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BE后全员火葬场 第131章

作者:起跃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沈明酥一愣,回过头,便见适才那家农户的老人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茶,走到她面前,颤巍巍地递了过来,“殿下,喝一碗热茶。”

  寒风一吹,碗里的热气四散,沈明酥看着那一晚淡淡的汤水,喉咙莫名一紧,伸手接过。

  仰头一口饮尽,热乎乎的茶水,顺着喉咙,一路流到了肺腑,从未有过的暖意,包裹着全身,鼻尖一酸,眸子里水雾翻滚。

  饮完了,把碗递给了老人家,“多谢婆婆。”

  那婆婆接过,对她行了一礼,低声道:“是草民们该多谢殿下。”

  人走后,沈明酥眼眶内的泪才落下来,她从未奢望过有人能够喜欢她,理解她。

  一碗热茶,足够了。

  —

  姜云冉呆在屋里也闲不住,上不了雪山,便候在山下帮忙。

  路面不好走,姜云冉在靴底装了两层防滑链,拖着一捆柴扛在肩上,虽没有沈明酥走得轻松,但也算跟上了她的脚步。

  沈明酥本以为她是来添乱的,见她当真跟了上来,有些意外。

  姜家在昌都算不上高门,可在昌都安家的门户,底子差不到哪里去,一个七品的官员,比有些地方的州府过得还滋润潇洒。

  比如说青州的知州,吴文敬穷得叮当响,上回采办了一圈物资回来,口袋里十两银子都凑不出来,买粮的时候,还是封重彦掏腰包添上。

  姜家显然比他有钱,姜云冉又是姜家唯一的嫡女,想不出来,姜家平日里是如何培养她的。

  “歇会儿。”见她跟了自己这一段,有些吃力,沈明酥停了脚步。

  姜云冉却摇头,喘着粗气道:“嫂嫂不必在意我,我能跟得上。”

  自从上回一声嫂子后,像是开了个口子,再也没有那么难为情了,嫌弃叫殿下显得生疏,如今是一口一个嫂子,唤得极为顺口。

  沈明酥也没去纠正她的称呼,赞了一声,“力气不小。”

  姜云冉听她一夸,来了劲儿,“嫂子不知,我自小力气就大,儿时同二叔家里的一位堂兄掰手劲儿,掰赢了,害得他至今瞧见我就躲。”

  沈明酥一笑,这几日太过于沉重,陡然见到一张笑颜,心口松了不少。

  姜云冉跟上她,接着道:“咱们姜家之前是卖豆腐的。”

  大雪封路后,个个都被困在了屋里,茶楼全都关了门,姜云冉都快闷死了,此时话匣子打开,便停不下来了,揭起了家底,“顺景年之前,商户没有入仕的资格,姜家原本也没指望家里能出个书生,老老实实做起了商户,可父亲偏生爱读书,出去卖豆腐手里还捧着书不放,被祖父祖母呵斥,说他不务正业。谁知,顺景帝上位后,改了科举制度,商人也能赶参加科考了,父亲头一场就拔了个头彩,中了举人,一时成了昌都商户眼中的楷模和希望。”

  “为了让更多的商人和百姓勤奋读书,顺景帝破格录取了父亲,将其安排在了翰林院任典薄,赐七品官。”

  姜云冉语气一转,叹息道:“谁知入职即巅峰,这么多年,还是个七品官。”

  就连后来靠上科举的那些个商户,都超越了他。

  是以,姜家坐不住了。

  起初各种压力都给到了父亲,认为是他不努力,不上进,后来父亲见熬白了头,也没有半点高升的迹象后,便改变了努力的方向。

  联姻。

  于是,作为姜家大房的嫡女,她便成了唯一能拯救家族的人。

  可惜她自己并没有攀附权贵的梦想,也没有继承到父亲的书香气息,倒是遗传到了家族的老本行,喜欢推豆腐。

  小时候便跟着母亲推磨,练就了一双好臂力。

  家中长辈见她整日泡在豆腐堆里,对她燃起来的希望,很快扑灭,但泼天的富贵说来就来,还未及笄,便被昌都第一大户看上了。

  听媒人说是封家二夫人看中了她样貌。

  定亲时她才十二,半大的孩子,常被几个兄长称为猴子精,哪里来的样貌可言。

  府上的几个姑娘渐渐地长大,每有宴会,必会收拾打扮一番,兴高采烈地去,叽叽喳喳地回来,议论这家公子,议论那家公子,看着几人羞答答的神色,她只有观望的份。

  别说去宴会,就连去街市都要戴个帷帽上。

  因为她许的是人家是昌都最有权势的封家,祖父虽是商户,却格外注重规矩,说高门大户讲究多,最好不要抛头露面。

  不出去,只能呆在家里。

  闲下来,她便喜欢推豆腐,待嫁了五六年,她便推了五六年的豆腐,瞧着细胳膊细腿,实则力气不小。

  如今可算有了用武之地。

  她一通说完,只为磨了一下嘴皮子,活动一番舌头,没指望沈明酥来回应,木柴往肩头上一扛,抬头望了一眼天,高兴地道:“嫂子,雪好像真的停了。”

  早上停了后,这都大半日没落了。

  沈明酥也察觉到了,“是停了。”脚步没再停留,同姜云冉道:“别再说话了,保存力气,送完这一趟,咱们去看看路。”

  姜云冉说了这一阵话,确实喘得厉害,乖乖闭了嘴。

  送完木柴,两人刚从村子里下来,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疾驰的马蹄声。

  自大雪封路后,青州的街道清清冷冷,一眼望去,几里之外都见不到一个人影,路上来往的唯有州府的侍卫。

  这个时辰,侍卫要么在城外挖路,要么在雪山上忙碌。

  听马蹄声也不像。

  很快马匹到了跟前,马蹄上镶了防滑的马掌,马身也比平常马匹高上许多。

  是封胥的踏雪军。

  那人不认识沈明酥,但认识福安,越过几人后,忽然勒住了缰绳,神色匆忙地问道:“封大人可在?”

