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妾逃跑之后 第72章

作者:凌风起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爽文 市井生活 轻松 古代言情

  ——他们竟然敢伤他的宁宁,这叫他如何能?轻易放过他们?

  便就是要让他们生不如死,才能?帮赵嘉宁出气。

  可抬眼一对上赵嘉宁的目光,里头却是毫不掩饰的反感,他有一瞬间的怔愣与无措,长睫微颤,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到底没有开口。

  他只是,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第85章

  等这场闹剧终于停歇, 一切回归平静之后,慕容桀让人搀扶薛钰回营帐,他却抬手阻了, 抬头直直地望向赵嘉宁,一开口,却是对着慕容景说的:“殿下, 我想单独和宁……宁大小姐说几句话, 不知可否应允?”

  慕容景脸色微变, 看着眼前受伤后面色苍白的薛钰, 喉结滚动,到底还?是颔首道:“好。”

  赵嘉宁有?些错愕,抬头看了慕容景一眼?,似乎并不理解他这么做的用意,小声抗议道:“殿下……”

  慕容景安抚她道:“不过是说几句话,也用不了多少工夫,况且仕钰他……毕竟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

  赵嘉宁并不知道实情, 不以为然道:“第一支射向我的箭已经?被他格挡开了, 至于之后他又?中箭, 具体情形我们也没瞧见,怎么能说是与我有?关呢?况且他是薛钰……他可是薛钰,不过是受了点箭伤, 能有?什么事……”

  但?到底还?是应了,只因她见薛钰看她的眼?神, 似乎仍是执迷不悟,既如?此, 她也有?最后几句话想对他说。

  ——

  等众人走后,慕容桀命人围了这片猎场, 一时?这里只余下薛钰和赵嘉宁,再?无旁人打扰。

  山林幽静空旷,间或传来一声鸟鸣。

  薛钰捂着胸口,抬步朝她慢慢走来。

  赵嘉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等他走到面前,才冷淡地开口道:“你究竟要跟我说什么?”

  薛钰怔了一下,这才想起他之前用的借口是“想单独跟她说几句话”,轻笑了下道:“倒也奇了,起初见到你,明明有?千言万语想对你说,如?今千头万绪,一时?竟不知道从何开口。”

  赵嘉宁道:“既然不知道说什么,那就别说了,我要走了。”说完转身欲走,不防忽然被他拉过手,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额头磕在他的颈侧,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檀香气息,她正要用力?挣脱,头顶上方忽然传来薛钰的声音,略显沙哑:“宁宁,别动。”

  他道:“我受伤了,中箭的位置很深,刚才拔箭的时?候流了好多血,如?今好不容易包扎完,你若是乱动,伤口又?裂开,只怕不能轻易止血。”

  他喉结滚动,低头看着她道:“好宁宁,你总不想看着我血流不止,涸血而亡吧?”

  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廓,哑声道:“你舍得么?”

  “你……”赵嘉宁别过头,哼了一声道:“真是好笑,我有?什么不舍的,我们现在已经?毫无关系了,你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干系。”

  话虽如?此,但?到底还?是有?所顾忌,没再?挣扎。

  薛钰搂着她细软的腰肢,下巴摩挲着她的发顶,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宁宁,你好久都没有?这么乖了……要是你能一直这样对我,该有?多好。”

  他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含笑道:“我就知道,你必然舍不得我死。”

  赵嘉宁别过了脸道:“你少自作多情了,我只是怕……只是怕你万一死了,要赖到我头上,届时?慕容家的父子三人,只怕没一人会放过我。”

  “随你怎么说,总之你肯这样温驯,我很高兴。”

  “温驯?”赵嘉宁冷笑道:“薛钰,我请你不要把形容猫儿?狗儿?的词安在我身上,或许在你眼?里我与它们没有?分别,可惜我已经?不是你的所有?物了,现在的你,没有?资格对我说这样的话。”

  薛钰深看了她一眼?,喉结上下滚动:“宁宁,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一时?口不择言,我以后决不会再?说这样的话,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赵嘉宁嗤道:“以后?薛钰,我们早就没有?以后了,也请你收起你那副哄小猫小狗的姿态,我不吃这一套。”

