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嫁 第45章

作者:七朵玫瑰 标签: 天作之合 阴差阳错 朝堂之上 轻松 古代言情

  他们俩一直守在门口,困了就轮流靠墙睡会儿。

  彼时,曾泽安在睡,凝儿头一点一点的坐在那里。

  忽然,有粉末自空中飘落下来,凝儿还没反应过来,人忽然歪向了地面。

  睡梦中的曾泽安,鼻端漂入迷药,睡得更沉了。

  来人点燃手中火把,掷到院中。

  院中堆有杂物,火焰腾地蹿烧起来。

  火光冲天。

  来人和同伴刚要逃离。

  四周突然蹿出无数黑衣人,像天网一样压下来。

  几人未及反抗,便被制服。

  此时距离胥康身体康复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

  牛铁熬过艰难的几天,奇迹般地恢复健康。陈之鹤在太子和太子妃“特殊照顾”之下,身体也已然恢复。

  感觉身体恢复那日,陈之鹤激动地跑到别院,对着柳烟钰跪下,咚咚咚又是三个响头。

  “太子妃于臣有大恩,臣没齿难忘,此生效忠太子妃与太子殿下。”

  胥康冷眼旁观,微牵嘴角,轻哼了声。

  柳烟钰被他的表现整得不知说什么好:“不过是医者份内之事,当不得陈将军如此叩谢。”

  “当得,当得,绝对当得。”

  获知纵火之人被抓,胥康志在必得,“回宫。”

  胥康面见皇上之后,请求皇上将皇后与秦实一并找来,有要事禀报。

  秦实与皇后在大殿内看到健健康康的胥康,两人都大为震惊。

  当牛铁走进来之际,秦实控制不住表情,愕然地张大嘴巴。

  胥康:“父皇,儿臣此次遇难并非偶然,而是有心人故意为之。三应县离边关距离遥远,何以突发瘟疫事件?经查,是牛铁去边关绑了患瘟疫之人带回,扔到贼窝,并使儿臣患上,妄图要了儿臣的命。幸有太子妃舍命相救,儿臣才侥幸存活。”

  皇上表情威严地问:“牛铁,是这样吗?”

  牛铁跪下:“回皇上,事实正如太子殿下所说,卑职有罪。”他用手指向秦实,“卑职是秦大人的随从,是秦大人秘密安排卑职去做的。卑职不幸染上瘟疫之后,秦大人派人射杀卑职。是太子慈善,救了卑职一命。”

  秦实气得浑身哆嗦:“放肆,一派胡言。”

  牛铁拿出秦实曾亲自给他的令牌,“这便是证据。”

  秦实矢口否认,“皇上,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臣并不认识此人,他在诬陷臣。臣冤枉啊。”

  胥康接着让纵火的几人上殿,“这几人又是谁派出来的,火烧孤住过的院子,非要将孤与太子妃赶尽杀绝?”

  皇上眉头紧皱:“谁命你们对太子所住屋子纵火的?”

  那几人跪下,不敢言声。

  牛铁指着他们,一一道出他们的名字:“他们是卑职曾经的同僚,皆是秦大人的属下。”他不慌不忙,“皇上,卑职还知道秦大人不少秘辛……”

  秦实头上冒出虚汗,他噗通跪下:“皇,皇上……”

  牛铁之所以会被他派去边关找疫源,正是因为他曾是自己身边最贴心之人,正因为贴心,他所做的很多事情,牛铁都知晓一二。

  他不认罪都不行了。

  皇上勃然大怒,面沉如铁:“秦实弑杀太子,其心可诛,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皇后身子晃了晃,脸色苍白如纸。

  秦实不失为她的左膀右臂,此时肩膀被重重砍下。

  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胥康大获全胜,边关大捷,又成功解决三应县乱贼之事,更是从鬼门关里捡回一条命。

  何其幸也。

  再回到东宫,柳烟钰心绪万千。

  眼看到了临产期,她的笑容越来越少。

  很多时候都是静默的。

  胥康变得非常忙碌,东宫里鲜少看到他的身影。

  曾经支持皇后的臣子们,有不少已经转了风向,改为支持胥康。

  胥康将会是未来的明君。

  但凡明智,都知道选谁才是上策。

  被砍去臂膀的皇后并没有安于现状,她闲暇时间让九皇子苦读诗书,练习骑射,只为在皇上面前表现一番。同时派人查探柳烟钰和胥康之事。

  她要找出蛛丝马迹,一举扳倒胥康。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她查出了点儿东西。

  玉姑姑将查到的消息报给皇后,“胥康中媚毒那晚,歇在了仙草山脚下的客栈里,侍卫查探了所有能查到的住客,得知了一个消息。有户人家的嬷嬷,那晚醉酒,出去方便时找不到回来的路,天亮才衣衫凌乱地回去。主子问发生了什么,懵懵乎乎地不知。后来不知怎么,人就死了。主家发现的时候,是被人用刀剑所伤,那手法利落精准。像是故意为之。听闻太子那边的人曾去主家问过。”

  “还有太子妃回门那次,东宫里的一位宫女画儿不小心喝了落胎药,差点儿丢了命。奴婢去打听,画儿说是那日她是拿错了药汤,当时有宫女在给太子妃熬药,她当时急里急促,不小心端错了。这说明太子妃回门当日是打算喝下落胎药的,但误打误撞,喝了画儿治腹泄的药。”

  “还有,”玉姑姑表情神神秘秘的,“宫里的张太医有次醉酒失言,说是太子大婚当晚,得知太子妃有孕之后曾刀剑相向。”

  皇后秀目圆睁:“真的?”

