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妾逃跑之后 第55章

作者:凌风起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爽文 市井生活 轻松 古代言情

  不愿意承认他对?她的感情,早已脱离了他的掌控。

  如今他为她变成了这样?一副鬼样?子,却是不得不认。

  可见世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而赵嘉宁,正是他的克星。

  先例既开,之后旁的倒没什么所谓了。

  他还?是将那包药粉拈在指间。

  灯火摇曳,将他的身影投,只是昏暗不清,渐渐趋于?模糊。

  白皙修长的食指,轻轻地拨开明黄的纸张。

  他搭上眼帘,长睫颤动。

  他只是太想见赵嘉宁了……

  ——

  赵嘉宁自陵园回来后,心情依旧十分低落,慕容景唯恐她有什么想不开,便与她同吃同住,一得空便陪在她身边悉心开导。

  时日一长,赵嘉宁也渐渐走了出来。

  她最痛苦最煎熬的这段日子,都是慕容景陪她一起?走出来的,她也因此变得对?他愈发依赖。

  加上听?雪整日在她耳边对?她说:“其实一辈子留在东宫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太子殿下会一直庇护您,吃穿用度也定不会怠慢了您。”

  “太子心性温良淳厚,不比世子薄情乖张,即便有一日您失了宠,他也绝不会弃你于?不顾的。”

  “外面世道艰难,姑娘您虽说心向自由,但其实也从未一个?人在外闯荡过,您这样?貌美娇柔,真正是怀璧其罪,独自孤身在外,没人庇护,这可不是有银子便能解决的。”

  她开始并不当?回事,可听?多了,也渐渐入了心。

  加上如今赵嘉学已去?,她在这世上最后的牵挂也没了,倒真无谓非得离宫。

  那日她伏靠在慕容景的怀中,向他柔声道谢,这段日子多亏他的悉心陪伴和照料,不然她可能真的会走不出来。

  慕容景低头亲吻了她的额头:“若是要谢孤,宁宁,便一直留在东宫陪着孤吧,好不好?”

  “我……”赵嘉宁咬紧唇瓣,试探道:“太子会一直待我这么好么,会不会以后娶了太子妃,就不喜欢我了,将我扔在冷宫,不闻不问?”

  “说什么胡话,孤怎么会不要你。”慕容景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轻轻摩挲:“只要你愿意,你就是孤的太子妃。仕钰为了娶你帮你安了个?身份——他能做的,孤自然也会为你做到。”

  赵嘉宁受宠若惊,抬头看向他,浓睫轻颤:“……真的?”

  慕容景爱怜地摩挲着她的唇瓣,喑哑道:“孤骗你做什么。”便忍不住倾身吻上了她。

  两人分得难舍难分,慕容景待要伸手?往下,赵嘉宁却按住了他,嗓音娇柔,颤声道:“殿下,不要……”

  她一双美眸蒙了一层雾气,唇瓣略有些红肿,娇娇怯怯地道:“我这段时日要为哥哥守孝……殿下,等您回来……”

  通州水灾,冲决堤岸,慕容景奉旨赈灾,需离宫一段时间,明日便启程。

  “好,”慕容景眸光幽深,哑声道:“孤等你。”

  临行前赵嘉宁亲手?缝制了一个?香囊送给慕容景。

  ——

  薛钰已经数日不曾出府了,整日将自己关在房中,放纵自己沉溺幻梦。

  他吸食五石散倒不似旁人那般有癫狂疾行之状,只不过心神飘忽,能入幻梦。

  在幻梦中,他能得偿所愿,见到赵嘉宁。

  直到那一日韩子凌来他府上看他。

  韩子凌是礼部侍郎兼任国子监祭酒韩大人的嫡次子,曾经是太子伴读,与太子,薛钰一向交好。

  他一进了门就皱眉道:“怎么是这样?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仕钰,不过是个?女人,整个?京城爱慕你的女子能从城东排到城西,你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俗话说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你再找个?美貌女子也就是了,用不了多久保管你连之前那个?长什么模样?都记不清了……诶,说到貌美女子,我听?说太子近几日得了个?美人,宝贝得跟什么似得,藏得极好,我倒现在都没见过她呢。”

  “也就我和殿下关系好,才探听?到一二……似乎是叫……宁宁?”

