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缠春山 第84章

作者:晏灯 标签: 爽文 古代言情

  “肉麻,”殷芜的手指头点了点他的唇,“却?又让人?听了心旌摇曳。”

  黑暗里,男人?嗤笑一声,殷芜已被他掀在床上,他极有?耐心,一点点缠着殷芜,让她的身体软了下?来,可也只是亲亲罢了,并未真的做。

  半晌之后,殷芜浑身酥软躺在他的臂上,听他道?:“阿蝉,我五岁前被百里崈囚禁在见不得光的地方,五岁后冯南音将我带走,他为人?偏执,并未教?过我如何与人?相处,当然,我也不喜和人?相处,觉得烦,所?以人?自然冷淡些。”

  “你那哪里是冷淡些?”殷芜哼了一声,“若不是当时走投无路,我才没胆子去招惹你。”

  “还好阿蝉胆子大……”百里息似想起了什么,忽然顿住声音,他的手指沿着殷芜的手肘缓缓下?滑,最后摸到了手腕上一处浅疤。

  殷芜一愣,却?没开?口。

  他问:“那夜你在竹林里向我求救,说是仪典司取血伤口割得深了,其实是骗我的吧,那伤口是你自己加深的,对不对?”

  殷芜害怕挨骂,又有?些难为情,却?知道?糊弄不过去,只得轻轻“嗯”了一声,复又解释道?:“我那时真的害怕极了,才被刺杀,身边的宦凌、文漪又都想害我,我若不能得到你的庇护,只怕活不下?去……”

  她忽被百里息紧紧抱住,他略显压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阿蝉,没能早早庇护你,是我的错。”

  殷芜摇摇头,“百里息,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每一次我遇到危险,都是你来护我,真的已经足够好了,别?自责。”

  在这间小小的驿站里,小小的床上,两个人?紧紧相拥,沉沉睡去。

  往事?如风,仿佛隔了一辈子那么久,可人?就在眼前,更加要好好爱护珍惜才是。

  第十四日,一行人?终于入了冠州地界。

  郁岼是黎族获赦后的第一任族长,在黎族之中威望甚重?,如今冠州境内,黎族人?众多,薛安泰自然关注。

  郁岼灵柩回芮城安葬一事?他早得了消息,于是一早带上官署内的官员,同郁宵一行人?等在城外十里迎接。

  此时已入了五月,天气回暖,路边柳树抽出了新的枝条,小草也绿了,一派生机盎然,可众人?脸上却?看不到一点笑意。

  殷芜一行人?与城外接应的薛安泰和郁宵碰上,同郁宵同来的黎族人?不免又是痛哭一场,薛安泰也叹郁岼高义,一生都为族人?奔波筹谋。

  这两年,黎族人?除了在芮城经营农桑,也有?年轻的黎族人?来到主城谋差事?,他们都知道?今日是郁岼灵柩归来之日,自发在主街两旁站立送行。

  朱红的棺材被马车拉着缓缓驶过街道?,不闻杂声,只剩下?哭泣悲声,声音自小而大,汇成一片。

  他们一个个跪下?去,以头触地,送走了他们的老族长。

  行至街尾,殷芜、郁宵、谢晖回礼,殷芜道?:“父亲走得安详,还请大家?节哀,他望诸位自强自立,团结互助,永享平安自由。”

  整条街哭声愈大,摧肝断肠。

  郁岼灵柩到了芮城后,在筒楼中设了灵堂,族中之人?皆来吊唁,殷芜随起举哀,回礼迎送,一连三?日,都是勉力支撑。

  出殡那日,风和日丽,送葬的队伍站满了整座东山。

  殷臻的遗骨同郁岼葬在一处,一抔抔黄土掩埋了朱红棺椁。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离开?时殷芜回头,看见梧桐松柏环绕之下?,是她父母的坟茔。

  回到芮城小宅内,殷芜只觉浑身没有?力气,午饭也没吃,便上床躺着了。

  百里息应付完外面的事?回来,见殷芜歪在床上,一副可怜儿样,心便软了下?来。

  他坐在床沿儿,轻轻拍拍殷芜的头,道?:“听春玉说你中午什么都没吃,可是哪里难受?”

  殷芜浑身犯懒,一点也不想动?,闭着眼道?:“我有?些累,躺一会儿就好了,你不用管我。”

  百里息知道?她心中不好受,此时应该是想独处,便给她放下?床帐,叮嘱春玉看紧,出门?办事?去了。

  殷芜蒙着被子哭了一会儿,昏昏沉沉睡着了,再醒来时,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她头有?些疼,掀开?帐子想唤春玉进来,却?看到了软榻上的百里息。

  殷芜愣愣看着他,鼻音有?些重?:“你不是出去办事?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百里息只穿一件洁白中衣,点燃了他面前的灯,幽幽火光落在他的脸上,如同起了一层薄雾。

  “早回来了,见你睡得沉,便没吵醒你。”

  他走过来,伸手探探殷芜的额,道?:“今日上山吹了风,头有?些热,身上可有?难受得地方?”

