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雀:惹上偏执兄长逃不掉 第63章

作者:鸾镜 标签: 古代言情

  哪有新娘逃了,婚事还照常举行的道理?

  她又害怕,“是不是大公子还想着要把我们抓回去?”

  沈清棠心里此时也是乱的很,只觉得脑袋里面一团浆糊似的,理不出头绪来。

  “我也不知道。你别担心……”

  她也不知是在安慰采薇,还是安慰自己,“既然出来了,就没有被抓回去的道理。”

  在上京城里假装沈清棠和裴琮之成亲的是白露。

  她身形最像,再盖上盖头,便是亲近之人也觉察不出来。

  只是白日里鼓乐喧天的开门迎亲,夜里宾客皆散,本该热闹的洞房里却阖然无声。

  白露身上还穿着那套嫁衣,那上头的金线凤凰是沈清棠一针一针亲自绣的,精密繁复,栩栩如生。

  这套嫁衣她绣了数月,用了全部的心血,说摒弃就摒弃了,没有丝毫留恋。

  裴琮之宴席上喝多了酒。

  恍然推开门一看,还以为是沈清棠亭亭玉立等在这里。

  “妹妹……”

  他踉跄着身子,醺醺然过来抱她,醉意朦胧。却是白露抖抖索索地在他怀里,哆嗦着声音唤他,“大……大公子……”

  大梦惊醒。

  他一把推开怀里的人,酒醒了,面色也恢复冰冷。自去榻边坐下,眉头紧蹙,长睫微垂,是最寡凉生冷的眸。

  白露怕极了他这个样子,不敢靠近。

  他却招手,“过来。”

  白露壮着胆子上前来,低眉顺目,浑身却止不住的哆嗦。

  “你怕我?”他问白露。

  白露点点头,又很快摇头,“没有没有……”

  这便是怕到了骨子里,他心知肚明,又问“你怕她吗?”

  白露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他是说沈清棠,摇摇头,“不怕。”

  “为什么?”

  白露小心翼翼看他的脸色,提着心轻声回答,“姑娘是个好人。”

  她从未苛责过丫鬟小厮,一向待人宽宥,温柔善意。

  莫说衔雪院,阖府里也没有人道她一句不是。

  裴琮之揉着紧蹙的眉头,闭上眼,“我记得,上次在西院她让你替她,这也好吗?”

  “好。”

  白露不敢瞒,老实回答,“事后姑娘赏了我一支金钗。”

  一支金钗。

  裴琮之勾着唇角,冷冷嗤笑,“一支金钗就哄得你替她卖命……”

  在收买人心这方面,她的确熟练且得心应手。

  先有蒹葭被她策反,后有白露为她卖命,还有江婉,裴老夫人,这满府里的人,无不被她利用上了。

  这样汲汲营营,满腹算计,只是为了离开他的身边。

  这般一想,裴琮之的胸膛都是翻涌着的恨意。

  恨意肆无忌惮的疯长,又寂寂然消褪下去。再睁开眼,眸底悄然覆上一层寒霜。

  砚书几日后回来复命。

  一计偷梁换柱,落月也脱了贱籍。现在滴水入河,要在茫茫人海寻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那也得找。”

  裴琮之面色冷凝,掩饰不住的决绝狠戾,“翻天覆地,也得给我找出来!”

  沈清棠在去南江州的路上。

  马车里,落月不解,抬头问她,“哥哥,我们不是去青州吗?”

  她现在知道唤她“哥哥”了。

  沈清棠摸了摸她的头,“傻阿月,那是说给旁人听的。”

  她沿路碰见许多人。

  挑货卖的贩郎,临时歇脚茶坊的老板,甚至是卖干粮烤饼的大娘。

  他们热情好客,她也极有兴致接话应答。

  问起从哪儿来,便说是上京城里的人。

  又问到哪儿去,就说是去青州寻亲的。

  还是之前应付李大的那番说辞,偏生她笑吟吟,眼里诚挚有光,听见的人从不起疑。

  又见她身边跟着个眉眼有些相似的女童,还得赞叹几句,“公子与令妹生得当真相像,想必令妹长大,也是个出挑的美人。”

