上的褶皱,负手踱到她面前,居高临下道:“爷当年领兵三大营,每营三千兵士,营妓却只五十。”

  蹲下身,捏着她下巴摇了摇,他在她耳边轻声道:“这五十营妓,每月皆会死上几个,至于为何死,你能猜到罢?”

  他眼底凉薄,语气阴郁,绿莺冷汗直冒。此时天已阴了下来,窗子还敞着,一阵风刮过,她只觉汗湿的后背仿佛贴着块冰一般,直凉到了心根儿。零

  屋子本就暗着,冯元的脸又背着光,隐在一片阴影中。绿莺簌簌发着抖,看不见他的面色,便猜不透那话真是他的打算还是只是吓唬她。

  此时她的心里只剩下懊恼与后怕,绿莺啊绿莺,你方才倔答答的到底是中了甚么魔,竟妄想起跟他撕破脸!你不是决定了要慧剑斩情丝了么?即便吴公子万事不嫌弃,将来能八抬大轿迎娶你做官太太,冯元能应?瞧他此时黑煞神一般能吃人的骇人模样,到时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她心如擂鼓,不知此时是不是该求饶,他晓得多少了?跪地磕头能让他软了心肠么?

  来不及多想,她伏起身,跪爬几步到了冯元身前。仰起脸,正要哭泣求饶,却瞧见他冷着眸子肃着脸,一手垂在身侧,一手负在背后,身板直挺目光僵冷地俯视着她。那双眸子里往日有过悦,有过笑,有过嗤,有过蔑,此时却只剩下疏离和冰凉。她张了张嘴,不知为何嗓子眼犹如被泥沙糊住了般,一个字也吐不出。

  绿莺身子无力地瘫下去,她活该哑口无言,本是她的错,是她不守本分起了外心,这些都是她该受的,她没脸求他。

  冯元从始至终阴着脸、目不转睛盯着她,此时见她这般倒是一怔,紧接着想到甚么,将拳头握地咯吱响,那穷书呆子就这么好?你做这不死不活的鬼样子给谁看!

  他狞笑一声,抓起她的头发,往床上拖去。

  绿莺被他狠狠掼在床上,腿“砰”地一声磕在床沿儿,疼地脸皱在一处。

  冯元虎口大张,狠捏着她下巴,慢悠悠观赏了半晌那疼得煞白的小脸儿,待看够了才咬牙道:“若不想去那修罗地狱,今儿你便给爷好好受着!”

  秋风微凉,碎了一地衣裳......

  卯时初,屋外的鸟儿已然叽喳起来,绿莺披着褂子弓着腰,晃晃悠悠往桌旁挪去。

  冯元皱着眉坐起身,瞧她不时抖索着腿,不耐烦道:“做甚么去?还不老实躺着?”

  “奴婢口渴......”她喉咙嘶哑,回过头,睁着哭成核桃般的肿眼,有气无力答道。

  “呵,嚎了一夜,晓得渴了?”冯元嗤笑,若有所指道:“也不知长没长些记性。”

  这一夜绿莺上天无路,遁地不能,早没了风花雪月之心,对吴清暗生的情愫被生生掐灭。只怪她话本子看多了些,竟妄想起那书生与婢女花好月圆人如意的美事。

  “爷明鉴,奴婢只与吴家母子见了几面,并未做出任何逾矩之事。”她颤巍巍跪下来,“奴家知错了,今后定谨言慎行,再不与吴家有一丝一毫瓜葛。”红着眼眶,朝冯元磕了个头,她可怜兮兮道:“每回皆有吴家婶子和秋云陪在身侧,爷信奴婢,奴婢真的没做对不住爷的事。”

  “好了,好了,起来罢。”冯云听她承诺与吴家断绝往来,心内大为受用,笑道:“爷昨儿便已将此事查了个一清二楚,自是晓得你与那白面书生未有苟且,否则你以为爷会轻易放过你?”

  话落,收了笑,不动声色地瞧了她一眼,他口含警示,“不过,此事虽了,爷却想将丑话说到前头,今后你若有一丁点对不住爷的地方,再做出那等不安分之事,爷便先将你那奸夫千刀万剐,再将你挫骨扬灰,可记得了?”

  绿莺忍着羞愤,含泪乖乖点头应是。

  冯元昨儿还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随着那邪火从旁的路子上一发,倒是消气了不少。此时瞧她一脸可怜巴巴,他深觉驭宠也得如官场中的驭下之术一般,讲究个恩威并施,便体恤道:“爷今儿上衙,自个儿穿戴,你上来躺着罢。”

  待他走了,绿莺怔了半晌,泪珠子又扑簌簌往下落,忍不住哀啜起那未及结果便已衰败的情花。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

  未几,她捏着湿透的帕子,不禁暗忖:按理说自个儿与吴清往来一事,只有秋云和几个抬轿小厮晓得,连春巧都不知道,而且秋云和几个小厮昨儿皆跟着去送行了,她怎么也想不通这事是如何被冯元知晓的。

  待将春巧唤来,绿莺听了她的话,才晓得这事的前因后果,端的是令她唏嘘不已。

  作者有话说:

  让评论和收藏来得更猛烈些吧,阿门(*^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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