  薛钰垂下眼?睑,唇角泛上一丝苦笑:“宁宁,怎么今日这么和猫儿?狗儿?过不去?是,我从前宠你爱你,多少是把你当成一件玩意儿?,那是因为我当时?还?没看清我的心,可我以后不会了,我会敬你爱你,你若是实在介意,咽不下心中这口气,以后你也可以这样对我,把我当成一件取悦你的玩意儿?,我也决不会介意,只要你乐意。”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说话时?一张脸又?离得那样近,端的是美玉无瑕,神情缱绻,又?说着那样动听的情话,实在是蛊人至极,赵嘉宁却只是冷淡道:“我说薛钰,是我说的还?不够清楚还?是你听不懂人话——我说过了,我们之间,没有?以后。”

  薛钰眉心深陷,眼?底涌上哀色,赵嘉宁一而再?再?而三地与他划清界限,让他的心不断地往下沉,他喉结滚动,几乎是哀求地道:“宁宁,别这么对我。”

  赵嘉宁别过了头,没来由得一阵心烦意乱,只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薛钰,装可怜对我没用,我也不吃这一套。你知不知道,你的这张脸,一向嚣张恣意,这样低三下四的神情,根本?不配你 ——薛钰,你连装,都装不像,何必?”

  薛钰苦笑道:“是不是现在我无论做什么,你都觉得我是在虚情假意?”

  他深叹了一口气,似乎十分疲倦:“赵嘉宁,你到底有?没有?心,难道非要将我的心剖开来给你看么。”

  赵嘉宁嗤道:“这倒不必,总归你的心是黑的,也没什么好看。”

  薛钰却不说话了,只是将脑袋深深地埋进她的颈侧,箍在她腰上的手也收得愈发紧了。

  赵嘉宁皱眉道:“你……你做什么抱得我这么紧……怎么不说话了?”

  薛钰闷声道:“你总拿话刺我,说的也都是我不爱听的,不如?不说,况且我也不想我们一见面就吵……这样抱着你就很好。”

  转头轻吻她纤细白腻的颈项,吻带了撩拨意味,蜻蜓点水般落在她的肌肤上,尚未来得及感?受,便又?落到别处,一下又?一下,直到整片肌肤都泛起细密的痒意。

  搭在她腰侧的手慢慢游离,抚摸也渐渐变了味道,直到停在腰窝处,轻轻一按,赵嘉宁便发出一声猫儿?叫似得口申吟,气息不匀地问:“薛钰,你做什么?”

  薛钰啃啮着她的耳廓,将她白嫩的耳垂含入,缓缓舔nong,直到她耳垂渐渐充血,这才停了下来,含糊不清地叫了她一声“宁宁”,嗓音沾染了清欲,含着几分喑哑,愈发蛊人:“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

  赵嘉宁的气息有?些乱:“薛钰,你放开我 !我要走了,你还?没疯够吗?你要抱我到什么时?候!”

  “不够,和你在一起,怎么都不够。”

  “宁宁,说实话,我恨不得将你嵌进我的身体、融进我的骨血里,,这样,你就永远都我了。”

  他将她搂抱得愈发紧了,赵嘉宁只觉喘不过气来,听他言语间多含偏执,依旧流露出一种病态畸形的占有?欲,便知道他这是又?犯病了。

  枉费她说了那么多遍,浪费了那么多唇舌,他依旧是半点没听进去,她当下一发狠,对准他的颈侧狠狠咬了下去,趁他吃痛的当口,从他的怀中挣脱了开去,急促地喘息道:“薛钰,我说你疯够了没有??”

  薛钰“嘶”了一声,伸手擦拭颈侧,触手温热濡湿,竟是出了不少血。

  他放至近前看了,非但?不恼,竟是笑了一下,略挑了眉,语气散漫中又?挟了一丝揶揄:“一月不见,倒又?添了几分野性?。”

  赵嘉宁咬伤了他,咬时?胆大包天,这会子回过神来,倒有?些后怕了:“薛钰,是你自个儿?发疯,可怨不得我……再?说了,我可没功夫在这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我要走了!”