  这便是旁敲侧击的说她生得貌美,有女相。

  沈清棠也笑着应和,“大娘说的正是呢!我们俩都模样肖母,妹妹倒是如了意。可怜我好好一个男儿郎,却貌比女娘。”

  说到最后,唉声叹气,不无惋惜。

  唬得大娘一愣一愣的,又反过来宽慰她,“生得像女娘也没什么不好,说明你好看呀!你瞅这皮白肉嫩的,比那五大三粗的汉子不知稀罕到哪里去了。”

  正巧旁边一个彪悍汉子在吃烤饼,平白受了一顿编排,呛咳了一声,险些叫饼生生噎住。

  有心转头寻那大娘麻烦,却无意叫沈清棠晃了神。

  娘欸!长得这般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得迷死多少小姑娘去。

  汉子纵使有满腹怨言,也叫这一眼,尽数堵了回去。

  大娘还在说话,“你们要去青州呀,得走水路。临川郡有船泊码头,坐上船,三五日便可直到青州了。”

  “是吗?多谢大娘指引。”

  沈清棠满脸欣喜,连连拱手道谢。

  这般有礼有节的俊俏小郎君,大娘看着都心生喜欢,又往她包袱里多塞了两个烤饼。

  沈清棠想推拒,被她拦下。

  “收着收着。”大娘满眼是笑,“相见即是有缘。不过两个烤饼罢了,送你和小妹吃。”

  那两个烤饼,没能上了去青州的船,却在去南江州的路上被落月翻了出来。

  马车摇摇晃晃,她躺在采薇怀里吃烤饼,满脸困倦,哈欠连天。

第91章 进内阁

  这一路,她们都不曾好好歇息过,总是停留两三日,就要辗转换一处地方。说的话也奇怪,今日去青州,明日去临州,后日又成了安阳。

  总归是没一句真话。

  一开始落月还诧异,到后面自己也能接上几句,装得可怜委屈模样,“家里散了,姨娘们也都跑了,只有我和哥哥两个人相依为命。”

  说着,还眨眨眼,落下几滴金豆子。

  她生得软糯可爱,再衬着这模样,旁人见了都无不怜惜,“真真是可怜。”

  一时又送衣裳又送吃食,推拒都推拒不过。

  不过大半月,马车里已是满满当当。

  采薇捏捏落月日益吃得圆滚的颊,笑着嗔她,“小小年纪,就会这样唬人了,往后可怎么得了?”

  “我这可都是跟哥哥学的。”她狡辩,转头去看沈清棠,“哥哥方才还夸我嘴甜呢!是吧?哥哥。”

  “是是是。”

  沈清棠也来捏她的颊,眉眼弯弯地笑,“我们的小阿月嘴巴最是甜了。”

  她们都是一样的身世可怜,无依无靠。嘴甜一点好,能护身,也能保命。

  这是她在承平侯府十数年学来的生存之道。

  那些不着边际的话也会顺着铺天盖地地翻找,渐渐流传到裴琮之耳里。

  “长相描述都对上了,也拿了画像去问,的确是沈姑娘几人。只是……”

  砚书有些迟疑,“这一会儿青州,一会儿安阳,也没个定处,会不会是姑娘唬咱们的?”

  就是唬他们的。

  裴琮之权势滔天,要在他手底下脱身并非易事,只能到处散播消息扰乱视听。

  但饶是这样,沈清棠也仍是心惊胆战。

  裴琮之的性子她知晓,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裴琮之也的确是誓不罢休,目光从案上那些远传来的消息上慢慢划过,是骇浪惊涛下掩藏极深的平静无澜。

  寻了这么些日子,能散出去的人都散出去,却叫她唬得团团转,到现在人影都没瞧见。

  “方才说的那些地方不必去寻,她不会去。”

  他沉声吩咐,“拿着画像接着去找,各地府衙都派人下去,暗暗查询。陵川也守住了,尤其是周边的关口,必要严防死堵,一有消息马上回报。”

  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离开了赖以生存的侯府,会去哪里?

  陵川是她的家,她总不可能永远不回家去。

  现在承平侯府里是真的清净了,四处静悄悄,没有声音。只有西院的曹辛玉没心没肺,闹着要出去。

  她折腾了几次,都叫丫鬟拦住。

  也会有拦不住的时候,她趁夜偷偷摸摸出了西院,却在游廊里撞见了刚回府的裴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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