  原本躺在圈椅上闭目的薛钰,似乎对?周遭一切都漠不关心,闻言却倏地睁开了双眼,抬头看向韩子凌,极为恍惚似得:“你说什么?”

第66章

  韩子凌略微发怔, 之后才反应过来,撇了撇嘴,不以为意似得:“哦, 我也是听太子无意间说漏嘴的……”

  “似乎殿下称她为宁宁……叫得倒是亲热,许是那女子的小字吧。”说着略挑了眉,戏谑道?:“怎么, 你也对那美人有兴趣?可惜太子对她宝贝得紧, 怕是不会轻易展于人前, 就算是你开口, 我看也悬。”

  “其实要美人还不简单,又何须惦念太子的……你要是喜欢,我帮你物色几个,只怕倒贴也愿意……”

  “我不喜欢。”薛钰抬头,目光清凌凌地望向?韩子凌,脸上浮现出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隐隐含着几分希冀, 却又十分害怕似得, 竟带了一丝惴惴的惶恐之意。

  他?滚动了一下喉结, 涩声道?:“我问你,她的全名,叫什么?”

  薛钰一向?目下无尘、尊贵矜傲, 脸上竟也会?出现这种神情?

  韩子凌恍惚了一下,这才回道?:“你说太子那个美人?嘶……我还真打听过, 旁敲侧击的,从一名婢女的口中得知……似乎叫做沈仪宁?”

  薛钰闻言脱力一般地向?后靠去?, 唇边逸出一丝苦笑,喃喃道?:“我就知道?……”

  赵嘉宁不会?可怜他?, 上天也不会?。

  韩子凌皱眉走近了他?,伸手轻轻搭上了他?的肩:“仕钰,你到底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这样子,不太对劲啊?”

  鼻尖掠过一丝熟悉的气味,这不是薛钰原本?身上的味道?,薛钰身上原本?的味道?他?自然熟悉,该是淡淡的檀木香气,沉静淡然中又裹挟着一丝冷冽。

  而眼下这个略有些呛鼻的刺激气味,隐隐是硫磺混着其他?矿石的气味。

  他?似乎是在哪里闻见过……那些风月场所里,扭动的腰肢,水蛇一般缠上来,白嫩藕臂挂在他?的肩颈上,柔媚婉转……

  鼻尖便嗅到一种若有似无的刺激气味,一转头,便能看见一道?来的勋贵子弟衣襟大敞,眼神迷蒙,仿佛进入了超尘脱俗之境。

  数九寒天,一旁也有人为他?扇着风,喂送冷食。

  他?知道?那是服了药之后需得做的例行“散热”。

  服药能忘忧助兴,也不是没有其他?勋贵子弟劝他?一试。

  只是他?一向?听薛钰的话?,一直对他?的告诫谨记在心,故始终没碰。

  而如今他?竟在薛钰身上闻到了极其相似的气味!

  韩子凌瞳孔骤缩,猛地欺身上前,压在他?的颈侧仔细闻了——确实是五石散无疑!

  他?脸色骤变,不敢置信似得:“薛钰……你……你是不是疯了?你服用了五石散?你忘了你怎么告诫我的?那玩意儿碰不得……为了个女人,你就这么作?践你自己?!”

  薛钰靠在椅背上,笑得有些虚幻:“是啊,我会?变成这个样子……子凌,连我自己都想不到……”

  韩子凌眼中划过一丝狠戾:“早知道?你会?变成这个样子,当初我就应该杀了她。”

  他?看着薛钰,重重地换了一口气,咬牙道?:“你当初,不是说只是将她当做玩物么——有你这么玩儿的么,我看你都快把命玩儿进去?了!”