  “老奴是听宫人们闲言碎语时提到的,老奴不能确定真假。但想来不会空穴来风,听起来有几分真。”

  皇后语气肯定地说道:“若是如此,那太子妃腹中的胎儿绝对不是太子的。”

  “奴婢也是这样认为。大婚当日,老奴在太子婚房,听到太医说太子妃有孕时,奴婢明明感觉屋内当时气氛是不对劲的。听画儿说,太子与太子妃并不亲近。”

  皇后心事重重地点头,“仔细观察着东宫的动静。”

  这日,胥康不在东宫,陈之鹤令人意外地赶来,求见太子妃。

  凝儿禀报之后,请他进去。

  陈之鹤见到柳烟钰便一撩袍子跪下:“臣陈之鹤见过太子妃。”

  他现在对柳烟钰特别尊敬。

  发自心里的尊敬。

  “陈将军造访,肯定有重要的事情。”

  陈之鹤瞥眼凝儿,凝儿识趣地退了出去。

  “太子妃,您的生产之日,是不是马上到了?”

  柳烟钰:“少则三五日,多则十天八天的,应当是了吧。”

  “臣斗胆,敢问太子妃有何打算?”

  柳烟钰眼神淡淡地看眼陈之鹤,“跟我说话,不必绕弯子,直说便可。”

  陈之鹤欲言又止,半天才说道:“殿下目前在朝中风头正劲,可暗处也有不少人盯着,皇后便是最大的隐患。最近,皇后那边动作频繁,意在查询您腹中胎儿是否是太子殿下的。朝中臣子也有对此异议的。若胎儿不是殿下的,殿下便犯了欺君之罪,不可担当太子重任。”

  “皇上听闻风声,在康炎培将军面前说,太子绝无可能欺骗于他,若是欺骗,必将重罚。因太子曾救过康将军的性命,是以康将军据实以告。”

  柳烟钰目光冰冷,“你想说什么?”

  陈之鹤咬牙,“臣曾问过殿下,殿下不准臣有任何异动。可臣实在是挂心此事,冒险前来,是跟太子妃商议,可否有妥帖的法子,两全其美。”

  陈之鹤所言真切,他敬重太子妃,对太子妃腹中胎儿并无杀意,可皇上金口已开,若他日被发现真相,太子恐有大祸降身。

  柳烟钰知道陈之鹤所言句句属实,没有半句妄言。

  她最近心绪复杂,皆是因此而起。

  胎儿不会动之时,说杀便杀了。可胎儿有了动静之后,便扯动了她内心最柔软的部分,再无下手之心力。

  此事再被提起,柳烟钰不亚于万箭穿心,她目光空洞地看向陈之鹤,语气凉瑟:“这世上哪有什么两全其美之策,左右都是隐患,唯有除之。”

  “陈将军,我知你对殿下忠心耿耿,我亦知道该如何抉择,但是,”她声音中带了一丝哽咽之意,“我毕竟是母亲,下不了狠心。你,看着安排吧。”

  陈之鹤来之前,是想求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若是狸猫换太子,兴许可行。用一个死掉的孩子换掉柳烟钰所生的孩子,未曾不可。

  可柳烟钰非常之理性,她并不希望自己成为太子登基路上的绊脚石,她愿意舍弃腹中胎儿的性命,只不过,得由陈之鹤安排。她自己,无论如何是下不了手的。

  陈之鹤看着心痛难忍的柳烟钰,心中跟着大恸,他心知柳烟钰做出了最艰难的选择,不是因为她不爱腹中胎儿,也不是因为她有所求,她只是在大义面前,选择牺牲自己罢了。

  陈之鹤心痛离开。

  这一幕被玉姑姑捕捉到,转而告诉了皇后。

  “皇后娘娘,太子妃近几日便要生产,听闻陈将军从宫外安排了产婆守在东宫,说是经验充足,可奴婢怎么觉得不对劲?宫中产婆最是专业,何以用到宫外的?陈将军单独见了太子妃之后,心痛难耐地离开,是不是其中有什么隐情?”

  “一切皆是猜测,还得细心去查。”

  在皇后的授意下,玉姑姑安排了两个产婆去了东宫,假惺惺道:“太子妃不日便要生产,皇后娘娘挂心,特派人来助产,定要保太子妃与皇长孙安全。”

  柳烟钰婉拒,“太子已有安排,还是不麻烦皇后娘娘了。”

  玉姑姑不走,领着人硬赖在太子妃宫殿门口。

  两日后的晚上,柳烟钰突然发动,身子疼痛难忍。

  胥康出了宫外军营,人尚未回来。

  不过安排曾泽安守在柳烟钰的院子里。

  她这一发动,早先准备的产婆子便冲了进去。

  玉姑姑一见,赶紧让自己领的两个产婆子也往里面冲。

  却被曾泽安给挡住了。

  “玉姑姑,产房重地,无需太多人在,有里面两位产婆便可以了。”

  玉姑姑侧日,“那怎么可以,这两位产婆可是宫中老人,当年太子殿下便有他们的帮助,今日正好,由她们帮助接下小皇孙。”

  说罢,玉姑姑带人便要硬闯。

  曾泽安唰地拔出长剑,候在外头的侍卫见状,站成一排挡到了产婆跟前。

  玉姑姑声音尖锐:“你,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我不过是为太子妃安全考虑,你们却要刀剑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