  薛钰收敛了笑意,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只道:“我不怨你。”

  赵嘉宁吞咽了一口口水,道:“那我走了,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以后别再?来缠着我。”

  说完转身欲走,却被薛钰一把扼住了手腕。

  他垂眼?敛了神色,静默一瞬,语气暗含隐忍,又?恍惚带了一丝哀哀的恳求:“无论你对我如?何绝情欺瞒,我都既往不咎,从无怨怼,可为什么你就不能对我慈悲一回?”

  “赵嘉宁,死囚尚有?分辨的机会……我到底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你要这样对我,便是从前折辱过你,可我也对你下了跪,任你打骂,你也该气消了……”

  “甚至答应把你送去太子身边一月,就在刚刚,我还?亲见你与太子举止亲密,饶是如?此,我也没有?对你发作,你还?想我怎么样?”他叹息道:“宁宁,别闹了,跟我回去吧……”

  赵嘉宁闻言冷笑道:“真是笑话,我与你早就毫无关系,我乐意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你管我与何人举止亲密,别说是举止亲密了,就算我与他有?了肌肤之亲,你又?能……”

  话音未落,手腕上的力?道骤然加重,赵嘉宁蹙眉,抬头瞪了薛钰一眼?,却见他眼?底猩红一片,戾气疯狂滋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你说什么,你真让他碰了你?赵嘉宁,我走之前再?三叮嘱你,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赵嘉宁见他又?露疯态,心中有?些犯怵,想到薛钰此人占有?欲极强,自然是断断不能容忍自己的所有?物被他人染指,如?今二人独处,自己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挑衅他,万一惹恼了他,谁知道他会不会发疯对她下什么狠手:“没有?!我尚未有?名分,又?怎么会跟太子有?什么?何况殿下十分尊重我,他又?不是你,是绝对不会欺负我的。”

  手上的力?道这才松懈了下来。

  赵嘉宁趁机抽回了手,低头揉了揉手腕。

  薛钰仍是不肯放她走,翻来覆去无非是那些车轱辘话,说他罪不至此,让她别对他这么狠。

  赵嘉宁听得多了,也早已麻木,实在是他一遍遍质问她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她对他绝情至斯,她这才忍无可忍,抬头迎上他的视线,冷冰冰地道:“真是好笑,你做了什么,倒要来问我?我原本?也不想说,可是薛钰,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我家到底是如?何败落的么?”

  薛钰一怔,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上下翕动,只是吐不出字。

  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无措,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童,其实根本?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处,从头到尾害怕的,只是眼?前人的反应:“宁宁,你……你都知道什么?”

  “太子告诉我,圣上之所以会知悉我爹帮忠勇侯窝藏罪银,全因永安公?主?的告发,这就奇了,她久居深宫,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掺和进这件事?”

  “是,我爹是犯了弥天大罪,可他也是顾念与忠勇侯几十年的交情,一时?糊涂,难道就该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吗?”

  “或许我爹犯了错,落得如?今的下场,是罪有?应得。可我不是圣人,他即便犯了错,他也是我的爹,我不该恨吗?难道我还?该感?恩戴德,谢谢世子你明察秋毫、惩奸除恶吗?!”

  薛钰被她咄咄的气势逼得往后退了一步,额间青筋微凸,垂在身侧的手狠狠攥紧了,一开口,声音竟有?些发颤:“宁宁,我……”

  他还?是不敢承认,他手段狠戾,尤擅长钻研酷刑,也不是没做过那等阴损之事,可向来他做过的,便没有?不敢承认的,只因他一贯是一副漫不在意的姿态,名声如?何,他也全不放在心上。

  唯有?面对赵嘉宁的质问,生平第一次起了逃避的心思,他只是太害怕了,赵嘉宁眼?下这个态度,摆明了是对他厌恶至极,若是再?承认国公?府覆灭之事与他也有?些微关系,她对他的厌恶只怕会更上一层,而他根本?就经?受不起了。

  “你也说了那是永安做的,她如?今已经?死了,死在我的手上,我也算是替你报仇了,宁宁,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你又?何必再?提呢?”