  “玩物?”薛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自嘲笑道?:“是啊……可惜到头来,我才是那个被玩儿得团团转的人。她玩腻了我,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不要我了……”

  “你不懂,没有她在我身边,这外?面的秀丽风光、如画美景,于我而言,竟再没了半分趣致。我已经有好多天没见到她了……子凌,我实在支撑不下去?了……”

  他?的笑意有些轻飘,琥珀色的瞳仁里透出点?空茫,如雕似琢的一张脸,天人一般的样貌,竟没了半点?生机,愈发显得不似尘世中人:“既然如此,又何妨沉沦呢,总归活不下去?,须得找点?慰藉。”

  韩子凌咬牙,颇有点?恨铁不成钢地道?:“不过就是个女人,玩玩也就罢了,怎的偏陷了进去?……”

  “仕钰,趁你刚沾那东西不久,尽早戒断了吧,如今戒了,倒也没什么妨碍。”

  “连同那女子,也须一并戒掉,你就是从前从不玩儿女人,才会?这么容易陷进去?,以后玩儿多了就好了,女人如衣服,便是要多换,才够新鲜,你又看得这么重做什么。在我心里,你们这些知交好友,可要比她们重要得多。”

  “戒?”薛钰摇了摇头,颓然地闭上了眼:“我戒不掉她……”

  “子凌,你救不了我,谁都救不了我,连我自己,也救不了我自己……”

  韩子凌一怒之下按着他?的肩,用力摇晃:“我说薛钰,你还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薛钰么?你给我醒过来!”

  这一番动作?下,便从腰间掉落出一个物件来。

  薛钰只是听到动静,随意瞥了一眼,神情便立刻凝滞。

  韩子凌察觉到他?的异样,动作?一顿,问道?:“怎么了?”

  薛钰喉结上下滚动,也不言语,只是一错不错地盯着地上的那个镜囊,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伸出手,俯身慢慢将其拾捡起。

  修长白皙的手指紧紧攥着那个香囊,指尖竟有些发颤。

  那是一个针脚极其粗糙的锦囊,上绣一对不知是鸳鸯还是鸭子,总之极其丑陋,边角处用银线歪歪扭扭地绣了一个“宁”字。

  薛钰死死地盯着它,手指越攥越紧,深深陷入其中,指关节隐隐发白。

  韩子凌见状怔了一下道?:“仕钰,怎么了?这个锦囊有什么问题么?”

  薛钰的嗓音有些发颤,似乎在极力隐忍克制着什么,带了丝沙哑,问道?:“这个锦囊,哪来的?”

  “哦,你说这个丑东西,自然不是我的……说来倒也奇怪,太子的穿戴一向?规整考究,怎料腰间所佩戴的香囊竟这般粗糙丑陋……尚衣局的那帮宫女,也真该让人好好敲打一番了——

  “那香囊正是太子之物,那日我陪太子练习骑射,他?走后我在校场上捡到此物,料想是他?无意间掉落,我有心想要归还,岂料太子奉旨赈灾,走得匆忙,便只能先由我保管,等?他?回来时再归还了。”

  “原来如此……”薛钰死死攥着手中的那个锦囊,神情似哭似笑,竟分不清是开心多点?还是嫉恨不干多一点?,最终却只化?做一记冷笑:“原来竟藏在宫中!怪道?我无论怎样搜寻,都一无所获!有谁会?想到她竟藏在东宫,成为太子的新宠呢?”

  “好,赵嘉宁,这实在是好得很呐!”

  “我说她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从我身边逃离?原来是心中念着太子啊。”

  她就那么喜欢太子?对他?这般念念不忘?甚至为了他?,甘愿冒着被他?抓回报复的风险,也要义无反顾地奔赴他?!

  那个锦囊,她曾经也送过他?,他?在灯下赏玩过无数遍,只因这一针一线,皆是由她亲手缝制,寄予了她千种情丝,万般衷肠。

  所以他?一眼便能认出。

  可如今,她又为别的男人缝制这一般无二的锦囊,亲手相送。

  那他?呢,他?又算什么?

  想到此处,只觉心痛如绞,俯身竟又呕出了一口鲜血!

  韩子凌脸色大变,连忙近身搀扶道?:“仕钰!”

  ——

  这日天气晴好,赵嘉宁在床上躺久了,身子惫懒,瞧着外?头春光灿烂,海棠花架下秋千晃动,偶有晴丝一闪,繁花耀眼,便叫了听雪,让她陪她去?外?面荡秋千。

  玩了一阵,倒是渐觉有些疲累,听雪在后面轻轻推着她,笑道?:“姑娘也该累了,这日头也盛,不如歇息一下,奴婢给您端碗渴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