  殷芜抱住他的腰身,闻着他身上的青竹清香,闷声道?:“头疼,身上也沉。”

  百里息给她披上一件厚些的外衫,扶着她靠在床头软枕上,出门?唤春玉送晚膳进来。

  只几样小菜,还有?一碗熬得粘稠的米粥。

  “知道?你现在没胃口,但多少吃些东西,否则身体怎么受得了。”百里息劝她。

  殷芜点点头,由着他扶自己起来,在坐在软榻上将一碗粥吃了,又坐了片刻,春玉端了一碗姜汤进来,百里息道?:“姜汤里我加了些祛风的药材,你喝了,睡一觉,明天便不会这样难受了。”

  殷芜小口喝了,只觉浑身发热,出了一层薄汗。

  “歇了吧,喝了药别?吹风,否则反倒要生病。”百里息(y)(h)俯身将她抱起,两人?相拥躺下?,盖了被,放了帐,殷芜却?没有?睡意。

  百里息捉住她一只白嫩的手,轻轻揉捏,又亲亲她的耳垂儿,说了许多开?解的话,夜色渐浓,殷芜终于生出了困意,彻底陷入黑沉梦乡之前,她听百里息哑声道?:

  “阿蝉乖乖。”

  她觉得百里息这话听着有?些怪,想要反驳,眼皮却?实在太沉了,头一歪睡了过去。

  第二日,殷芜起床,身上确实轻快不少,并未再起热。

  又呆了一日,百里息和殷芜同郁宵、谢晖辞别?,离开?了芮城。

  当天夜里,殷芜几人?到了主城春宁巷的小院,因郁岼之前一直留人?守着这院子,所?以也并不用如何收拾。

  春宁巷这所?宅子内,殷芜住的时间最久,里面她的东西也不少,这次正好有?时间,便将宅子里的东西收拾收拾,带回京城去。

  百里息同薛安泰说完冠州诸事?,便往春宁巷走,到门?口时,听见院内殷芜和春玉说话的声音,只觉那声音温柔娇婉,他几乎能想到殷芜此时的神色,不免加快了脚步。

  入内果见东侧的厢房门?窗敞开?,殷芜便站在那敞开?的窗牗之内,纤细窈窕的一道?娇影,正站在书架前甄选。

  春玉见他进来,行礼后退了出去,百里息上前揽着殷芜的肩,拉着她坐在春凳上,劝道?:“你身上才好一些,这样的事?交给春玉便好,何必要自己辛苦。”

  “闲着也胡思乱想,”殷芜将脸贴在他的腰间,长长叹了口气,道?,“且春玉也不知道?哪些要带走,哪些留在此处,到时还要来问我,反而添了麻烦,不如我挑拣完了,交给她装箱,这样还便宜些呢。”

  “随你,只是别?太累了。”

  殷芜点头,起身一面挑拣那些书册,一面问:“你和薛大人?谈完事?了?”

  “薛安泰为官谨慎勤谨,不过是叮嘱他多收集曲庆朝廷的消息,并没有?什么大事?,等年底,要将他调到桐潭州去做主官,冠州这边我还有?其他的安排。”百里息接过殷芜手中的书放到箱内。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夫妻二人?收拾完,相携回了卧房内,软语温存,一夜沉梦。

  第二日天未亮便出发回京,因心中挂念岁岁,更是归心似箭。

  不过用了八日,便抵达京城。

  两人?回府便直奔岁岁的房间,入内见乳娘正陪着岁岁歇午觉,便让乳娘出去,两人?一左一右陪在岁岁身边。

  小小的一个粉团子,睡得香甜,圆圆的小肚子随着呼吸起伏,小腿儿和小胳膊毫无防备地舒展开?来,看起来便十分可爱。

  殷芜忍不住用指碰碰粉团子的肉手,岁岁便哼唧两声,殷芜连忙拍拍她,再不敢动?手动?脚了。

  赶路辛苦,殷芜闻着小团子身上的奶香,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殷芜被岁岁坐醒了。

  对,就是坐醒的。

  岁岁如今快七个月了,刚刚学会坐,有?时睡梦中也会忽然坐起来,只是这次坐在了殷芜头上。

  百里息也睡着了,他听见响动?睁开?眼,便见自己那粉粉嫩嫩的小女儿坐在殷芜头上,她胖乎乎的小短腿踩在枕头上,圆乎乎的肩膀耷拉着,两只小胖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小脸红扑扑的,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茫然之色。