  赵嘉宁道:“我原本?也不想提,可是薛钰,谁让你总是纠缠着我不放。诚如?你所说,过去的就让他过去,那我们之间,也早就该过去了。可你一味地执迷不悟,那我倒是想问问你,永安是害得我家破人亡的凶手不错,可我爹与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她何至于如?此?”

  她目光直直地望向薛钰,面无表情地道:“不敢承认么薛钰,不敢承认你才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你心知肚明,那怎么还?有?脸来纠缠我?”

  薛钰一张脸惨白异常,没有?半分血色,唇角牵动,终于颓败似得泄出一丝苦笑:“是,此事确实是因我而起,可宁宁……”

  他忽然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似乎仍想做一些徒劳无用的解释:“那都是她自己的主?意,不是我的意思,我也从来没有?指使过她,你不能把这件事完全地怪罪到我的头上,宁宁,那样对我太不公?平,我根本?没想过要把你家害成这样……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赵嘉宁将他的手从她肩上摘下,冷冷地道:“搜集我爹的罪证,却并未打算向圣上告发?那我倒要请教一下薛世子,您到底打算做什么?”

  “我……”薛钰避开她的视线,眼?神分明不敢直视:“总之,你只需知道我并没有?打算那么做就是了。难不成一个人起了恶念,但?并未实施,也要承担罪责不成?宁宁,没有?这样的道理。”

  赵嘉宁似乎是觉得十分可笑:“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么?”她掀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冷清中透着锐利,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看穿:“薛钰,为什么要这么含糊其辞,怎么,真实意图就那么难以启齿么?”

  薛钰喉结滚动,下颌线收得极紧:“宁宁……”

  赵嘉宁“呵”了一声,伸手轻点他的左胸口道:“你有?什么龌龊心思,你心里清楚。想拿那些证据威胁我,就像当初拿我哥哥威胁我一样,让我为奴为婢,对我百般折辱,让我彻底沦为你的玩物,好替你的晚晴表妹出气是么?”

  薛钰瞳孔骤缩。

  她观察他的神情,倏得轻笑一声,之后慢慢收了笑意,一字一顿地道:“薛钰,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薛钰只觉喉间一股腥甜,心腑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竟比方才中箭还?要疼痛十倍。

  他钻研世间诸多酷刑,酷刑的要义?,不过是“生不如?死”四字,可直至今日,他才真正领教到这四字究竟是何等滋味。

  薛钰自觉已支撑不住,不知是方才一番动作挣开了伤口,导致失血过多,还?是赵嘉宁这一番话实在摧磨人心,过于绝情,教人心神俱灭。

  心神一散,人自然就支持不住了。

  可他还?是强撑着身子,勉力?开口道:“宁宁,是,我承认,我一开始的确抱有?这样的心思,但?那只是之前……后来我是真的喜欢你,既然如?此,我又?怎么会那样对你?宁宁,你再?信我一次,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信你?薛钰,你从前那样对我,你让我怎么信你?”

  “我究竟怎么对你了?我从头到尾,有?动过你一个手指吗?”薛钰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道:“宁宁,我都为你变成这个样子了,变得……都不像我自己了,你还?有?什么不肯信的?我若是不喜欢你,你那样对我,早就死了一千次一万次了,哪还?有?命站在我面前?”

  赵嘉宁气极反笑:“如?此说来,我倒还?要谢谢你了?”

  “宁宁,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管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薛钰我告诉你,就算你对我真有?那么一点似是而非的喜欢,那又?怎么样?人都是会变的,倘若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呢?你这么恶毒,一旦不喜欢我了,回忆起我从前屡次背叛、欺骗你,以你睚眦必报的性?子,我还?会有?好下场吗?”

  薛钰只是觉得疲倦:“我怎么会那样对你?你明明知道我那么喜欢你……”

  “是么?可我刚才亲眼?见你是怎么对待那两名误伤你的勋贵的,表面上是宽大处理,其实用意何其歹毒。若不是我太了解你,这一时?间还?真看不出你的歹毒心思。”

  “我歹毒?”薛钰他们差点伤了你,难道不该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