  福安认出来了,是从德州过来的报信人,骑的还是战马,必是出了什么大事,忙道:“长公主殿下在此,可有急报?”

  半月前长公主在青州的消息,早就传到了德州,那人立马翻身下马,跪在了沈明酥跟前,行了一礼,禀报道:“胡人两日前压境,封将军正全力抗敌,让属下前来传话,很高兴长公主殿下归来,但青州,他实在是有心无力,还望殿下见谅。”

  德州战事一起,最短也要半月,别说挪用粮草,若青州还未通路,德州也要断了粮草。

  沈明酥理解,“封将军的话,我收到了,让将军一心应战,青州不必他挂心。”

  “是。”那将士说完,却没起来,埋头了一阵,声音悲痛地道:“封国公......没熬过来。”

  沈明酥一怔,姜云冉也愣了神。

  福安脸色都变了,上回封二公子传信不是说只是一场风寒吗,不由哑声问:“何时的事?”

  “前日,封国公旧疾复发,没挺过来,封将军带话给封大人,人已去,他前去也无意义,还请封大人留在青州,全力通路,确保国公的遗体,能早日送回昌都。”

  这是封胥的原话。

  此时,封重彦即便去了德州也无意义,青州大雪封了路,德州也一样,每年冬季,通往昌都的几处山路都会被大雪堵住。

  唯一能走的便是青州。

  自五年前,固安帝死后,封国公便再没回过昌都,曾立下誓言,要葬身于战场,任凭封夫人如何劝说,甚至亲自去了一趟德州,也没把人劝回来。

  那之后封夫人便死了心,回到昌都后去了灵隐寺,出家礼佛,一个月在府上住不了几日,只为了睹物思人,到底还是没放下,巴望着有朝一日回府后,能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谁能料到封国公,当真就这么走了。

  作者有话说:

  现在在收尾了哈,最后两三万字,封哥再虐一波,不破不立,从零开始追妻,番外再写两个人的感情发展哈。(发红包~)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1章

  ◎雪崩◎

  封国公十几岁时便上战场, 前后随过顺景帝和固安帝,两位皇帝亲征,立下了汗马功劳, 当得上一代名将。

  如今去世了,却被大雪封在了德州, 遗体都不能立马运回昌都,不免让人觉得凄凉。

  不知道路什么时候通,沈明酥跟着踏雪军一道去了城门外。

  雪崩的当日, 沈明酥去瞧了一眼, 确实如秦智所说,山体坍塌了三里,如今再来瞧, 山道几乎塌了一半。

  半个月来大雪不停, 挖的速度远远没有塌得快, 侍卫们个个都脱下了夹袄,一身轻装, 埋在雪堆里奋战。

  封重彦也在。

  一身蓝青色圆领长袍, 没披大氅,手里握着一把铲子, 在铲雪。

  沈明酥没过去, 看着那名踏雪军走到了他跟前, 跪下行礼, 隔得太远,峡谷里有风声, 她听不见, 但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良久过去, 封重彦立在那, 手里的铲子抵在地上,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踏雪军还在他跟前跪着。

  若上回收到封胥的来信,封重彦即刻起身去德州,还能见到封国公最后一面,如今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见那边迟迟没有动静,沈明酥知道他难以接受,提步往前走去。

  今日雪停,日头从阴云中钻了出来,太过于微弱,照在人身上,半点温度都没,被铲过的山路,已经铺好了木头,沈明酥踩着一根根的木块,缓缓往前。

  为预防头顶上的积雪再坍塌,靠山的一边,以麻绳编制成了网子,固定在了木钉上,若是有积雪落下来,不至于砸到人身上。

  两日了,没有坍塌的痕迹。

  沈明酥听到耳边传来隐隐隆隆之声时,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距离两丈之时,对面的封重彦忽然抬头望了一眼后面的山头,面上的神色遽然一变,恐惧地冲她大吼,“退后!!”声音吼得嘶哑,彷佛破了一般。

  沈明酥一愣,终于意识到适才耳边的声音是什么了,脸色一变,转身便往后撤。

  还是没来得及。

  崩塌的白雪如巨浪砸了过来,一阵地动山摇,什么也看不到,身子裹在了雪堆里,伸手去抓,抓不到任何东西,只能随着下坠的雪海来回翻滚。

  出城的马匹不够,福安和姜云冉都没来。

  卷走的只有沈明酥。

  秦智反应过来,脑袋都炸开了!一声“救人!”喊了一半,便见一人跟着跳了下来。

  比乔阳还快。

  是封大人。

  “他娘的!”秦智腿都软了,看着底下如海浪一般翻滚的雪沫子,随着乔阳一道往下滑,吓得哭了出来,边滑边骂道,“狗日的老子爷,瞎了你的狗眼,看清楚是谁了吗,你也敢卷,老子跟你拼了!”

  霞云山底下是一条河流,此时已冻了三尺深,这般被雪砸下去,不是被雪里面的石头撞死,便是被摔死。

  沈明酥知道后果是什么,大雪当头砸下的瞬间,她几乎喘不过气,脑袋晕厥了一阵,身子直往下坠去,浑浑噩噩地掏出了袖筒内的弯刀,奋力往石壁上刺去。

  雪太厚,刺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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