  她看见百里息,微怔了一下?,接着便朝他伸出两只小胖手,嘴里咕哝“抱抱”。

  “乖岁岁。”百里息伸手将岁岁抱进怀中,同时也解救出了被粉团子坐在屁股下?的殷芜。

  娇媚女子鬓发微散,杏眸含水,一副海棠春睡的模样,惹人?心动?,百里息眼神暗了暗。

  他怀中的岁岁也看见了殷芜,立刻朝殷芜伸出了小胖手,想要“琵琶别?抱”。

  百里息将她举高些,故作生气道?:“不喜欢爹爹吗?你个小没良心的!”

  岁岁尚不会说话,也听不太懂话,只是看见殷芜离得远了,小短腿使劲儿蹬了蹬,有?些生气的模样,百里息笑着亲亲她的脸蛋儿,将她递到殷芜面前。

  小团子一到殷芜怀中,便将小脸蛋儿贴在殷芜的肩膀上,小胳膊抱住殷芜的脖子,眼儿还偷偷瞟着百里息,一副和殷芜最好的气人?模样。

  虽知道?小团子现在听不太懂话,殷芜还是柔声软语道?:“好岁岁,爹娘送完外祖回来了,以后再也不离开?岁岁了好不好?”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听懂了,小团子竟点了点头,还轻轻“嗯”了一声。

  陪岁岁在床上玩了一会儿,乳娘来抱岁岁,殷芜和百里息便先回房收拾去了。

  水汽氤氲的浴房内,殷芜趴伏在百里息胸前,娇颜绯红,杏眸含水,声音也娇婉得不像话。

  “我一个人?洗得好好的,你非要挤进来干什么……”

  百里息的手不老实,顺着她的后脊往下?探,覆盖在了一片温软柔嫩的肌肤上,将殷芜按得更紧,哑声道?:“阿蝉先前答应过在浴室内来一次,偏偏第二日就诊出有?了身孕,这桩事?欠了我许久,今日先讨个利钱。”

  殷芜被他搅闹得浑身酸软,颤颤扶着浴桶边沿,软声求饶道?:“阿蝉累了,夫君先容我歇几日好不好?”

  百里息不允,愈发放肆逗弄,嗓音低沉沙哑:“还容阿蝉几日?都一年多了,赖账可不好,你累了便不必动?,抱紧我便是。”

  殷芜还想再挣扎一番,谁知话未出口,便被百里息含住了唇,冷竹气息瞬间侵占了她的喉舌,一只修长大手捉住她的后颈,迫她抬头,酥山便不由自主贴上了桶壁。

  他从身后侵上来,捉住她的下?颌,按住她的双腕,吻她的唇,水声叠叠,满室的春色。

  他唤她“阿蝉”、“蝉儿”、“乖儿”,让她无所?依仗,让她必须去攀附他。

  犹如一根蒲草荡在惊涛骇浪里,犹如一朵娇花被淋漓的春雨浇灌。

  事?罢,殷芜可怜兮兮挂在百里息臂上,眉梢眼角尚带着娇娇春意。

  百里息将人?从水里抱出来,用干净的棉巾擦干,套上衣服抱回房内,天色便已暗了下?来。

  殷芜浑身一丝力气也没有?,可怜得不行,始作俑者却?精神极好,又是给她擦头发,又是给她喂水,很是体贴。

  可殷芜刚才被他折腾得狠了,此时才不领他的情,喝了水便钻进被子里,半句话都不想同他说。

  “蝉儿累了,先歇一歇,一会儿我来陪蝉儿用晚膳。”百里息心情倒好,放下?帐子,去了书房。

  殷芜本没想睡,偏头一沾枕头便困倦起来。

  醒来时屋内已经黑透了,殷芜缓了缓,唤了春玉一声,进来的却?是百里息。

  殷芜还没忘记方才浴房内他怎么折腾自己的,此时俏脸微冷,问:“春玉呢?”

  “放她回家?歇两日,夫人?若有?事?吩咐我便是。”他点了灯,高大的身影被灯光拉得老长,一直延伸到床边脚踏处。

  他这样高,今天在浴池那般折腾她,不让她的足落地,分明就是故意的,实在坏得冒水,殷芜越想越气,哼哼两声:“我可不敢指使你。”

  百里息侧身而立,听了这话,并未看她,只是牵动?唇角笑了笑,轻声道?:“你怎么不敢?今日不还嫌我太慢?让快些?”

  殷芜先是一愣,随即又羞又恼,随手抓起枕头便朝百里息扔了出去,“你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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